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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我正望得出神,“啪”一声,手臂上正中一鞭,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刺疼感。捂着疼痛的手臂,我瞬时被打懵了。
      微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强壮、满脸横肉的屠夫粗声道:“滚开,滚开,哪里来的叫花子,不要挡着大爷俺卖鱼,滚远点……快滚……”说完后,又嫌恶地朝着我的肩膀狠踹了一脚。
      趔趄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我顿时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险险疼昏了过去。
      “嘶……疼……疼死了。”咬着牙,捂着肩膀,挣扎着爬起身,愤怒地抬头望着屠夫,正待开口怒骂,却见那屠夫举着一把菜刀,对着我粗声骂道:“还不快滚……”
      我吓得一个激灵,小小的身子惊吓得哆嗦了下,慌忙朝四周求救地张望。
      却见街上的人依旧吆喝的吆喝、耍闹的耍闹,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偶尔有路过的几个人躲在一旁指着这边悄声议论,却没有一人上前来制止。
      果然非自己生活了二十三年文明社会。
      认清眼前利害关系,我低下头冷冷一笑,忍着手臂和身体的疼痛,微颤着让身体站直,将瘦小的自己挪到街角的一个大榕树下,轻轻褪下肩膀上的衣服,检查着被踢到的肩膀,果然是青紫了一大片,轻轻一碰都疼得紧。
      整理好衣襟,我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道:“没事的,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心理虽在自我暗示,可抵不住四肢的颤抖,缩着短小的手脚,颤抖地抱住自己,我不由哀怨地抱怨着:“罗老啊……罗老,您到底把我送到了何处,时空不仅错位,还串演科幻片,怎么可以让我返老还童嘛!”
      “虽然人家一直在抱怨,希望时光走慢点、希望自己永远年轻,最好呢,是时光逆转,让自己回到美好的18岁;可是18岁同8岁也差太多了吧!”
      重点是,在这个陌生时代,您让我顶着这个孩童身体如何自食其力的生存下去啊?
      思虑半响,缓过劲来,我抱着双膝,坐在大榕树凉爽的树荫下,仔细地观察四周的人和物。
      从目前看来,可以确切的说,看来这次时空穿越任务是——失败的。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最要命的是,我竟然变小了。

      根据来时罗老说的话,现目前新研制出的时光机性能不稳定,何时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
      而且每次传输的能量都需要半把年才能储存完备,并且还要在事事顺利的情况下,现如今只能在此等待罗教授接她回去。
      真是让人欲哭无泪、啼笑皆非的穿越啊。
      ……
      随着天色渐暗,街道上的人愈见少了起来,各种农作物和牲囗、卖买的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了整条街道,前一刻还热闹不已的街道,慢慢变得安静,萧条……
      天色越来越暗,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吸取世间的一切温暖,似乎连四周的空气也跟冷了下来。
      今夜,又是个无月的夜。
      云急速的飞奔着,天空偶尔会泄露出稀稀落落的星光。
      这样的夜,任何人都知道随时会有骤雨降下;这样的夜,又有谁还会留在屋外而不在家中与亲友小酌一杯?
      可是有的,在这样的夜里,有一个倒霉人,不但是不在屋子里,而且还是在无人的大街上徘徊着。
      这个人,就是倒霉到头的我。
      自从三天前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且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我已经饿了整整三天了,没想到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自己,现在,竟然危险地徘徊在饿死的边缘。
      空无一人的街道,我躲在某个店铺的屋檐下,全身脏兮兮地坐在石板上,抱着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
      这个时候,突然就无比怀念老妈做的“红烧肘子、糖醋里脊、小炒肉”——不想还好,越想越饿得慌。
      记得曾经在家中陪妈妈看过的革命电视剧里,革命烈士在长征途中没有食物了,就吃树皮、草根充饥,顿时有一种心酸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沦落到要靠吃树皮、草根来存活?就算要吃,也不知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啊。
      一阵瑟瑟的冷风刮过,卷起落在地上的叶子,打着转;天边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一声霹雳打下,顷刻间倾盆的大雨立刻滂沱而落,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身上,打得人生疼。
      原本就脏破的衣服瞬时被打得湿漉漉的,黏在身体,激起阵阵寒,冷得直打哆嗦。
      我努力透过前额已淋湿的头发,望见对街的房檐下亦有一个衣着破烂,脸上沾满污垢,却有着一双黑白的眼睛,年龄大约9、10岁的男孩子同样瑟瑟发抖地瑟缩在那,目光幽幽地望着我。
      我轻轻叹了口气,避开他的视线,仰头望了漫天大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那还能顾得了别人。
      伸出手哈出口白气,企图暖和下手,但效果似乎不太明显,低下头,发现对街那小孩还在望着我。
      倾盆大雨中,我与对街的小乞丐彼此对望着,如果在是影视作品中,应该是非常浪漫的画面。
      可偏偏故事里的两个小主角偏偏都是衣着破烂,狼狈不堪;最重要的是,两人的目光都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冷漠与淡然。
      暴雨渐渐停息了,对街的小乞丐终于收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探头望了望漆黑的天空,裹了裹紧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朝着街角的一条小巷子跑去,转眼便跑不见了。
      我摸了摸早已冻僵的手脚,感觉整个身体都麻木似的,不禁苦笑,现在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让我着实好好体验了一把饥寒交迫。
      我扶着墙壁手脚哆嗦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前方不远处的隐隐透出昏黄烛光的房屋挪过去,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朝地上栽去,“嘭”一声,水花四溅,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浑噩昏沉里,隐隐觉得有个女人对我悉心照顾,为我抹身更衣,喂我喝粳米粥。
      不觉昏睡多日,终于在某个晚上,我醒了过来。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厚木席上,头顶的墙壁挂着一盏油灯,黯淡的灯光无力地照耀着这所墙壁残破、瓦片为顶大约十平方米的简陋房子,一边墙壁挂着蓑衣帽子,此外就是屋角一个没有燃烧着的火坑。
      旁边还放满釜、炉、盆、碗、箸等只有在历史博物馆才可以见到的原始煮食工具,另一侧还放着几个大小木箱子,其中一个箱子上放了一面铜镜。
      屋内静悄无人。
      我转着头,冷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看来自己被人救了,真是好运。
      过了不久,屋外脚步声响起。
      我艰难地将头扭过去,目光凝定在木门处。
      木门推了开来,一个粗布麻衣的妇人手中捧着一个碗,脚踏草鞋,缓缓步了进来。
      她大约40岁出头的样子,可是双鬓已经被岁月染上了花白,几颗褐色的大小不等的褐斑,散落在她那松弛的失去了弹性的腮颊间。
      她那布满纹路的眼睛见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吓了一跳,险险将手中的碗失手掉到地上。
      但很快,她又踱步过来,弯腰把碗放在床沿边,接着伸出枯瘦的手摸上我的光洁的额头,脸泛喜色,欣慰地道:“孩子,您可终于醒过来了,你已经昏迷快4天了,今日清晨请刘医者过来看过说傍晚时分就会醒了。”
      我一边打量她,一边心里琢磨。刘医者?何人?她又是何人?
      妇人望着我一眼,和蔼地说,“孩子,饿了吧,来,先把这碗粥喝了。”
      边说着边转身把放置在一旁的米粥端给我。
      我双手端着碗,望了望妇人,又望了望冒着热气的米粥,心下不由感叹,这是自己来这个时代的第一碗食物呢。
      低下头先轻尝了一口,口感甚佳;碗里的米粒煮烂开了,成为絮状,粥与水简直不分。淡淡的清甜,初始感到不到粥粒的存在,未等下咽,粥忽然滑了进去,然后就一下子没了。
      “真好喝……”我眼眶不禁一红,粥里有妈妈的味道。
      边低头安静地喝粥,边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在旁静静看着我喝粥的妇人,我的脑子迅速转动。
      依稀间忆起那日夜里大雨倾盆而下,我饥寒难耐的坐在街边店铺的屋檐下,似乎有见一妇人挑着竹篓打开对街一间屋的门。
      随后屋内亮起柔亮、昏黄的烛火,隐约间有淡淡的饭香味传出,自己似乎本能的顺着香味挪过去,但手脚冻得太麻木,之后……之后的事情记不太清晰了……
      “谢谢大娘救命之恩。”
      我喝完粥,将已见底的空碗双手递给妇人。
      妇人端详着我说:“孩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回望着妇人忧虑的神情,眼眶一红,虚弱地应道:“我没事,就是喝这粥,想起了母亲。”
      听到此,妇人顿时满面悲切、忧愁地看着我,开口道:“孩子,你从何处来此?为何只有你一人,你爹娘呢?”
      我闻言心下不免有些凄切,这让我如何回答,该怎么办才好,告诉她“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肯定不行,一定会被群众烧死的。
      告诉她,因为家乡闹饥荒,父母过世了,我流落此处?
      更不行了,太不孝顺了,我爸妈还好好的呢,不能拿父母为借口搪塞。
      心思百转千回,竟没有一个主意,就在我苦于不知如何开口之际,只见妇人顿时像明白了什么,一脸怜悯地看着我,理了理我散乱在鬓边的一缕头发,喃喃说着:“真是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爹娘就不在了。唉……这些年,国内动乱,连年混战,多少人颠沛流离,背井离乡四处逃难……”
      说道此,妇人不禁又一阵黯然,眼眶中竟泛出丝丝泪光。
      我望着妇人微微发红的眼眶,愣了,这演的是哪出?敢情这位妇人认为我爹娘已然离世,幼小孤苦无依、颠沛流离一人来到这里?
      无奈之下,我只能安慰自己,算了,就让她这么认为好了,总比自己编一个谎言欺骗她的好。
      暗自舒了口气,现在不用我较劲脑子编谎话了,这位大娘已经自动帮我把身世编排好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温顺地应道:“灵茵,我叫灵茵,‘湘灵鼓瑟’的灵,‘绿草茵茵’的茵。大娘,您的名字呢?”
      “我已故夫家姓冯,街坊邻里都唤我——冯大娘,现在家中就我一个人,孩子,你若是愿意,就留在大娘家给大娘做个伴,可好?”
      听着冯大娘话语里的真情流露,我再次眼圈一红,哽咽道,“大娘,我愿意。”
      依在她怀里,这些日子来我莫名流落异乡,彷徨无依,前途迷惘。突然遇到一个冯大娘像母亲似的照顾自己,短短时间内,竟对冯大娘凭空生出几分亲人的依赖感。
      冯大娘笑了笑,抚着我娇嫩的面颊,慈祥道,“灵茵呐,你如果不嫌弃,我就叫你一声茵儿吧。”
      闻言我怔了一怔,许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唤自己了,忙低下头去,隐住泪水。
      冯大娘见状一急,追问,“怎么了?茵儿?”
      “没有。”我缓缓道,语带伤感,“我妈妈——娘亲也是这样叫我的。”
      说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撒娇般依进冯大娘的怀里,“大娘,我认你当干娘可好?”
      “好啊。”冯大娘欢喜地道,“只是怕委屈了你,家中什么都没有。”
      “不委屈的,娘,”我想着自己远在未来的母亲,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将脸颊贴在冯大娘身上,对自己说,“终于有家了。”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时代,自己也确实算得上了孤苦弃儿,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任何朋友。
      而且最主要的是究竟身处何处都不明确,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是问题,有一个亲人是事关紧要的,也是她最需要的。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如果我不能回去,那我在这个时空里好歹也有她可以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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