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为什么还不下雨

57、神父

　　海军陆战队虽然来得太迟，但终于来了。
　　这是一个信息时代。
　　于是除了二十四小时跟进的电台和电视新闻，圣瓦伦丁的悲惨景况，还被很多圣瓦伦丁的市民的手机，数码相机，家用DV纪录下来，在Blogger，Twitter， Facebook ，YouTube，google group，yahoo group，每时每刻的现场直播，并且象风一样在网络上迅速扩散。
　　为亲人祈祷的贴子盖了无数的高楼。愤怒的网民抨击当局措施不力，尸位素餐，更指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日之祸，实因有种种弊政误国，由来已久。
　　国会里也在彻夜争吵，议员们彼此掀桌子和拳打掌掴，上演了全武行。

　　参加过上一场卫国战争的老将军韦伯斯特临危受命，取代了优柔寡断的原指挥官来指挥平乱的军队。
　　被辅天盖地的耻笑刺激了的军队，突然变得神速，一夜间就挺进了遥不可及的圣瓦伦丁。
　　直升机先行由空中进入市区，抛撒传单，要求市民都呆在家里，并对发现的所有聚集人群，投掷□□进行驱散。
　　海军陆战队随后进入，迅速把城市分隔成区片，封锁交通。
　　然后开始一个街区一个街区的收复失地。

　　本善师傅开着他那辆摇摇晃晃老而弥坚的二手帕萨特，赶到贺氏别墅的时候，这里的人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通了。
　　本善师傅给还在对恃的双方带来了军队快要来了的消息。
　　与他同来的还有圣瓦伦丁西区教堂的乔神父，也证实了这个消息。
　　但其实已经不需要证实了。因为很快的，人们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薛原拉着寒羽往回跑，刚刚越过窗台回到屋里，第一颗□□就落在了院子里。
　　乔神父长着齐胸的白胡子，年事已高，咳得满脸通红的说，“快走快走哦，一定是有海军陆战队从这后面的海岬登陆了。”
　　否则不会这么快啊。
　　很多年前的那场卫国战争中，收复圣瓦伦西的联军除了陆路进攻，也有一支走海路的正是从那里登陆。

　　看情形不对，很多人都上了车，准备一哄而散。
　　本善也拖住还在絮絮叨叨“快走哦快走哦”的乔神父，快快的跑进了薛原寒羽他们的楼里。
　　在浓黑的夜色里，燃烧的贺氏花园如此显眼，直升机几乎不可能不立刻发现这个聚集了许多可疑的人和车辆的地方。

　　在呛人的烟雾中，向上看去，可以看到一个盘旋的黑影。
　　火光一闪，又打下了几颗□□，这回显然目标是院外的车群和人群。
　　人们跑得更快了。
　　但山路狭窄。
　　上来的时候一溜顺上来的，倒还好。这时人人抢路，又都是坏脾气的野蛮人，挤挤撞撞，倒了两辆车，立时就堵死了路口。
　　在一片乱叫的喇叭声里，阮文咬牙说，“不许退，继续攻击，速战速决。”

　　掷进院里的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惊住了忙着逃走的人。
　　没有人想到阮文还不放弃。
　　枪声也响了____他同时还让人攻击了直升机。
　　直升机对于阮文，也算有惨痛的记忆。

　　直升机往上拉高了一点。大约这架飞机的使命并不是参加战斗，也不还击，只是又发射了一个什么下来。
　　这回不是□□。爆炸开来，似乎是某种荧光的颜料。
　　目标是阮文的车，那车上立时沾了一大片，荧光闪闪。
　　其他人的车上也多少溅上了一些，星星点点，诡异得让人心慌。

　　攻击军方的后果，是可以想见的。
　　韦伯斯特将军曾经战功赫赫，也以勇猛凶悍闻名，号称军中第一把利剑。
　　约翰本来正努力打电话，似乎试图与谁联系上。这下子气得摔掉了手机，大叫道，“靠，真的疯了！都离这个疯子远些，不要被他连累了！”
　　早有一些□□的成员，一时走又走不脱，人心惶惶，怕被堵在这里，急得向阮文那边开了枪，“你个XX，你给我住手！”
　　一阵乱仗。阮文背后受敌，也不得不退避一下。
　　抬头看，直升机已经转了个弯，向后山的海岬方向飞去。
　　想来登陆部队很快就会过来了。

　　这边本善拖着老神父狂奔进楼里面。薛原和寒羽也早从过来迎接。
　　正好阮文那边的手榴弹又扔进来了。薛原忙把颤颤喘气的他两个按倒了，“趴下趴下____”
　　震动过去，大家咳着爬起来半坐着。本善笑嘻嘻的先就说了，“阿弥陀佛，寒羽姑娘，不怕不怕，我们两个老头儿来帮你来了，不会有事的。”
　　寒羽其实倒也没怎么害怕，但本善象安慰小孩儿一样，说得亲切，不免心里感动。加上催泪烟雾一熏，她的眼睛更受不住，使劲流泪，虽然也不是存心要哭。只得抹着眼泪，叫了一声“本善师傅”。
　　乔神父也是本地的名人，大家都认得，也向他致礼。
　　这边乔神父却从口袋里拿出副眼镜戴上，一边咳着，一边也抹眼泪，努力看看寒羽，说，“本善，这就是你说的贺寒羽吗。”
　　本善说，“咳咳，是啊。”
　　乔神父就笑了，“呃，小姑娘挺好看的。不枉你死乞白赖的要我帮忙。”
　　这会儿烟已经厉害了，一圈人都开始抹眼泪了。紧张了这么久，这会儿听他们这样说，都不由得又是抹泪又是笑。
　　乔神父说，“也不废话了。教堂离这不远。都不要坐车，直接从林子里小道走下去。进了教堂把门一关，其他的事让韦伯斯特那家伙收拾去。”

　　每一个国家，都会有一些传奇。乔神父也是其中的一个。
　　很多年前的卫国战争里，年轻的乔神父曾是地下抵抗组织的著名领袖，与韦伯斯特将军有过很深厚的战斗情谊。
　　不过战打完了，乔神父仍然回去做他的神父，虽然是个时常有些不太合教规行为的神父。
　　他利用自己的威望办了好些慈善的事业，医院啦学校都有。不过他也爱乱发议论，抨击时政。他又用流行音乐来唱圣歌，甚至领着一群修士，一起出了一张备受欢迎的大碟——当然他拿版税去付开教会医院的帐单。
　　他又还办了一个“多宗教交流会”，不时和异教徒们一起开开学术研讨会什么，还说这世界上智慧和真理其实都是一样的。
　　所以极度赞美他和极度痛恨他的人几乎一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