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嫁给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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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面安静了，只听见隐隐的嗡嗡嗡的马达声。
那是教堂在用柴油机发电。
医院必须有电，一些设备才能用。为了保证医院这边的电力，教堂那边都点的是蜡烛。
乔神父把库房里所有的蜡烛都拿出来了。
薛原帮寒羽洗了眼睛，重新把纱巾缚上。
纱巾把头发缚住了。薛原就帮她把额前的头发挑出来，这样看着发型漂亮一些。
半透明的白纱巾有细致精巧的花纹。
从纱巾往下，是寒羽的如雪肌肤，小翘鼻子和润泽的双唇。
薛原想起了刚才乔神父说的话，微笑了说，“小姑娘很好看啊。”
寒羽不由得也笑了。
薛原去抱她，她也就很乖地窝在了薛原的怀里。
伸了手，轻轻摸摸薛原的脸，寒羽说，“原，我以后还能看见你吗。”
薛原说，“能，当然能。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
寒羽没有出声，安静了一会。
然后她轻轻唱了两句很老的粤语歌：
“若是你在明日，能得一见，就让我在怀内，重得温暖……”
薛原说，“这是什么。”
寒羽说，“这是妈妈在给爸爸的信里，写的两句歌。”
薛原突然就觉得心酸，只能更紧的抱了寒羽。
他的脸贴着了寒羽的面颊。寒羽笑着推推他。
“喂，你又该修面了呢。”
见寒羽这么说，薛原也不由得笑了。
于是移动了一下身体，让寒羽的脸枕在自己怀里。
抱着她，他抚着她的黑发，手指也触到了她蒙眼的白纱。白纱巾在寒羽的脑后，打了个简单的活结，有长长的尾纱垂落。
薛原的手指轻轻地绕住那垂落的白纱，只觉那一份柔软绕来缠去，绕去缠来，让人心疼。
然后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就站起来了，拉着寒羽往外走。“来，跟我来吧。”
寒羽没明白，说，“干嘛去啊。”
薛原却不回答她。
这一夜仍然凶险。
教堂虽然高大坚固，也还需要有人防守警戒。
而事实上，也几乎没有人能睡着。受伤的人们，避难的人们，都沉默着，听着教堂外的声音，等待着尘埃落定的黎明。
半山上的枪声，仍然很激烈，并且似乎越来越近了。
乔神父当然也没有休息，正在手术室外等着医生给伤者手术的结果。
看见薛原拉着寒羽急急地来了，乔神父说，“怎么啦，小姑娘哪不舒服吗。”
薛原说，“不是的，神父，是想请您给我们举行一下婚礼。”
“我想要和寒羽结婚——现在。”
在这个国家，选择在教堂举行婚礼，而不去市政府注册，也是可以的，也是法律上承认的合法婚姻。
虽然通常情况下，教堂会要求新人是受过洗的教民，但也有少部分教堂，也会给教外人士结婚。
而在一向博爱的乔神父这里，当然是会接受教外人士的啦。
骚乱中的这个医院也和其他的医院一样，伤员多多。过道里也摆着简陋的临时床铺，睡着病人。
那些躺在过道里，包着头啦，络着手啦脚啦，包得木乃伊似的病人，一下子都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
乔神父有些吃惊，说，“啊……哦……好……可是……需要这么急吗。”
薛原说，“不，神父，需要啊。非常需要。”
看着若有所思的神父，薛原有些紧张，眼睛里有灼热的企望。
他一向不是冲动的人。这个看似冲动的决定，也并非仅仅是一时的激情，而是有深切的考虑。
原先，因为过着那种特殊的生活，他也想着等到重获自我的那一天，再正式的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他不是死板的人。但因为爱，所以对这件事，他看得郑重。
然而现在寒羽的眼睛前途未卜，却还有未成年的寒松，需要照顾。在这个时候，他如此迫切的需要，与她结为夫妻。
寒羽姐弟俩，已经没有亲人。
未来是如此的遥不可期。一夜夜，一年年。怎样才能等到可以抽身的那一天。在命运的生死边缘上，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失去彼此。
所以当乔神父和教堂，和这个一切失序的城市，在这个九死一生的夜晚，如此机缘巧合的给了他们一个稍纵即逝的机遇，他怎能不紧紧抓住。
说着薛原伸手就去怀里摸，摸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了寒羽的手心里，“寒羽，嫁给我好吗。戒指其实我早就买了，只是一直还没有给你。”
寒羽又看不见东西，糊里糊涂被他拖了来。这时听了才明白，脸就红了。
迟迟疑疑的，她小小声说，“呃……可是……证件也没有啊……也可以吗……”
按规距，教堂也需要查看双方的身份证件，登记在册。
寒羽自己的所有证照，因为怕她跑了，都被贺以诚扣在手里。谁知道他藏哪了，这会子到哪找去。
更无需说薛原的了。
听见寒羽说的话，薛原当然恨不得一把捂住这个小笨蛋的嘴巴。
（呃，他不是死板的人……可是有个小笨蛋很死板哦……）
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拉，不再让她说话，他急急地继续向神父说，“神父，我看过你的传记，我记得你在战争时期曾经说过，在上帝面前，只要两个人的爱，就已足够。”
卫国战争时期，伟大的乔神父有很多伟大的业绩。而其中最最伟大的之一，就是给很多不愿去伪政府注册结婚的爱国青年们主持婚礼。太多青年用这种浪漫的方式，来进行另类的抵抗，以致于伪政府不得不宣称，这种婚礼是非法的。
在月黑风高夜，给年青可爱的情侣们举行简朴但庄重的秘密婚仪，是乔神父在战争期间最幸福的回忆。
薛原屏住了呼吸，看着神父。过道里躺着的一排木乃伊们，也屏住了呼吸，看着神父。
乔神父也看了薛原很久，终于说，“薛，你是个好孩子。”
“你们会有一个简单，但非常美丽的仪式。”
“主耶稣说：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开。祝福你们。”
他只是一个爱着她的男人。她只是一个爱着他的女人。
在上帝面前，只要两个人的爱，就已足够。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嫁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