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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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浅见三月救的我。
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是一张放大N倍的脸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是谁？”
“浅见三月。”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面前的人扔来一个很鄙夷的目光。
“喂！我救了你，你就不会说声谢谢啊！”
“…谢谢。”
或许是对我态度的急速转变吓到，他开始慌张。
“喂喂，不用道谢也不要紧的，你的脑子该不会坏掉了吧？”
皱皱眉，“还没坏掉。”
“噢——”
“这里是哪里？”
“我家啊。”
…………
“那…我走了。”
皱眉。
“你要去哪？”
没有回答他的话，径直向门口走去。
我一定要找到乱菊。
向前走五十米转角，一片黑暗。没有人。转身。
“喵—”
好象是…猫叫？
走向那一片漆黑，里面有只猫瞪着它闪闪发光的金色的大眼睛看着我。
要是…可以永远陪着我就好了…
我突然，很突然的，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将猫咪抱在怀里，往见光处走去。
可是，为什么，我的未来却是一片漆黑？
人总是莫名其妙地缺乏安全感，在伤心快乐疑惑的时候希望有人可以陪自己一起分担着压力。可是，未来呢？我的未来呢？我们的未来呢？为什么我看不到一丝光明，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开始莫明的害怕。我总是这样子，爸爸曾说我是个害怕孤独的孩子，是吗？是吗？真的是这样子吗？可是，现在，我失去了所有，我将一个人孤单。
爸爸撒谎了…大人总是这个样子，不管是善意的谎言还是恶意的，到头来也不过是说谎罢了，所谓的善意的谎言只不过是为自己的撒谎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罢了。
大人和小孩，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有很多的东西涌上心头。
我把猫咪放在地上，蹲下身看着它。
它的腿上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出，碍眼的，让我想起了那个夏天迸裂在地上的花朵。还记得，那年，我死了。
扯下一块衣袖，替猫咪包扎。
它至始至终都很乖，就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等我包扎完后还舔了一下脚掌。
“呵，这样就好啦。”
我记得当时我一定是在笑，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嘴角的确是向上扬。
可是我的泪水却不断溢出，大颗大颗的。砸在猫咪的脸上。
它的眼神不曾从我身上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你在怜悯我吗？还是怎样？你可不可以永远陪我？你不是大人，也不是小孩，你只是只猫，所以你一定不会撒谎，你可不可以永远陪我，你可不可以像爸爸一样对我说‘是的，我会永远陪着七月的。’请你不要让我看你的背影，不要一声不吭地离开，不要这样看我，求你。可是…一切都已经不在了，七月半始终都是孤单的一个人。怎么办，我好像想起来了，我好像记得自己害怕孤单，怕疼。未来呢？我们的未来去哪里了呢？可是，七月半没有未来…
面前有纤长的手指递来一方手帕。
“哎呀~小妹妹，不要哭了，大叔看了心疼噢——”
抬头，手背擦擦眼睛，看清来人。
一袭黑衣，几丝金色的碎发从帽沿露出。很奇怪的打扮。
他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见我并没有要拿的意思，识相的将手抽回，将猫咪抱起。
“哎呀，这是我们家的猫噢。”
“…是吗？”微微笑，“那…大叔，你要好好对待它哦！”
大叔看着我，目光复杂，拍拍我的头，“…不要去当死神啊…”
死神？那是什么？
“大叔，你要去哪里？”
“唔，去逃亡。”
“…为什么？”
“因为，瀞灵庭是个勾心斗角的地方，而我现在所做的，是等待。”
摇摇头，“听不懂。”
“你也不要听懂呀~”
他转身，我看到了他的背影。
又是背影，每一个人都是要我去看他们的背影，可是他们不知道，往往都是看着别人离开的人，才最悲伤。
猫咪站在他的左肩上，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模样。
噢——它一定是只很聪明的猫。
可是，说了再见，就真的会再见吗？
错过的人，错过的事，早就一去不复返，如果…如果…那一天我说早点回来，或许爸爸就不会离我而去了…
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我亲眼看见那只猫微微张开嘴，然后它说，“我叫夜一，四枫院夜一。”
猫…会说话吗？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喂！”
回头，是浅见三月。
“什么？”
“我想过了，你还是住在我家吧。”
皱眉。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是看你无家可归好心收留你耶！！”
不理他，向前走，“…喂！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我到底要去哪里呢？这个世界暗流涌动，我的未来毫无光明，我找到了松本乱菊，那有怎么样呢？我为什么要帮市丸银照顾她呢？
“不知道…”回过头，看着他。
“哎？”
蹲下身，看着土黄色的地面。身前的阳光被一丝阴影覆盖。抬头，他向我伸手。
“喂，我带你回家吧…”
“…你会，永远陪着七月吧？”
“是的，我会永远陪着七月的。”
我发誓，这是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听到的最最美好的声音。
一百年。
时间如白驹飞逝。
就在这一百年里，我把所有都忘了。
因为我毋须记得。我唯一只需记得，七月半，没有未来。
三月告诉我很多，比如尸魂界，比如真央，比如…死神。
我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因为‘死神’这两个字眼让我想起了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很不小心的，撞上了一个人，鞠躬，“对不起。”
没有看对方的表情，转身，听见女人的声音。
“呀呀~队长。你怎么可以让女生说对不起呀~”
“松本！”
松、本。
还未确定自己的表情，就已经回头。
女人有着很是妖艳的面庞，灰白色腐朽的眼睛近乎于白色天地，鲜艳的朱红色长发着实刺伤我的眼。
对方看清我的脸，同样地瞪大双眸，奔过来晃着我的肩，“呀呀~你怎么在这里呀~哎~怎么都一百年了你才长高一点点啊~”
我并不确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说，“你是谁？”
察觉到我的疑惑，她说，“呐呐，我是乱菊呀，松本乱菊。”
咬紧下唇，“我讨厌你。”
并没有想到我会是怎样的回答，眼睛愣了几下，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于是笑嘻嘻的配合我说，“哎呀，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松本乱菊。”
疑惑。
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松本乱菊。
那个人口中的松本乱菊。
她还是认为我在开玩笑，“哎呀哎呀~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乖乖回答，“七月半。”
“噢——那么，七月……”话还没说完，她身后的的孩子皱起了眉，“松本，你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哎，可是，队长，我想带七月去瀞灵庭耶~好不好…好不好？”
那个孩子有着耀眼的纯白色皓发，他的眼睛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像绿水晶，就那么上下打量着我，微微张嘴，“那…明天就必须带她回来。”
“耶~那么七月走吧。”她向我伸手。
我看着她的手掌，犹豫不决。
“七月…”
回头。看着浅见三月。
“对不起，我会马上回来。”
我终于，把手伸向乱菊。
我想，她所说的瀞灵庭，有我想要的东西，或许，是有我想见的人。
“哎呀哎呀，七月，你要不要也来当死…”
为等她说完，我立刻脱出口，“不要！”
“哎~为什么？”
抿嘴，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就好像这件事是违反禁忌似的。
一阵风刮来，握着我的手的那只手却突然僵硬。我感觉到了，身边的那个人，好像在颤抖。阴影覆盖住我身边所有的阳光。执拗地抬头。
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弯起，银紫色的头发。他好高，真的好高。
“哎呀，七月，我是市丸银噢——”
身前一片晕眩。我遗忘了一百年的记忆，就像潮水般不断像我涌来。
神，这个市丸银，会是那个市丸银吗？
“市丸队长，请注意你的言行。”
身边的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的力道开始加重，握疼了我，但我并没有喊出来，因为我知道，她…在害怕。
然后拉着我，慌张地逃离。
这一次，市丸银，请你看着我的背影。
可是，可是，我知道，你的目光，不曾从她的身上离开。
有个人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七月半。
我开始决定，玩一场游戏。
我开始决定，我要去当死神。
乱菊知道以后抱起我在地上转了三个圈，大声地说，“那，我明天陪你去报名。”
我对她微笑。
很抱歉，我始终讨厌她。毫无理由地，讨厌她。
但是，还是很抱歉，我没有当上死神。
因为我在报名的那一天，看到了，一名女子在昏暗的巷子里，被几个人包围着。
“呸，流魂街的人！”
抬手，没有想象中的‘啪’的声音。
…乱菊走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剩下的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
那名女子并没有被打，但是我却像是，左脸被甩了一巴掌似的。寒冷和疼痛向我的身子袭来。
蹲下身，双手环住颤抖的身体，声音却开始抽搐，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发现到我的异样，乱菊向我跑来。
“七月！怎么了？”
面色逐渐惨白，泪眼迷蒙地说，“我…我不要当死神了…”
怎么办？我想起来了。
明明，她打我的时候我并不觉得伤心的，但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却是那么，那么的疼呢？
是不是，有一句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
是这样吧。很多年以前妈妈拍我那一巴掌的时候并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伤疤，所以我才会得到了永恒的疼痛。它就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就在那一刻，我却将所有的都记起来了。
我记得他死的时候微笑的眼睛，记得她甩我那一巴掌时的疼痛感，记得我的戒指，记得那个银发的孩子转身时的那个背影，记得松本乱菊一声不吭地离开，记得我找了好久，好久好久，找到自己都快筋疲力尽了，还一直在找。记得有个大叔和我说不要做死神，记得记得…有人曾和我说‘是的，我会永远陪着七月的。’
然后我病了。躺在四番队的病床上，高烧不退。反复着做着一个噩梦。男孩与女孩有着模糊不清的脸，声音不断交错重叠在一起，‘乱菊’‘银’‘乱菊’‘银’。
***
卯之花看着病床不断说着胡话的人，她的眼泪缓缓从眼角出流出，原本粉色的唇逐渐苍白。
“七月，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病床上的人吐出一句话，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说，“有些事情，我一开始就知道。”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苍白的面庞，“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是什么事情呢？”
***
原本说好只在瀞灵庭一天，但由于病故的原因，延长了整整一个月。
病好以后我一直在庭院的长椅上一个人看天。
湛蓝无瑕的天空，云朵一片片奇形怪状地飘过。光照过来，眼睛有些干涩，伸手眼泪却一不小心滑了下来。
“哎呀，我没怎么呀~怎么就哭了呢？”
直视前方，那个人一直在微笑。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们说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好久。
风吹起的时候打乱了他的头发，伸手，将他的发丝打理好。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在前面，我在后面。
可是从一开始，爱与被爱就站错了位置。
而我与他，走过路过，就是没有爱过，所以我们就是如此微笑地错过。
我与他是河两岸，他在彼岸，我在此岸。潺潺的流水声不断熙攘只能更加遥远着我们的距离，我与他，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但是。
只是。
我爱他，在劫难逃。
然后我回流魂街了。回到了三月身边。我努力想要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一切都正在改变。
从……旅祸入侵的那一天起。一切在改变。
那一天，我就站在旁边，看着那些穿着奇怪的人，橙色头发的人还和牡丹坊打了起来，然后…然后…我没有看到市丸银。
正确地说，是我不敢看他。
我在害怕。
靠在黑崎一护肩膀上的黑猫看到我，一下子跳到我面前，它金色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只会说话的猫，全世界，只此一只。
三月弯腰，用手摸着它的头，却被它反咬一口。红着眼看着我说，“七月，这只猫怎么了？”
摇头，蹲下，手指轻轻抚摸着猫咪的下巴，它很乖。
“七月，它为什么不咬你？”
瞪他一眼，“因为它看你不顺眼。”
“呃…”
低头，“喂，猫咪啊，你会不会说话，呵，很久以前有个大叔的猫会说话噢——它说话的时候还吓我一跳。”
面前黑色的猫张嘴，“七月你这个大笨蛋！！！！！”
…………我的天。
“七月，它说话了…”
死机状态。
“喂，七月，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四枫院夜一。”
“哈哈哈…记得就好。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七月半啊。”
“喂，夜一先生，我们要去救露琪亚呢。”黑崎一护吼着。
“…那，七月，我走了。”
点头。
然后，从瀞灵庭传来消息，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九番队队长东仙要，还有…还有…三番队队长…市丸银…背叛。
心好像被人狠狠锤了一下。很疼。
我努力做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过着生活。可是…什么事都发生了。
虚圈与尸魂界的战争终于爆发了。
死神和虚们都负伤惨重，可是，最最悲哀的是我们，在一旁观望，却无力挽救。
然后…然后…三月死了。
我记得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七月，下次，不要让我看你的背影了，好吗？”
我想说好，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消散，化成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伸出手，它们从指间飞走了。我始终没有抓住任何的东西。
明明就知道，市丸银他…根本不爱我。
他不爱我，他爱她。这件事明明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可是为什么，却还要玩这场游戏呢？
我输了，输得彻底，并且，还赔上了浅见三月。
夕阳闭着眼，半梦半醒地下山，云彩留下了血色的红霞，残忍至极。有爪子撕扯着天空，虚露出半边身子，嘴里开始聚集红色的能量。
我呆呆看着，眼泪止不住地流，脑中不断交换着男孩与女孩模糊不清的脸，‘乱菊’‘银’‘乱菊’‘银’。
我知道我始终是个局外人，只有看清，却没有说话的份。
看着两个人在演戏，自己只是一个观众，陪他们掉眼泪，陪他们快乐，陪他们心伤。
曲终人散之时，自己也只能离开。
我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可是自己却陷进去了。真是讽刺。
“端坐于霜天，冰轮丸。”
耀眼的纯白色皓发，他的眼睛不论如何看起来都像绿水晶。大虚被冻结在冰雪之中，然后粉碎。
我开始出现幻觉，眼前的粉碎的冰就像是三月的萤火虫，飞啊飞啊，散落在天涯，永远都不回来。
永远。
“七月！你没事吧？”
……
“七月！没事的！松本没事。而且市丸银已经回归了！”
……
“七月！不会再有战争了！”
……
“七月！七月！”
……
“七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眼泪向下流，空洞的眼睛看着他，绝望地说，“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也会好起来的。
可是，真的会好起来吗？每个人总是这样子安慰自己。
根本就不会好起来。浅见三月不会回来了，我丢失了所有的东西，神给予我惩罚，命我孤单一生。我始终得不到我最爱的人。只是最后的最后，把最爱我的人丢了。
人总是在失去都才懂得珍惜，在失去后才会追悔莫及，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我失去了所有，所以我总是一个人难过。
还是爸爸说对了，七月半是个害怕孤单的孩子。
而且，七月半的未来，一片黑暗。
远处走来两个人的身影，一个叫乱菊，一个叫银。
真好，所有的人都很幸福，而我这个没有未来的孩子，迟早要离开的。
我看到了她脸上的微笑，那般甜蜜，这般幸福。
他也对她温柔地笑着。
而我，始终要离开。
是的，离开。
就像风筝一样，彻彻底底地从他的世界消失。
我记得，你好像教过我说，如果想哭的话，那就微笑吧。
“哎呀，七月，你怎么哭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