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为什么还不下雨

15、光一来了

　　回来的车上，薛原就那么坐着，一直也不说话。
　　薛原向来话不多。他不说话的样子，也还很有点慑人。
　　秦风有些惴惴的，又不敢问他。

　　他们赶着回来，是因为滕田光一来了。
　　薛原还没进雪川的门，已经看见了散立在外面的几个保镖。里面各处要害关节地点，也可以看到穿着同一式黑西服的陌生的脸孔。
　　象从前一样，滕田家的人，已经接管了雪川的防卫。
　　一个相熟的保镖迎上来，说了“少爷在酒吧里。”

　　果然光一在酒吧里，不过却不是一个人在喝酒。同桌坐着的，赫然便是阮文。
　　看见薛原进来，光一笑着举了举杯，“总算来了。阮文说你上山做和尚去了呢。
　　薛原也笑了说，“哪能呢，本善也不敢要我啊，怕你拆了他的庙子。”
　　阮文身体看来还没大好，在一旁握了个拐杖靠在沙发上，也笑，“不怪我啊，谁让薛原一向不近女色，也不爱出来玩，没事就一个人在屋里闭关——修行只怕比本善那老秃驴还高些。”

　　薛原没有接他的话。且坐下来和光一叙谈：
　　“是从东京来，还是从那不勒斯。许久不见，怎么就留胡子了。”
　　光一摸摸自己新蓄的唇髭，笑道，“最近想试试成熟稳重的造型。你看如何。”

　　侍者给薛原也端了酒过来。三个人坐着聊闲天。光一只说最近闷得慌，想来散散心。
　　“和一帮老头子混，我觉得我也快入土了。”
　　阮文是正巧也在雪川，遇上的。
　　阮文原本和光一也不熟，不过见过而已。但是光一没见着薛原，正无聊，阮文又热情，喝了两杯，倒也就热络了。 ”

　　光一就说起刚才阮文和他说的笑话。
　　说是有个小青年，跑去□□里找工作，还问有没有失业保险和养老保险。
　　然后人家告诉他，做为世界第五百零一强的企业，他们一般不保这两种险，因为用不着啊，浪费，太浪费。
　　因为决不会有失业的情况发生滴。
　　寿则多辱，仁慈的上帝一般也会在退休之前就会召唤他们滴。
　　血汗钱来之不易，当然要精打细算啦。
　　所以一般就是胳膊啊，腿啊，鼻子眼睛啊什么的保个险。
　　不过，还是那句话，血汗钱来之不易，当然要精打细算啦。
　　所以好多兄弟只保一只脚或一只手，省点保险金啊。
　　也亏得咱们□□里的众位老大，都是特别人性化，特别讲道理，特别体恤人的。万一犯了错儿，要砍个手啊或脚啊的时候，都会很亲切地说：
　　“得罪得罪，麻烦你告诉一下先，您保了险的是左边这只手，还是右边这只啊。”

　　光一在那说，阮文就故意做了悲痛状，举手颤抖说，“天啊，老大啊，你好象搞错了左右边啊，你砍的是俺没保险的那只手啊____”
　　光一就做庄严状，把头一点，“哈伊，对不起，是我一时疏忽了。为了弥补您的损失，我免费帮你再砍一下保了险的那只……”
　　两个人说完了，都笑得靠在沙发上抖。把薛原听得也止不住笑了。

　　谈谈说说，倒也开心。然而薛原眼尖，却看见光一沙发旁边，有张昨天的本市日报。
　　昨天的这张报上，有贺氏集团的楼盘落成发布会的报导。
　　但那记者，明显是处于非正常状态写的。
　　发布会的内容，只有少少的部分。
　　大半的篇幅，却是写那天的寒羽，如何魔鬼身材，完美气质，霓裳魅影尽显高贵优雅。
　　题目甚是惊悚，“发布会淑媛云集，贺寒羽艳冠群芳。” （呵，只怕那天出席的“淑媛”，因此都要把寒羽恨死了。）
　　后面还有小标题，“灰姑娘大变身：谁是那双水晶鞋”。还有大大的美图，几乎占了半个版。
　　严重怀疑是不是那天财经版缺人手，从娱乐版借了个娱记来用。

　　薛原也没做声，只一边笑着听光一和阮文闲扯，一边做不经意的样子把那张报纸拿过来，示意侍者来拿走，就象那是一张应该收走的废纸。
　　光一却伸过手来了，“别别，这报纸还要看呢。”
　　薛原说，“光一，这是旧报纸啦，我叫人给你拿新的来。”
　　阮文在旁笑嘻嘻的说：“旧报纸也好嘛，不是有雪川的新闻吗。是我特意——给滕田先生拿来的。”
　　光一已经把报纸拿过去了，翻开，赫然正是寒羽的大照片。
　　光一却又一折，把那一版折里面去了，说，“呵呵，我刚已经看了。薛原，你还真有点能耐，把雪川管得不错。贺家这姑娘也不错，阮文刚才还在和我说，他怎样追求未遂，正烦恼呢。”
　　薛原的心沉了一下，盯住了阮文。
　　阮文也不示弱，冷冷的笑着，对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几乎要碰出火光。
　　阮文说，“呃，我刚才还特意向滕田先生，嗯，小小地介绍了一下贺寒羽小姐呢。滕田先生觉得贺小姐也是个有趣的人，很想结识。”
　　光一说，“呵呵，是该认识一下。我本来也该办一个酒会，见见圣瓦伦丁的朋友。不过一开酒会，来的就是老头子多。看着心烦。”
　　阮文说，“不如我们到最后一棵树去，办个野餐会。就可以都是年青人啦。”

　　最后一棵树是圣瓦伦丁雪山半山坡的一个地方。这里有雪山上生长地势最高的孤零零地一棵雪松树。从这里往上，就是雪线，再没有树木生长了。
　　这里是雪山冬季登山运动的起点。夏季避暑也很好。是圣瓦伦丁城市民很爱去的旅游点。
　　光一说，“这个季节，恐怕那里冷了一点。”
　　阮文仍只看着薛原，笑嘻嘻地说，“呵呵，你放心，寒羽小姐是不怕冷的。”

　　光一是聪明人，觉出问题来了，看了看阮文，又顺着阮文的目光看了看薛原。
　　薛原看着阮文，不笑，也不说话。
　　光一说，“呵呵，怎么了，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薛原突然又微笑了，说，“光一，阮文一定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就是寒羽，是我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