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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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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王氏在茶房外晾晒茶具,她神情专注的将各式各样的名贵茶具轻轻擦拭,全然察觉不到女儿的到来。
“娘——”俞瑾岚再次提高音量,从王氏身后轻快的一跃而出。
霍然转身,王氏轻拍胸口,微怒道:“你这丫头,瞎娘一跳!”
“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这些茶具有什么好看的啊,放了那么多年,都快成老古董了!”
“就是年头久了,要拿出来晒晒,见见太阳!”
瑾岚坐在石桌旁,双手无聊的衬着下巴,她目光静静的注视娘亲,她的娘亲就是喜欢珍藏这些陈旧的物品,每隔些时日,娘亲就会拿出来看看。
无奈的等到母亲收拾完手头的事情,她才开口言道:“娘,龙舟赛上大哥和子骞得了第一名……”还没有等娘亲回话,她又意味深长的道出:“今天……是子骞送我回府的!”
“那你谢过陆公子没有!”
“谢过了!”自小娘亲管教严格,礼数的事情不在话下。“娘,子骞还夸我舞跳的好!”
王氏抬眸注视着瑾岚粉扑扑的小脸,她话语说到这里就不再言语,就是想等待母亲的回应。
“恩,还有吗?”王氏故作平淡的回应着。
“娘,哪有你这样不关心女儿的!”瑾岚嘟起小嘴,“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啊!”
看到她的娇嗲,王氏一改刚才的淡然,拂了拂衣衫,欣然在石桌旁坐下,笑颜道:“好,那要为娘帮你分析什么呢?”
“萱敏郡主!”
俞瑾岚将围场当天发生的事情,郡主如何派人将她舞裙撕破……原原本本的阐述给母亲听,她说的既委屈又气愤;但是回忆到后来,讲述子骞当着郡主的面,如何对她关心体贴时,她一副乐滋滋的神态毫无保留。
“这位郡主刁蛮霸道,那是出了名的!”
“可是……她好像也喜欢陆子骞!”瑾岚道出心中的不快。
王氏道:“萱敏郡主是安南王——倪虎的女儿,自然是被她爹爹宠坏了!”轻拍瑾岚的肩头,王氏安抚道:“不过,安南王倪虎与陆家是政敌,断然是不会结亲家的!”
“政敌?”瑾岚诧异道。
“当朝皇帝——倪鳌,曾是先皇的四皇子,他的生母陆太后就是陆景昌的亲姐姐。安南王倪虎是先皇的兄长,当今皇帝的大伯;当初先皇驾崩时,倪虎是力推皇长子即位,陆家自然力推四皇子。可世事难料,先帝去世不久,皇长子居然得了怪疾,从此卧床不起。皇位自然就落到陆家支持的四皇子——倪鳌。倪鳌登基后,半个朝野迅速演变为陆家的亲信。但安南王倪虎还是处处与陆家针锋相对,只因他位高权重,又是皇族宗室,手中还握有兵权;近些年来,陆家也奈何不了他。”
“没想到……安南王与陆家这么深的矛盾,那萱敏郡主怎么就喜欢上陆子骞了呢!”瑾岚摇头,表示费解。
“也许郡主是一时的迷恋呢,婚姻大事还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转而,王氏有些担忧的握住瑾岚的小手,皱眉道:“瑾岚,你也是如此,明白吗?”
面对母亲如此严肃的问话,瑾岚有些别扭的舒展一下身子,应付道:“好啦,我知道了!”娘亲还是那几句老话,“门当户对!”
宠溺的抬手轻刮瑾岚的俏鼻,王氏展颜道:“这才像我的乖女儿!”
“娘,我今天还遇到一位很奇特的女子!”
“哦?”瞧她钦佩的表情,王氏也很好奇。
“她叫上官云,是北方人。都说南国出佳丽,可是她的长像,即使在这南国的都城里,都找不出能超越她容貌的女子。”瑾岚手舞足蹈的描绘着上官云的风采,“她不仅笛子吹的好,那骑马的姿势也俊!”
“女孩儿家会骑马,很少见啊!她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瑾岚听陆子骞介绍过,“上官泓,好像是位大将军!”
王氏明了的点了点头,“那上官泓可是一位传奇的人物,在北方称霸多年;虽然没有自立为王,但他的管辖之地从不臣服于任何国家,而且有自己独立的政治体系。听说,他一直对我们南国虎视眈眈,没想到这次龙舟赛,上官家也来凑热闹了!”
“是啊,上官云表演的节目,艳压群芳!”瑾岚赞叹。
接着瑾岚的话,王氏惋惜道:“可惜啊,叱咤风云的上官泓,他膝下无子,仅有这一个女儿!”
“那上官云就是掌上明珠了,可她一点也不骄纵,给人的感觉反而很冷静,很智慧!”瑾岚回想起上官云的那双眼睛,像会读心术似的,只要被她望上一眼,仿佛就能被她看穿。
“听你父亲说皇帝重病,多日未临朝,谁知道上官家南下的目的何在?当今皇帝年幼,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又将是一场新的皇位之争!”
“不会这么严重吧!” 朝廷的事情,瑾岚不太懂;但希望不要像母亲猜测的那样。“那如今朝廷分成两派,安南王与陆家,上官家会支持谁呢?”
“多年来,上官泓与这两派都是泛泛之交,倾向并不明显。”
王氏观察到瑾岚听的聚精会神,立马戛然而止道:“好啦,这国家大事,不是我们女流之辈去操心的事情。你啊!要收收心了,以后少出门,乖乖在家里待着!”
听罢后,瑾岚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对母亲惟命是从道:“知道了——”
“另外还有一事,你父亲已经同陆家协商,想撮合你大哥俞观杰与陆子惠的婚事……”说到这里,王氏神色有些黯淡:“其实,我从内心里,是不赞成这桩婚事的!观杰不是我亲生的,有些话也不好直说!”
“门不当,户不对?”
王氏点头默认。
原来父亲一直在盘算大哥与陆子惠的联姻。“娘,你以前总对我说门当户对,可是现在,俞家与陆家眼看就要结成亲家了!为什么我和陆子骞就不可以呢?”
“荒谬!哪有女孩家主动提婚事的!为娘是这样教你的吗?即使他们这桩婚事成了,那也是陆子惠下嫁我们俞家!”
好像又激怒了母亲,瑾岚一阵沉默。
“瑾岚,你要多关心一下你大哥,他从小就心事重,凡事不爱对人言。” 王氏虽是继母,但对于俞观杰的幸福,很是担忧。“对于这桩婚事,观杰这孩子到底怎么想?”
看着母亲如此疑惑,瑾岚眉头紧蹙,思索片刻后,她对其分析道:“陆子惠温婉娴静,秀色怡人,再加上大哥与子骞亲如兄弟,应该没有异议吧!”
“瞧,你们一个个都只会巴结陆家!”
这是二哥俞观磊的声音,他定是听到谈论陆俞两家的婚事,瑾岚回眸轻瞥了他一眼,“龙舟会上不告而别,你还好意思说!”
观磊不屑的摇头笑道:“我就是见不惯你们奉承陆家人的那副嘴脸!爹是如此,大哥如此,现在连小妹也是如此!”
“你——”瑾岚气愤的手指向她二哥,“我们家与陆家相交多年,自然是有感情的!”
“趋炎附势!”俞观磊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把瑾岚惹的很不愉快。
“好了,都不要说了!”看着兄妹俩反目,王氏对瑾岚命令道:“瑾岚,回房去!”
“不可理喻!”瑾岚随即转身离去,不再搭理她二哥。
数月后
七月的盛夏,烈日当空。城中街道上来往人烟稀少,在路旁的林荫下零星有些摊贩。瑾岚数月都没有踏出家门,独自一人走在这坦荡荡的街道上,抬头望着天空,骄阳似火。耳畔听到最多的就是蝉儿嘈杂的鸣声,她的心情也随着七上八下,娘亲不允许她外出,镜坊更是去不得;但她今日还是偷偷跑了出来,是想将自己设计好的图纹样式画稿一并交给镜坊,倘若能见到陆子骞,还能寒暄两句……
瞧着‘月光坊’高高的牌匾,瑾岚满怀期待的拾阶而上。
“掌柜的——”少女怀抱着厚重的捆捆画卷,笑意盈盈的蹒跚而来。
院内,掌柜正在给一匹骏马佩戴马鞍。听闻这黄莺般的叫唤,他抬眸望去,这娇俏美丽的女孩,许久都未踏入镜坊;他热情的迎上前去,接过瑾岚沉重的画卷,问候道:“瑾岚小姐,今儿怎么有空来!”
顿了顿,瑾岚扬唇婉尔一笑,“呃,顺道……所以过来瞧瞧!”她的目光一直在游移,她想知道子骞在不在,但又不好意思开门见山的询问,“掌柜的,这是你新买的马匹吗?”
“是啊,今儿早上在集市买的,价钱可便宜了!”
“好俊的马儿啊!”瑾岚一边说,一边探头向作坊内望去,子骞会在里面吗?
“瑾岚小姐,我把这些画卷交给陆公子过目一下吧!”
听闻此话,瑾岚双眸闪烁,“陆公子……今儿在镜坊吗?”
“来了有一个时辰了!”掌柜的说完,就将大捆画卷抱走了。
内心一阵暗喜,看来今日运气不错,等下要好好与子骞交流一番,她寻思着改良镜纹的方案许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告诉陆子骞。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瑾岚的视线,一名小厮从院外急匆匆的跑入,穿向作坊的方向,就不见踪迹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作坊内传来。一袭冰蓝色长袍男子,步伐矫健的迈出堂屋。
当瑾岚看清来人时,对方一脸的焦虑,神色匆忙。“子骞……”
迎上矗立在院落内的瑾岚,陆子骞无暇问候,“瑾岚,刚刚家奴来报,子惠出事了!”
“子惠……怎么了?”
长长一叹,陆子骞有些懊恼,或许多留意一下,或许再细心一点,也许就能察觉到妹妹的异样,“她离家出走了!”
瑾岚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置信,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陆子惠身上。
“这是谁的马?”子骞看到院落内这匹高大骏马,不由得问向瑾岚。
“是掌柜的马!”
陆子骞一跃而上,拉住缰绳,急急忙忙的出城寻找子惠的下落。
瑾岚呆楞的凝望子骞离去的方向,好半晌没回过神,陆子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瑾岚小姐,刚才那匹马呢?”
猛然回过神,瑾岚代子骞解释,“陆公子有急事,借走了!”
“哎呀!糟了!”掌柜的大呼不妙,恐慌道:“那是一匹未经调教的野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