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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炸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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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一声响,有石头扔到了窗台上。
段九怒了,骂了一声,回了一枪。
寒羽说,“九哥,省点子弹吧。”
勿忙之间退入主楼,只办公室饮水机里有一些饮用水,但没有食物,没有药品,子弹也不多。几个重伤员只怕也挨不了太久。
至于武力的攻击,那些小混混倒也不值得太忧虑,但是如果几个大的帮派联起手来进攻,就是一件严重的事了——眼见那几个大佬正凑在一起商议。
所以当安德列在外面大声喊,“薛,我们谈谈——”
薛原也就应了,“好啊,乐意之至——”
听得他们隔窗喊话,在那乱起哄乱打枪的小混混们也就停了,且看事态如何发展。
只听见约翰跟着说,“薛,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约瑟夫的宝藏,请寒羽小姐最好还是说出来。不然,就算你们过得了今天,此后也不得安宁。”
薛原就笑了说,“约翰,你怎么还问我呢,宝藏的地方,你不是也知道吗。我们不是准备一起去挖宝的吗——兄弟们应该都知道,你刚要把我从雪川调到你手下啊。今天你赶着先来,是想杀人灭口,自己独吞吧?喂——安德列——诸位兄弟——有想找宝的,其实也不用找我们了,约翰也知道啊。”
周围的人齐刷刷的一齐转过来看约翰,个个的眼睛都炯炯若狼眼。约翰顿时背上生寒,不禁说,“放屁,我怎么知道了!”
薛原说,“你明明知道的,怎么不承认了。再说,朋友一场,你要杀我,自己来就好了,何必这么毒辣,哄这么多人来帮你做炮灰。喂——诸位兄弟——如果我们死了,你们可一定要继续找他要宝藏啊——”
薛原性情一向沉稳。寒羽坐在他身边,听着他扯着嗓门,少有的胡搅蛮缠,不由得又想笑,又想哭。
约翰也哭笑不得,想想确实最近才宣布了要把薛原吸收到自己那边的,自己又仗着车快,先跑来了。这样一说,倒真的难以辨白,只得又说,“薛,你少胡说!我哪里知道。总之今天大家都在这里,你就这样一起说了好了。”
薛原说,“要说也行啊。可是你们人这么多,准备怎么分呢。喊个一二三,大家一起冲去,谁先到给谁?不过这样也不行啊——只怕是,谁先到,谁就先死。跑最前面的,脑袋后面该有多少枪指着呢。呃,大家扛了锄头同去同去吗,也可能还没挖呢,先就打起来了。混战一场,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敌人……呵呵,要长几双眼睛才能活下来啊……”
外面静了一下。人们互相望望,面色凝重。
这也确实是问题。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几大面和心不和的□□,现在是目标一致,可是一到宝藏前会是什么样子,不可控制。
薛原也停了一停,喘了喘气。想象着这样的结果,他心中有些悲凉,开始愤怒了,说,“来啊,要玩大逃杀游戏吗。很好,会直到只留下最后一个为止——只有最后一个,能进入黄金的天堂。而我们呢,一起下地狱去吧——可是,我亲爱的朋友们,最后会剩下谁呢。安德列,会是你吗,还是会是约翰——还是那边那个小兄弟……”
一个猥琐少年拿着块棱角锋锐的石头,站在门前的空地上,正是刚才往园内乱掷石块的小混混里的一个。这会儿突然被众人的目光聚焦,吓得一抖,顿时觉得身上仿佛要着火了似的烧灼了,呆立了一刹,把石头往地上一丢,往人群里跑掉了。
安德列这时说,“薛,怎么分,是我们的事。这些也不需说了。对于你们,问题很简单,说出来,还是打一场。”
薛原说,“可是,如果,并没有宝藏呢。贺寒羽,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宝藏在哪里!没有宝藏!没有!安德列,约翰,还有你们……”他喊着熟识的几个人的名字,说,“——如果是昨天,甚至两个小时前,你们大约还会说,薛,是我的朋友。可是现在,在一个朋友,和一个疯子中间,你们选择了,相信一个憎恨着我的疯子的疯话。阮文,已经疯了,因为你们也知道的某种仇恨,你们看不出来吗!”
正说着,一阵马达轰鸣,灯光闪烁,一列车流带着硝烟的味道,从后山鱼贯下来。领头的,正是阮文的那辆改装车。
刚才打得热闹的后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了。
那辆车飞驰过来在后门口嘎吱停下了。阮文从窗口探出头,大笑着说,“好象有人在说我疯了呢。薛大哥,背后说人的不是,不太好吧。”
他的一个手下下了车,当啷丢了一个血迹斑斑的破车牌过来。
正是贺以诚车上的车牌。
寒松听见阮文声音,从窗口看出去,也看见了。虽然怨恨贺以诚不救母亲,但毕竟是生父,不由抓紧了寒羽的手。
薛原就问,“阮文,你把贺以诚怎样了。”
阮文笑咪咪说,“怎样了,我埋了颗反坦克的地雷,还能怎样。我倒想着把他们父子俩拉回来给你们看看,可惜收拾起来太麻烦了,白脏了手,唉,就算啦。”
段九正把冲锋枪架在窗口上。寒松扑过去就抢段九的枪,瞄了阮文就打。寒羽急忙拉他,说,“寒松,让九哥来。”哪里拖得动,一梭子子弹早打出去了。
贺以诚毕竟是帮主,而且想来跟去的那些弟兄大约也都没了。贺家楼上楼下听见了,都开了火。
阮文早有准备,边说话时已往车里缩回身子了。那是防弹车,一时打得火光直溅,疤痕累累,但并没有打穿车体。那车也瞬时起动了,往后便退,开到院墙后面去掩蔽了。
阮文那边也从院墙外还击。他们的攻击力比刚才乱打枪的小混混就强得多,用来挡窗户的红木大办公桌一下子就嘭嘭嘭被打出了几个弹洞。
段九忙一把硬把寒松拖开了窗口,交回给寒羽。薛原赶紧让段七去通知大家,“不要乱放枪,注意节约子弹!”
寒松也知道已打不着阮文,便不再挣,坐在那里,虽然拼命咬牙自抑,泪仍然狂涌出来。
寒羽揽住他,摸摸他的头,叹息了一声,也说不出什么来。
楼里停止了射击,阮文那边也停了。远远的,听见阮文在喊,“寒羽,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我还活着哪,哈哈……”
阮文威风凛凛的过来,武器精良,手段又极毒辣,院外面的其他人见此都心中一寒,不由得都退开了一点。待楼里朝阮文一开枪,又怕被殃及,更是顿时四散开,跑得离他远远的。
安德列遥遥大声问道,“阮文,你倒不怕把贺寒羽炸死了。”
阮文又大笑说,“我给自己赌了一把,贺寒羽一定不会象老鼠一样逃跑的。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哦,天,寒羽,你为什么这么可爱。我真的好爱你。”
安德列又说,“可是刚才他们说并没有宝藏。”
阮文说,“唉,这就不对了——那是一定有的,一定有的。而且,有很多很多,你们会象哥伦布一样,发现一个伟大的美洲的。啊,诸位,亲爱的朋友们,来啊,来啊,一起去抓黄金公主啊——黄金,所有的黄金,都归你们好了,呵呵,我只要公主,只要公主是我的!怎样!哎呀,那个小孩,你怎么还在用石头啊。太落后啦。”
后面的话是对一个掷石少年说的,阮文笑咪咪的向他招手了,“来来来,石头哪有手雷扔得爽。我送一个手雷给你,我有很多呢。哈哈来吧来吧,别怕,很好玩的很好玩的。来来来,孩子们都过来吧。我每个人发一个。”
阮文坐在车里,懒懒的倚着车窗,很可亲地微笑着,拿着一个手雷伸向那个少年,仿佛拿着的不是一个可怕的□□,而是一个诱人的苹果。
但那个少年显然被他吓住了,哪里敢过来。
阮文在笑着,一直笑咪咪的,但他的眼神,精光闪烁,有着疯子一样的,古怪而锐利的锋芒,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