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进行时》荔枝嘟嘟

2、Chapter2 王者&失恋

　　在老师和同学的眼里，我给他们的印象不外乎孤僻、安静、不爱说话、不合群，甚至是一点小小的自卑——当然见识过我伶牙俐齿的姚友婷和赵琴除外，但我只想说明的是，我的“孤僻”、“不合群”造就了我对学校概况的无知，对各种各样活动的无趣。所以我这个完全游离在竞争圈子外的人是无法理解同班同学对辩论赛的重视程度。可这一次，我是真真切切想要感受一下了，为姚友婷，也为吕辰。
　　我也对即将见识到的紧张气氛作好了准备。
　　可似乎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一迈进教室，我便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即便是儒雅淡泊的吕辰也是一副杀气腾腾、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这，要开战了吧。
　　一见这苗头，姚友婷便不讲义气地丢下我，“嗖”地窜到其他三位辩手那里商量对策去了，留下可怜的我，单独回到座位上去。可唯一让我安慰的是，他们就在吕辰的座位上进行商讨，这为我的偷听，哦不，光明正大地探询消息提供了方便。
　　“……那么，（5）班最后的安排是？”吕辰奇特的嗓音中有一种威严的气势，立刻让我崇拜至极。
　　“是，我打探过了，”姚友婷应道，“一辩是杨晓洁，我的室友，平时话不多，可一旦发话，必定言辞犀利，由我对她也是不错的选择；二、三辩是（5）班班长许杰和体育委员谈守宁，这两位也很不简单，他们可是程宇凡唯一承认的朋友。他们在程宇凡初三时就是同班同学，还代表学校参加过省里面的辩论比赛，战绩斐然。其实我也怀疑过，以程宇凡在中考时的成绩，进一中都绰绰有余了，他会进二中是不是因为这两位只能进二中的兄弟。”
　　“这样的铁三角组合，怕是相当默契吧。”连钱牧枫这位才子都赞叹不休了。
　　“大家先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我们尽力而为就好。况且这些情报还只是谣言，谁都没亲眼见过，也不能全信了。你觉得呢，龚嘉凝？”吕辰微微偏头问道。
　　龚嘉凝不愧为本校“第一冷美人”的称号，只是淡淡一笑。要不是我离得近，恐怕也不能看到那细微的肌肉运动了。
　　龚嘉凝是我班的语文课代表，即使我再自负文学素养不赖，在唯一拿得出手的语文成绩上，也只能甘拜下风。不过，稍稍让我自豪的是，我的作文成绩一向不比她差，这也是让姚友婷这位年级前三十很是佩服的了。
　　龚嘉凝在学校中的人气完全可以和赵琴打平，清丽脱俗的她本可以拥有更多的拥护者，但可能是因为平时太“不近人情”的缘故，只能和赵琴站在同一高度，也就不能减少赵琴的嚣张气焰，这点也让我和姚友婷相当惋惜。
　　初步的讨论只能到此为止了，但在结束之前吕辰还发动全班同学帮忙找寻关于辩题的相关资料。不愧是二中人气仅差于程宇凡的王子，一经他发动，班级上下众志成城，大有挽起袖子一较高低之势，顿时现场温度再次引爆，以至于连物理老师的到来都没有人察觉。
　　物……物理老师？
　　我的天，我的灾难之旅要开始了吗？望着白花花的试卷，听着传递试卷的“沙沙”声，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昨晚硬往脑里塞的公式、定理也忘得干干净净，此时此刻，我似乎也能预见到陆青祥大吼大叫、失望至极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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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风清清凉凉的，舒服到让我暂时遗忘今天两门相当失败的考试——怎一个惨字了得啊！一眼看下去，几乎都是“陌生面孔”，望着左手边的姚友婷和右手边的吕辰奋笔疾书的样子，我的心中更加觉得莫名的失败。
　　哎，放轻松点，只要能待在他身边，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呢？我一边暗暗给自己打气，一边沿着校园的幽静小路往“秘密花园”走去。
　　这个“秘密花园”，是我在上学期期末时发现的，它坐落于二中的边缘处，离教学楼、宿舍楼都比较远，里面的花花草草、各种设施都不及学校真正的花园，所以似乎不太会有学生到这里来，这倒是顺了我的意。我向来喜欢清净，也不喜欢和班上的女生讨论八卦，再加上每周一都轮到姚友婷这位广播站播音员做节目，实在没有机会陪我打发晚饭后的时间，于是独自一人、孤苦伶仃的我只好到这里来享受自然风了。
　　一踏进这块我心目中的神圣园地，嘴角就不由自主翘了翘。和往常一样在花园里唯一的长石凳上坐下以后，我便万分愉悦地打开了手中的杂志《风之密语》——正是我写专栏的那本杂志。
　　当然，大家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会自恋到要细细欣赏自己的文笔，可实际上，我自己的文字都不敢看第二遍。我要看的是另一位专栏作家，在所有的同僚中，我最欣赏的写手——鸢囿的小说。他也是我们作家群里和我聊得最多，趣味相投的朋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不是每人都相互认识的，我和鸢囿就是其中的代表。大家所熟知的，只是我们无奈之下提供的Q版头像，所以至今，我们的交流也仅限于网络上的聊天，我也仅仅知道他是个雄性动物而已。
　　他的文风和我恰恰相反，他喜欢写轻喜剧，为此每每在聊天时，他必定会“指责”我思想悲观、没有活力，而时常教导我应该努力向前看，像他一样乐观向上。我当然不会任由他攻击，于是，我们的战争也就开始了。
　　和跟陆尧羽吵架的感觉完全不同，每次斗完嘴，都觉得身心愉快，忧愁一扫而光，实在是很奇怪。
　　这次他所写的又是一个爆笑连连的喜剧，我看得是津津有味，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就连有人坐在我身边都不知道。直到——
　　“砰！”
　　左半边身子像淋了个浴，杂志上也沾染了黄褐色的可疑液体，这……
　　饶是我平时反应还算敏捷，也偏偏是迟钝了几秒才堪堪把头抬起，瞪向身边的不速之客。我这是不看还好，一看更是气到险些吐血。
　　来人正一脸心疼地摸着他手里攥着的百事可乐，还时不时往我这边偷瞄几眼，嘴巴里还嘀嘀咕咕：“唉，好浪费哦，这么多就喷出来了，而喷哪里不好。偏偏要往人家衣服上喷，收都收不回来，真是罪过啊。你放心，”他用一种相当温柔的目光盯着易拉罐，恶心的口气让我浑身上下无不起鸡皮疙瘩，“杂志上好象还有一些可乐，嗯，我一定会让它们和你们团聚的。”
　　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这到底演的是哪出？我一直以为在陆尧羽的训练下，我的神经已经是相当坚韧了，可经过今天这一役，我发现，我还是没有达到“我自岿然不动”的境界。因为我从未想过，在这世界上还有比陆尧羽更“变态”的存在。
　　可是让我抓狂的事情似乎还没完。只见眼前的男生缓缓转过身子，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这么大罐可乐，是在你身上损失的，你得赔给我！”
　　我是不是气到幻听了，为什么犯错误的人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要我赔偿？这也欺人太甚了吧！
　　我立马发飚：“你……你要我赔你的可乐？那你得先赔我的衣服吧，还有这本杂志，这是我最喜欢的作者呢，”我气冲冲地把杂志举到他跟前，“我才刚刚开始看呢，就被你搞成这样。还有啊，我的好心情都被你破坏光了，这笔帐又要怎么算？”
　　一口气说完，我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此时我才发现，这位奇怪男生竟有着不输于吕辰、陆尧羽的外貌，特别是他的眼睛，竟有一种要命的吸引力，像个磁场般夺去所有的光华。
　　可是，天理何在啊！如此完美的外表却偏偏安在这样一个变态身上，上帝啊，你是不是睡着了？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哀怨表情，也不在意我满身的怒气，反是很自然地拿过我举着的杂志，凑到眼前，表情说不出的诡异：“你喜欢看这种杂志啊，呵呵，果然是小女生啊。”
　　“你！”
　　“别生气啦，要知道本就不漂亮的人一生气就更丑了。”他一脸好心劝导的笑容，让我恨得牙痒痒。
　　这家伙，存心揭我的伤疤！
　　他无辜地眨眨眼：“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呢，你干嘛声那么大气啊。哎，这年头，好人难当哦！”
　　我周允雅伶牙俐齿十多年，自恃难逢敌手，可今天我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啊！
　　我狠狠地抢过杂志，使劲从牙逢里挤出若干字：“我记住你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甩了个潇洒的背影给他。
　　愤怒，愤怒！我怒气冲冲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不由担心起这周的运势了——从今天来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哦，都是那个混蛋，害得我心情那么差，该死的，他是哪班的，我一定要……
　　等一下，我顿住脚步，我……我好象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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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得不赖，超级小气、无赖、变态……我说允雅，你确定他真的是我们学校的人吗？”姚友婷再一次向我确定。
　　“肯定是。”我无力地回答 ，“他下身穿着我们学校的校裤。”我真佩服我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看清了他的穿着，真是！
　　自知以我的人际关系，不可能探听出此人的身份，所以只能找姚友婷求助了，那个家伙的特征如此明显，凭姚友婷的聪明才智一定想得到他是谁。
　　可惜我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姚友婷已经绞尽脑汁想了半个钟头了，可连个嫌疑犯都没有。
　　姚友婷再次拿起摆在面前、写满了我校部分男生名字的纸片，再度华丽地叹了口气：“你也说不清楚他到底‘长得不赖’到什么程度，我就只好把我们学校所有长得对得起大众的人的名字都列出来了，但是，”她揉揉额角，“我想破脑袋也没看出有谁对得上号。所以我才怀疑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呃，”姚友婷小心翼翼地察看了我的脸色，“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他啊，他欠你的钱吗？”
　　“欠我的钱？不，比这个还严重，”我沉痛地从床上坐起，双手握拳，“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呵呵，”姚友婷干笑几声，“地球人都知道你有多爱钱，他竟然犯下比欠你钱更重的罪名，那么……”她一脸好奇地凑过来，“到底什么事啊？”
　　我这才把晚饭后的遭遇和盘托出，声泪俱下地痛斥某人的天大罪行。
　　“我现在才知道，男人八婆起来，也很可怕。”不愧是好友，姚友婷一点也没有嘲笑我的意思，倒是严肃地结案陈词，“原来我们学校还隐藏着这么可怕的男生啊。”
　　是很可怕，简直说出了我的心声。我小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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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两天中，姚友婷一直很忙。辩论赛定在周三晚自修举行，所剩的准备时间根本不多。除去上课时间，班级的四位辩手差不多把课余时间都用在了查阅、背诵材料，讨论有关问题上了。可是，这群家伙都是在学习上强得变态，即使没有花很多时间，对学习仍旧游刃有余，反观我，还要试着乐观面对我不怎么可爱的考试成绩。
　　完全无视姚友婷平均90分的成绩，我对试卷的厌恶心情还在持续上升——平均五十来分，这好象已经超长发挥了吧。
　　再看看钱牧枫、吕辰将近满分的成绩，一滴冷汗不由自主滴下：为什么我前后左右都是强人啊，这不是存心刺激我吗？
　　啊！我长叹一声，在姚友婷习以为常的目光中，把试卷叠成豆腐干状：眼不见为净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姚友婷非常惋惜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明白她的意思。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我知道她能够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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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晚自修，大战前夕。
　　辩论赛只在高二年级展开，10个班分为5组，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班的比赛，所以来观战的除了两班的学生之外，还有其他班的同学，或是逃避晚自修，或是来消磨时间，或是来探听情况，总之，今晚的报告厅实在很热闹。
　　报告厅的座位本就分为三块，今天就更是泾渭分明了。南边那块是我们班的场地，北边则给（5）班使用，夹在中间最大的那块则集中了其他班小部分同学——毕竟不是每个人对辩论有兴趣的。不过正好有了中间的过渡，才让我们台下的战争暂缓下来。相隔那么远的距离，要斗起来也没那么容易——真的很佩服主办方语文组的先见之明。
　　我安静地坐在后面，似乎与前面的大部队脱离开来，更显得格格不入。姚友婷与其他几位辩手先去主席台后的小会议室准备，看来今天的辩论赛我又会很孤单了。
　　不过有人又要开始挑战我的极限了。
　　“哇，怎么那么忧怨的表情，我知道你亲爱的没时间陪你，可是你也不要那么想不开嘛，很吓人的哦！”
　　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是欧阳这位爱耍宝的主。
　　“喂，请不要不请自来好不好，我好象没有同意让你坐这里吧。”
　　“你呀，太伤人了！”欧阳的愁苦表情立刻让我离他远了点，这个家伙，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我可是好心代替你亲爱的来陪你的，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呜，好可怜的我啊，好想哭啊……”
　　这家伙，还好他的声音不大，不然我明天休想做人了。我偷偷抹了把冷汗。
　　我充分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干脆不发一言，把木头人的形象贯彻到底。
　　几分钟后，靠近我们这边的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我班的辩手依次而出，围绕在我们创造的热烈掌声中。几个活跃份子已经迫不及待吹起了口哨，一点也不在意北边随着空气传来的嘘声。
　　“好帅啊，吕辰！”
　　“加油啊，枫大才子！”
　　……
　　他们今晚统一穿起了校服，显得特别有精神。而吕辰无疑是之中最亮眼的一个，严肃认真的表情，挺拔的身姿，我想，我的眼睛里肯定都是星星了。
　　实在是太帅了！
　　一脸迷恋的我，没有注意到对面打开的门和更加响亮、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直到身边欧阳的嘟囔才把我惊醒：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这脸蛋、人气都比咱们家吕辰强啊，哎，不愧是二中的王者。”
　　二中的王者？似乎叫程……程宇凡吧。听姚友婷给他很高的评价，趁今天这个机会，是该好好认识一下了。好歹也当了一年多二中的学生了，竟连学生会会长都不认识，是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往对手那里看去，一眼就看到轻松自在的杨晓洁，然后扫过陌生的二辩、三辩，勉强记住他们的脸，最后是——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嘴巴张得老大，吃惊地望着面容沉静的四辩，传说中的二中王者，与陆尧羽可比肩的校草，程、宇、凡！！！
　　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和陆尧羽相提并论了，果然是物以类聚啊，他真的跟陆尧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讨人厌。因为他就是周一傍晚在秘密花园里得罪我的“可乐”家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他竟然是大家交口称赞的程宇凡？
　　毕竟我这样站着太显眼了，一直以一种骄傲姿态俯视台下的程宇凡很快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和相当恶毒的目光，而他也回了颠倒众生的笑容给我，可是我已经感觉到了它的不怀好意。
　　为此我是相当迅速地坐下，快的就像没有站起来过一样，除了我身旁的欧阳和主席台上的八位辩手应该没有人察觉到。
　　果然，不少时刻关注着程宇凡的人（大部分是女生）也看到他脸上不常见的笑容，立刻往我这里的方向看来，目光中火焰熊熊，实在是……太可怕了。幸亏欧阳够义气，没有揭穿我，不然我不敢料想我还能不能安全回寝室。
　　好险，我狠狠喘口气，幸亏我坐的位置相当靠后，靠后到我和欧阳的身后没有学生，和前面的同学也隔开了好几排，不然今天绝对不会那么好收场吧。
　　这家伙，果然很阴险，简直可以跟陆尧羽拜把子了。
　　姚友婷也发现了我的反常举止，一个劲往我这里发射讯号，哎，我无奈地看着她，恐怕她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那变态是程宇凡吧，真是难为她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个消息给姚友婷带来的刺激了。
　　“你刚刚怎么了，还那么奇怪地看对方阵营，不会是他们的一辩和你亲爱的有染吧？”欧阳凑过头，很好奇地问。
　　“我想，你最好不要和我说话，”我紧紧攥着拳头，身上的火苗一直不断往外窜，“我现在很生气，如果殃及池鱼的话那就很不好意思了。”
　　“哇，”他上上下下扫了我几眼，才满是惊叹说，“原来你也是有脾气的啊！”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辩论赛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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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司仪介绍完由语文组的老师、高三的学生组成的评委团、计时员和比赛规则后，两班的大战正式开始。
　　这次辩题是“将流行文化选入教材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我们是正方。
　　双方一辩、二辩的发言都没有特别出彩之处，十分中规中矩地阐述了各方的观点，暂时打了个平手，可到了三辩对方明显加大了火力，字字针锋相对，还一一反驳之前我们辩手的部分观点，在第一轮结束之后，（5）班似乎占了上风。
　　“哎，谈守宁还真不愧是程宇凡的好朋友，实力果然OK。不过还不算太糟，许杰的实力也一般般啦。”欧阳低声说。
　　“不，”我望着主席台上对方的四位辩手，沉声道，“我有一种直觉，许杰保留了实力，在自由辩论的时候他会给我们好看的。”
　　“不会吧，”欧阳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如果情报无误的话，那程宇凡的实力会更强，那（5）班恐怕不好对付了吧。”
　　自由辩论开始。
　　应该怎么来形容这短短几分钟呢？简直是我们班的噩梦。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许杰的实力的确很强，而传说中的二中王者更是可怕。即便有吕辰在，可还是难以抵挡他凌厉的攻势。这家伙拿出了周一在秘密花园时的强悍嘴上功夫，语速之快没有人跟得上，有好几次他发表完意见、提出问题后我们的辩手还是一片茫然，这……这还用比下去吗？
　　欧阳已经不忍看了，嘴里开始诅咒除了程宇凡以外的全体（5）班学生——偶像的魅力不容置疑，然后忧心忡忡凝视着台上脸色不愉的四人：“但愿他们不会灰心。”
　　比赛在我们班的失望难过、（5）班的欢呼雀跃中结束，大家一脸丧气地回到教室，班主任王老师这时开始发生作用了，安慰起了失意的我们，特别是参赛的四位。而此时，姚友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言。
　　回到寝室后，她才微微好转一些，可是一次失败的苦果，哪有那么容易就咽下。而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的赵琴，自然开始了冷嘲热讽，我和姚友婷都没心情理会她，倒是杨晓洁，破天荒地跟赵琴开战，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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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晚，姚友婷业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清早，她朝天一握拳，大声宣誓：“我一定不会被打倒，下一次，我们一定会狠狠出一口气。”
　　我对结果暂时保留意见。但是，那件事情还是要跟她分享的。在寝室只剩下我们两人之后，我立刻说出了昨晚的发现。
　　姚友婷被刺激的不小。
　　“Are you sure？”姚友婷一脸见鬼的表情。
　　“Of course.”我残酷地打碎她的幻想，“我不是近视，没有认错人的可能。说实在的，那家伙的脸我这辈子都铭记于心。”
　　“那……那也……”姚友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记得你的评价是‘长得不赖，超级小气、无赖、变态’，好象除了第一条，没有一条对得上号吧，差……差太远了。”
　　看来姚友婷对他的崇拜不一般，要让她改变想法还真不简单。
　　“我觉得条条都很精辟，相当符合。”
　　“我给他的评价是帅气、高傲、冷酷、贵气逼人，这种落差未免也太大了，”姚友婷满脸虚汗，“除非亲眼所见，不然，我只能怀疑他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了。”
　　“可是，据我所知，他是独生子啊。这世界太诡异了。”姚友婷接着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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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辩论赛后，我就时常能看见程宇凡从我眼前飘过，带着挑衅的笑容。可是，只有我这么想，姚友婷坚定的认为，他的笑容是诚恳的、阳光的。
　　我觉得太过奇怪，之前一个多学年，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可最近碰面的几率大得吓人，这实在太不寻常了。姚友婷给出的解释是，以前的我眼里只有吕辰一人，即使见过他也不会有丝毫印象。可最近，由于经历了那残酷的可乐事件，我的脑海里已深深印下某人的影子，自然印象深刻。
　　似乎很有道理。
　　说到吕辰，最近一直沉默寡语，不象以前那么活跃热心，总是一个人发呆，对人的态度很冷淡，情绪很低沉。
　　“看来这次的打击太大了，吕辰还没想通吗？”我担心地说。
　　“哎，他一向骄傲，这次败得那么惨，哪有那么容易释怀。”姚友婷轻轻说道，“更何况，那次比赛有那么多其他班的人看到，那些跟他过不去的人肯定落井下石了，你让他怎么受得了。”
　　“不过，”姚友婷突然间语调一转，满是调侃的意味，“现在可是你表现的好时机啊，他那么脆弱，太需要人安慰了。这时候去关心关心他，对以后的表白定能打下坚实的基础。”
　　“我不要，”我想也不想地拒绝，“这样有目的的安慰人我才不要，太虚假了。即使他接受我的表白也是一时感动，持续不了很久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姚友婷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但是，你可想清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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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从没有想过，姚友婷竟会一语中的。
　　过了个愉快的双修日回到学校，迎接我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姚友婷告诉我，有无数双眼睛看见，一个漂亮的女生曾亲密地挽着吕辰进出校门，有人认出，她是一中的校花，林菲菲。
　　再晚些时候，更多的流言蜚语铺散开来。大家都说，吕辰喜欢林菲菲已经很久了，这次辩论失利，吕辰只找了林菲菲诉说心情，然后表白，成功。
　　一中和二中的关系不是特别融洽，竞争非常激烈。这次联姻在两所中学造成的地震是剧烈的。一中那边怎样还不清楚，至少在我们这边，无数女生失望地伤心落泪——吕辰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一小部分稍稍理智的则要找林菲菲挑战，实在是二中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次混战。
　　我没有参与进去，和姚友婷一样，冷眼旁观。我也见到了她——一中的校花，林菲菲。一头飘逸的长发，瓜子脸，清纯的打扮果然很讨男生喜欢。最让我羡慕的还是她的双眼皮、大眼睛，我的单眼皮、小眼睛实在没法争锋。
　　我输了，不战而败。
　　“没事吧，允雅。”姚友婷揽住我的肩膀，眼睛亮亮的，充满关心。
　　我若无其事地擦干泪水：“没事，其实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允雅，答应我，”姚友婷扳过我的身体，眼睛直直看到我的心里，“忘了他，好不好？不要再想他，不要再为他付出，不要再做任何事，你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一定会的。”
　　“我知道。”原来编造再多的言情故事，描写再多的经典语录也无法说服自己。事情一发生，我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失望、悔恨掺杂在一起，我痛得快要崩溃。我甚至还在设想，若当日我接受了姚友婷的建议，今天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
　　没有如果，更不会有结果。
　　是的，都结束了，我的初恋，更确切的说，是初次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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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姚友婷替我请假，我决定逃掉晚自修。这样的心情下，坐在教室里，看着右手边的他，是种煎熬，是种折磨。
　　姚友婷答应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我不能关掉手机。
　　我心口暖暖的，即使失去一切幻想，仍有她，已足够。
　　在校外超市买下半打啤酒，我熟门熟路地冲向秘密花园，我需要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声哭泣。
　　在草坪上席地而坐，哭上一通，顾不上抹掉泪水，我拉开一罐啤酒，咕隆咕隆往嘴里灌。因为陆青祥工作的关系，我时常有机会参加各种饭局，酒量也被练得不错，啤酒也喝得比较习惯了。
　　一罐啤酒下肚，也没有抑制住涌出的泪水，心酸又一次往上冒，回忆就像画片一样一张张翻过。
　　初一时的第一次见面和我羞红的脸；
　　他暖暖的话语的、淡淡的微笑；
　　出色的篮球技术和场上的英姿……
　　那么的深刻，就像发生在昨天。
　　可是从今以后，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只交给一个人，我这个旁观者，永远没有机会接触到，享受到。我们从前是两条平行线，以后，也不会改变。
　　想到这里，我深深弯下腰，脸靠在大腿上，顷刻，湿透了长裤。
　　“喂，你肚子痛吗？”
　　熟悉的语调，挑衅的语气，永远不会忘记，那是……
　　我抬起头：“程宇凡，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不上晚自修，却在这里……啊，哭鼻子？”程宇凡还是一副讨人厌的样子，最不可原谅的是，他的话轻易地击中了我的伤心。
　　为什么，这么狼狈的一面要让他——我的敌人看到？
　　我使劲忍住泪水，暗暗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在这个家伙面前落泪。
　　程宇凡静静扫过地上的啤酒，什么也没说就在我身旁坐下。
　　“我以为你会问我？”他现在的口气与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淡漠的，却很安定。
　　“问你什么？”我暂时忘记了泪水。
　　“问我那天为什么要作弄你，问我是不是跟你有仇，问我到底有什么居心。”他的嘴角轻轻翘了翘，很好看的弧度。
　　“你还知道你在作弄人啊。”我的心情一点也不好，他这么说更是挑起了我的火气。
　　“没错，就是这个眼神。”
　　完全不搭调的一句话把我弄得莫名其妙。
　　似是明白我的疑问，他耐心的解释：“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当时的眼神，说着‘我记住你了！’时的倔强的、有斗志的眼神，就跟刚才一样。我知道你，年级作文的最高分，孤僻、自卑是对你的评价。我记得你曾经的一篇文章，是攻击现行教育制度的，很大胆，很犀利，我始终觉得，会写出那样文章的人，不会是孤僻的、自卑的，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么，我猜对了。”
　　我茫然，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么有名，也实在不记得我曾写过这样一篇文章。但是，被人记得，被人欣赏的感觉真的很好，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明面上的孤僻、自卑，可你骨子里却有着倔强、争强好胜的因子，我没说错吧。”他得意地说道。
　　“你好象也一样吧。”
　　“嗯？”
　　“明面上的孤傲清高，实际上的无赖流氓，我也没说错吧？”不反击就不是我周允雅了。
　　“呵呵，”他一点也不在意地轻笑，“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区别只在于隐藏的多少而已。比如说你，隐藏的就够多吧。”
　　“那又怎样？”
　　“为什么呢，”他没有理会我的问题，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其实你可以变得更优秀，更受欢迎的，你难道不知道男生都比较喜欢优秀大方的女生？”
　　我承认，这家伙是为数不多看透我的人，他今天到这里来似乎也不是偶然，他到底知道多少，他为什么会知道连我家人都不清楚的事？一个个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的耐心都快被他磨光了。
　　“哦，其实第一句话是对不起，我是指上次的事；第二句是我们做朋友吧。”
　　嘴里的啤酒一口喷出，我从未想过，这位校园王子会想和我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做朋友，若是说出去，不晓得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构造的？
　　罪魁祸首似乎没有意识到他说了一句“惊人言论”，还贴心地帮我拍了拍后背：“有没有呛着，不能喝就不要喝这么快嘛。”
　　哪里是不能喝，明明是你的过错好不好？抱怨归抱怨，对他的体贴关心我还是很感激。
　　从小失去母亲的我一直很盼望周围人的关心，可是现实总让我丧气。陆青祥尽情献身于工作，陆尧羽沉溺于拌嘴，唯一可以给我温暖的只有姚友婷一个人。今天，在这个黑乎乎的花园里，我就这样望着他真诚的脸，感受着他温暖的话语，竟说不出话来，对他的怨恨也在一声“对不起”中烟消云散了，好象我们生来就不应该是仇敌，是朋友。
　　“那么，可以吗？”他伸出手，静静地望着我，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
　　我迟疑着伸出手，慢慢地握住他的。他的手坚实有力，让人安心。
　　他笑了，这时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比吕辰还要好看一点。我也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我们是朋友了。
　　“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
　　他很开心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因为我们会是好朋友。”
　　这家伙，真是大大的狡猾。
　　我们就这样沐浴在朦胧的月色下，谁都没有破坏此刻的宁静。
　　良久，他才说话：“既然是朋友了，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了？”
　　见我没动静，他又耐心地补充道：“告诉我，我这个朋友可以帮你分担。”
　　“朋友”二字深深影响了我，我似乎中了邪般，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去表白吧！”
　　“这就是你的建议？”那我就要怀疑你的智商了。
　　他忽略掉我瞪大的眼睛，说：“谁规定有女朋友的人不能接受别人的表白了。你说你要彻底了结这段感情，可是不把心里话说出来，你会甘心？把话说清楚，彻底让自己死心，然后忘记他，彻底结束这场暗恋。”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原来还是个大情圣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果然，扮老实你比较在行。”
　　他没理会我，径自躺在草坪上，仰望星空。
　　“什么这么好看？”我学着他的样，在他身旁躺下。星空的浩瀚宁静，让我一时间忘记身在何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