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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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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大概天生就是来抢瑶之风头的,瑛之两岁多,走路说话样样来得,有意无意的后宫便都知道了,朝堂重臣有的恭喜凤帝,有的恭喜右丞相。
瑶之是无所谓,白泽清很闷,瑛之两个字简直成了他的逆鳞。
见不得别人的女儿比他的好,做爹爹的通病,敏之很有见识地说。
说这话的时候她们两个正抱着一只肥胖的野鸡拔毛,御花园饲养的禽鸟都是观赏类的,但这只可能误以为自己是另一种动物,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某天,瑶之想给爹爹炖鸡汤补身子的时候,它没飞起来。
敏之对这件事双手双脚的赞成,她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见清贵君上当年的风华。”
“哼。”鸡血狗血都有除邪祟作用,如意缩着不敢冒头。
清晨宫原先有小厨房,现在虽废弃了不用,锅灶还是齐全的,又离的卧房远,取“君子远庖厨”。
敏之瑶之就在这里鼓捣,不怕被人发现。
厨艺,瑶之就一个普通的现代人水平,做出的东西未必多好吃,但肯定能吃……理论上说……
敏之是没见过猪跑,吃过猪肉,自告奋勇帮厨,反倒是如意跟他主子学的什么都半吊子,一开始还瞎指挥,瑶之嫌聒噪威胁把他仍到炉膛里方罢。
柴是现成的,篱笆墙干枯的木竹多,抽来烧就是。御膳房里“拿”来油盐酱醋,特意多“拿”了些,以后再想自己开火方便。
敏之力气大,切剁就全靠她,在小湖边洗净拿回,瑶之检查完烟筒,抹的一脸灰,看到敏之一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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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瑶之出去见爹爹和观心在外面说话,有凤帝神出鬼没,观心最近不大来,今天见白泽清心情不好劝解道,“你本来身子不好,又费思量,想瘦成什么样?”
“别理外面那些闲话,在这地方,养好自己才是正经。要说聪明,谁比得上当年大皇女?开慧尤其早,两三岁上识文断字,五岁允文允武,最得陛下和太后君上宠爱,就是那脾气气煞教书的师傅。”
爹爹听的好奇,“常听你们说起大皇女,却没见过,后来呢?”
“后来啊,谁知道呢,”观心怅然,“难怪卿上不知道,那时您还没进宫呢。当年我们也抱过她,突然失踪是闹的满朝风雨,再后来陛下不知道为什么就不问了,这几年就慢慢冷下来。我们做奴才的也不好多嘴,可最终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末了又追了句,“卿上还是装不知道的好。”
白泽清点头。
煮肉是很费时间的,敏之一头热气过去,开始不耐烦,抓瑶之看火,“我去去就来。”
瑶之也没指望她,文火烧足一个时辰,有肉香飘出来,揭开盖尝尝,还不错,用铁钩把点点带火星的灰拢到一块,焙着。
凤帝又出现,观心回避出去。
白泽清在生气,见她来绷着脸,“臣侍恭迎陛下。”任谁都看的出他在敷衍,凤帝久经沙场(风月?),面色毫无不愉,满面春风地问,“清儿今天忙什么?”
“臣侍有什么忙的,怎么陛下下朝不该去看六皇女吗?”
“哦,瑛儿啊——说到瑛儿——瑶儿哪去了?”
“刚才和敏儿不知道做什么,她一天不见人也正常,别转移话题……”
“哟,这两个小魔头扎堆了?”
“谁小魔头?瑶儿不就是比别的孩子活泼点,可爱点,漂亮点,聪明点……”
“是啊,像我的清儿一样。”
“……哼。”
“我可是听说清儿对瑶儿启蒙教育呢,学的怎么样?”
“那还用说,我们瑶儿学什么会什么……”
接下来全是瑶之的教育问题,谈着谈着谈到房间里,白泽清的意思是给凤帝看女儿练习的大字,凤帝的意思不得而知。
分明是逗小猫么,有时候是故意招惹了,引得他乍毛扬爪子,然后再顺毛。实在是高竿。蒽蒽,要提笔记下来,以后说不定用的着。
等凤帝心满意足地回去,又是夜晚,敏之端来几盘菜,再加上野鸡汤,够个小席面了。白泽清以为都是她们从御膳房偷的,一手一个抱着,叹道,“你们两个啊……”
敏之眯着眼很享受,“我喜欢美人叔叔。”
爹爹好笑地指点她额头,“你收敛些吧,你爹爹没明着约束不许和瑶儿来往,可不代表他会放任。”
敏之撅嘴,“叔叔想多了。”
“当我愿意想呢,总是这人心啊,唉,你也不明白,总之,别玩的太晚,回去好好读书,你爹爹也许会管的宽松些。”
“我哪里不明白,”敏之不服气,“你们的斗争我懂,说不上谁对谁错,就是闲着没事喜欢斗来斗去。”
喷,“真当自己是过来人呢。”瑶之失笑。
过来人敏之同学一手扯着一条鸡腿,“恩,这只肥鸡不错,改天咱们再去抓一只。”吃的满手油,一边还在感慨,“像我爹爹那样,除了一日三餐是正事,别的一概无所事事,他可不整天把心思用在算计争宠上吗?”
白泽清也忍不住笑,“你们如今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少年老成?”
敏之把这句话理解为夸奖,更得意的了不得,“要我说,还是母皇不会哄美人。”
“怎么说?”
“如果是我呀,每天把美人们聚在一起,一个个都捧在手心,让他们心里眼里都是我,再容不下别的事,看他们还斗不斗。”歪着头又想了想补充道,“谁不听话就打屁股。”
“我呸,”白泽清有些脸热,着恼,“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
“她是说她将来的侍君呢,爹爹何必代入。”瑶之夹了一筷子菜肴喂到爹爹嘴里,劝道。
“你也是人小鬼大。”白泽清白自己女儿一眼,掏出手帕给敏之擦手。“一个一个都不学好,看我不告诉你们母皇教导你们。”
“不要啊,”敏之吓的失色。
见他们父女偷笑解释道,“我可不是怕母皇,我是怕她告诉父君,父君再告诉夫子,我那些个老师一人说两句,口水都能把我淹死。”
“哦?你爹爹终归是个有办法的人。”白泽清不咸不淡地说。
敏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脸色,“叔叔还在生气吗?叔叔别生爹爹气好不好,敏儿听说以前爹爹和叔叔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误会,敏儿代爹爹向叔叔赔罪。”
白泽清抚摩她的头笑道,“没什么,不关你们的事,你爹爹……他也没错,是叔叔以前太傻。”
“哦,”敏之不明所以,看自己脚尖一会儿,突然说,“叔叔,敏儿听说一件事,想来想去,还是告诉叔叔的好。”
“别卖关子,说。”
“恩……敏儿听说,听说白老将军昨天在朝上告老还乡……”
什么?
瑶之放下小碗,看看呆住的爹爹,瞪无辜的敏之,这是大新闻没错,可是你就不能等他多吃点再说。
“老将军把家人都带走了,老正君也跟着回去,府上一个奴仆没留。”
“那我姑姑呢?”瑶之拉拉白泽清的手,问道。
“白太尉在呢。”
白泽清按着胸口呢喃,“娘……爹……她们都不要我了……”
敏之终于察觉不对,“叔叔不要担心,老将军是功成身退,何况老将军在京的时候不是也不管事,如今正好回去安享晚年……”
不管事吗?那你还特意郑重地说。
皇家女毕竟早熟,虽说才七八岁,也约莫着明白意味着什么。
白泽清头顶从此少了一层保护伞。
瑶之把碗碟收拾了叠放在一起,塞给敏之,“哪里来的,自己送回去。”送走敏之回头看爹爹眼神已经清明。
白泽清握拳自语,“来吧,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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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很平静了一段时间,就只是有人在小荷花湖变发现血迹,清晨宫闹鬼的事更言之凿凿,但是后来又有传说那是鸡血,因为同时发现鸡毛,接着饲养禽鸟上的人发现野鸡持续失踪。
难道那鬼专门偷鸡?
瑶之和敏之在假山后躲着,等不长眼的自投罗网,这是瑶之前世从电视上旁学杂收学来的,地上撒些谷米,用木棍支起一个箩筐类的东西,肥嘟嘟的鸟类只要碰到木棍就会被罩到箩筐底下。
“两个小贼,哪里逃……”背后一声断喝,敏之一骨碌从假山上掉下来,“被发现了。”瑶之反应迅速,拉起她就跑。
“小心,慢点跑,别摔着,”身后穿来焦急的声音。
“咦,”敏之先停下来,“父君?”
可不是闲宜君,先说话的人竟是凤帝,“母皇……”
凤帝带着得意的表情,看她们两个,“看你们两个小家伙要跑到哪儿去,”又对闲宜君笑道,“宜儿真是神机妙算。”
今天的闲宜君一身湖绿色,比往常更加娇艳,“臣侍就知道做这种事除了她姐妹再没别人。”
凤帝点头,转向她们两个又是严肃貌,“敏儿眼看就八岁,瑶儿也到请夫子的年龄,都是大孩子,怎么还是只知道胡闹。”
闲宜君从身后侍人手里接过点心盒,走到瑶之面前,半蹲下给她擦冷汗,“瑶儿还小呢,懂什么,都是敏儿带坏妹妹。”一边把点心盒给她,“送你爹爹的,替我传一句话,我们永远是好友,兄弟。”
瑶之接过来,“谢谢闲君叔叔。”
“乖孩子。”
回到凤帝身边,低头道,“让陛下见笑。”
凤帝不在意地摆手,“呵呵,你们兄弟情深嘛,朕就当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瑶之耸耸小鼻子,她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凤帝自以为破了一件大案,心情暴好,命传令官转告他人“后宫闹鬼之迷”,自己和闲宜君谈笑,敏之和瑶之看准时机告退。
回到清晨宫,爹爹半倚在床上,听到声音也没睁眼,哼道,“还知道回来?”“想爹爹嘛,”蠕着音撒娇,“闲宜君上送点心给爹爹呢。”试探着说,看他果然眼皮跳跳,睁开眼,却没动,“放着吧。”
瑶之放到桌子上,三两下退去鞋袜爬到里床。
“也不知道怎么玩的,一出去就变花脸猫。”白泽清看到她的模样,又笑又无奈,便欲起身,“啊——”
“爹爹,爹爹——”
“没事,起的猛,有些晕,”白泽清又闭上眼,喘息一会儿,还待起身,瑶之忙道,“我自己来。”
自己倒水擦脸,冲过一杯安神茶,“爹爹觉得好些吗?”
“好多了,不过是一时罢了。”白泽清宽慰女儿。
瑶之寻思,要不要趁夜再去偷点什么,正想着,却听一声传,
“和馨君上到……祁良君上到……”
白泽清一滞,眼色变深沉,冷笑,“来的倒快,瑶儿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