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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   “当然有关系,我父系家族的复杂背景,也算是让你记忆缺失的罪魁祸首之一。”云诺以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面上表情有些微懊恼:“倘若不是如此,我们也不会分开。”

      “啊?这样啊……”容清愣愣的下意识答话,其实思维还飘在十万九千里外,整个人还不在状态里。

      云诺站起来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后来我妈妈很快发现怀孕了,她无措又慌乱,就去找我的父亲想要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结果让她不小心看到,她爱上的那个儒雅斯文的男人,正在用拆信刀生剥一个活人的脸皮。”

      “——!”容清毛骨悚然。

      黑暗世界的终极大佬,都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凶残吗?

      “我妈妈吓坏了,也被我的父亲发现了她的意外闯入,这时候我的父亲才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同时也向她表达了要和她结婚的意愿,想要和她共度余生,甚至为了不让我妈妈害怕逃离,囚禁了她。”云诺表情冷淡:“我妈妈不愿也不想和我父亲再继续下去,先不提心上人一瞬间从个温柔多情的成功企业家,变成可以面不改色杀人的残忍恶魔,即病态又疯狂,光是双方家庭背景这一点,她就绝不可能会和他继续维持关系。”

      “因为特殊的家庭背景,某些时候,季家的人可以活得肆意又天真,但是对于会给整个家族前途带来重要影响的不稳定因素,他们有着比任何人都敏锐的直觉和可以舍弃一切的牺牲精神;我妈妈的出身,绝不允许她有个黑色背景的异国爱人,更别说是做丈夫,尤其当年,正是权利圈内权势交迭的关键时刻,一点点疏忽,就会留下把柄,让对手有机借题发挥,把季家几代人苦心经营的一切毁得荡然无存。”

      “我妈妈那时候面对的选择,已经无关彼此间的爱情是不是真挚的,也不是权衡感情够不够深的这些考量,而是值不值得牺牲自己的一切,乃至身后家族的所有利益来坚持的问题;我的妈妈选择了守护家族的利益,她想方设法的逃离了,甚至来不及办理学校的相关手续,连行李也没拿的仓促离开,她偷偷上了飞机,故作迷障的辗转几国,最后才回到国内。”

      “为了逃避我父亲的追踪,也怕连累到季家,她甚至不敢回家,更不敢让家人知道她的真实情况,隐姓埋名的在国内好几个城市辗转,不断的更换假名字和假身份,等到她几经周转的落脚在云南偏僻的小县城M县,觉得自己终于安全了时,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也很大了,再做引产非常的危险,有可能一尸两命,她最终选择了生下我。”云诺轻描淡写的,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可是他淡淡地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忧伤,容清不由的为他感到难受,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紧了紧与他相握的手。

      云诺侧眸看她,唇畔浅淡微笑:“我不难过的,只是觉得觉得妈妈真的很不容易,无论她是因为什么生下我,我记得妈妈对我的好,她是个爱孩子的尽责母亲,即使在身上的现金用完后,她不得不去辛苦打工,再困难也没有让我缺吃短穿过,就算自己怎么苦,也要尽力给我一个孩子童年里该有的一切美好记忆和幸福感受。”

      “我……隐约记得这个……虽然是在梦里的场景,但是,我模糊记得……梦里的小男孩,有个美丽的母亲,早出晚归的工作很忙,可是仍然经常给自己的儿子……带回礼物,有时是本彩色童话书,我记得好像,有一次还是包……进口的巧克力糖?”容清皱眉努力回忆,捕捉着曾经梦里的模糊记忆。

      云诺眼睛一亮,惊喜的道:“对对对,我妈妈当时在M县做的工作是地陪导游,接些来旅游的散客,偶尔还做些文书翻译的活,那包巧克力糖,就是一个在旅游景区开攀岩俱乐部的英国人,请她帮忙翻译攀岩安全守则时,知道她有个孩子,就做为小礼物让她带回去给孩子的,小清,你记起来了?”

      容清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只是这几年……偶尔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梦见的,我一直很奇怪,梦里的那些事明明我都没有记忆,却像经历过一样真实,一再在梦里梦到。”

      “那是因为你被注射了VK-3,那是种能靶向造成记忆缺失的新型药剂,可以阻隔大脑某些区域的记忆活跃点,进行人工的记忆管理和过滤,当年是由Clement家族投资的生物研究室新研发出来的。”他漂亮的桃花眼肃杀冰冷。

      容清惊骇万分的瞪大眼:“我什么时候被注射过这种药剂?”

      云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衣服领口拽出一直佩戴的玫瑰金项链,项链下的吊坠,是个小小的很精致的玫瑰金色相盒,雕刻着繁复的纹路。

      看上去他平时很宝贝这吊坠,时常摩挲,相盒上的纹样有些地方都磨得很光滑,比其他地方要亮很多。

      小心翼翼的取下,放到容清手里:“打开看看。”

      容清打开相盒,看到里面的照片时不由呼吸一滞,双眸难以置信的睁大,瞳仁缓缓地放大。

      小小的相盒里,有两张大头贴,即使再小心保护,因为纸质和彩喷的问题,依然不可避免的泛旧褪色,但是仍可以清晰的看出上面的人。

      那是十七岁的她,和虽然年幼但是分辨度依然高得吓人的小云诺的合影。

      照片里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少年,SD娃娃一样的精致美丽,小小年纪就已经美得让人窒息。

      青春洋溢的少女和眉眼美丽无匹的小少年,两个人亲密的挤在摄像头前,对着镜头露出甜甜的笑,画面上还有大头贴打印出来时选好的玫瑰花环绕的心形相框,将两个人围簇着。另一张是她单独照的大头贴,很辣眼睛的瞪着眼,两只手指做V形状撑着下颚嘟着嘴。

      这两张大头贴,以及她梦中凌乱的片段,证明了云诺的话。

      她,的确认识童年的云诺,并且关系还很好。

      容清有些茫然,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被注射药剂,让她记忆缺失?

      云诺似在追忆,露出几分愉悦的笑,连带眉眼都流淌着难见的暖意:“上小学三年级时,我的妈妈有了些积蓄,就带着我搬家租住到比较好的小区,就是那时候,我认识了小清。”

      “我还记得小清那时候的样子,不过是个才上初一的学生,留着傻傻的齐刘海,自己还稚气得很,却自以为很大姐姐的样子,总是主动来和我说话,见到我因为等妈妈坐在家门口,就同情心乱泛滥,对我各种搭讪各种讨好,用什么零食漫画的幼稚玩意来吸引我,被我凶了还不长记性,下次又傻乎乎的凑上来,那时我就在想,这家伙笑得真蠢,还缺心眼儿的记打不记疼,蠢死了。”他漂亮的脸上浮现促狭的笑,可眼里全是满满的欢喜和温暖。

      容清脑袋一懵,瞬间反应过来,气得捶他:“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好心当驴肝肺。”

      云诺嬉笑着抓住她的拳头:“我从小没有爸爸,被身边不少小朋友笑话过,所以我承认,我那时的性格是比较独,又别扭又不讨喜,其实之后心里是高兴得不得了,很想亲近你和你在一起的,但又觉得就这么被你收服了有点丢脸,才故意和你唱反调,也多亏小清一直锲而不舍的缠着我,我才能顺水推舟的待在你身边。”

      容清气得头发都要炸了,这小狼崽子太狡猾了,能不能好好的了。

      看她气恼的模样,云诺眸光柔和,将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抬头带笑望着心中爱了多年的女子,眼波撩得不得了。

      容清又脸红起来。

      这家伙,美而不自知,还总是乱撩乱放电,容清觉得自己血槽已空。

      “后来我和小清亲近起来,两家又是对门的邻居,关系熟悉走近后,我妈妈工作忙起来,都是小清领我回家吃饭照顾我,还帮我辅导作业,你的父母也对我好极了。”

      顿了顿,他声线霎时冷凛下来,刀锋一般锋利刺骨:“在我十岁那年,我的祖父遭到仇家报复,被暗杀意外身亡,事发突然,我祖父没有留下实质的权棒交接的遗嘱,即使我的父亲早已经是祖父默认并栽培的继承者,但是祖父的突然地离开,陡生变故引起的连锁反应还是不可避免的多了起来,我父亲所有有名头的亲弟兄们也好,还是那些祖父的私生子们,都有了和我父亲竞争下一任re的机会。”

      “说来可笑,我妈妈逃离后没两年,我父亲因为治疗疾病而失去生育能力,而子嗣,是能不能坐上re位置的其中一个重要考量条件,祖父的一个私生子就勾结了另一个mafioso家族,通过秘密消息渠道,竟比一直在寻找我妈妈的父亲,还先一步找到了我和妈妈的所在,然后制造了一场看似煤气意外的爆炸,想炸死我,一举断绝我父亲成为re的道路,那天我恰巧在你家里和你一起做作业,躲过了一劫,而在家做饭的妈妈却……”云诺停下,用力地闭了闭眼像在隐忍什么。

      而后睁开眼,眼中又凶又狠冰冷一片:“行凶者只顾着逃离,并没有查看之后的事,不知道我侥幸逃过谋杀还活着,才让我父亲有机会找到我,并把我带回了意大利。”

      容清想起了梦中的可怕爆炸,地动山摇的震动,铺天盖地的呛鼻烟尘,以及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男孩。

      她心中一阵刺痛,下意识的安慰:“没事了,会好的。”

      话说完,她自己也愣住,这话好熟悉,似曾相识,好像和多年前的场景映合了一样,宛如回到当时。

      云诺深深地凝视她,浅栗色的桃花眼里星光灿烂,炫目耀眼,他唇角微勾:“小清还是这样的温柔,这样的话,当年小清也对我说过,小清,我永远记得,你在我妈妈的墓前许诺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一直没有忘记,并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哪怕再难,我都要回到你的身边。”

      才说着忧伤的话题,他忽然又撩起来,容清反应无能,无言以对。

      对他的跳脱思维,她有点无力,完全跟不上。

      “我妈妈死后的身后事,多亏你的父母帮忙操持,后来还把我接到家中,当我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照顾,我一直铭记在心很感激,小清对我更是很好很好,疼爱呵护,事事为我考虑,小清是我心里和妈妈一样重要的人。”

      他的话让容清有些感觉复杂,难道说,云诺对她的那些亲密,那些示爱,都是对母亲怀念的移情,只是感动和怀恩?

      她心中隐生几不可觉察的失落。

      “和小清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都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回忆,是我离开你之后,唯一能带给我甜味的甜蜜珍藏。”他笑得甜腻又娇气:“我以前想到的是要永远珍藏这甜味,可是随着年纪渐长,我才发现,最美好的事,是永远拥有这甜蜜,谁也不给,谁也不许尝,只属于我,其他人休想觊觎,否则我就弄死他,无论是谁,只要敢碰小清——”

      “我一定要亲手将他刨成肉丝,再用昆虫针一条条的钉在我的收藏室的展示墙上。”他似天真似无邪的甜甜笑容,嘴里却说着凶残的话,语气还那样的欢快不羁。

      “……”

      容清觉得恐惧感在几何级的增加。

      呵呵了。

      她完全不敢去问他的收藏室里有些什么藏品,总觉得要是问了,自己的三观估计要再重组一道。

      这狼少爷的三观,根本是崩坏得彻底,道德感低到可怜,所谓正常人该有的共情,更是没有半点,整个人都不知歪到哪个天边去了。

      难道因为他的身份不同?因为是终极黑手党继承人,某些东西真的是有遗传性的,血脉中带着的狠戾毒辣?

      可是……貌似他之前童年和母亲在一起时,很正常啊——

      容清狐疑的偷眼瞄他。

      美少年触及她的目光,眉舒眼弯,笑得更加的甜,风华绝代美丽无匹,像在阳光下妖娆舒展的罂粟花,艳丽靡霓盛尽,那般的美,也那般的堕落。

      美艳的毒D物。

      只看了一眼,容清就慌乱的移开眼。

      这妖孽,太美,让人喘不过气,颜色太盛,叫人只觉——

      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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