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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回 ...

  •   已经入夜,慕容释找了干净宽敞的客栈,要了间后院的上房,便与水无殇先住下了。
      路上虽走得慢,终究是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水无殇草草吃过了东西,便早早地上床休息,翌日早上,她明明已经醒了,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慕容释也不叫她起来,毕竟他们不敢时间,若是她想,便是在这里逗留几日又有何妨?
      慕容释侧身,在水无殇的脸颊轻吻了一下,却被她伸手推开了:
      “我在睡觉呢。”她闭着眼,低声咕哝着。
      “饿了没?”
      水无殇立刻睁开了眼睛,咬着嘴唇,用力地“嗯”了一声。
      慕容释一笑,“想吃什么?”
      “好吃的。”她回答得痛快。
      说到吃的,她就有精神了?他无奈苦笑,“我一会儿就回来。”
      “哦,去吧。”水无殇说着,还推了他一下。
      慕容释眉头一挑,“急着赶我走?”
      水无殇轻轻地努了嘴,“我饿了嘛。”
      慕容释穿过后院,到前堂找到掌柜的,问了镇上有什么特色的点心小吃,让店里伙计出去买回来,因为水无殇的体质特殊,有些东西不能多吃,慕容释又多嘱咐了几句。
      当慕容释交代完,回到后院时,却见水无殇已经穿戴整齐出了屋,此刻正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面对面地蹲在院子的角落里,额头抵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往一只篮子里面瞧。那小女孩,慕容释也见过,正是客栈掌柜家的小女儿。
      “无殇?”慕容释疑惑地皱了下眉。
      水无殇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是什么?”慕容释走过去,弯腰在水无殇耳边低声问。
      “自己看啊。”水无殇指了指篮子,里面趴着一只很小的猫。
      “猫?”慕容释挑起眉,一笑,“这有什么可看的?”
      慕容释的一句话,却引来水无殇和那小女孩不满的目光。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开口:“它有名字的,叫花花。”正说着,却响起“嚏~~~~”的一声,很轻很轻,正是从篮子里传来的。
      水无殇诧异地看向篮子,“诶?它真的会打喷嚏啊。”
      小女孩一撇嘴,“我说,你还不信哪?”
      “怎么会打喷嚏呢?”水无殇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问小女孩,“着凉了吗?”
      “啊?是因为前天淋雨了吗?娘亲说过,淋雨会生病的。”小女孩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那怎么办?”
      水无殇眨了眨眼睛,一笑,冲着小女孩一扬下巴,“我能治。”
      “诶???”小女孩瞪大了眼睛,“你会治病啊?好厉害。”
      慕容释站在一旁,听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认真地“讨论”着,自己却完全插不上话,只能苦笑摇头。两个“女人”商议的结果就是——先给小猫喂点姜汤。

      小女孩拎起篮子,啪嗒啪嗒地跑着去找她娘亲熬姜汤了,水无殇这才站起身。
      慕容释挑了眉毛,“可以回屋了吗?”
      水无殇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看向慕容释的手,“吃的呢?”
      “伙计买了,会送过来。”
      “哦。”水无殇进了屋,看到慕容释无奈地笑着,不禁问,“你怎么那种表情啊?”
      慕容释摇着头,“我在想,你若是做了娘亲,会不会和自己的孩子抢东西?”
      水无殇怔住了,忽而垂了眼,轻轻咬住了唇。
      慕容释察觉到她神情不对,拉过了她,“怎么了?”
      水无殇抿着唇,浅浅一叹,“我不能做娘亲。”
      “不能?”慕容释皱了眉,“怎么会不能?”
      “因为,我要喝冰泉水啊。”水无殇抬眼,看着慕容释,“冰泉水是至寒之物,虽能压制我体内的热毒,终究还是会对身体有损害的。”
      慕容释的眉头锁得更紧,“除了不能孕育孩子,还有什么?”
      “好像,再没什么了。”水无殇浅浅一笑。
      “那就好。”慕容释伸手圈住了水无殇,“不过,这件事,不要再对旁人说了,知道吗?”
      她仰起头,“也不会有人问我啊。”
      “有人问起,也不能说。”
      水无殇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却还是点头,“好。”
      慕容释抱紧了水无殇。他是南渊城的城主,是慕容家的独子,若是城里的那些长辈,知道水无殇不能生育,便是不敢给她难堪,只怕也要想尽办法往他身边塞女人吧。
      “慕容释……”她喃喃地开口。
      “什么?”
      “热~~~~~”
      慕容释无奈一笑,松开了手,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嘴角。说不会遗憾是假的,毕竟,他也希望可以有孩子,融合了他与她骨血。可是,对于他来说,她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怎样都好。

      客栈伙计买回了四五样点心,水无殇对那碟子芙蓉糕甚是喜欢。慕容释只夹了一块,放到面前的碟子里,其余的全都进了水无殇的肚子。
      吃掉最后一块芙蓉糕,水无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睛却盯着慕容释面前的碟子。
      “慕容释。”看了一会儿,水无殇终于还是开口,“那点心,你不吃吗?”
      慕容释挑了下眉,明知道她的意思,却故意说道,“吃啊。”
      “哦。”水无殇鼓着嘴巴,仍是盯着那点心看,“那你为何一直放着不动呢?”
      慕容释一笑,“不急,一会儿再吃。”
      水无殇拧起了眉,“可是,天很热啊!放得太久,坏掉了怎么办?”
      “那就现在吃吧。”慕容释说着,拿起点心就咬了一口。
      水无殇含着下唇,突然靠了过来,“留一半,给我吧。”
      慕容释加深了笑意,却摇头,“你不是已经吃了五块了吗?”
      “那也不怕再多半块啊。”水无殇拉着慕容释的手,不让他把点心送进嘴里。
      慕容释眉头一动,却换了只手,将点心放到了嘴里。
      “啊~~~~”水无殇叫出了声,身子立刻贴了过去,凑到他嘴边,“不要都吃掉啊!给我留一点。”
      慕容释故意要逗她,转开了头,却咬着点心,不吃进去。水无殇跟着转了过去,勾住慕容释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将露在外面的点心,咬进了嘴里。
      水无殇满足地舔了下嘴唇,冲着慕容释得意一笑,却发现他的目光,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了?”水无殇怔怔地问。
      慕容释微微眯了眼,“沾到嘴角了。”
      “啊?”水无殇伸出小小的舌尖,探向嘴角。
      “我帮你。”不待水无殇回话,慕容释已经凑过去,吻住了水无殇的唇,轻轻地咬啃,深深地勾缠,缓缓地描摹……
      水无殇急了呼吸,不禁伸手去推他,“热~~~~~”
      慕容释放开了她,无奈一笑,她却抬眼,荡漾着些许迷离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我的嘴角干净了吗?”
      慕容释一笑,却点头,“嗯,干净了。”

      水无殇在客栈里呆了一整天,就为了给那只打喷嚏小猫治病。晚上时,她还琢磨着,想把小猫弄到自己客房里,可小女孩却不肯。
      “为什么啊?我会给它治病的。”水无殇眼巴巴地看着篮子里的小猫。
      小女孩却一扭头,“我娘也会煮姜汤。”说完,就挎着篮子拽拽地跑了。
      水无殇郁闷了一晚,直到第二天离开客栈时,还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只小猫。
      “喜欢猫吗?”慕容释问她,“你若是喜欢,回了南渊城,我叫人去给你寻一只来。”
      水无殇努了下嘴,“不是啊!我只是,没见过会打喷嚏的猫。”
      慕容释苦笑着摇头,将水无殇抱上了马。
      出了小镇,慕容释便打算要走官道,水无殇却拉了下他的衣袖:
      “慕容释,走那边,好不好?”她指着另一条路,路旁两侧是初染醉红的枫树,“那边,很好看啊。”
      慕容释一笑,“走那边,若是晚上找不到客栈,咱们可就只能睡在野外了。”
      水无殇仰头看着他,拧了眉,“啊?你害怕啊?”
      慕容释怔了下,眉头一挑,“你不害怕?”
      “不怕。”水无殇抿着唇,浅笑,“有你在嘛。”
      “那就听你的。”慕容释拉着缰绳,转换方向,走了林间小路。

      到了晌午,两人穿过林间,走到了河边,一路上却没看到人家。水无殇嫌太阳大,两人暂且停下了,靠在河边的大柳树下躲太阳。
      水无殇抱着她的葫芦,喝过了冰泉水,却抿着唇,蹙起眉心看向慕容释:
      “我饿了。”
      慕容释“嗯”了一声,却故作为难地皱起眉,“那要怎么办?这里没有酒楼,也没有人家。”
      “哦。”水无殇鼓起了嘴巴,泄气似的揪了下垂在身边的柳枝。
      慕容释一笑,“我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水无殇抬起眼,看着他,“你不是说,没有酒楼,没有人家吗?”
      慕容释站起身,站到河边看了一会儿,回头问水无殇,“烤鱼,你吃吗?”
      水无殇一听到有吃的,立刻跟了过去,看到河水中果然有鱼游过,“你,会捉鱼吗?”
      慕容释挑了下眉,“不会啊,试试运气吧。”说着,便在河滩上捡了块石子,瞅准了河中的游鱼,用力甩了出去。
      河水溅起了近一尺高的水花。慕容释低身一探,自水中捞起了被石子击到的鱼,转回身递到水无殇面前,“拿着吧。”
      水无殇看着那湿答答,滑溜溜,尾巴还时不时动一下的鱼,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个……还是你拿着吧。”
      慕容释一笑,将鱼丢在河滩上,又照着旧法,抓了几条鱼上来。他见水无殇只是远远地站着,定定地瞪着那些河滩上的鱼,想她也不会过来帮忙了,便就着河水,将几条鱼剖洗干净了,又去一旁捡了些树枝,生起了火,这才看向水无殇,“过来吧!”
      “哦。”水无殇拉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走近,蹲在火堆旁边,看着火上烤着的鱼,“这样都可以啊!你好厉害!”
      慕容释一笑。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在和鱼说话!
      水无殇一身素白,平时最怕被弄脏了,到了吃烤鱼的时候,她却没了顾忌,蹭得手上嘴角鼻尖,都是焦黑。
      “怎么吃过烤鱼,你就成花猫了?”
      “嗯?”水无殇不解地看着慕容释,却还不忘吃着手上的鱼,“什么花猫?”
      慕容释擦拭了她的嘴角,伸手给她看,“这还不是花猫?”
      “啊!”水无殇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了,跑到河边清洗了一番,还不确定地问慕容释:“洗干净了吗?”
      她就这么爱漂亮?慕容释故意逗她,“还没有。”
      “诶?”水无殇想也不想,就拉起慕容释的衣袖擦脸,擦得衣袖上都是水印子,才仰起脸,“这回,干净了吧。”
      究竟是谁在逗谁啊?慕容释苦笑,“再不干净,我这件长衫,都要被你拿去擦脸了吧?”
      “不会。”她笑,“你这长衫,袖子最干净。”

      傍晚时,慕容释才找到一处村落,还没有进到村子中,却已看到了火光。
      村口围集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像是村中住户,人群正中架起了火堆,上面却绑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只是那少年露在衣外的皮肤上,皆是溃烂了的疱疮,已连成片,惨不忍睹。
      水无殇蹙紧了眉心,往慕容释的怀里靠,“慕容释,他们是要烧死他吗?”
      慕容释看到眼前的阵势,已然猜到了七八分。若不是这少年得了什么时疫之症,便是犯了什么禁忌,村民才会决定将他烧死。
      慕容释揽过水无殇,“咱们别进去了,再往前找找,或许还有村落。”
      水无殇却盯着那火堆上的少年,不动,“慕容释,救他!”
      慕容释皱了眉,“无殇,这是他们村子里的事,咱们不能管。”他们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其中缘由,何况,若救了那少年,势必要惹怒整个村子的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又满身疱疮的少年,不值得。
      水无殇像是没听到慕容释的话,抓紧了他的手臂,“快!去救他!”
      “无殇,你甚至不知道,那火堆上的人,是善是恶。”
      “不管他是善是恶,都不应该因为生病,便要被烧死。若是他真的该死,也该治好了病再死。”水无殇抬起头,看着慕容释,“救他,我知道你可以。”
      慕容释一叹,“在这里等我。”
      慕容释纵身飞起,踏过众人的肩头,直落火堆旁,便要上去解开绳索救人。
      “你是何人?”一老汉挥手,让几个壮汉上前阻拦慕容释。
      慕容释扫了那几个壮汉,一笑,“今日,我要救这火堆之上的人。”
      “这是我上水村的事,你一外人,少管闲事!”
      慕容释抽出缠于腰间的软剑,伸手抖开,“人,我是救定了,能不能拦住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说话间,慕容释已跃至那少年身边,划开了少年身上的绳索。
      村民自然不会轻易让慕容释将人救走,村中壮实的男丁涌上前阻拦。
      慕容释虽要救那少年,终究并不情愿,更嫌恶他身上的疱疮,只一手抓了他的腰带,便要将他带出去。慕容释不想惹出大乱子,软剑在手,却更多的只是恐吓,尽量不伤及人命。
      村民虽人数众多,但终究不敌慕容释自幼练武,且习得一身上乘武功。不多时,那少年已被慕容释带出了人群。
      慕容释翻身上马,将少年绑在腰间,低身抱了水无殇到马背上,狠狠一夹马肚子,疾驰而去。

      见那些村民不再追来,慕容释才勒住了缰绳,将那少年丢下了马。那少年“哎呦”了一声,显然还没有被吓晕过去。
      慕容释将水无殇抱下马背,见那少年已经爬坐了起来,怀疑似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我?”
      慕容释皱了眉,“既知是我救了你,你不该道谢吗?”
      “救我?你救得了我吗?”少年伸出双手,“不被烧死,我也会活活烂死的。”
      “可是,你不想死。”水无殇突然开口。被绑在火堆上,他虽然不出声,但表情之中流露的,却是想要活下来。否则,她也不会让慕容释去救他。
      少年低了头,“治不好,只能等死啊。”
      “你这病,我能治。”
      “你能治?”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着水无殇,却摇头,“你才多大?我姐姐帮我找了多少老大夫,都治不好我,你能治好?”
      “你若不想治,就算了。”水无殇的语气淡淡的。
      “你真能治好?”少年仍有些怀疑。
      “我说,我能治。好与不好,要看你自己。”
      慕容释见水无殇似已打定主意,要医治那少年,便问那少年,“这附近,可有落脚之处?”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去我姐夫家吧,就在前面不远处。”
      慕容释眼睛一眯,“你姐夫家?”
      “我姐夫是猎户,住在村外。”少年也明白,如今自己这种模样,只怕没有哪个村子敢让他进。
      慕容释一笑,“那就去你姐夫家吧。”让水无殇见识一下人情冷暖,也没什么不好。
      慕容释将水无殇抱到马上,看向那少年,“你还能走吧?”
      少年勉强站起,看到慕容释冷冷的目光,却还是答了句,“能。”
      慕容释也没上马,只牵了缰绳,对少年道,“行,那你带路吧。”

      果然如他所料,那猎户对这身染怪病的小舅子,避之尚唯恐不及,哪会让他在家里住下?猎户妻子即便疼爱弟弟,但终究出嫁从夫,做不得主,尴尴尬尬地也不敢做声。
      水无殇一直都在看着那女人,蹙了眉,紧紧地抿着唇。
      看够了热闹,慕容释才掏了银子出来,五十两租用下了他两间房舍。五十两银子,足够盖数间新房舍,猎户见了银子,便立刻变了脸,让妻子腾出了房舍。那少年单独住一间,慕容释与水无殇住另一间。
      水无殇进了屋,也没说话,眉心仍是紧蹙着。
      慕容释一笑,虽然猜到了她的心思,却还是问道,“在想什么?”
      水无殇看着他,抿了下唇,“慕容释,他们,为何不愿留下他?”
      “怕留下了,再把这怪病染到自己身上。”
      水无殇摇头,“可是,我能治啊。”
      “能治又如何?治好了,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何况,还要花他们的银子。”慕容释一笑,抱住了她的肩,“至少,他们还没要烧死他,不是吗?”
      “那你呢?你为何肯花银子?”
      “因为,你要救他。”
      水无殇看着慕容释,原是有些茫然的目光,却渐渐明晰起来。她靠进他怀中,伸手抱住了他:
      “慕容释,我喜欢你。”
      他笑,“喜欢我什么?”
      “嗯?”她怔了怔,看着他,“就是……喜欢你啊。”
      他仍是笑,凑近过去,“那,喜欢哪里?”
      “嗯……喜欢你的眼睛。”她浅笑,仰起头,吻了他的眼。
      “还有呢?”
      “喜欢你的鼻子……”她的吻,轻轻落在他的鼻子上。
      “嗯,还有呢?”
      “喜欢你的嘴……”她的唇,软软地贴着他的。
      他终于揽过了她,深深地吻住了她。

      之前是在晚上,也没看清楚那少年的模样。到了早上,水无殇为他诊病时,慕容释这才看清了那少年,手上脸上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溃烂处还在淌着脓水,尚未破溃的疱疮里,也尽是脓血。
      慕容释不禁皱了眉。这种模样,也难怪那些村民会害怕,想要烧死他了。
      那少年叫蔡行,虽然已经十六了,却还没有水无殇高。他的父母都已不在,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却没想到,如今他姐夫一家,也不愿收留他。
      猎户也真的是怕蔡行的怪病会传染,一早就叫妻子收拾了东西,打算拿着那五十两银子,搬走了事,却没想被慕容释拦住了。
      慕容释笑道,“我给你五十两,是租借你的房舍,并不是要买下来。”
      猎户连连点头,“这几间房,就送给您了,我也不要了。”
      慕容释眼睛一眯,“若要买,就不是这个价了。”
      “那您的意思是……”猎户看着慕容释,寻思着,难不成眼前这位,还想补点银子?
      慕容释一笑,“若是买,我只出十两。”
      “您是说笑吧?”哪会有这种事?租房子,反倒比买房子的价高?
      慕容释眼神微微一凛,“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
      猎户顿时呆了,“那,您真是……定要我们一家住在这里?”
      “没错,你们留下来,若是有事,也好有个人差遣。”慕容释眉头一动,“我这五十两,既是租借了你的房舍,也是租借了你夫妇二人。”
      “可是……”猎户看着蔡行所住的屋子,“这位公子,我可否问一句,你们为何要救下他?”
      慕容释温和一笑,却道,“不,不能问。”

      水无殇并不介意蔡行身上的溃乱,仔细为他查看了,诊出他并非得了怪病,而是在山中不慎被毒虫叮咬,事后却又不曾及时医治,以为虫咬的红疹消了便没事,这才致使虫毒入血,生出脓疮来。只是,如今脓疮已破,只靠服药已不够,水无殇便想出了主意,用大锅煎煮汤药,再将药汤倒入一大木桶中,让蔡行整个人没入药汤中,每日浸泡三个时辰。只泡了两日,蔡行身上的溃乱,便开始收敛。
      蔡行见自己好转起来,对水无殇除了感激,更生出许多好奇来,禁不住问起她的事来。
      蔡行浸泡药汤时,水无殇就呆在旁边。虽说蔡行总是穿了衣服泡药,也不过才十六岁,却终究是个男人。慕容释原本心里就不痛快,如今又见蔡行对水无殇问东问西,更是不悦,却又不能在水无殇面前发作。
      慕容释问水无殇,要如何才能让蔡行快些好,水无殇只道,药汤热时最是有效。慕容释便想让那猎户找出家中最大的铁锅,添了水架在火上,再将木桶放在铁锅上,时时为药汤加热。
      药汤自然是热了,可泡在药汤里的蔡行却活像是被放在锅里烫煮一般。蔡行虽是苦不堪言,却又不敢说什么。他每次进出木桶时,都是慕容释扶着他。那慕容释表面看着温和仁慈,可他只要稍有抱怨,慕容释便手上用力,像是要扭断他的胳膊。他可不想病还没治好,胳膊先断了,所以,也只好忍着,什么都不说了。
      七日之后,蔡行身上的疱疮消褪了,慕容释带上了水无殇,匆匆离开。水无殇见蔡行已经好了,也没多再多什么,只是在路上,她想起了,才问慕容释:
      “慕容释,你很不喜欢那个蔡行吗?”
      “是吗?”慕容释一笑,“你为何会这么想?”
      “就是……感觉啊!”水无殇仰起头,看着他,“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慕容释眉头一挑,“你呢?你喜欢他?”
      “也不算讨厌啊。”水无殇一笑,“他说,他会采蜂蜜,挺有趣的。”
      慕容释哼了一声,“他若不去采蜂蜜,也不会在山上被虫叮。”如今看来,被咬了也是活该!
      “你说,他好了,还能回村子吗?”
      有必要这么关心吗?“你已经帮他治病了,至于其他的,那是他自己的事,你就不必管了。”
      水无殇乖乖地“嗯”了一声,“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啊。往前走,找找看吧。怕我把你带丢了吗?”
      “不怕!至少,我没有把你弄丢啊。”
      慕容释一笑。照他看,蔡行要回村子很难,不过,十六岁的少年,总该有些谋生的本事了,若是活不下去,也只能怪他自己无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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