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待君归来 ...
-
原本以为女娲石归位以后，他就会魂飞魄散了。没想到，因为在千千万万个女娲石碎片中,居然有九个较大的碎片获得了灵识。上仙仁慈，念及他们修行不易，给了朔风及其他八个石灵两个选择：一是入女娲石修行，成为神器护卫，但是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女娲石；一是入灵界修行，以便重获实体入世修行。这后一条路明显要耗时更久，也更艰难，但是这是获得正果的唯一途径。
当上仙问及朔风的选择时，他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种。但是，在入灵界之前，他想重回长留一趟。因为在长留仙海之滨，他心有牵念，那是一抹在海边驻立已久的白色身影。
不知何时起，这抹身影进驻了他的内心，与原本就有的另一抹影子重叠。是因为他们姐妹相似的容颜和身形么？还是因为那眼中对绝情殿相同的仰望？朔风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也许，正是因为看清了小骨眼中心中对师父的执着，才使得他最终放弃了心底的私情，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有限生命。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经飞临长留上空。失去了实体的他，更轻更快，灵觉也更敏锐。一下子就感知到了那个在海边驻立的身影。。。她仍旧是在等他么？
朔风轻轻地落在花千竹的身后，注视着那风中飘飞的长发和更显瘦削的身形，期待着她的回眸。“她能看到我么？”他的心里有一丝忐忑。毕竟失去实体的他，连一抹影子都不是了。
似乎在呼应着他心中的疑问，就在此时，竹竹仿佛心有所感地回过头来，初时还有些迷蒙的眼眸，猛然怔住，不可致信地睁大了，“是你么？朔风哥哥？” 竹竹惊喜地扑身向前，却扑入了一团沁凉的虚无。
“为。。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朔风哥哥。。。难道。。。难道。。。”竹竹哽住了，心慌于眼前的变故，不知为什么朔风在失踪N久之后，竟然是以魂灵之体再来见她。难道他死了么？
“女娲石已经归位，作为石灵的我，失去了附身的碎片，也就失去了人身。”他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无所谓的，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女娲石？石灵？。。。”原来作为长留优秀学子的他，居然不是人类？！怪不得他的成绩优异，只因他少了凡人的诸多执念，更因为作为女娲石灵，比别人更多了一份灵力。
朔风与竹竹并肩站在海边，眺望着远方，向她简略而直白地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以及他帮小骨盗神器等一系列变故。直至此刻，竹竹方明白了，为什么神器归位，妖神出世之后，朔风竟然会神秘失踪。在她失神的想着的时候，朔风平静的叙述仍旧在继续：
“长留上仙给了我们获得灵觉的九个石灵二次修行的机会。一是重入女娲石的石中世界修行，成为神器护卫。由于我们本来就是女娲石的一部分，这种修行模式对我们来说最为容易，所以有六个石灵兄弟都作了这个选择。。。只是，我却不想这么做，因为再强大的护卫也无法离开他所护持的神器。”
“那第二种呢？”竹竹问。
“第二种，就是进入灵界修行，修得实体后再入世修行。由于我们失去了依附的本体，作为物灵，要想再修出人身，可能会极其不易。。。”
“那。。。那要多久呢？”
“作为物灵，除非随所附的本体入世，否则难以脱离灵界。而我。。。因为附着无根，可能要更久吧。。。可是无论多久，我也要走这一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修得人身。。。才能。。。”朔风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转身注视着竹竹的眼睛，“才能重回长留，修得正果。”
虽然他口中说的仿佛是与人无涉的自身修行，可是，那灼热的眼神中分明透露着别的什么信息，令她不由得受不住他的目光，悄然颔首，脸热热地红着。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海浪的拍击声和被风声掩盖住的心跳和呼吸.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并未感到时间的流逝。竹竹轻柔而坚定的声音飘入他的耳膜：“你放心。。。。”放心什么呢？他没问，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你放心。。。我。。。我会等你的。”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竹竹终于勇敢地抬起头，回视着他。也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执着与坚定。
朔风笑了，虽然他的灵体仍旧像以前一样被一抹同样虚化的面巾半遮着面容，可那露在外面的一双锐目分明昭示着欣喜和慰藉。她是懂他的。懂得他为什么在入灵界之前，非要回来见她一面。也懂得在他淡然平静的述说后面隐藏着的无法言表的情感和期盼。
“可是。。。我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么？”
一听此言，看到竹竹的眼中流露出的热切和狡黠，不禁令他感得有一丝的熟悉。“是什么？”他问。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么？”竹竹的声音响起。
这简单的一句，仿佛把他带到了记忆深处，在某年某月的某个时刻，一个与竹竹何其相似的身影追在他的身后：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啊？”
“不可以。”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啊？”
“不可以！”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啊？”
“不可以！！”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啊？”
“我都说了不可以了！”
“就让我看看嘛，一下就可以了，长得丑我也不尖叫，长得滑稽我也不笑，长得帅我也不流口水，也不跟任何人说好不好？”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想着的时候，朔风已经是笑不可抑。而且他把心中所想的这三个字也说了出来。
竹竹的脸上露出了和小骨一样的失望却又不死心的神情。
“只看一眼哦，你不要小气嘛。。。这样我才能记得你是谁啊。看一眼行不行嘛？”
“不行。”
“就看一眼。”
“不行。”
“真的只看一眼。”
“真的不行。”
“就看一眼嘛。。。我好记得你的样子啊。。。以后见了面。。。”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放心，等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你会认出我的。”
“不再戴面巾？”
“无论我是否戴面巾，无论我是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你的心会认得我。只要你。。。（只要你心中有我，朔风这样想却并未这样说）只要你能记得你的承诺。”
“好。拉钩。”竹竹嫩白小手翘出尾指，直待被一团模糊的清凉环住。仿佛锁住了一生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待君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