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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廿七回 ...

  •   水无殇躺在床榻上,却没有睡,微微眯了眼睛,懒洋洋地伸出手,缠着床头垂下的流苏。
      忽然听到窗户像是被推开了,有人跳了进来。隔着屏风却瞧不见来人是谁,不过,若是平日与她熟悉的,应该不会跳窗吧?
      水无殇撑坐了起来,探身看过去,只见一抹浅紫的身影自屏风后闪出,“小暖,你干嘛跑到这里来啊?害我白跑一趟雪山。”
      会称呼她“小暖”的,只有一个人吧?何况,会在暮夏季节,浅紫长衫外还披着狐裘肩的,除了端木醉,还能有谁?
      水无殇微微一蹙眉,“为何你总是跳窗?”明明有门可以走的啊!
      “习惯了。”端木醉说着,还拍了两下手,坐到了床边,“我都弹琴了,你怎么也不去见我?害我冒险跑到南渊城里来”。她一边抱怨着,一边去拉水无殇,“冻死我了!快让我抱抱。”
      水无殇原还是怔怔地眨着眼睛,感觉到端木醉双手冰凉之后,突然伸手,搭住了端木醉的脉。果然!端木醉体内寒毒难清,好在平日练武,借着饮酒便可压制体内寒气,但若是伤了真气,寒气便不得压制,以致全身冰冷难当。
      水无殇抿着唇,蹙紧了眉,“伤得这么重?”语气中,微微有些惊讶。端木醉以前也曾受伤来找过她,却不曾像这般……
      端木醉抱着水无殇,一张脸硬是凑到她眼前,忽而一笑,“我死不了的,哦?”
      “嗯。死不了。”水无殇淡淡地开口。
      端木醉嘿嘿地笑,“我就知道。”
      水无殇瞥了端木醉一眼,“你怎么又去与人打架?”
      端木醉“切”了一声,“我是被偷袭的!不然,他们会伤到我吗?”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不甘心。
      她早就与端木醉说过,她体内有寒毒,不能妄动真气,结果,她还不是照旧去与人打架?照旧受伤了才想起找她求救?
      “等着,我去拿银针。”水无殇说着,便起身下床。
      端木醉放开了水无殇,冷得直打哆嗦,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水无殇转去拿药箱出来,屋门却突然被人踢开了,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闪到了端木醉面前,一只手已经卡住了她的脖子。

      “慕容释?”水无殇看到突然出现的慕容释,不禁一怔,“你做什么?”
      端木醉虽被卡住了脖子,却无惧色,反倒眯起眼睛,打量着慕容释,“哦!你就是南苑城主慕容释?”
      慕容释只看了端木醉一眼,便转头问水无殇,“他是何人?”
      水无殇抿住了唇,并不说话。端木醉只是来找她瞧病的,她从来不对外人说起,来她这求医之人的事,这也是她的规矩。
      端木醉拉了下慕容释的衣袖,“诶!这个问题,你该问我才对吧?”
      慕容释目光一寒,看向端木醉,“你是圣堡的端木醉?”刚才在窗外,他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言语间似是旧识。水无殇长居雪山,相识之人并不多,再看眼前之人,实在很容易便想到,传说中形容俊秀的端木醉!
      端木醉挑了挑眉毛,“你还不笨嘛。”
      慕容释冷冷一笑,“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说着脸色一沉,手上突然发力。
      “慕容释!”水无殇过来拉慕容释的胳膊,“快放手!她受伤了。”
      端木醉并不出声,只在慕容释与水无殇二人之间,来回地打量。
      慕容释看着水无殇,皱了眉,眼神一黯,“他对你,这么重要?”
      水无殇却只盯着端木醉的脸色看,眉心蹙得更紧,“你快放手啊!她喘不过气了!”
      慕容释闭了闭眼,沉重的呼吸像是在隐忍着怒气,卡住端木醉的手,却用力更甚。
      “咳咳、咳咳……”端木醉用力地咳了几声,“小暖!救我救我!他要杀我!”
      “慕容释!”水无殇似是有些恼了,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慕容释的手臂,“她是来找我救命的,你不能杀她!”
      慕容释看着水无殇,一叹,手劲蓦地一松。他能怎么做?他答应过她,不会再让她不开心。
      端木醉呼吸一顺畅了,立刻一掌推开慕容释的手,二话不说就抱住了水无殇,水无殇竟也不躲。
      慕容释看着被端木醉抱住的水无殇,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出了冰窖,每回他想抱她,她总是嚷着热,要躲开。可是,端木醉抱她,她为何不躲?她心性单纯,或是不知男女之间的避讳,可端木醉不会不知,他对她究竟有何企图?
      慕容释愤愤地转身,原是想出屋,却突然停了脚步,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端木醉看到慕容释没走,一撇嘴,抱着水无殇晃了下,“小暖,他怎么呆着不走了?”
      “嗯?”水无殇看向慕容释,“那就不走呗。”
      慕容释冷冷一笑,“端木堂主似乎忘记了,这里是南渊城。”
      端木醉一哼。以为她愿意来啊?如果不是小暖在这里,她才不稀罕来南渊城呢!

      水无殇取了银针,要往端木醉那边去,斜着脑袋看了慕容释一眼,一努嘴,忽而开口:
      “慕容释?”
      慕容释眉头一动,“什么?”
      “你把屏风搬过来呗。”水无殇指了指床榻与桌椅之间。
      “搬过来做什么?”
      水无殇眨了眨眼睛,“挡着啊。”
      慕容释苦笑。他自然知道,屏风是用来遮挡的,可为何偏偏要挡在他和端木醉之间?转念一想,水无殇为人瞧病时,不喜旁人有人,会这么要求也是常理。
      心下虽然明白了,慕容释却仍未出屋,只照了水无殇的话,将屏风搬了过来,重新坐回桌边。即便看不到端木醉的所作所为,却总能听到两人说话。
      谁知不听倒还好,一听之下,慕容释险些气得吐血。
      “小暖,你的手好暖和啊!”
      ……
      “还要扎身上吗?那你帮我脱衣服呗!”
      ……
      慕容释眼睛一眯,暗暗握拳。端木醉究竟想做什么?明知道他尚在屋里,端木醉应该不敢有过分举动,可字字句句,却都像是故意说给他听,在向他挑衅!他与水无殇已算是夫妻,他似是不必再去顾忌别的男人,可是,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搂抱亲昵?何况,还有她的那句“不再喜欢”在先?
      慕容释越想越是烦躁,却见水无殇已经取回银针,走到了桌边。
      水无殇瞥了眼慕容释,“帮忙吧。”
      慕容释站起身,“要我做什么?”
      一只小巧精致的玉葫芦被放到慕容释面前,白玉中泛着浅浅的绿,极是玲珑剔透,里面装着的酒隐约可见。
      “你拿着,将塞子打开。”
      慕容释依言将打开了葫芦,却见水无殇取了一只轻薄的小刀,扭开头,便往手腕上划去。
      “无殇!”慕容释想要阻止水无殇,却已经来不及。
      鲜红的血,沿着她雪白的手腕,蜿蜒而下。
      水无殇咬了下唇,蹙着眉,“把葫芦拿过来啊!”
      慕容释虽然心疼,却还是照着她的意思,用玉葫芦接盛了她的血,原是浅绿的葫芦,渐渐地透出了红。
      血,一直在流淌,她一直没去看,却也没去止血。
      看到她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慕容释立刻将她抱住了,“无殇,可以了。”
      她瞥了眼那只玉葫芦,却轻声开口,“不够,还差一点。”
      慕容释皱紧了眉,无奈一叹。待到终于积够了血,慕容释立刻帮水无殇将止血药膏涂抹上,把玉葫芦往桌上一放,就将水无殇横抱了起来。
      “慕容释?”水无殇疑惑地看着他。
      慕容释紧锁着,“如今要你取血救人,你若病倒了,有谁会去救你?”
      水无殇嘴唇一抿,“你会啊。”
      慕容释一摇头,冲着端木醉那边说道,“你的东西,就在桌上,自己拿吧!”说完,便抱着水无殇往屋外走,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
      “你是圣堡的人,最好别出屋。这里可是南渊城!”
      从床上坐起的端木醉,一撇嘴。这算什么,威胁啊!当她端木醉是吓大的?

      慕容释将水无殇抱回了自己卧房,轻轻地放到床榻上。她浅浅蹙着眉心,抿了唇,原就白皙无瑕的面容,如今透着一丝无血的惨白。
      他拉起她的左手,看着她的手腕,血虽止了,伤口却依然清晰可见。他皱紧了眉,轻轻吻着她的伤口:
      “不疼吗?”
      她一努嘴,“疼啊!所以,我从来都不怎么敢看。”
      “既然不敢,为何还要划下去?就为了救端木醉?”
      她眨着眼睛,却“嗯”了一声。
      慕容释的眉头锁得更紧,“为何要对端木醉那么好?”
      水无殇的眉毛拧成了八字,“我不明白。你是说……我为何要为她治病吗?”可是,她并不觉得,她对端木醉特别好啊!
      慕容释一叹,“我是问,你为何愿意,宁可损伤自己的身体,也要救他。”
      这样问,就明白多了嘛!水无殇浅浅一抿嘴,“因为,她长得好看啊。”
      长得好看?又是这个答案??端木醉在男子中也太白净纤瘦了吧!眉目或是好看的,但却带着股孩子气。为何人人都说她长得俊俏?
      慕容释皱紧了眉,“你觉得,她长得比我好看?”他也知道,一个男子在意这种事,实在是幼稚可笑,可是,水无殇终究与旁人不同,对事物的喜恶,全凭是否好看。
      水无殇忽而笑了,“这怎么比啊?”他是男人,端木醉却是女子,怎么能一起比较呢?
      “不能比吗?”慕容释的眉头锁得更紧,“若是我也需要你割腕取血,你肯吗?”
      “肯啊。”她回答得毫不犹豫,“只要是我想救的,我都肯。那些血,死不了人的。”
      她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啊!慕容释无奈地摇头,微微低身,靠近她,“别再与端木醉那么亲近,别再让他抱你,好吗?”
      “可是,她身上挺凉的,抱着我,我也不觉得热啊!”
      “可是我会嫉妒,嫉妒得想要废了端木醉的双手。”他低了声音,抵着她的额头,“我一边嫉妒着他,一边却又心疼你。”
      水无殇翘了嘴角,不做声。奇怪啊!他这话明明说得凶狠,为何她心里,还是会觉得痒痒的呢?
      他的唇印上了她的,温柔地贴靠着,气息在一吐一纳中彼此融合。
      “慕容释……”她软软地开口。
      “什么?”
      “我口渴,想喝水。”
      他看着她,怔了下,哭笑不得,起身倒了茶水,端到她面前,一手将她扶了起来。她却并不接茶杯,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怎么不喝?”
      她一努嘴,“嗯……你喂我呗。”
      慕容释眉头一动,笑了下,喝了口茶,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茶水在她的舌尖流转,直到滑入喉。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唇,却有些不解:
      “你今天怎么没喊热?”
      “今天不热。”她热毒在血,今日为端木醉流了那么多的血,自然也不似往日怕热了。她仰头看他,一笑,“今晚,你抱着我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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