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木木禾白

6、第五章 虚虚实实的真相

　　“你怎么啦？！”木木觉得身前的日冯猛地一震，然后略微颤抖了一下。

　　“哦，不，我们得快点，否则红就会有危险了！”日冯低着头，轻轻地说着。

　　“等一下。”一个声音忽然由远而近的飘至他们身边，木木扭头发现说话的正是之前的那只红色大鸟。

　　“你想把我的‘客人’带到哪儿去？！”那鸟毫不客气地向日冯撞去。日冯虽然努力躲过，还是收起了蔓藤，带着木木降到了地上。

　　“她很想见红，所以我才来满足她的愿望。”日冯的嘴脚挂过一丝阴冷的笑容。“……你打算越界行事，来这儿诱拐我的‘客人’吗？”那红鸟并不听他的解释。“呵呵呵——那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那么硬，何必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日冯也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木木不解的看着他们，越听越觉得糊涂。

　　“哼，没想到居然半路发生这种事！既然如此，我就对你说明一切好了！”那红鸟甩了甩头向她走了过来，“你之前到的那个镜屋里，存放的并不是一般的镜子。那些镜子都在过去曾经作为法器用来盛载生物的灵魂。因此，这些镜子里的世界就和一般的镜子里的不同。时间久了，这些镜子本身也开始产生了思想，这种思想慢慢成形，成了镜子世界的主人。镜子世界里的人总想要拉真实世界的人进来，因为越多的灵魂就会让镜子里的世界越大。被拉进来的人有时会喜欢镜子里世界而自愿留下来，有时也会因为忘记了镜子的禁忌，做了不该做的事而被迫留下来。”说到这儿，那鸟慢慢直立起了身子，变成了红的模样。

　　“把我拉进来的……就是你！”木木圆瞪着眼睛看着他！“没错。”“红”转头指了指日冯，“他和我一样，都是镜子世界的主人。不同的是，他并不是我的‘世界’里的人物。如果你跟着他去了他那边，就等于在镜子里又被人下了第二次‘镜术’，再也回不到你的世界了！”

　　“哎呀~真是狡猾，居然完全不提镜子的事。我刚才也见到了，她进来的时候，镜子完全碎了吧？哼哼哼……她其实早就回不去了吧？”日冯掩嘴偷笑着，然后又转头告诉木木，“而且，你要找的‘红’，的确就在我的镜子里，他现在也的确是很危险，你难道不想去见他？”

　　“我……回不去现实世界了？！”木木听到这话犹如当头棒喝，急忙上前大力地抓住“红”的手。“……在你决定是不是要留下前，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不过，……”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你不必担心红，因为就算你闯进他的故事里也帮不了他。而且，镜子的个性都会比较接近那镜子里封印的生魂，那个家伙的话绝对不可信！”

　　“我的话不可信？哼！你自己想想，那个家伙在这里又骗过你多少次？！”日冯气愤地指着“红”对木木说，“而且，如果你不跟我走，就真的永远见不到红了！”

　　“……”木木沉默不语，低着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良久，她才抬起头。一字一顿的吐出了几个字：“我、决、定、留、下！”

　　日冯吃惊地看着她。“他并没有骗我。从开始他就告诉我了，这是一个‘故事’，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又顿了顿，“我相信红并不需要我的帮助，每个人在镜子里所遇到的都是自己的问题吧？！”

　　“哼！”日冯气得身体发抖。“你快回去吧，再不走你‘那边’就真的出大事了！”“红”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日冯的身体渐渐变的模糊。而后融化在了空气里。

　　见他消失后，木木急忙转向“红”，硬挤出一丝笑容：“那些都是假的吧？我刚才看见日冯杀了红，还有……我回不去的事，都是假的吧？！”

　　“红”缓缓的转过身，又变成了朱鸟的样子，然后回头告诉她：“不，那都是真的曾经发生过的事。那时候朱明大人侍从赤帝，也就是炎帝大人。而日冯却隶属青帝。因为青帝大人站在黄帝那边，两个人被迫成为敌对关系，所以日冯只能演了这样一出戏……”

　　“演戏？！！”木木虽然吃惊，可心里却一阵暗喜。“……虽然不是真的被杀，不过也差不多了。再后来，黄帝在阪泉之野大败炎帝，又于涿鹿大挫蚩尤，天下归心，像日冯这样的角色也……”

　　“飞鸟尽良弓藏？！”木木想起在鬼都见过的古木，和日冯曾经被封印的事。

　　“没错，这可能是古今开国帝王唯一相同的地方。”那鸟仰天发出“吱——”的一声长鸣。

　　“在鬼都沉睡了近万年，日冯又被红的奶奶‘无意’间带回了人间，居然阴差阳错地还和红共用了二十年同一躯体。”朱鸟眼光闪了闪，抬起头看着木木，“这些，你都应该很清楚吧？红打开那个封印时，就意味着第二次选择的开始。”

　　“可是，为什么要由我来选择呢？！而且，这里不过是由幻象构成的世界，作出了选择又能有什么意义？！”木木不解地问道。

　　“……上来吧，我们去一个地方。”朱鸟又张开了翅膀。

　　“我还有个问题。”木木趴在它的背上小声问，“你前面说，这里是你的世界，为什么我跟着日冯的那几天，却好象所有的事都在按他所说的进行呢？”

　　“他把他镜中的幻象延续到了这边。”这是因为镜子破掉，使这里的世界力量变弱，几近崩溃的边缘。朱鸟想了想，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

　　……

　　红在屋里闻到股浓浓的血腥味。

　　屋里的那三个女人不再让他出去，整天有一个人寸步不离地盯着他。日冯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他不是说过会保护我的吗？想到这儿，红感觉心中一紧，手中的棋子也下错了地方，引得和他对弈的蜏咯咯大笑。

　　究竟怎么啦，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他只要遇到危险，就会不自觉的想到日冯，希望日冯能替他解决一切。心中明明讨厌他，可是在这种时候却又要恬不知耻地向他求助！如果这样，那他和日冯的影子还有什么区别？！就在这时，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味儿飘了进来。

　　“这股味道……”他抬头问蜏。“没关系，我们锁上了屋门，他们进不来，而且也不敢进来。因为他们都怕螟娘会……”蜏正要说下去，突然听到蚈在旁边咳嗽了两声，才回过神，悻悻地闭上了嘴。

　　“不过，让他们在门口这样打来打去的好吗？都已经好几天了。不如让我出去劝住他们吧？”红做出善意的微笑。

　　“你哪儿都别想去！”螟娘从身后圈住了他的脖子，伏在他的肩上微微笑着。“红大人真是过分，我们对你那么好，居然还想要走！”蜏也懒懒地趴在他的腿上。这两天，这两个女人总是在他旁边绕来绕去，露出垂涎的笑容，就像是要把他吃掉。吃？红突然想起来，蜾赢喜欢把螟蛉的幼虫带回家，给幼子做食物。古人误以为它们是把螟蛉的幼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叫养子为螟蛉子。难道螟娘的意思竟然是……红又想起几天前，在那扇黑门后听到的对话，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还没到他开始细想对策，外面的喊杀声就骤然靠近了。“该死，他们居然闯了进来！”一直在旁边静坐不语的蚈突然跳了起来，向房门跑去。还没等她到了房门口，一群青衣武士已经冲了进来，手中的兵戈全都对准了他们。

　　“哼哼，你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连这里也敢来了？”螟娘坐直了身子，撸了撸长长的黑发。“红大人，好可怕哟！”蜏瑟瑟地躲在了红的身后，不过眼中闪现出的却是无比的兴奋。

　　“我们奉命来捉拿红，希望三位大人不要让我们为难。”为首的那个青衣武士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我们虽然名义上是青帝大人的下属，可和你们这些奴才有着天壤之别！”蚈双手抱胸，笔直的挡在了那些人的面前，“而且……”

　　“而且，我说过，进了这屋子的东西，就都是我的。”螟娘一声冷笑，“啪、啪”打了两下响指。立刻一群黑呼呼的东西从那个黑门里涌了出来，将那些青衣武士团团围住。

　　红仔细地看着那些黑东西，却什么都看不清，好象又听到“嗡嗡”的翅膀振动声。

　　“哇——”“螟娘、螟娘大人！”那黑阵里不断传来惨叫声，一阵浓烈的血臭如浪涛般扑过来，红推开蜏，扶住墙角猛吐起来。

　　过了不久，惨叫声停住了。那群黑东西又在红身边盘旋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回到黑门里。红斜眼看看，刚才那些武士站过的地方，地上撒落着一层白骨，上面覆盖着血污。红当即脚发软，差点坐在了地上。

　　“真是的，又把这里弄的这么脏！”蚈不满地嘀咕着，然后张大嘴，把那些东西全都吸了下去。

　　“你们真是恶心！”蜏笑吟吟地过来，扶住了红，“红大人一定让这些脏东西的血臭熏到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红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直发呆。前几天他一直介意外面那些气势汹汹的武士，不敢轻易往外跑，现在才发现屋内的情况要凶险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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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红感到极度恐惧时，忽然，铜镜再次鸣动，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螟娘！红在你这还好吧！？”是日冯！红激动的站了起来，我有救了。

　　螟娘欢欣的迎了出去，殷情的牵着日冯的手进来。日冯的装束改变了，一袭青色的长袍，头发也都挽起，系了个紧紧的髻，用一根黑色的木簪固定，后面还飘着两根长长的发带。他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深深的看着红。突然，他一挥衣袖，将螟娘狠狠地抛到一旁，直接撞上了墙壁，蜏跟蚈是满脸的不相信。

　　“日冯大人……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螟娘边吐着血，边挣扎着说。

　　“我是奉了青帝陛下的命令来消灭叛党的。”日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是笑容满脸。而这厢看见这一切的红却觉得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是日冯，这个世界也不是属于我的，那么我为什么要在这？我到底是不是红？我是谁？

　　“日冯大人！！怎么连你也要跟我们作对？” 蚈愤愤的走到日冯面前说，“红在我们这儿，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您不是知道这点，才让他在我们这的！？”

　　“可我改变主意了，想必你们也知道青帝陛下的决心的。”

　　“不要嘛~~~日冯大人，我们现在就解决好不好！！？？您不要这么凶嘛！我们会害怕的 ！！” 蜏撒娇地扯着日冯的袍子。日冯怜爱的低头看着蜏，然后右手一个翻转从她手里脱出，再一个屈指，啪的弹出一记。就看见蜏的双手出现了两个洞，鲜血直流。

　　“呀~~~” 蜏看着手上洞说，“日冯大人~你怎么这样嘛！！手上有洞就不好看了嘛~~~~”说着，她便把流血的手往日冯的袍子上按。唰~~日冯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而她的双手都变成了尖锐的像刀片一样的东西，蜏的大眼睛暴突了起来。蚈见了，也呼的扑向日冯，没看见他做什么动作，蚈就被扔到了屋外。蜏也慢慢的软了下来，被日冯搁在一旁，像堆稀泥。于是，就剩下螟娘还在地上挣扎了。日冯不再看她，而是走向红。

　　“把红给我。”

　　“呃？”红错愕，把自己给他？什么意思？见红没有反应，日冯就一把拽过红，然后伸手到他怀里，取出了铜镜，就不再理红了。他拿着铜镜又走向了螟娘。

　　“螟娘，如果你能把咒语解开的话，我可以放过你哦！”

　　“呸！”螟娘啐了一口说，“我螟娘什么时候会受人威吓了！？红大人是我的，是我的就不能给别人！”

　　“是吗？”日冯笑的更加灿烂了，喀嚓，就把螟娘的一只手给折断了，“我没有威吓你，我说的都是事实，把咒语解开吧。”

　　“我不要！！”

　　日冯又伸出手去抓螟娘的另一只手，这时，红冲上前，拽住了他。“不要这样日冯！！你到底怎么了你？”

　　日冯回头看了看红，面无表情的说：“我想我告诉过你，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你也最好不要跟这个世界牵扯太深，否则，你是回不去的。”

　　“我知道！！可是，让我这样的人不就是你嘛！！是你把我扔下的，也是你让我住到这的！！我被你利用后就被抛到一边了？”红仿佛无法再忍受这附近弥漫着的血腥味，扯着日冯的领子大吼。像是不过瘾的，抡起拳头就想给日冯两下。可是日冯却轻易化解了，把他压在地上，仍然盯着螟娘说：“把咒语解开。”

　　“我才不呢！！”螟娘忽然积蓄力量跃了起来，从日冯手里抢走铜镜，又是一个翻腾跃出屋子。日冯仍老神在在的，没见什么动作就飘出屋子，红也紧跟着出去了。

　　螟娘奋力的跑着，日冯却像影子一般跟在她身后，螟娘一咬牙，停下，转身对日冯说：“别再过来了！！你再过来，我就把镜子摔碎！让你永远后悔去！！”

　　“你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还有很多小宝贝不是吗？”说着，日冯就从袍子里拈出一团黑球。螟娘看见眼睛都直了。

　　“混蛋~~~！你这该死的家伙~~~~我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要抢我的东西，咱们就同归于尽！”螟娘愤恨的冲向日冯，招招都是要害，日冯举手抵挡，忽然，螟娘趁他分心，把铜镜扔向旁边的石壁。眼看镜子就要撞上石头了，恰好红赶了上来，看见了，一个飞扑把镜子接了下来。而螟娘则被日冯的手戳穿，倒在地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可她的嘴巴还在蠕动着：“我的东西，不给你，我的东西，我的东西……”

　　日冯取出一块手帕把手上的血迹擦了擦，然后把手帕扔了。他转身走向红，伸出手说：“给我吧！”

　　红把镜子塞进衣襟，表示拒绝：“你干嘛要这么做啊！！？？”

　　“因为故事是这样写的啊！不论开始是怎样的，过程是怎样的，结局永远都不能改变。”日冯一步一步逼近红，“给我吧~！！这样你才能回去。”

　　红后退一步说：“那镜子里的是什么？这里的红吗？你要把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为了故事的继续发展，还是让他在我身旁比较好。至于你~~~也一块进去的好~！！”日冯说着边双手结印用镜子对着红一照，红就消失了。“结局真的改变不了了？”日冯露出苦笑，然后在空气中慢慢变淡。

　　“故事已经要到最后一章了~~~~~~”朱鸟突然鸣叫起来，惊醒了木木。

　　“怎么了？”

　　“故事的内容千变万化，但因为过去的早已过去，不再能更改，所以故事的结局早已笃定，无论如何开始，无论如何发展，结束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朱鸟高亢的说着，然后又化身成红的样子，“我们该去看结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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