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篇》由.得林洛斯

5、红叶楼５０７

　　一
　　所谓的研究生,就是在经历中考、高考、考研这三项炼狱以后顺利进入第四层炼狱的人么？
　　我，叶真路，２２岁，已经是一个不算年轻的年龄。星矢１３岁就守护了雅典娜，樱木花道１５岁打入了全国大赛，美少女战士早已拯救了世界，金田一抓住了Ｎ个杀人凶手。而我，只是一个研究“僧”而已，据说女子念到研究“僧”算是李莫愁级别的，那上到博士岂不是成了灭绝师太嘹？
　　今天早上上课，成功地迟到了四十五分钟，看见同班的赵诗音这厮走了过来，我嘴上不由碎碎念，宁愿早上踩到的是一陀狗屎。
　　“恭喜，叶真路，你这学期有两门重修，”她把自以为无比柔美的手在我面前晃啊晃，“还有，鉴于你的表现，舍管处决定让你搬到红叶楼的５０７号房。”

　　赵诗音恨我是有理由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她尝试过什么是嫉妒。从大一开始，她就自动把我列为她的竞争对手，把班上大小奖学金拿光不说，还一直挤兑有“重修王”之美誉的我。当我在大四那年奇迹地把所有失去的学分拿完以后，又奇迹地和她考上本校的同一个专业的研究生。她对我的怨恨，真是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象这次，借口我晚上点蜡烛烧了几本书就象舍管员大发牢骚把我一脚踢到红叶楼。当我大包小包来到那栋墙壁斑剥，蜘蛛网轻舞飞扬的楼前，心里不由暗叹：小子，算你狠。

　　二
　　这栋楼是单身助教的午间休息楼，也就是说，绝大部分年轻老师到了晚上几乎跑得清洁溜溜，一个不剩。我一踏上５楼的地板，脚四周立刻飞起一阵灰尘：该死这连个管理员都没有！
　　锁已经生锈了，用那把刚发到我手上的钥匙左拧右拧就是拧不开，这时心里突然一阵激灵：别进去……
　　我甩了甩头，用手试着触摸那把锁，上面似乎通了电流一般，把我震了回来，这究竟是……
　　“小姐，你是新来的么？”身后一个男中音响起，我回头一看，是一个个子不高，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从他胸前红色的校徽就知道他是位老师。我胸前绿色的校徽也表明了我的身份。“研一的？”他皱眉，我点头。
　　“你没有宿舍吗？最好不要住这间房。”他说，“这间房一连死过三个人，太晦气，平日也没有人愿意住。”
　　好啊，赵诗音，你这贱人想害我啊……我咬牙在心里暗骂，脸上却笑着说：“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学习，所以……呵呵……”说完用手中的钥匙急拧，急于要在帅哥面前消失。
　　“要我帮忙吗？”帅哥要展示绅士风度，我急忙加剧手中的旋转力度：“不用不用……”只听“咯噔”一声，可怜的钥匙已经断在锁孔中。
　　看着吃惊不小的帅哥，我微笑着后退两步：“有时候开门需要换种思维。”说完突然一个回身踢。木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开了。
　　我回头看看已经“石化”的帅哥：“老师，能帮我抗一下电脑么？”
　　\"哦。好……”

　　阴气……我刚走进房间就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阴气，让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看到外面的桃树没有？”帅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吓了我一大跳，“那是用来镇邪的，一共五棵。”
　　我往外看，果然看见窗外有五棵桃树，长得非常茂盛，但是我的心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冷了。
　　“你好好休息，我叫雷宇，就住隔壁。”

　　三
　　晚上八点我开始上网，这破宿舍还有电话线，谢天谢地。但是，我的那些好友今天居然一个也不在线，所有的头像都是灰色的。我不安地晃动鼠标，胡乱地想点个娱乐网页来看，但是无论怎么都点不开，所有的网页都是“无法访问”！这该死的不会是根废的电话线吧……我正疑惑着，突然ＱＱ发出刺耳的“滴滴”声，把我又吓了一跳。
　　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女孩的头像，请求我的加入。奇怪，我一直是隐身登录的，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问她。
　　聊聊。
　　你是谁？
　　聊聊。
　　我只和熟人聊。
　　很快就熟了。
　　渐渐我觉得不正常了，她回复得也太快了，几乎在我按回复的时候，她的消息就弹出来了。
　　你想聊什么？我问她。
　　我要和阿姨商量一下。
　　你旁边还有人？
　　是的。我们欢迎你的到来。
　　我差点从板凳掉下去，回头四处望望，在冰凉的日光灯下，什么动静也没有。
　　你在哪？我问她。
　　我们很快来见你。我们十二点以后再见。
　　我本能地立刻下线，关电脑，洗脸，然后立刻上床睡觉。睡觉前我碎碎念：快睡着快睡着，然后什么也不知道……

　　我的祈祷神仙估计是没有听到，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开始感觉四周起了变化。很奇怪的是，我一直没有正常地进入梦乡，而是卡在了清醒和睡眠的中间地带。我吃力的看见四周的东西开始变了形，但是却没有办法移动。
　　意识一直在挣扎，渐渐我放弃了清醒的努力，恍惚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在窗前晃动，她背对着我，一步一步“走”来。我害怕得要大声呼喊，但是却发不出声音，然后感觉有什么压住了胸口，呼吸开始困难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口传来很用力的敲门声“真路同学！真路同学！”
　　我猛然惊醒，发觉额头全是汗，旁边什么也没有。
　　敲门的是雷宇，他拿着个热水瓶，很不好意思地说要借点热水。“你看见什么了吗？”他试探着问。我靠在门框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雷宇走后，我颤抖着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窗外的桃树。那五棵树在夜色下象黑色的剪影。我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在桃树长得过分的茂盛以后，不但原来的功效失掉了，而且成了孕育邪气的屏障。

　　四
　　一连几天，这种鬼压身的情形愈演愈烈，我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连赵诗音都觉得失去了对手，有点谁与争锋的寂寞。我非常害怕黑夜的到来，也怕上网，因为我没有办法打开任何一个网站，除了那诡异的女孩的ＱＱ的消息：
　　我们在看着你。
　　我终于忍不住去拜访楼下的老管理员。那老头颤巍巍地点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缓缓地说：“似乎是解放前的事情了吧……当时有个年轻的女老师，她刚和一个军官定了婚……后来那军官死在了战场上，那女老师也跟着殉情了。据说就是在这栋楼上吊自杀的。唔……好象是５０７号房吧……”
　　“胡说！”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旁边找信件，插嘴说：“那是一个女画家，□□时被迫害死了，是跳楼死的！”
　　“没准吧……”老头自己也没把握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前两年也在那死了个研究生，一年级的女孩子，真可怜呢，是生了什么急病死的吧……”
　　我精神恍惚地走出门卫室，感觉有什么在蹭我的脚，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只脏兮兮的小狗。它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好象饿坏了。我振作了一下精神，抱起它就往楼上走。走到５楼时，小狗突然狂吠起来。雷宇刚要出门，被吓了一大跳：“你怎么把动物带到宿舍来了？”
　　我没理他，径自走进房间。

　　五
　　今天感觉非常的不一样，我打开了电脑，还是上不了网，但是那个女孩子的头像也没有出现。我帮狗狗洗澡，喂它吃了点东西，看看已经快１２点了，决定睡觉。
　　在睡觉前，我特意打开了窗户，狗狗已经和我很熟了，它亲热地靠着我躺在床上。
　　似乎入睡才不到一分钟而已，平时那种窒息感提前到来了，我的耳朵边似乎响起很大的震动的声音，逼得我猛然张开眼睛。小狗已经从我怀里钻了出来，警惕地望着我，鼻子开始用力地在空中嗅。
　　一阵狂风从窗外猛刮进来，窗帘被吹得胡乱飞舞起来。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小狗开始狂吠起来：“汪汪汪！汪！汪！汪！”它咬牙切齿得对着窗户，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呜呜”声。
　　动物的第六感果然很强。尤其是狗……我开始有把握了，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在窗户上面，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人披头散发地浮在那里。她的头低垂着，手指枯槁，身体随着风微微摆动。
　　混帐东西……居然带来这么个脏东西。巨大的轰鸣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几乎要忍不住张开眼睛了。
　　你才是脏东西吧？我讥讽地“说”。
　　女人忽然窜到我的跟前，寒冷的感觉一下子包围住了我。你不是普通人！你居然“看”得见我，她的声音与其说在我耳边，不如说在我心里咆哮着，让我几乎有点畏惧。
　　当然。不然你以为普通人可以受你那么大的影响吗？
　　你是……灵异者！女人一下子又退回到窗前，头发挡住了眼睛，但是我看见她的嘴角在扭曲，她在笑！诡异地笑！
　　小狗似乎愤怒到了极点，在我身边几乎要冲过去，但是毕竟是灵异生物，即使灵性如狗，也不能直接对其构成威胁。
　　我是叶真路，我笑，也是一个灵异者，所以我对灵体非常敏感。前几天因为有点感冒，所以陪你玩了几天。
　　哈哈哈——女人发出的轰鸣声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即使我知道这不是物理攻击，但是还是本能地护住了耳朵。她又冲上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的意识很快开始模糊，我知道我要是不睁开眼睛，很可能意识从此就被陷进去了，这就是“鬼”的攻击方式，不，确切的来说，她应该是……
　　你是谁？我艰难地问她。
　　我丈夫死了，我的怨恨无法平息……
　　你是画家么？
　　我是被迫害死的，我仇恨一切……
　　你还是个护士对吧？
　　我是被日本人杀死的……她的力量开始弱了，我的手开始能移动，这是个机会！我的右手终于可以展开攻击！我几乎想也没想就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让我告诉你吧，你其实什么也不是。你只是一个死去的病人，因为对这里还有依恋，所以成了地缚灵！人们对你的种种传说成了强大的意念！你就成了人们幻想出来的“幻质”！你是依附着人们的猜疑、恐惧、想象而滋生出来的意念综合体！
　　啊——女人发出了凌厉的喊叫，我不是——
　　你本来就应该消失了的，由于人们对你的意念太强，所以你无法消失！我把手按在她额头上，恭喜你，你遇上了本校历史以来最强大的灵异师！让我彻底瓦解你的意志！
　　女人的身体越来越薄，她拼命挣扎，小狗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扑了上去……
　　我的身体有一瞬间失去重量的感觉。依稀中，透过女人稀薄的身体，看见她背后还有一个女孩静默地站在身后，那是……对了，是她……

　　六
　　“叶真路！叶真路！”是雷宇的声音，他使劲晃我，非常焦急的样子。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刺眼的阳光，小狗在一旁乖巧地舔着我的手。
　　“怎么回事？昨晚你的狗一直叫个不停！”
　　我笑笑：“没事。”看他预言又止，我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女孩……是你的朋友？”
　　他大大地震动了一下：“你说谁？”
　　“我早注意到了，在那个‘东西’旁边，始终有个没有敌意的灵体，直到弄明白两年前死了个研究生后，我肯定是她。她应该也是个灵异者，只不过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反而被那‘东西’吞噬了。”
　　“不是的。”他沉痛的说，“她只是想超度那个女人……小惠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
　　“哦，”我说。“那她也许没有意识到吧，其实那‘东西’，就是人们猜疑的心啊……要超度的应该是人心。”
　　他叹了口气：“也许她没有你力量那么强大……灵异的能力放在一个弱者身上也是非常危险的。但是显然她仍然不肯放弃，继续呆在这里。”
　　“她放不开的，恐怕不是这个吧。”我狡猾地看着他。他终于别过了头：“她是我的女朋友。”
　　过了很久，他又问我：“奇怪，为什么我在这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呢？”
　　“因为你够单纯。”我说，“虽然那‘东西消失了，可是人们本身的猜疑，仇恨，也许会滋生其他的幻体。我感觉那里的灵力还是很杂，残余的东西还在飘荡。”
　　“怎么？”他问，“你不住那了？”
　　“我的‘刑期’满啦，学校又让我回去住了。”
　　七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研究生宿舍楼要大整修，学校让研究生暂时住到别的旧楼，而我的室友赵诗音就分到我住的房间５０７来。
　　我正好要去北京实习，临行想把吉吉（我的小狗）放在寝室给赵诗音做个伴。她尖叫着说她决不和这种“肮脏的”“丑陋的”“身上带有叶真路一样气味”的动物同处一室。
　　“你留下吧，关键时候可以帮你忙的。”我于心不忍。
　　“你和它都滚！”她尖叫。
　　我叹了口气，觉得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就带着吉吉提着行李走了。虽然这小妞没有灵力，但是她身上的“邪气”已经足够招惹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希望我从北京回来手她还完好无损，唉！
　　在路上，看着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我突然对吉吉说：“我觉得‘本校历史以来最强大的灵异师’这样的对白太蠢，应该说‘智慧与美貌并重的灵异师’过瘾些！”
　　吉吉冲着我“汪汪”叫了两声，大概同意了我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