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殇》向随然

7、-2

　　慕之一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个满是胡渣的下巴。他愣了一下才忽然惊觉这是在某人怀里--用极其暧昧的姿势。一只手在某人腰间，另一只手在某人胸前，不仅如此，手指还紧紧攥着他的衬衣。倪慕之忽然心跳如擂鼓，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闭上眼装睡，还是若无其事起身？
　　他好像都做不到？
　　“早。”踌躇之际，却听见某人出声，枕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抽动了下，倪慕之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翻身起立。他不敢看床上那人，快速略过自己全身，顿时松了口气--虽然都邹巴巴，但衣服裤子都还完整的穿在身上。自己应该没做什么荒唐的事情。
　　也不等床上的人有什么反应，丢下一句“早。”就冲到卫生间去了。

　　一边洗澡，慕之一边努力回忆昨晚。
　　昨天包子被带回家，自己在客厅等他，但等到很晚他都没有回家。然后？
　　然后……睡着了？在沙发上。
　　那就是他把自己弄回房的吧，可为什么……
　　为什么两人会睡在一张床上？
　　但仔细想想，兄弟两就算睡在一张床上又怎么样呢？不也挺正常？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心慌呢？
　　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倪慕之大口大口喘气，却怎么也无法平复心头的慌乱。
　　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倪慕之忐忑不安的拉开卫生间的门，已如预料间不见某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任发梢的水滴落。

　　待到慕之下楼，倪琰已经端坐在餐桌旁，早餐都已经吃得差不多。
　　慕之微微抬起视线看他，不过短短时间，竟然已经收拾得清爽无比，衣衫整洁，连胡渣也不见踪迹。为了这个事情心烦意乱的似乎只有自己？
　　慕之轻叹，那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倪琰轻咳一声，慕之抬头看他，“昨天……是有什么事吗？”
　　慕之露出一个迷茫的眼神，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他问的应该是自己昨夜等门的事情。
　　“哦。”他低下头，“只是想告诉你包子回家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回来这么晚。
　　“嗯。”倪琰点头，“我今天也不回来吃饭。”
　　“哦。”慕之应着，他只是失忆，而不是失去智商，他听得懂倪琰的言外之意。

　　***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格调高雅，灯光昏黄的西餐厅中，面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休闲自得。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略带邪笑。但同样都英俊潇洒--用世俗的标准来看，都可归结于赏心悦目的类型。只是气氛有些不对，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不能带他走。”倪琰顿了顿，缓缓开口，语调平静着，不带一点情绪。
　　左劲涛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什么都告诉他？”
　　倪琰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他也是家上市公司的股东。你现在是想他丢下整幅身家跟你走？还是你愿意都便宜了我？”
　　左劲涛一怔，看着倪琰的眼神中带上了点凛冽。这还真是只老狐狸。这一点，还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还是说，你能保证他一辈子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左劲涛把问题丢给他，这个人既然能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那想必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法。
　　倪琰看着他，平静开口，“慕之的伤差不多都好了。我打算让他接手。但这需要时间。”
　　左劲涛略微思索，他知道倪琰说的是对的，甚至是唯一的最好的方式，但他仍然不信任他，“你不是想拖延时间吧？”
　　倪琰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左劲涛没有他那么好的定力与耐性，“那然后呢?需要多久？”
　　“半年。”倪琰开口了，“少则半年，多则三年。但我可以保证，一旦他能独当一面。我马上走。”
　　“永远消失？”左劲涛咄咄逼人。
　　倪琰仿佛愣了一下，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这是我本来就决定的，并没有因为谁而改变。”
　　左劲涛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这不应该是自己逼急了他才做的决定吗？怎么又变成与自己无关了。可他发不了火，一对上倪琰深沉幽暗的目光，他没来由得心虚。
　　“如果在这段时间，你能让他重新接纳你，那我无话可说。但若……”倪琰顿了一下，稳稳开口，“相反，你也要消失。”
　　左劲涛目瞪口呆了，在倪琰面前，自己真成了傻瓜。以为自己才是猎人，却不料黄雀在后。这分明就作茧自缚，但他已经没有退路，所以他深深呼气，“好。”
　　这是约定，更是协议。
　　男人之间的承诺，没有反悔的余地。

作者有话说

　　塔塔童鞋，你《桃花》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