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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张无忌这一下山,自是有另外一番际遇。话说杨不悔首次乘坐人力高速登山交通工具,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惊惶。耳旁是呼呼的风声,刮得脸蛋生疼,发型凌乱,错眼看去却是山间深壑,令人胆寒。
      杨逍在这崎岖之路上如履平地,兔起鹘落,老马识途般在山间跳跃,无论哪处有坑哪处有石头都了如指掌。杨不悔想着前世登山,背着个大背包,爬得跟个七十老妪一般,还差点滚落深谷,那曾遇到过如此轻松惬意的登山。她把头埋进杨逍的颈窝,在杨逍怀里趴得稳稳当当,还有余力不时欣赏沿途风光。
      坐忘峰是昆仑山中的无名险峰,其地理位置隐蔽比之光明顶亦不遑多让。杨不悔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寒,呼吸越来越急,瑟缩着身子更加贴近热源,左臂勾着杨逍的脖子弯曲着让拳头抵住自己的脸蛋,好暖和。
      杨逍不时关注着女儿的情况,心中也暗自掂量着杨不悔这些年跟着晓芙到底学到了多少,武功底子如何。见女儿露出昏昏沉沉的表情,不仅诧异在这种状况下还能睡得着。杨逍对自己的轻功是有绝对自信的,可他也只能尽量不颠着杨不悔。这疾驰而行带来的强风和一旦行差踏错就掉入深渊的恐惧,他可就没办法帮杨不悔克服了。
      现在一看,这小丫头的心态可比她母亲好太多了。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杨逍右掌抵着杨不悔的背心,运劲输入内力帮她抵御寒冷,可刚刚一发力随即被莫名的力量弹开。
      相较杨逍而言,杨不悔的薄弱内力自然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损害,甚至连让他手麻都不可能。可杨逍的手掌偏偏被一股无害而柔韧的劲力弹了开去。杨逍再次抵住女儿的背心,比上次增加了三成内力,依然被弹开。
      “不悔不悔,你妈妈教过你什么内功吗?”杨逍轻轻拍了拍杨不悔的屁股,这次却没有被反弹,只要不用内力就不会激发吗?
      “嗯,峨眉九阳神功。”杨不悔迷迷糊糊地说,一张嘴就喝进一口冷风。
      杨逍问:“练了有多久了?”心想就算是打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过才十一二年吧。杨逍忽然一愣,他想到与纪晓芙分别已有十年之久,不悔今年也该有十岁了吧。
      十年生死两茫茫。
      倒真是应验了这句话。杨逍心中一痛,也不没心思去细究杨不悔的武功问题。
      “两年多了吧。”你该不会要教我一门必须废去现有内力的怪功夫吧。不知怎的,杨不悔想到了逍遥派的北冥神功。不管是九阴九阳还是北冥小无相,都是作弊的好功夫。杨不悔没注意到杨逍脸上的郁郁之色,她被冷风吹得脖子生疼,努力缩着头靠在杨逍怀里。
      按理说,九阳神功虽然是门顶级心法,但也不至于如此厉害,区区两年就可以产生护体神功,而且峨眉九阳还只是残缺的心法。杨逍思索着,难道不儿另有奇遇?此刻杨逍心思烦乱,听了杨不悔的话也没深想。
      热乎乎的吐气喷在杨逍的胸前,让他的心忽然柔软下来。来日方长,杨逍也不继续追究,而杨不悔早就在暖洋洋的怀抱中睡了过去,似乎寒冷让她更加嗜睡了。
      当杨不悔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处在竹林深处。绿海微澜,沙沙声中飘来植物的清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也不知道在昆仑雪山上长竹子合不合自然规律,杨不悔首先感觉到的是这里真温暖。这种暖和绝对不是左手传过来的,她可以清楚分明地感觉到阳光撒在手上的温暖触感。
      杨逍看着女儿探出手,接着竹叶间漏下的光芒,脸上带着惊叹的笑容,十足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样。杨逍放下女儿,杨不悔慢慢朝前走去,像是在探索着什么,走了几步就小跑起来然后飞快地奔跑着,沿着竹林中的小径而行。
      杨不悔在最初的阳光温暖过后,立刻就察觉到这个地方不同寻常。看似兴奋地绕圈奔跑,实则是在丈量这座竹林方圆几何。杨不悔尽量不着痕迹沿直线奔跑,但这片绿色似乎漫无边际。杨不悔停了下来,轻轻喘着气,杨逍踏叶而来,落地无声,神出鬼没倒是吓了杨不悔一跳。
      “不悔,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杨逍指着不远处掩映在竹林之下的屋顶。杨不悔不自觉踮着脚顺着杨逍的手臂望去,然后一脸黑线收回目光,两人的海拔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她就只能看见一片片绿油油的竹林。
      杨逍拉起杨不悔的小手,杨不悔立刻感受到了列子御风而行的飘逸感,或者是《卧虎藏龙》中的电影感。两人飘飘然穿过竹子,杨逍时而踏枝借力,让杨不悔着实体会了一把武林高手的感觉。
      如果再过五年,这幅情景一定相当滴唯美。杨不悔花痴地想着,努力摆出我是世外高人的POSE。
      杨逍翩然落地,杨不悔踉跄两步,抱住了老爸的大腿。
      失败,太失败了!
      杨逍看着女儿一副懊恼的样子,忍俊不禁:“进屋吧。”杨逍跨过拱桥,抬腿走进院落。院门上挂着一块竹匾,上书“绿绮”二字,字体狷狂不羁,杨不悔猜这定是杨逍的手笔。
      蜀僧抱绿绮, 西下峨嵋峰。
      为我一挥手, 如听万壑松。
      客心洗流水, 余响入霜钟。
      不觉碧山暮, 秋云暗几重。
      峨眉吗?
      杨不悔的脑子嗡地震了一下,似乎有一把凄厉的女声在脑海中回荡。眼前一黑,杨不悔仿佛看见阴森森的树影在眼前晃动,一种想要奔跑却无论如何也迈步动腿的无助感笼罩了她。一瞬间,杨不悔仰头倒下,如同被一只响箭穿胸而过。
      杨逍身形一闪,趋上前来,在杨不悔倒地前接住了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搭了搭脉,奇异地居然脉象平稳,毫无病弱之处,反而比一般人更为健康。
      杨不悔醒过来已经是翌日清晨了,高床暖枕,好不舒适。拥着软绵绵的被子杨不悔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整整一年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好不容易可以赖一下床,当然要睡到饱。把被子裹成卷四肢并用的缠住,杨不悔像条懒蛇扭动着身躯,边活动脊柱边发出惬意地呻吟。直到伸了个姿势怪异的懒腰,杨不悔才完全清醒过来。
      昨天自己似乎昏倒了?
      那谁帮我脱的衣服送我上的床!
      杨不悔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为什么会昏倒,而是纠结于谁伺候了她睡觉。
      不会是杨逍吧?我和他不太熟好吧啦。
      虽然知道杨逍是杨不悔的亲生父亲,但从心理乃至生理上接受这个事实,杨不悔俱没有做好准备。
      一把用被子盖住头,杨不悔决定还是不要自找烦恼,若是要她直接去问杨逍谁伺候得她安寝,那才真是尴尬死人,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鸵鸟心态也是处理问题的一种办法。
      对了,不知道无忌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傻乎乎地被朱九真欺骗了感情,或者是被狼狗咬得体无完肤,算了算了为古人操心,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反正最后他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况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不遭遇一下大起大落他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人心险恶四个字怎么写。杨不悔的心思很快就转移到了张无忌身上,虽然这个无忌哥哥奇遇连连,但实在是命途多舛,小小年纪就遭逢家变,自己又身中寒毒,身心饱受折磨,如果可以选择,他宁肯日后不做大侠也要换一个无忧无虑却平平无奇的人生吧。
      不知不觉间,杨不悔的身体已经在床上转了九十度,大字型摊开手臂,脖子靠着床沿,头一颠一晃地点着。咦?怎么有个倒立站着的帅哥?啊呀,便宜爹爹,惨了惨了,最不能见人的模样被看见了。刚刚才说怕尴尬,结果现在就被人看见自己的不雅之姿。杨不悔手忙脚乱地试图坐起来。
      杨逍走进女儿的卧室,就看见杨不悔横霸床铺,几乎半个身子吊在床外,入神地想着事情,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也没有。待发现自己的到来,一度出现懊恼的神情,挣扎想要起身,却使不上力,整个身子都倒着翻向了地面。
      杨逍惊险地接住杨不悔,瞥见女儿单薄的亵衣亵裤立刻用被子把人裹起来抱上床,皱着一对好看的眉毛,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什么。
      不过杨不悔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观其色而明其心。杨逍这是想教育自己,却不知该怎么说,还真是陌生得紧。
      杨不悔吐了吐舌头,脚一勾,手一提,把散落床上的衣裳抓进被子里。杨逍背过身,走到门边:“朝食已经备好,梳理妥当便出来吧。”
      杨不悔迅速套好衣服,虽然左手不便,但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打理自身还是无碍的。对着镜子耙了耙头发,以往都是张无忌帮她简单地绑两个辫子,现在只能让它随意地散着。杨不悔在屋里转了一圈,想着之前要不就是打井水洗脸,要不就是在河边洗漱,这昆仑山上不会是接雪水用吧。
      杨不悔注意到窗子旁边的墙壁上凿了个洞,大小恰恰够一根两尺长的竹筒伸进屋来,露出的一端被木片封住,竹筒下的木架上放着盆子丝巾。杨不悔拉开木片,发现竹筒是中空,之间的竹节都被打通了,她压了压竹筒,竹筒倾斜,不一会儿居然流出水来,刚好倒进盆子里,居然还是热水。
      自来水管吗?古人的智慧啊。
      杨不悔梳洗完毕,心想这些该不会都是杨逍做出来的,怪不得没有在这绿绮居中看见什么仆人,看来杨逍爹爹一直都是自力更生啊。
      关于这一点杨不悔是猜错了。杨逍素来不喜外人打扰,明教中的事务均是一月处理一次,若有急事自有飞鸽传书。而这绿绮居也并非没有第三人,那些仆从深谙主人脾性,早就学会默默做好分内之事,能少露面就少露面。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粥食和几碟小菜,两副碗筷纹丝未动。杨逍看见杨不悔披头散发,不自觉又皱了皱眉,却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女儿吃早膳。
      杨不悔把头发压在耳后,夹起一块白煮豆腐扔进嘴里,嫩而不软,滑而不腻,最重要的是明明是豆腐却有鱼的味道,喝了口粥,满口是荷叶的清香,吃得杨不悔胃口大开。
      见女儿吃得欢,杨逍嘴角不由挂上了一丝微笑。轻轻夹了一筷子鲜蔬放进杨不悔碗里,却见她愣了愣,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低下头吃起来,然后便是一句低语般的“谢谢”。
      杨逍不由一怔,心里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杨不悔吃得极为专注,之前没做到寝不语,现在倒是把食不言发挥的很好。当然她本性并非如此,上辈子和友人聚餐哪次不是高谈阔论,口若悬河,只是对着杨逍她实在找不到话说。
      比起杨不悔的埋头苦吃,杨逍的用餐礼仪倒是无可挑剔,正襟危坐,一派慈父的威严。当然他的本性亦并非如此,谁不知道光明左使杨逍风流不羁,视世俗礼法如粪土,便是一壶酒他也能喝出十余种姿势来。
      看了看杨不悔吃两口,便放下筷子,把落在眼前的长发往耳后扒拉,杨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若是别人家的女儿这样一副慵懒的模样,杨逍大概会拊掌说一句“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不过自己的女儿自是另当别论。
      这、这简直是成何体统!
      杨逍放下碗筷,女儿在桌上扫来扫去的长发实在是碍眼之极。他起身离桌,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木梳。
      杨不悔抬起头,看见杨逍站在身后,一手捋着自己的发丝,一手灵巧地划拉着另一侧的乱发。五指挑动,手腕翻转,利落地在杨不悔脑后挽起了两个发髻。杨逍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从怀里拿出一朵拇指大的芙蓉,通体雪白,怀念地摩挲了两下,插在了杨不悔头上。杨不悔摸了摸,温热滑润,竟是由暖玉镂成的。
      “本来是为晓芙准备的,你就先戴着吧。”杨逍黯然道。
      听见妈妈的名字,杨不悔放下碗筷,抹了抹嘴,闷闷地说:“我吃饱了。”
      “随我去书房,把这几年的事情都给我说说。”杨逍牵起女儿的左手,按了按脉门,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杨不悔看看桌上的残羹剩菜,就这么放着,不用洗碗吗?杨逍似是看出了女儿的疑惑,淡淡地说道:“哑仆自会收拾。”杨不悔歪着头,原来还是有外人的,我还以为这么大一座山头,只有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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