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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楔目城 ...

  •   苏颜跟着笑,心里却想着另外的事。他眯了眼睛看季眠,几百年前,具体到什么时候,他已经算不出来了,那天下午,同样和季眠差不多的半吊子的小子坐在城心的喷水池边闷闷不乐,那小子同样给他的戏法取过名字。

      黑死病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严重,世界各地的巫术师,灵媒,还有所谓的异能者等等都被政府发出的高额悬赏吸引齐聚在这个城市,国会说只要有人能驱逐这场瘟疫,将获得难以预计的财富,每一个到达这里的人在进城时候都获得了一部分定金,这引得更多人跃跃欲试。可这场不同寻常的瘟疫并没有因为各位的到来而消停,那些深入瘟疫区的人反而竞相死在这场灾难中。

      这小子的师傅也是其中一位。他和师傅来自东方,听说掌握着极其厉害的法术,但还是死在那些该死的啮齿类手里,而他这时候也已经出现了瘟疫的基本症状,开始流鼻血,手指因为黑斑而僵硬。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灵媒们都已经出城去了。”苏颜坐到他身边,那男孩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垂下头,“我已经感染了,出不来城,周边的城市都避难去了,这副身体还是别给其他人添麻烦了,好好在这里等死吧。”

      “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一定会死呢,说不定还有机会,这里那么多有能力的人。”苏颜点起一支卷烟,叼在嘴里,双手杵在石台上,人类总是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只要有一点希望总是不愿意放弃,哪里有这样张口就是等死的人。

      “那么多有能力的人不都死在这里了吗,我师父也死了,我看你好像也是东方人,快离开这里吧,小心被我传染。”男孩儿坐的远了一些。

      苏颜吐出一口烟,男孩儿握着拳头咳嗽起来,他又慢慢凑近,“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继续活下去,你想活吗?”

      “谁不想活着啊,我才二十多岁。”男孩儿搓了搓手,“不过,死在这里也不错。本来就是个孤儿,以前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以后也不会有任何贡献。”

      苏颜淡淡看了他一眼,实在是很无趣。这个男孩儿竟然释然地笑了,而且拒绝了苏颜的帮忙,人类不该是这种样子,人类因为感情而贪婪,因为感情而怕死,任何人都不会拒绝“我能让你继续活下去”这句话,苏颜喜欢贪婪的人类,这种寡淡如水的家伙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他站起身准备走了,那男孩儿忽然叫住了他,“喂,你是个异能者吗?”

      苏颜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算是,但我能让这个城市里所有人都活下去,只要他们求我。”

      “真厉害啊,和死神一样。那你一定见过西方的魔术吧,以前师傅和我说过,那是比东方戏法更意思的玩意儿,我一直很想看一次,你能带我去看吗?”

      “只有这个愿望?”

      “只有这个愿望。”

      无聊的小孩。按照平常苏颜的脾气他应该走了,但看着这家伙闪闪发光的眼神,他竟然有种现在好像不能走的感觉。苏颜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好吧,那就满足你的愿望,让你看看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魔术。”小孩儿一听这话,端端正正坐好,把衣服拉拉平整挺直了背等他下一步动作,苏颜拿着那颗糖在他眼前晃了晃,猛地攒进手心里,冲他伸出两个拳头,“猜猜看在哪边?”

      男孩儿微微一愣皱着眉头犯了难,隔了好久才慢吞吞伸出手指了指左边,掌心摊开里面竟然漂起一颗圆润无比的大水球,水球漂浮起来就这么又落回苏颜的掌心,男孩儿伸出手指轻轻碰了水球的边缘,指尖湿了一片,而那圆润的水球还是那样完整,不过里面多了两尾小小的金鱼。

      “你这是魔法吧,竟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男孩儿凑到水球边看着,“可里边的金鱼为什么是两尾呢?”

      为什么是两尾,苏颜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无论变怎样的东西他都默认双数,所以水球里的鱼当然也符合他的习惯是双数。苏颜跟着男孩儿的视线看向两尾互相追逐的金鱼,他们在狭窄的水球里来回转圈,首尾相连,这会儿苏颜也跟着思考起来,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双数的东西。

      “你一定是怕一条鱼太过孤独。首尾相连的鱼,出生就在一起的鱼,好像双生。”男孩儿的声音越来越小,苏颜看他垂下了头,把水球送到他手里,男孩儿接过水球只是一眨眼睛,两尾鱼变成了两颗糖果静止不动躺在他手心里。

      苏颜已经看到了这个男孩的故事,但没有“可怜”这种情感的苏颜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只有想看魔术这一个愿望。

      “你这个魔法有名字吗?”

      “没有,那我给你取一个吧,叫两生鱼怎么样?”

      迎亲队一路走来锣鼓喧天,狐狸雨也就同样跟着下了一路,季眠和苏颜身上却是半点雨星子都没淋到,雨是下给旁人看的,走在雨里的人哪有儿淋湿了的道理。季眠亦步亦趋跟在这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队伍后边儿,在心里默算了时间,丫头让狐妖们抓走算起来已经是早晨的事情,路上弄通信证耽搁了久,在狐妖地界瞎子走迷宫转来转去又耽搁,七八个小时眨眼功夫就没了,他这会儿只希望那女妖怪福大命大,别先落到狐狸们肚子里,否则事情处理起来可就真的麻烦了。

      苏颜看他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心里扭成一团,一路捡拾着小狐狸们撒下的鲜花糖果,左捻一个右采一下换着花样变戏法,一会儿糖果变玫瑰,一会儿单簇变一把,总之是想尽办法逗着人开心。季眠挂心着游麦冬的生死,虽然看他这么卖力逗弄知道是想让他轻松一些,但季眠这会儿真没什么力气去回应这位风水先生的戏法,对他的动作只是浅薄的回应,报以个颔首微笑。

      他苏颜哪里是这种愿意自讨没趣的人啊,他从来只喜欢别人主动贴上来,而且愿意主动贴上来的人大有人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从中选择优秀的人类,就像需要蜂后身边总是围着大量工蜂那样,苏颜在人类的选择上,不管体貌还是生气他都很挑剔,人类对他来说只算是食物的一种,你作为一个人类,会想办法去逗自己的食物开心吗?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苏颜忙活半天,终于停下来了,他猛地回过神,刚刚自己在做什么,竟然觉得这小孩闷闷不乐的样子有点可怜,而他应该想点办法逗逗这个小孩开心?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跟这个感情丰富的季眠待在一起这么几天,自己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感情这种无用的东西对于苏颜来说已经很久没见了。初生之始,他的身体里蕴含着世间所有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怒哀乐这最基础的四种,还有其余那些更明细,更复杂的东西,都在苏颜的身体里。那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界定这些情感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原原本本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他所看到的人类,结果却成了罪恶,成了指向战争的“贪嗔痴”。苏颜被定义成了圣经上那条引诱亚当夏娃吃下智慧果实的蛇,又成了把所有不端放出,唯独把希望关在盒子里的潘多拉。

      再后来,看着那些因为“情感”这种没有任何实体的东西疯狂的人类,他忽然想通了,他把自己的情感分化剥离,装在玻璃瓶里沉入数万里的大海里,算是彻底放弃了这些无用的东西。

      “小福。”

      苏颜手指一搓,时间停滞了下来,所有一切静止,听到召唤,扑扇着银色蝴蝶翅膀的小精灵出现在空气里,小福晃着脑袋四处看看,“主人,这是狐妖城外呀,怎么在这里召唤小福?”

      “有点事情要问你。”苏颜皱了皱眉头,摸摸下巴,“我的情感已经全部扔掉了吗?”

      小福眨了眨眼,不过反应了几秒就知道苏颜说的肯定是那些被他剥离出来的情感。小福那年是在场的,她亲眼见到苏颜把情感抽离时候的痛苦,男人跪在神坛上,眉头拧紧,那些色彩从他肩胛骨撕开一道裂缝流淌出来,等那漫长而煎熬的剥离过程结束,男人满头大汗把那些流淌出来的情感一一装好,小福按照苏颜的吩咐把那些装着他感情的瓶子扔到了没人能打捞得上来的深海里,之后没有了情感的苏颜根本记不得这些东西,小福也没再提起过,直到今天,不知道苏颜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问起。

      “主人,你想起来了吗,那些被扔掉的东西?”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当时我把身上的感情全部剥离掉,你把它们扔进了海里,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现在我会不舒服,好像身体里还有感情这种东西存在?”苏颜仍然皱着眉,他在思考这种奇妙感觉的来源,却想不到它从何而来。

      苏颜的视线落在季眠身上,小福顺着主人的视线看过去,心下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他这个主人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果断暴戾,但其实所有表现出来的东西都不过是往六界众生上观察出来的,小福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么紧皱眉头的模样了,没了情感的人只是知道怎样合理怎样不合理,苏颜这个存在仿佛一个编好了程序的机器人,所以他才会对不合常理的季眠产生浓厚兴趣。但这个机器人现在正因为萌发出了和本体系统冲突的BUG程序而感到困扰,那个BUG就是情感。

      他或许在怜悯这个小孩,甚至怜悯中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主人……那些扔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回来,小福觉得,您这是再一次理解了感情,毕竟智慧是深不可测的,智慧会带来的东西主人早已经亲眼见过,重新理解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又不是机器人,还能这么玩啊。”苏颜伸出手指揩了揩鼻尖,眼睛还是那样眯成一条缝,让人瞧不透到底在想什么,“算了,眼下还是继续装下去,等事情了结再去那地方一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垃圾扔掉。”

      苏颜挥了挥手,欲言又止的小精灵消失在空气里,时间继续转动,季眠没发现刚才有一瞬间时间停滞,身体却不听使唤忽然磕到块石子摔了下去。苏颜想都没想抬手扶住了人,视线相接,季眠礼貌性地笑笑抽回了手,继续顶着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往前,苏颜停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掌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小福却是知道的。她坐在折叠空间看着自己主人身上发生的一切,深深叹了口气。苏颜觉得自己萌发出奇怪感觉是异常,但其实这才是正常的,只要有智慧就会有情感,苏颜想逗季眠开心,想缓解气氛,都源自于这份情感。偏偏情感又是最难控制,否则苏颜当时不会把这些东西强行剥离出去,第二次获得感情的萌芽,还能像当时那样简单扔掉吗?

      现在小福只希望他的主人还能保持那样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态度,遏制住因为这个普通人类而重新获得的怜悯之情,直到他回到遗忘之地的神坛去。

      苏颜很快追了上去。他握紧自己的拳头有些烦躁,实际上他连烦躁这种感觉都不能理解,只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火苗噌噌噌地往上窜把自己蒸的口干舌燥。他什么都可以表演,愤怒的,欢喜的,邪恶的,纯良的,只要需要,他都可以按照自己的知识储备以及对人类的了解表演出来,而且谁都找不到他的破绽,因为实在没有任何生物比他更理解人类。

      别人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是因为情感,而他不需要情感的辅助就能把这一切做的完美,现在却不一样,他发抖,握紧拳头,皱着眉头,这是无意义的表演,但他却无法控制,他想问问这个小孩儿为什么不理会自己,为什么闷闷不乐,还有明明刚刚碰到手,视线对上了,却若无其事一样移开视线?

      旧账一翻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苏颜想起,几天前,刚刚遇到季眠的时候,他本来想吸走一点他身上的生气,各种阻挠的结果没弄成,原因是这小孩儿根本不受自己诱惑,之后再散发诱捕猎物的香味,他竟然已经免疫了。天上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人类存在?能对自己的味道免疫,这根本不合道理!

      气死人了。

      苏颜越想越生气,脚下踩的地面忽然砂石飞舞荡起个漩涡,飞溅起来的砂石砸到走在前面的季眠的脚,季眠吃痛回过头来看捏着拳头的人,“苏先生?你怎么了?”

      听他一叫唤,苏颜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当下又眯起眼笑笑,“没事没事,有点热而已,我的身体不太耐热。”

      季眠眨了眨眼,“哦,对,你这样的状况算是缺了几魂几魄,不太适宜在热的地方出现。”他思考了一会儿往回走了两步从随身的小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捏在手心里攒成团塞进苏颜口里,“含在舌头下边儿,一会儿就不热了。”

      指尖碰到嘴唇,比自己温暖的手指贴上来,苏颜忽然抓住那只手,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往前走了,却一点儿都没有松开手的打算。

      季眠哪里知道这家伙的内心是经历了怎样的沧海桑田,这个苏先生从跟上迎亲队就一直怪怪的,这会儿又像个监护人一样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两个大男人这么牵着手的画面怕是不太好看,但季眠一时半会儿也没想着要挣脱他,大概是马上要进狐妖城紧张的吧。

      迎亲队确实马上就要进狐妖城了,季眠仰着头已经可以看到狐妖城的大门,高城墙上的石头匾里刻着两个烫金大字“楔目”,这才是狐妖城的真名,但名字这种东西终归得图个好记好上口,十个来楔目城的人都觉得“楔目”这两个字难记又拗口,所以去来的家伙都把这地方叫狐妖城,连季眠今天都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狐妖城真的是有名字的。

      “楔目”的楔,取意“把楔形物插入或捶打到物体里面”,楔目城本身的意思就是把锥子钉进眼睛里,在狐妖的传说中,有只红色的眼睛,那眼睛眼睑上下都有长长的睫毛,而睫毛却是一双双伸长的手互相交错扭曲,瞳孔还往外不停流着血。

      正是这只眼睛的图腾,听说可以召唤魔物,有他则有千军万马。千百年前受到蛊惑的狐妖祖先将图腾留在这座城里,结果红月出现那天,图腾从墙柱上浮起,变成活动的怪物之门,它不分上下,飘在空中,纠缠的人手互相磨蹭发出让人牙齿酥痒的声音,接着无数从未见过的妖魔从这只眼睛里钻出来,把狐妖们吞吃进肚,狐妖们怎样降服这些没人说得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妖魔的过程不得而知,结果就是,狐妖仍然占领着这座城,而且数量越发增加,城的面积也不断扩大,那只眼睛被封在城中狐妖地界禁地里一处泉眼深处,再往后这座城就叫了楔目,而那只不详的眼睛也再没人见过。

      季眠和苏颜后来才在狐妖城的茶馆里听到说书人这么讲,这时候的两人,刚进了城门,守门狐妖双眼炯炯有神透着说不出的威严,但到底是季氏当代家主加上旁边那位更是大有来头,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跟着迎亲队进了城门,两边守卫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奇怪人物,但因为跟着迎亲队,谁都没开口询问他们的来历。

      狐妖城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虽然狐妖们没有见不得光的习性,但好像身为妖魔总要和喜欢阳光的人类做出一些区别才行,于是阳光止步于城外,城门一过仿佛跨了人间的晨昏线,一下子进入黑夜,但又不是让人郁闷或者犯困的晚上,街面上霓虹流彩鬼火照面确是一样都不少。端着酒瓶喝醉了的狐狸就在街心跳起舞来,长长喜宴从街头摆到街尾,各路神仙妖魔都在席上大吃大喝,还有杂耍唱戏,说书花鼓,热闹的跟人间庙会似的。

      两人路过街心,有个穿大灰袍子的白狐狸正说书,周围围了一圈看客,只听那狐狸说的是城中美食,城中美食简单,但你说这狐狸们都吃什么?他们狐狸对吃也是很讲究的,吃人,最上等是细嫩的婴儿,还得是足月生产不少于四公斤的大胖男孩儿,女儿肉酸,男儿肉甘,这是第一讲究。次一等就是十八九岁最多不能超过二十二岁还没出嫁的小女孩,最好是没剃过毛的黄毛丫头,肉汁饱满听说做包子香气四溢,油炸烹煎也只比小婴儿逊色一筹。

      最惨的就是吃那些小妖小怪,水妖吃不得,带着潮腥气怎么烹煮那味道都留在唇齿间,除非没得吃,不然一般山里的狐妖从不爱海鲜。火妖也不好吃,肉质太柴太干咀嚼起来有股砂子的味道,但有的狐狸就爱这口野味,比起水妖,火妖在黑市上还有点销路。

      挂礼的地方还没找着,季眠就一头扎进狐狸堆里开始找人。刚刚苏先生在街心停留了一会儿,他在一边可是把说书狐狸的话听了个明白,游麦冬这女妖怪虽然不好归类,但好歹也是沙漠里出来的女妖,总有狐狸好这一口,要是晚了,只怕丫头已经让人端上桌去了。

      苏颜看他急急忙忙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赶紧一把拉住他,“别着急,开宴还早,游小姐那样等级的妖怪不会放在这街面上吃。我们去挂礼的地方找找名册,把最近入城还带着食物的家伙理一遍顺着找,应该有些头绪。”

      季眠一听食物两个字,眉头皱的更紧,但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在这样的日子里,狐妖城人声鼎沸,在街面上连过路都挤来挤去,又不知道狐妖城到底多大多广,时间耽搁,等大宴开始,所有宾客带来的吃食都会端上桌子,那时候要在这地方找个来路不明基本上是个食物的小姑娘,就真的不容易了。

      他这会儿希望游麦冬是被当成食物带进城里,这样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她,把她带回异星侦探社教训,同时他又不希望是被当成食物,因为那样很有可能已经在锅里了,纠结了一会儿,季社长咬咬牙点头,“没办法的办法了,我们先去挂礼的地方吧。希望能找到点蛛丝马迹。这丫头福大命大,一定没事儿的。”

  • 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3月3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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