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太阳》红色袖子

6、复杂的学校

　　6、复杂的学校

　　从很小的时候，展昭就开始过集体生活，他住过很多各种各样，条件各异的集体宿舍。附中的宿舍的确是条件最好的，不过还没有好到出乎想象。也就是说，展昭还可以负担这里的住宿费，相对于在学校附近找地方住，住在宿舍里面还合算一些。

　　这样精打细算的生活已经过了很久，成了习惯。很多事情习惯了就不会难过，那叫习以为常。就像时不时疼得浑身冷汗的胃痛发作，就像时常想起爸爸妈妈，从半夜里哭醒到慢慢学会了微笑着回忆。每到一个新环境，展昭的适应能力都非常好，这是很久以来的习惯和学习得到的一种略显无奈的能力。

　　可是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白玉堂。白玉堂的冷漠并没有让展昭却步，白玉堂的接受却让展昭产生了一些疑惑。这个看上去很单纯的男孩子，心里好像装着太多的事情。白玉堂和赵祯只能选择一个，为什么要选择，是每一个人都必须作的选择吗？那么，看上去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赵祯。所以，白玉堂才这么孤单吧。

　　展昭不喜欢选择，尤其作为一个外来者，此刻就作这样的选择是绝对不明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展昭竟然就这么顺从了白玉堂的意思。出运动场的时候，他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候在那里的赵祯。看见他和白玉堂一起出来，赵祯的眼神里面明显地闪过一丝让展昭看不太明白的东西，可是他还是说了那句话，我跟他一起在打篮球。说那句话的时候，展昭察觉到白玉堂的微笑，还有挑衅的眼神。

　　好像无意间被卷入了一种奇怪的争夺，展昭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他的处事哲学。哥哥，对不起，这次我是犯糊涂了。当天晚上，躺在自己的床上，耳边是丁兆慧跟徐庆的呱噪声，展昭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雪白的墙壁。换了新床不太容易睡着，可是不远处的那张床上，某个别扭冷漠的小子却呼吸沉稳，睡得很香。

　　今晚是选择吗？那么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暗自叹了口气，算了，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展昭很早就起床了，意外的是，晚上竟然睡得很香，也许是一个假期没有这么剧烈运动了吧。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展昭尽量不弄出声音，取过保温杯喝了点温水，让胃里面不至于太空。丁兆慧和徐庆还在呼呼大睡，白玉堂的床铺却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齐，看样子已经很早就起床出门了。虽然还是有点困，不过既然已经起来了，就不想再睡回去了。展昭梳洗完毕，带着依旧有些迷糊的头脑离开房间。

　　在宿舍区慢跑，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早晨的空气是最清新的，可以让头脑保持清醒。路过那个小篮球场的时候，展昭听见了一种熟悉的声音，有人在打篮球。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的，除了白玉堂不会有其他人了吧？果然，进入球场的时候，情况跟昨晚差不多，只有白玉堂一个人。

　　“嗨！展昭，过来！”初升的阳光温暖地洒在白玉堂的脸上，衬着一脸笑容也染上了金色的光芒。展昭还有些迷糊的脑子被这个笑容弄得更加迷糊，愣愣地回了一个字，“哦。”

　　“哦什么哦，笨蛋！”白玉堂一翻白眼，笑嘻嘻地说道，“过来啊，我们打球！”

　　被人叫作笨蛋，展昭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很听话地走向白玉堂，“好，我们打球。”

　　一大清早就把自己弄得满身大汗，当展昭和白玉堂回到宿舍的时候，丁兆慧和徐庆才刚刚起床。

　　白玉堂很霸道地对展昭说：“你先用浴室，一会儿带你去吃早饭。”瞟了一眼展昭，直到他听话地进了浴室，才拿过毛巾擦了擦自己满是汗水的头发，小声对那两个懒虫说道，“展昭睡眠不好，以后大家都早点回来，晚上不要太吵，行不行？”

　　“哦，”丁兆慧点了点头，对白玉堂的话他一向是听的，因为虽然这家伙话不多，说出来的却都很有道理，这一次也一样。

　　“不过，你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好了？”丁兆慧眨了眨眼睛，“昨天是谁一口一个书呆子叫人家的，一转眼就这么细心，小白，你有问题。”

　　“丁兆慧，我警告你，再叫我小白就等着吃拳头！”白玉堂冷冷瞥了丁兆慧一眼，不要以为从小认识就给我乱叫。

　　“呵呵，好，以后不叫了，小白。”在白玉堂瞪眼之前，丁兆慧拽着徐庆就跑出了宿舍，然后在门外哈哈大笑。白玉堂翻了个白眼，真是个白痴，不知道整天都有什么可笑的。

　　早餐时间，花语不会有很多人，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有不睡懒觉的，早餐对他们来说基本上都是忽略的。

　　“你吃什么？”白玉堂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还好，不是很吵。

　　“都好，不要太硬的就可以了，”展昭笑了笑，“你呢？”

　　“我随便，”白玉堂跟服务生交代好了，一抬眼，却发现展昭在暗暗打量他。微微一笑，白玉堂说道，“我的脸很好看吗？”

　　“呃……”展昭脸上一阵发热，“对不起。”

　　“不用道歉，回答我就好了，”白玉堂好像不准备放弃刚才的问题，盯着展昭已经发红的脸颊，继续追问，“你在看什么？”

　　“其实，不是在看什么，”展昭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玉堂，“对你这个人，我好像有很多疑问，不过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是不是应该问。”

　　“你想知道什么？”白玉堂笑了笑，“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解释过自己了，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会说，没有问题。”

　　“哦？”好像还是比较适应闹别扭的白玉堂，一旦他这么配合，展昭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又发呆……”白玉堂叹了口气，“好吧，还是我来说吧。”

　　“你奇怪的是赵祯，是不是？你很奇怪为什么我跟他誓不两立。”淡淡看了一眼展昭，白玉堂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睛好像越过了展昭，不知道看着哪里，“这所学校最主要的投资人就是赵祯的爸爸，还有几个重要投资人，其中一个是我哥，当然，还有我那个市长老妈，也出了不少力。丁兆慧，我们俩算是青梅竹马了，呵呵。这小子一家子都是做生意的，所以也有股份。除了你，还有那个苏红之外，这所学校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大有来头的。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有的只是将来互相利用和攀附的伙伴。我们已经不是初中生了，从进入这个学校开始，我们就是未来的合作伙伴或者竞争对手。你也许不会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很讨厌赵祯，从开始就讨厌。很奇怪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自嘲地笑笑，“也许我是讨厌自己，看见他那么长袖善舞，那么坦然地接受这种虚伪的生活我就想吐。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一样，又凭什么讨厌他，可笑。”

　　“可是……”展昭一直皱着眉听白玉堂说着方才的话，心里的确非常不平静，这样的白玉堂让他一阵难过，也许他真的很寂寞吧。

　　“可是，你喜欢打篮球，不是吗？”展昭叹了口气，好像想到了什么，笑了笑，“看你打球的样子，好像比球队的每一个人都开心，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开心。我知道你很喜欢，真心的喜欢。玉堂，你说的那种感觉我的确没有体会，也不能说什么劝你的话。可是我想，大人的想法毕竟是大人的，我们会怎么样，还要靠我们自己。我想……”

　　“算了，”白玉堂一撇嘴，打断了展昭的话，“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总之你记住，不要被那小子骗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