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公子》约素挽袖

14、条件

　　通常条件是没有机会可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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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降的晏温绝对是个大大的惊喜，常叔听到前面的动静，出来看看，居然发现他家掌柜的凭空出现，惊得老泪纵横，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晏温查烨忙把常叔拖回卧房，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凉水，好不容易才拉回他一条老命。
　　醒过来的常叔还是眼泪汪汪盯着晏温不放，生怕他一个不眨眼又凭空消失。
　　晏温俯下身子，捏捏常叔干橘皮似的老脸，取笑他：“常叔，您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喜欢哭哭啼啼的，老脸都要丢尽咯。”
　　常叔忙收起泪眼，故作严肃道：“哪有哪有，我老人家一辈子算账自然知道一滴眼泪的金贵，这个可是要跟掌柜的多算工钱的。”
　　晏温环顾茶馆四周，摇头道：“看情形最近经营不算好吧……”他直指屋角不知啥时候多添的蛛丝，正色道：“既然如此，咱们同甘共苦。你们工钱减半，我是掌柜，就不领了。”
　　常叔老手猛然抓住被褥：“掌柜的，老常我还要养老啊！”
　　晏温笑道：“你早就攒够养老钱了吧常叔，老了也要发挥余热的，嗯！”
　　常叔默默向天祈祷，把这祸害收了吧收了吧！

　　料理完店里事物，晏温伸个懒腰，见查烨正坐在一边看好戏，便也走过来，双手环上查烨的脖颈，重量也压下来。
　　“喂，茶叶……”他有些懒，更切实地说，是困，说到最后一个字，音尾有点挂不住。
　　“干嘛？”查烨扭头，晏温已经阖上双眼。
　　不消多问，此人瞌睡虫上身，周公招手非常亲切。
　　没办法，查烨打横抱起他，想要把他抱上楼去。

　　这家伙果真是长了，沉了不少，竟然没能一次抱起来。
　　查烨伸展下手臂，稳稳抱起晏温，这才爬上二楼。
　　展开被褥，把晏温放在床的内侧，替他解开外衣。
　　短短两个月长高了许多，显得更是消瘦。透过薄薄的亵衣都能看到肋骨的凸起。
　　查烨无声地叹息，也解了外衣，睡在外侧。
　　他们从小时常这样同榻而卧，查烨很是了解此人睡品相当恶劣。
　　磨牙打呼噜尚没有，可是蹬被子踹人可是屡禁不止。
　　查烨迟疑了一下，为了半夜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另外拿了床被子盖。

　　可惜，大约是夜半秋凉，晏温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又钻进了查烨的被子里。
　　这个……算了吧，查烨也瞧不清晏温埋在他怀里的脸，只觉得口鼻间的热气熏得胸口暖洋洋痒痒的。
　　忙定下心神，孔夫子道非礼勿感！
　　查烨胡诌着圣人之言，想要辗转反侧却怕惊起晏温，这一夜过得好生难受。

　　而晏温，蜷缩在他的怀里，睡得很是安稳。

　　鉴于有莫青酌这个超级大型绯闻制造机在前面混淆视线，晏温的归来显得静悄悄。
　　当晏温单薄的身影悄悄出现在晏府高高的门楣前，玄黑色的大门紧闭。
　　没有老父颤颤巍巍的迎接，也没有僮仆候门的亲切。
　　晏温睫毛垂下，掩下瞳仁中的慌乱。

　　少了查烨的陪伴，晏温的表现更符合他的年龄而不是外表。
　　晏温抿起嘴唇，犹豫一下，继而坚定地推开晏府大门。

　　庭院深深，九月秋色正好。院子角落种植的桂花明艳。
　　一身青灰色的袍子晏铭在桂花树之间穿过，手里拿一只陶罐，细细摘着盛开的金桂，丢进罐里。

　　关于母亲的回忆中，她是最爱吃桂花糕的。而且喜欢吃晏铭亲手做的。所以就算此地气候并不适宜种植桂花树，晏铭还是辛辛苦苦移栽过来，精心伺弄着。每年桂花盛开时，便收集了完整新鲜的花朵储存起来，经过处理后制成上好的蜜桂花，然后再做成香甜可口的桂花糕。虽然男人洗手下厨是个新鲜事，可在母亲还在的时候，在晏温眼中，这绝对是最平常不过的。
　　就算母亲早已去世，父亲这一习惯仍旧固执地保存下来。尽管，晏温从不肯去尝这桂花糕。

　　晏温安静地站在小径边，飒飒秋风吹落一地金黄。

　　“父亲。”晏温启唇。
　　“回来了？”晏铭动作不变，“那来帮忙，今年桂花开得更旺了些，若不快些收集，只怕做出的蜜桂花味道就不好了。”

　　“是。”晏温上前，兜起衣袖，举手摘下尚沾着露水的桂花。
　　浓郁的桂花香味渐染了父子的衣衫。
　　“如果任性够了，就这样吧。”晏铭仍注视着手上的动作。
　　“父亲，我答应乔家的婚事。”晏温道，“不过我想……”
　　晏铭似没听到他说话，只是自顾自地道：“终于长大了，看起来像十八九的样子了。”
　　“爹……”
　　“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安分地在家吧，害得我们担心的要死。”
　　晏铭拍拍儿子的肩膀，笑道：“年轻人精力真是好，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早些回房去，看你瘦成这样，呆会让厨房多炖些补品。”
　　晏温的话硬生生憋在嗓子里，没能说出来。

　　那个条件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改过 今晚好勤奋啊~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