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妖刀美人殇》楼绯言

3、1*2*3

　　乞丐保镖

　　上、

　　从平瑞国逃亡出来已经将近一年。
　　池小柒先由平瑞偷渡至嘉应，匆匆赶往承虚观的途中遇到前来搜捕他的平瑞军队，差点被抓，幸好旁边有流浪艺人，他便混了进去，跟着队伍一路卖艺到齐伽。

　　前几个月，由于收入低微，队伍解散。池小柒举目无亲，又不可能让其他的艺人收留他，毕竟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
　　原是想不到地方可去的，正巧塞进衣服内取暖的手摸索出了绝尘留给自己的钱袋，又想到事隔一年，平瑞驻扎在嘉应的队伍也该收回了，于是，他决定去嘉应寻找绝尘。

　　到嘉应的第三天，池小柒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大街巷尾的黄榜上都张贴了通缉他的告示。
　　街上人来人往，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小贩路人警戒试探的目光，健康的肤色在一堆营养不良的百姓中尤其显眼。
　　池小柒想，这些大约是平瑞的士兵，专为捉他而来。
　　也不知何时，平瑞与嘉应竟有了如此好的交情。

　　这平瑞国倒也真的铁了心要将他找出，大约又开始新一轮的搜查了。
　　便是在齐伽也仅仅是先前的几日有着严谨的搜查。
　　等到他到达时，那里基本已经没有平瑞的军队了。
　　不知现下，那里的情况又是如何。

　　既然来了嘉应，他倒也没打算再回齐伽。
　　池小柒思忖了一下，决定先往山中避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还记得嘉应外郊有一座丛山，丛山上有一间丛山庙。
　　池小柒刚逃到嘉应时曾在那里躲过几天。
　　丛山庙位处深林山顶，因为破败不堪，没有人会来祭拜，倒是安全的很。
　　池小柒当下决定去丛山混几天。
　　风祈幻化成一条猎狗，跟在他的身后。

　　等到他们躲躲藏藏赶到丛山庙，天色已不早。
　　丛山庙除了愈加破旧些，还是原来的模样。
　　池小柒心中高兴，四下打量一下环境，便兴冲冲赶到菩萨像前。

　　恭敬拜过一拜，池小柒便笑嘻嘻地挪动泥像。
　　泥像移了位，底下便显出一个暗阁。
　　暗阁中有一枚包裹，面上积着厚重的灰尘。

　　池小柒拍掉顶上的灰尘，将包裹打开。
　　眼见自己先前藏在菩萨像下的铁锅与铁勺仍旧安然无恙，池小柒更为高兴。
　　当即又对着那尊菩萨恭敬一拜。

　　想当初为了这铁锅铁勺，他可是跑了整整三条街才甩了那铁锅店的老板。
　　这是他池小柒精彩人生开始的重要信物，还是有些收藏价值的。

　　冷不防肚子叫唤一声，池小柒一愣，随即一拍肚子对脚边的风祈说道：“风祈，我们去找吃的去！”
　　风祈欢快的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风祈被派去寻找野味，这深山寒冬的，要找到动物着实不易。
　　不过身为灵兽，总是有办法的。
　　风祈接到命令，立刻幻化为一名猎人，亮黑的长发，古铜的肌肤。
　　小柒说过，绝不能引人瞩目，它便变为最普通的长相。
　　虽说它更为喜欢华美的外表。

　　待至傍晚十分，池小柒与风祈相会在丛山庙。
　　风祈手中拎着四只野兔，池小柒则不知从什么地方挖了点红薯回来，腰间还别着一壶水。
　　大冬天的，食物果然不好找。

　　池小柒赶忙搭火架锅，不忘塞几个红薯在火堆下。
　　将壶中的水全数倒入锅内后，他切了几个红薯进去。
　　风祈将兔子扒了皮后放在火上烤，随即变回灵兽的形态。
　　维持人类的形态颇为花费法力。

　　池小柒煮菜正煮到兴头上，蹲在自己身旁的风祈突然动嘴咬了咬他的裤管。
　　池小柒瞥它一眼，回头搅动了几下红薯汤说道：“别急，快好了！”
　　风祈没有撤嘴的意向，仍旧咬着他的裤管不放。
　　池小柒意识到它是有事要说，终于正眼看它。

　　风祈松口，转了个身，眼睛正对着庙中那尊菩萨像。
　　池小柒顺着它的目光看去，随即一愣。

　　菩萨像前的草堆上正躺着一个人。
　　池小柒有些害怕，低头看向风祈。
　　却见灵兽对那人并没有敌意，只是歪着头看着他。
　　于是池小柒放下心，蹑手蹑脚的走到那人身旁。

　　当池小柒走近那人，忽的听闻一声震天的咕噜声。
　　他顿时愣住，只得呆立在原地。此刻他的双手弯曲在胸前，右脚脚尖刚着地，这副模样看起来有些诡异。
　　什么声音？竟然那么熟悉！
　　他疑惑，放下手，四下望了望，最后视线回放到草堆上的男人，继而一凛。
　　池小柒偷偷猜想：那声响，莫不是这男人的肚子叫了？

　　又一阵咕噜声传来，确定了他的想法。
　　草堆上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恰巧对上池小柒的目光。
　　男人无甚反应，倒是池小柒被他这么突然的一眼吓得一屁股摔倒在地。
　　当下忘了要作出何种反应。

　　男人从草堆上坐起来，挠了挠满是枯草的头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眼神呆滞地看着池小柒，开口问道：“你是谁？”
　　池小柒回神，干脆坐在地上也不起来。他拍拍手，眉头一皱反问道：“你又是谁？”
　　随即细细打量起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灰布袍子，补丁一堆，沾着杂草，给人的感觉甚是肮脏。
　　身材高大，隐藏在一堆污垢之后的容貌还算俊逸，只是他双眼无神，头发粗劣，皮肤粗糙，精神欠佳，实在是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一个乞丐的模样。

　　男人同样上下打量了池小柒一番，正打算再打个哈欠，嘴张到一半却停住了。
　　池小柒看见他的鼻子动了动，隔会又动了动，闭上眼睛又动了动。
　　池小柒学着他的样子嗅了嗅空气，于是明白了男人为何这种表情，那是他烤肉的味道。
　　又想到刚刚那巨大的声响，池小柒大约明白这男人，怕是饿得不行了。

　　回头看了看架在庙外地上的铁锅，池小柒犹豫着是不是要将那食物分些给这男人。
　　还没等他决定，男人已经直直站起来，再直直奔到锅子旁边，整个动作活像一具干尸。
　　池小柒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他抓起一只刚刚烤熟的野兔，吹了几口气后就往嘴巴里塞。

　　“唔，小子！再不过来，你的兔子就要焦了！”男人口中含着兔肉，说话有些不清晰。
　　池小柒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随即大叫一声，在男人惊诧的目光下，撒了蹄子跑到火堆边，将烤了微微有些焦的兔肉全数抓起，虽然烫得龇牙咧嘴，但他还是忍着，万不能将食物给丢掉。

　　男人已经将一只兔子解决，舔了舔手指，他望了望池小柒手中剩下的三只野兔，笑嘻嘻的说道：“小子，没想到你还挺精神的！”
　　于是池小柒郁闷了，他看起来的确有些瘦弱，可是他的身体还是结实的很。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依旧凝固在野兔上，池小柒转身挡住他的视线，对着铁锅一努嘴说道：“那里有红薯汤，火堆里有烤红薯，你吃那个吧！”
　　剩下的三只兔子，风祈要吃两只，他自己要吃一只，绝对不能再给这个陌生人。
　　池小柒坚持。

　　男人一笑，不再纠结于他手中的肉，翻开铁锅盖往里看去，红薯大约已经熟了，火堆里也飘出甜香的味道。
　　男人从旁拿了根比较粗实的木棍将锅子端下来，又从火堆里挑出烤得黑漆漆的红薯，开始自顾地享受。

　　池小柒愈加郁闷，这个男人倒当真不客气地很。

　　中、

　　池小柒正啃着兔肉，旁边的男人递过来一碗红薯汤。
　　瞥一眼男人，池小柒接过汤碗，心想这男人还算识相，也知道巴结巴结今晚的衣食父母。当下就着碗，趁着热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男人问道。
　　池小柒砸砸嘴巴，觉得这汤除了红薯的甜味外还混着点别的什么味道，却是分辨不出。说是好吃吧，这味道有些古怪，说是难吃吧，这味道又显得独特。想了半天，他只得回答道：“还好。”

　　男人点点头，坐回原处，却是吃着烤红薯并不喝汤。
　　池小柒疑惑，却并不多问，继续啃着他的兔腿，味道着实很好。

　　直到池小柒啃完兔腿，男人终于又舀起一碗汤喝下，随即一脸回味。
　　池小柒还未饱，抬头看见男人回味的神情，便也舀起一碗汤喝下，味道和方才相差无几，只是那种特别的味道愈加浓了些。
　　便又舀了一些放在风祈面前。

　　“小子，你可知道我在这汤里加了什么？”男人问道。
　　池小柒摇头。
　　“人间如此的美味，便唯有颇磨有了！”男人一脸得意，看了一眼池小柒后继续道，“这可是颇磨的毒蝎粉！”
　　听到最后三个字，池小柒顿时将刚喝到嘴中的汤尽数吐出，随即颤巍巍地指着男人说道：“你，你说什么？”

　　男人眨眨眼重复道：“这是颇磨的毒蝎粉。”
　　“你，你怎么能让我喝毒蝎粉？！”池小柒柳眉竖起，面色阴沉。
　　“味道很好啊！这可是人间美味！”男人无辜地说道。

　　“好个屁！会中毒啊！会死人啊！”池小柒吼道，顺道将喝得正欢的风祈踢到一边，再一脚踢翻它的饭碗。
　　遭遇无妄之灾的风祈爬回来，看着空荡荡的碗，它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池小柒，喉咙里发出阵阵呜咽声。
　　池小柒丢给它一个“你再呜咽就吃掉你”的眼神后，它立刻爬到一边坐下，将鼻子迈埋进爪子，只露出一双晶亮的黑眼珠。

　　“中毒？”男人微微一笑，“我知道啊，所以刚才先给你喝了一碗。你看，你喝了都没事！”
　　池小柒一愣。
　　感情这男人是拿他当银针使了，试毒竟然试到他的身上！？
　　池小柒愤怒了！抓狂了！极限了！
　　他将余下的几个烤红薯包裹到衣服里，对风祈喊声“过来！”便往庙中走去。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一脚踢翻冒着热气的红薯汤，丢给男人一个看你怎么办的眼神便甩屁股走人。
　　这种拿他来试毒的家伙根本没必要给他留下食物！

　　池小柒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之辈，当他看见男人垂头丧气地走到庙中时，心情可真是说不出来的愉悦，他便当着他的面啃着烤红薯，只让男人闻得着味道，尝不着味道。
　　喷香的味道晃到男人鼻子前，他咽下口水，立刻别开眼。
　　倒是风祈，目光在池小柒与男人之间摇摆一下，最终叼起它剩下的另外一只烤野兔来到男人面前，放到地上，随即又在池小柒杀人的目光下灰溜溜地小跑回去。

　　男人拾起烤肉说道：“谢谢！”
　　池小柒丢给他一个白眼：“不用谢，我没打算给你！”
　　“恩？我没在跟你说话。”男人说道，随即一笑。
　　池小柒气结，狠狠啃一口手中的红薯，又瞪一眼风祈。
　　风祈再次摆出可怜的模样，耳朵耷拉在脸旁。
　　池小柒一阵心软，撇撇嘴，丢给它一个红薯。

　　圆月当空，池小柒裹着他的大衣抱着风祈躺下，闭上眼睛考虑着今后的事情。
　　离他不远处的庙门口坐着那个乞丐般的男人，男人同样闭着眼睛，白雾随着他轻轻的呼吸声吐出。

　　今夜天气很好，皎洁的月光照在大地上，林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树林中影影绰绰的几个黑影，在进到庙前空地时被月亮如此一照，外貌便暴露出来。
　　领头的身着黑色绸衣，眼眸细长，绸缎般的黑发只用一条碧绿丝带松松绑在脑后，一副贵公子模样。只是脸色在月光照耀下苍白地可怕，看着丛山庙内眼神很是猥琐。
　　他的身后跟着大约十人，全数穿着棉衣附着红色外套。
　　那十人的右眼角下皆有一枚桃花印记。

　　略微顿了一会，黑衣男子摆摆手，身后的侍卫领命，其中三个跃到庙顶，另外三个分守庙门前后，余下的躲入林中。
　　黑衣男子一笑，便大大方方走进庙内，同样悄无声息。
　　到他看见池小柒时，嘴角笑意更甚，正要往前，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把长剑。
　　他皱眉，目光顺着剑尖往下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闭着双眼，左手握住的正是横挡在自己面前的长剑。
　　光是挡住他的路已经令黑衣男子不悦，如今又见这男人的衣着如此肮脏，更是让他不快。
　　当下挡开长剑，一掌向那乞丐似的男人劈去。

　　乞丐男人翩翩躲过，转身间黑衣男子看见了他的眼睛，随即一愣。
　　虽说面目肮脏，男人的容貌也并不惊人，却是这双眼睛无不透露出一股子俊逸明朗。
　　黑衣男子的脑海蓦然浮现出“风华绝代”四字。

　　“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暴力？怎么看见人就打啊？”乞丐男人晃着他的长剑气恼地说道。
　　黑衣男子更为不悦，看着眼前流里流气的男人，他委实不知那四个字怎的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也不愿去理会那人，他便径自朝池小柒走去。
　　不料，乞丐男人的剑再一次挡住他的去路。
　　“我说你这人，别人问你话呢，怎的不回答！”

　　男人的声音有些大，吵醒了熟睡的池小柒。
　　揉了揉眼睛，池小柒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略微迷茫一阵，在看清黑衣男子的面貌他后彻底清醒。
　　一阵惶恐，他立刻往后缩去，身旁的风祈摆出一副战斗的姿态。

　　乞丐男人皱眉，看起来这眼神不善的男人是这小子的仇家，竟是寻上门来了。
　　他知恩图报的个性又开始发作，虽说这小子对他凶了点，但还是给了他一顿饱饭，于情于理他都该报答一下，于是手中的剑握得越发牢固。

　　黑衣男子见到池小柒醒来，脸上立刻换上笑容，眼神依旧猥琐，他用像是哄骗小孩般的语调轻声说道：“小柒啊，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不会让别的伤害到你！”
　　风祈往前一步，目露凶光。
　　池小柒则心想：跟你回去，那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谁不知你陈幕喜好男色，又胆小怕事，大约就是想把我捉回去先养一段时间，等玩厌了再送给顾真君！
　　“陈幕，你休想！”他当即喊道。

　　池小柒的这句话却让陈幕脸上的笑容更甚，声音更为轻佻：“小柒啊，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陈幕的声音让他身旁的男人一阵恶寒，更加确定自己要保护那小子的决心。

　　“来，小柒，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陈幕不死心地说道。
　　“我说了，你休想！”池小柒吼道。
　　陈幕想要往前一步，男人将剑一提，横到他的颈脖间。
　　眉头一皱，陈幕恶狠狠地命令道：“把剑放下！否则我要你好看！”

　　男人大笑一声，只觉这陈幕的脸色变得还真快。
　　他的笑声让陈幕恼怒，一抹衣带抽出一把软剑攻向男人。
　　男人被他这么一下惊得措手不及，下一刻却调整好姿势，稳打实打的招架着陈幕的剑法，犹有攻击的余地。

　　下、

　　陈幕心惊，这男人看起来玩世不恭，衣着又如此破败，这剑法却精妙地很。
　　几招下来又让他疑惑。
　　这男人的剑法有些古怪，虽说剑势凌厉，却与他平常所习相差很大。

　　陈幕将男人打至池小柒身旁后，站在原地调整气息。
　　男人虽说一直在后退，却并不狼狈，他的嘴角撩起笑容，举剑说道：“你打完了？那该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他的剑尖一挑，猛然冲到陈幕面前，招式迅猛让陈幕措手不及，便是一剑刺入陈幕的肩头。
　　男人收回剑，笑道：“这招也躲不过，你也不过如此！”
　　受了一剑，陈幕本就羞恼万分，如今听到男人如此一语便是恼怒至极限，当下吹起口哨，屋外埋伏之人便闯进庙内。

　　池小柒心惊，如此多的人光是那男人一人，该如何对付？又真是对付得了？
　　他大可以让风祈变幻成大鸟带他逃走，但池小柒却并不想这么做。
　　“小子，站这别动！”男人说道，丢给池小柒一个笑容后一头扎进敌人的阵营。

　　男人左挡右击，那十余个穿着红色外衣的刺客全非他对手，没多久便节节败退，受伤的不少，躺倒在地的也不在少数。
　　陈幕眼见地上的尸体积多，眼中露出阴狠，也顾不得肩上的剑伤，一把提起软剑，瞅准了男人以一对多时不慎露出的破绽，便是一剑攻上。

　　“小心！”池小柒一惊，想上前阻止，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眼见陈幕的剑就要刺上男人，突地从一旁又闪出一个男人，一掌便将陈幕打飞出去。
　　受此一掌，陈幕当下口中吐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几个还在战斗的红衣人立刻停下手，互看一眼，便仓惶地抱起陈幕飞跃出丛山庙，没入山林中。

　　男人松口气，转头看向那给予陈幕最后一掌的男人笑道：“兄弟，谢谢啊！”
　　那男人同样对他憨憨一笑，身体一弓，变为一只猎狗，成型后仍不忘对着男人吠两声。
　　那猎狗的模样男人熟悉，就是那只给他送烤野兔的小狗。
　　男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回神后挠了挠脑袋对池小柒说道：“感情你养了只灵兽啊！”

　　池小柒却状似郁闷，丢给男人一个白眼后对猎狗喊道：“风祈，过来！”
　　风祈便蹦蹦跳跳地回到他身边。
　　这灵兽若是当着别人面变身，那别人定是能让它非常信任之人。
　　池小柒自然知道灵兽这习性，他想的便是眼前乞丐似的男人何德何能，竟让风祈对他如此信任。

　　男人接受池小柒审视的目光，面上并无丝毫尴尬，转眼望向庙外，只见橙红色的太阳已经从山头冒出一个角。
　　“小子，这里可不能久留，那些人定会回去搬救兵。”

　　池小柒闷闷地低下头。
　　这些他当然知道，可是接下来要如何，他根本还没想好。

　　“你不会没地方去吧？”男人问道。
　　池小柒点点头。
　　“没地方去还被人追杀？”男人再次问道。
　　池小柒再次点点头。

　　“恩，那好吧，你在这慢慢想。刚才算是回报了你的那顿饭，我现在要走了。”男人将剑往肩上一扛，抬步往庙外走去。
　　眼见男人就要离开，池小柒脑中一个灵光闪过。
　　这男人武功颇高，若是以后得他保护，定能顺利到达承虚观找到绝尘师傅。
　　一想到这，池小柒立刻站起来对已走到门口的男人喊道：“喂！你等等！”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恩？什么事？”
　　“那个……”池小柒想了想措辞，“我要请你当我的保镖！”
　　“哦？”男人似乎来了兴趣，调转身体对着池小柒，“请我当保镖的费用可不小。就你这样……”眼神在池小柒身上晃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钱。”

　　池小柒气结，一掏衣服将绝尘留给他的钱袋取出说道：“我付你工钱！你将我安全送到承虚观，我可以给你十两银子！况且风祈刚刚还救了你一命！你就没想过要报答吗？”
　　“什么？十两？！”男人显然一惊，直接忽略了池小柒后来添上的那个理由，他快步走到池小柒身旁想要拿过钱袋验证。
　　池小柒郁闷着，并且后退一步，将钱袋藏到身后警戒地说道：“你别动！我给你看！”
　　说完便从钱袋中掏出银子。
　　男人一看，果真是十两！

　　“怎么样？”池小柒将银子塞回棉衣内问道，“当不当我的保镖？”
　　男人摸着下巴考虑一阵，最后点点头：“好，这生意我做！”
　　“那现在我们去哪？”
　　男人转身往外走去，池小柒快步跟上，身后风祈也同样跟上。

　　“我们去哪？”池小柒再次问道。
　　男人对他神秘一笑，说道：“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对了！”男人停下脚步，“你会骑马吗？”
　　池小柒望向林中某处，一匹毛色略有些脏的白马被栓在那里，此刻正悠闲地啃着为数不多的野草。
　　池小柒很诚实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