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征日》阿月月月月

5、章四 清白牡丹

　　章四 清白牡丹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赏牡丹》刘禹锡

　　陈朝的宵禁到了如今这个年月，早已经是名存实亡，只不过丹朱城到底是天子脚下，管理还是要比其他城市严格。宵禁从戌时半开始，直到次日卯时结束，这段时间里，除了花街柳巷还有人声，其余处都是一片安静。
　　在后世关于陈朝的种种描述中，各代史官总会提笔在陈朝之后加上一个‘等级森严’，像是对各种行当名字就有要求，娼妓所在用楼，小倌娈童用馆。
　　入夜时分，云渊走进了花街。
　　他抬起头，花街最好的一家青楼，二楼正开着一扇窗，慕容九日支着颐对他微笑——其实那不能算是微笑，只是拉扯脸部的皮肉而已，武者琥珀色的眼睛里，从早晨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森寒冰冷，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去掩藏。
　　高傲，自负，我行我素，有强烈的好奇心。云渊默默想到，也跟着微微扯动嘴角，给了对方一个略带蔑视的轻笑，不意外看见慕容九日带了点趣味的挑眉。
　　老鸨早在事先得到了吩咐，但见到云渊那张僵硬呆板的死人脸时，还是吓了一跳。微白着脸，默默引着云渊来到一间房前，推开门便退了下去。
　　“云兄可算是来了。”慕容九日在云榻上坐起身，懒洋洋的靠着软枕，并不打算依照礼节起身迎接客人。
　　“是慕容兄来早了。”云渊步入房间，灵敏的嗅觉让他闻到清雅的熏香，炭炉的烟灰，还有性、事后的腥味。
　　“哪个男人不爱美人。”慕容九日撑着脸轻笑。
　　云渊默默的望向他，慕容九日似乎刚刚清洗完，深红微卷的长发凌乱披散，还残留着水气。他并未多做遮掩，只是随意披了件外袍，腰带半松半挎的系着，半敞的衣衫里露出结实精悍的胸膛，蜜色的肌理散布几点暧昧的痕迹。
　　“就这些庸姿俗粉……是慕容兄的话，还差不多。”云渊似笑非笑，说完径自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喜欢男子？”慕容九日闻言，轻挑起一侧眉。他到不是觉得恶心或者厌恶，边疆一带气候苦寒，常年扬着风沙，身体较弱的女子和孩童皆难长成人，是故一贯鼓励生育。而因为缺少女子，男子间相互疏解也是寻常。慕容九日也曾抱过一些少年，不过他还是喜欢丰满柔腻的女性躯体。
　　“方便。”云渊大方承认，神态自若，没有一丝窘迫。他不想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血脉，而古代的打胎药绝育药，他又不能完全放心，索性只抱男人。反正前世的训练早就模糊了他的性别观，是男是女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是发泄而已。
　　慕容九日此刻只觉得，面前这人真是太特别了。从早上见面起，他一直输了对方一筹，那双清冷的眼睛里，他能看到只有淡淡的蔑视和冷漠，以及挑衅。
　　起身走到云渊身旁，随手撩起他披散在肩背的长发，丝绸一般的触感。慕容九日将手握成拳，稍稍用力拉扯，迫使云渊略仰起头，转过来面向自己，“既然云兄相邀，在下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只是总要有点诚意吧，对着这张死人脸，在下可站起不来。”
　　云渊弯起唇若有若无的笑，黑瞳中又见眸色清丽幽深，他推开慕容九日的手，伸到自己颈后，双手没入发丛缓缓动作，不一会儿拉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慕容九日静静看着，眉宇间带上几分惊艳。
　　云渊很美，但不是女子的娇柔之美，也不是男子的英挺之美，只是单纯的很美。华美雍容，端丽清华，慕容九日看着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在洛都牡丹祭上见过的白牡丹——那一大片的姹紫嫣红中，遗世独立的雪白晶莹，孤高傲世的华贵雍容，从花蕊绿叶里透出一股清华如玉，浊世繁华的气韵来。
　　“……云兄可真是倾城之色。”慕容九日半真半假的赞道。先看那张死人脸，再看这张脸，任何人都只能感叹一句。
　　云渊笑了起来，道：“能得慕容兄一夜相就，实乃云某之幸。”说完，右手执起瓷杯浅浅抿了一口。
　　慕容九日闻言，忍不住讶异的挑动剑眉，他后退一步，双手抱臂，上下打量云渊，良久缓缓说道：“雌伏之人，该是云兄才对。”
　　“既然如此，你我只好各凭本事。”伸手轻握住慕容九日的左手腕，云渊站起身。两人身高相仿，靠近了正好可以平视对方。他凑上去亲吻红发的男人，慕容九日没有拒绝，反而十分配合的揽紧他的腰身。
　　唇舌纠缠，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慕容九日用拇指摩挲着对方的嘴唇，沾了唾液和茶水，殷红的薄唇上泛着水光，嘴角弯成浅浅的弧度，云渊只是眉眼含笑，神态间流露出一种凛然的媚。
　　慕容九日看着，扬起眉笑道：“尤物。”
　　云渊加深了笑意，道：“云某便当作是赞赏吧。三日后，悦来客栈恭候慕容兄大驾。”
　　目送青年施施然走出房间，慕容九日捂着嘴，渐渐笑出声。
　　对方和自己是同一种人——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愉悦。慕容九日突然觉得，自己盗取天下第一神兵，也不是什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反而是遇到这个青年，才是真的有趣。
　　至少，今后一段时间，绝不会无聊了。

作者有话说

　　文前：
沉渊同学其实是个冷酷无情不择手段帝王型的诱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