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殇》向随然

6、第六章

　　慕之带包子散完步回家，才进门，就忽然被人一把抱住，“你回来了。”
　　他愣了一下，才想到挣扎，包子已经迫不及待扑到那人身上，左劲涛拍拍包子脑袋，“自己去玩，爸爸跟叔叔有话说。”包子绕着左劲涛跑了两圈才走到一边趴下，左劲涛盯着倪慕之，肆无忌惮的打量，“气色好了很多，看来包子把你照顾得很好。”
　　啊？倪慕之有点犯傻了，刚才莫名其妙被抱住的怒气也有些散了，他顿了顿，才招呼左劲涛到客厅坐下，茶几上的茶已经凉了，看来他等了有一会了。吩咐秦妈换了壶茶，慕之才在他对面坐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端起杯子慢慢喝着温热茶水，倪琰没有回来吃晚饭，说是有应酬，谁知道呢？他总是很忙。
　　“晚上刚到，回家放了行李就过来了，忘记给你打电话。”这本该是有些歉意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天经地义，好像他本该坐在这里，正大光明的。
　　“那你吃饭了吗？”慕之不安起来，对面的男人气场太强，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忽然很想见到倪琰，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见到倪琰。
　　“还没有。”左劲涛笑着说，被灯光一照，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泽，衬着嘴角笑容越发邪气。
　　慕之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他本是出于礼貌询问一句，但对方未免太过诚实？
　　“陪我出去吃饭吧。”左劲涛说着站起身朝慕之走过来，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我已经吃过了。”慕之挣扎，他并不想去，他下意识觉得跟左劲涛单独相处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可他忘记了，其实人是很容易被身边环境影响的，尤其是最亲密的人。就在倪琰显露出对包子的漠然之后，慕之连带对它的主人也冷了几分。如果不是这个人强人所难，自己跟倪琰怎么会这样？慕之虽然喜欢包子，但还不到可以因为包子跟倪琰决裂的地步。
　　慕之没有意识到，他把最近和倪琰之间的淡漠都归结到了包子和左劲涛身上。可有时候直觉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那就陪陪我呗。”左劲涛并不气馁，循循善诱，说哪个哪个饭馆的什么什么好吃，可慕之却只是听着，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是来接包子吧？我去收拾它的东西。”其实前两天就收得差不多了，只要把平日里经常用的东西都塞进去就行了。
　　左劲涛看着慕之走过去，眼神顿时冷淡下来。不一会就看到慕之拎着一大包东西出来，对包子招了招手，“包子，回家了。”
　　包子甩甩尾巴站起身，走到慕之旁边舔他的手，湿漉漉的感觉让慕之心里不舍。可它有它该去的地方。自己也有自己该留下的地方。
　　“如果你喜欢，就让包子住在这里吧。我有时候忙，也真没时间照顾它。”
　　慕之微微蹙眉，脸色难看了起来，“那你养它干什么？”
　　左劲涛心头一跳，没有料到慕之会是这种反应，他本来是想顺水推舟，让包子留在这里做个顺水人情，怎么反而适得其反了？慕之不是很喜欢包子的吗？
　　“那我先带他回去了。”左劲涛倒也是察言观色，识得时务，并不多做纠缠，牵了包子就走。
　　慕之并没有送他们出门，他在沙发上坐下，看到前面的地毯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狗毛。

　　倪琰还在开车，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倪琰，我是左劲涛。我把包子带回去了。”
　　“知道了。”倪琰淡然应着，这样的事情也需要特意打电话来通知吗？他清楚，这不过是个开场白。
　　“我要带他走。”
　　倪琰没有回答，他知道左劲涛在说什么。上次的电话里已经说过一次了，他不想装傻跟他绕圈子，所以他道：“他不会跟你走的。”
　　对方“哼”了一声，“我跟你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无辜，但你却已经是他的底线，你对他来说才是致命的伤害，他不可能跟你和平相处。不如让我带他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对我们都好。”
　　倪琰看着漆黑路面，默默掂量他的话，这里面透露了太多讯息，他如何知道这些？
　　“你知道多少？”倪琰沉声问。
　　“该知道的都知道。”
　　“不，”倪琰出声拒绝，“我不信任你。”底牌还在自己手里，没必要这么快认输。
　　“TMD，”对方咒骂，“我还不信任你呢！”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你带他走。”
　　“好，”对方像是下了什么狠心，恨恨道：“你有种就跟我争个鱼死网破，我把一切都告诉他，看他是恨我还是恨你！”
　　“等一下，”倪琰蹙眉，“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谈。”
　　“好，那就见面谈。”

　　倪琰把车子停在路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支。放到嘴边深深吸气，尼古丁的味道立即充斥了整个口腔，慢慢过渡到肺部。他缓缓吐出，青灰色的烟雾在眼前弥漫，一寸一寸淡去。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其实也知道，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自己去跟慕之坦白。告诉他发生的一切。可是，即便他有天大的胆子，也无法把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他。
　　他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过几天平静日子，怎么这么快就要被打破了呢？

　　倪琰到家的时候看到慕之坐在客厅等他。
　　一个人捧着本书，坐在沙发深处，只开了一盏台灯。
　　倪琰走过去，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斜着身子，睡的并不安稳。眉头蹙着，睫毛微微颤动。
　　“慕之，”倪琰轻轻拍他，那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倪琰俯下身，把他环抱了起来，朝楼上走去。倪琰看着怀里的人往自己胸前蹭了蹭，不禁笑了。记忆力，两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了。
　　把他放在床上，刚想抽身，却发现衣襟被他抓在手里动弹不得，倪琰微微叹息，和衣躺了下来。那人似乎感受到温暖的源头，竟然动了动，蹭进了自己怀里。倪琰愣了一下，才伸出手环住他的肩。
　　他不过是睡着了，倪琰这样安慰自己。
　　倪琰看着窗帘，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天际微微发白，才合上眼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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