《婴宁传》段小邪

18、糊涂县官

　　隆熙元年夏，众臣请新帝尽早大婚，让丧事变喜事。新帝以行孝三年回绝。新帝欲改革科举，但考场舞弊之事一时不能绝也。
　　白云县的县令就是有名的昏官贪官。白云县县令隆熙二年上任，任期三年。白云楼是应笑离在还没当官的时候就开了，应笑离不知与白云寺和尚拉上什么关系。凡是摸黑白云楼、吃霸王餐的，白云寺一定拒见。
　　白云楼原本就对客人苛刻，作为当地最大的酒楼，价格硬是比其它的小店高一倍。应笑离当官之后，恶向胆边生，饭菜价更是天价。真可谓人比人比死人，鬼比鬼吓死人。在酒楼后扩建了好几栋的房子当客栈还是经常有客人订不上一间房子，不少客人贪图方便还是爱住白云楼。而且，白云楼还可以打听不少小道消息。
　　白云楼的装潢好但是菜差服务差价格贵。这就是白云楼的三怪，小二从不称呼自家为“白云楼”反倒是叫“小白楼”，一怪；菜名不副实，二怪；价高收费名目多，三怪。
　　县令垄断了白云楼山脚，不给批文引进同类竞争者，让白云楼好一楼独大垄断所有白云寺的生意。最胡闹的是他要捕头不当值时当酒楼保全，让师爷当掌柜，叫刽子手当厨师。
　　白云县民风淳朴，绝少什么杀人越货的大案，县令一般管的都是李家的牛不见了，怀疑王家偷了类似的案件。应笑离居然用饿那牛几天看牛走去哪家判断牛的主人。结果，那牛跑到县令家去了，于是牛也理所当然的属于县令了。县令还把原告被告打了好几大板。事后，牛的真正主人不忿，找和尚支招，和尚叫他天天击鼓鸣冤，烦着县令要寻牛。最后县令不胜其扰，打了主人好几次大板后，以只有真正的主人才会如此心疼自己的牛为由，把牛还给他。
　　好几次和尚都能找到法子治到县官，大家更加信赖和尚了。
　　县令的糊涂事可不止这一件。县官以主考官的身份指导秀才的时候，不懂念生僻字经常念白字，可没少遭受秀才们背地里的取笑。秀才们恃才傲物，吟诗作对来嘲笑应笑离。结果，秀才去小白楼消费要多收二成服务费。如果秀才们在小白楼写诗讽刺县令，还得给笔墨额加费。这额加费要视诗的讽刺程度而定，越讽刺收的价越高，骂得没诗意太直白的价也高。反之，若写歌颂县令英明的诗写得越好吃饭不用钱还可以打包回家吃。
　　和尚不是什么事都帮忙的，他只帮忙申诉冤案，至于小白楼的价格昂贵他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县官倒是对本县人做了件好事，就是本县人凭着小白楼吃饭的小票，去和尚处求签，免一次解签费。此福利仅限本县人。于是不少明白主持的忠实女粉丝品着精打细算的主妇手册第一条原则上小白楼吃饭，好让她们有理由找明白大师解签。
　　经由老爷爷一番解释，众年轻侠士对白云县县长有了初步认识。
　　“这样的贪官，一定是个矮冬瓜，外加秃头、斗鸡眼、鼻塌、齿黄，肚子像藏着个大西瓜的人。”豪爽的女子大胆断言，“你说是不是？”还指向我寻找支持。
　　老爷爷一看她指向我，话也不敢多说几句，加快脚步溜了。看来他早就结好账了，方敢说上两句。
　　我又指了自己一次，惊讶地问，“我？”
　　豪爽女子点点头，“哥儿，你来评评理。白云县县令是否天生就一鼠辈的样子？欺上瞒下，无恶不作的烂货样儿？”
　　众位在小白楼吃饭看戏两不误的看客们见到她胆敢在我面前如此怒骂白云县县令，都倒抽一口气。大家纷纷争先恐后地结好账方便等一下势头不对就逃命去。
　　再三确定她问的就是我。“敢问姑娘觉得在下是个矮冬瓜，外加秃头、斗鸡眼、鼻塌、齿黄，肚子像藏着个大西瓜的人吗？”我装出不耻下问的态度，内心却是一阵阵波浪，澎湃地很想整死她。
　　豪爽女子很三八地挥了挥手，“甭开玩笑了，兄台你相貌堂堂、仪表津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那又笨又呆又傻又蠢的县官怎能与你比较呢？”
　　我正儿八经地回曰，“在下就是姑娘嘴里的‘又笨又呆又傻又蠢的县官’，我的相貌不符合姑娘的想象，真是抱歉。”
　　豪爽女子只敢呐呐地道，“不敢当，不敢当。”
　　没错，我又去当官去了。这次我懒得考，直接买个官位了事。做个小地方的权臣倒也不错，山高皇帝远，皇帝的眼色我不用顾，皇帝的□□我更不用灭。唯一要奉承的是知府大大，他很好唬弄，本来就糊涂了，加点法术就更容易过关了。
　　去年见过和尚后，我决定呆在吴东城安胎。我的理由很简单，“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离中央亦远，乃安胎最佳地点。”我一向任性惯了，无名倒也没说什么，默默帮我张罗一切。
　　反倒忘了他十分别扭，开始几次都是偷偷经过白云楼。那时无名才买通官府拿了建白云楼的批文不久。忘了每次都臭着脸经过，想说点什么又没说什么。最后托了个小和尚送给我安胎丸，原来，仙的孩子必须要不停的用精气养着才对胎儿好。吸取精气的方法除了吃药，还可以包括推倒无名和他。因为无名要全心全意建房子，于是我拿这个理由一次又一次推倒和尚。
　　忘了的性子真的很别扭，他口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配合。到后来，白云楼建成之后，我想补偿一下无名，他都经常过来争宠，甚至委屈地妥协道，“要不咱们三仙同眠好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我不喜这种大被同眠的尴尬，于是轮流陪他与无名。
　　不需我吩咐，和尚主动拒绝对白云楼不敬的香客。我的安顿让无名认真钻研起占卜之术，顺带他的超度生意也好了。有了白云楼的银两支持，贿赂各方大神也变得有可能。财神福神是和尚经常拜访的，衰神穷神就是我经常问候的。白云寺名声越来越响。
　　无名与忘了对过去的那一段很有默契地表示沉默。我探了许久口气，才知道无名的剑就叫“无剑”。无剑，是剑道的最高境界，亦是他的目标。
　　公主本就没有猜出他的剑名。剑神，剑神，剑在神在，剑与神密不可分。剑既然在他身上，就无丢剑之说。他明知是计还要跳下去仅仅是想吸引我的注意。为了那么赌一把，探究失去记忆的我，会否对他仍有一点对他的在意。
　　王子服一早就猜到无名的如意算盘，王子服以为只要他沉默不管，我对江湖之事一向这么冷漠，也就会一同忽略无名。哪知道，我依旧被无名所吸引。
　　一般狐狸的怀孕期大概两个月，狐仙要拖长至一年。在无名与忘了的精气滋润下，我生了一雄狐仙。根据忘了和尚对我的仙家扫盲可得，若是从物练成仙，又分雄雌。但若是仙生成仙，雄雌同体。我生的小狐仙表相更偏向雄性，且它一生下来就成雄形，法术高强。
　　为了纪念他在白云楼出生，取名无能的我叫他“小白”，大名则为“应笑白”。候选名“莫笑痴”、“莫笑狂”，这两名江湖味太浓，我暂时没有打算将儿子送去江湖，虽然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大侠梦，通过刀枪争天下。再说，要玩江湖游戏，扔他去另外的空间打网游就行了，用得着真枪实刀玩正派赶尽杀绝吗？
　　这儿子生来爱笑，可是脾气不大好，只爱缠着我，最讨厌无名与忘了。他满月之时，无名告之我买官成功，于是我做了白云县的县令，他当了捕头。为了对应儿子的名字，我自命为“应笑你”，又觉得此名太白，将“你”改成“离”。做人要低调，这次我的脸就换上比较大众情人的男子的脸，没有尹少凌那般人见人爱。但至少，相貌在中等水平上。皮相好的人容易被人原谅错误。无名则改名为“无情追命”冷无情。
　　我把小白扔给忘了，让他天天听着《往生咒》、《大悲咒》、《金刚经》等等经文，看能否让他陶冶性情。
　　“小白与佛有缘。”忘了断言说。自从我知道忘了的预言是怎么得来的，我就不大相信他的占卜了。但是这次我相信小白的确与佛有缘，因为小白一听到和尚念经就自动自觉乖乖睡觉，不吵也不闹。平时他要是放在白云楼，他一定缠着我，让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投射到他身上，无心工作。
　　小白发育得很快，六个月就能蹦蹦跳跳且说话了。他最爱玩“狠剑”，据说这是因为他吸取的精气大多来自忘了，他的性格会相对偏向忘了。我与王子服的相貌本来就像，小白的相貌与王子服的有九分相似。精气只能影响小白的先天性格，却不能影响他的相貌。忘了对小白的相貌是最纠结的。无名却像早已看透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