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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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第一次见面比起来，你真的变了很多。”
警官大叔的声音打断了布兰迪的回忆，恰好此时服务生为他们端上了食物，布兰迪借机以喝茶做掩饰。等服务生离开他才发问。
“你一直在说我有变化，那么，哪里变了？”
警官大叔“噗呲”一声笑出来，笑过后他朝布兰迪道歉，“抱歉，我也说不上是哪里改变了。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气质吧。刚见面的时候你就像是一个没生气的人偶，现在倒像是个稍微有点人情味的机器人。”
布兰迪无语，“这二者根本没区别好吗？”
“还是有的。人偶再怎么像人也不会被当成人类，有人情味的机器人倒是更讨人喜欢。”
“我能否理解为，你是在指我变得稍稍讨人喜欢一点。”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很高兴你终于不再排斥外面的世界了。之前和你谈话时我能感觉到你对其他人的不信任和排斥，即使我们面对面坐着，也仿佛是处于两个空间。现在至少是在一个空间里。总之，我很高兴你身上发生了变化，那位金发小哥似乎对你产生了正面影响。”警官大叔端起他的那碗饭，“快吃饭吧，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警官大叔一天内两次提及亚瑟的存在，难保不是发现了他和亚瑟的关系。布兰迪无奈地叹气，“我真讨厌你们这些敏锐的人。”
“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正常直觉。”
可我不是你儿子，麻烦你也别把对女儿的感情移到我头上。但布兰迪最后还是没能这么说出口，他拿起筷子，对着海鲜盖饭上面金色的海胆下手。
黑色的瓷碗里盛着松软的米饭，饭上摆满如红宝石般耀眼的鲑鱼子，三文鱼、鲷鱼、鲣鱼刺身像是散落于宝石上的娇艳花瓣，而深红的北极贝和雪白的章鱼像是点缀于其上的红枫叶与雨花石。在碗的中央更是耸立着一座肉质肥美的蟹肉小山，晶莹剔透的虾肉贴在其上，就像是雪山上的冰雪，虾尾齐齐托起的海胆则像是日出下闪耀的金色山顶。而碗中置于紫苏叶上的绿色山葵泥，则像是初春冰雪消融显露出的翠色小山，衬得整碗盖饭像是一幅意境深远的图画。
深吸一口气，闻到的并非是海洋的气息，而是钱的味道。
布兰迪夹起海胆放入口中，细腻柔润的口感仿佛是在品尝海洋风的蛋奶布丁，唇齿间满是鲜甜的海洋味道。那一瞬，他仿佛是置身于夏日的海风中，海风吹拂，涛声轻柔……这碗饭并没有让他吃得停不下来，却让他不断想起卫宫先生（卫宫Archer）做的饭，这种清爽的口感、平淡却让人完全不会感到厌倦的味道——这是妈妈（卫宫Archer）的味道。
布兰迪无心去计较大叔请他这一顿要花去几个月的工资，他潜意识不想跟别人扯上太多关系，不过经过今天这一餐，就算他再怎么回避也会这位警官大叔扯上相当麻烦的关系。
他们在沉默中吃完了这一餐，然后警官大叔送他到路口。
“多谢款待，我先回去了。”
“哦。”警官大叔似乎有点困扰，“那位金发小哥没来接你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亚瑟就站在你面前啊，笨蛋大叔。
布兰迪快走几步和警官大叔拉开距离，“我要回去了。”
“知道了。”警官大叔在他身后挥手，“到家后记得给我发信息。”
布兰迪本不想理睬警官大叔，但又感觉这么做不太好，只得回头应付道，“知道了。”
在他回头的一瞬间，警官大叔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布兰迪也说不上那是什么表情，他只是下意识地跑到警官大叔看不见他的地方。
[不要牵连无辜人，要自己一个人完美地解决问题。]
这就是他的人生信条，对，没必要把一个丧女的中年大叔卷进他的世界，只要他们两人不再见面，大叔就不会和他扯上关系。
[普通人不该踏足魔术师的世界，他们只会被未知拖进厄运的深渊。]
布兰迪莫名想起了那天，樱发的少女倒在他面前，身上的衣物被血染的像是霜序里的红色枫叶。
只要离他远远的就不会被那些想要圣杯的人当作目标，只要远离他，就不用承受厄运。
布兰迪背靠墙壁，双手抱膝蹲下，“亚瑟先生，你在吗？”
“是的，master，我在。”
亚瑟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身上混合着阳光气息的香水味在他鼻翼间徘徊。被亚瑟的气息包围，之前的负面情绪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就像是在正午的日光下消失的露水。
“呐，亚瑟先生，请抱我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自己走路。”
“遵命。”
亚瑟的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又揽过他的腰。布兰迪双手环住亚瑟的脖颈，脸埋进亚瑟怀里。
半晌，他闷闷地道歉，“对不起。”
亚瑟似乎无奈，“又怎么了？布兰迪。”
“……没什么。我是不是又变重了？”
亚瑟揽着他腰的手臂突然发力，布兰迪猝不及防之下惊慌地抬头，与亚瑟眼神相交。
“我为玛修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是，布兰迪，那不是你的错。未能保护好她这件事使你难过、自责，只是请注意，我们才是你的servant。保护你才是我们的任务。”亚瑟正色道，碧水般的眼中映出布兰迪模糊的身影，“你总是想越过master的身份来保护我们，只是，你才是我最想保护的人啊。你不妨想象一下，若是有一天你为保护我而死，我之后的生命又该有多痛。”
“没有你在我身边，再长久的生命也没有意义，还不如早日终结它，然后换一个身份去见你。”
布兰迪将下巴搭在亚瑟肩上，视线模糊地望着周围的景物在移动中变成更加模糊不清的色块。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没在哭，“你的固有技还包括[贫者的见识]吗？”
亚瑟笑了，“我没有[贫者的见识]，但我有[直感]。你感觉好些了吗？”
“没用的，在我们回家之前，我是绝对不会从你身上下来的。话说，你刚才是灵子化了吗？”
“没有，因为某种原因，我已经无法像英灵那样灵子化。但只是隐藏身形的话，用风王结界也能做到。交换。Master，刚刚你的情绪很不对，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原本是普通人，回路是从别人那里继承的。”布兰迪控制着语气，缓缓阐述他的过去，“你知道的吧。魔术师不许无关人踏入他们的世界，然后，送给我回路的人，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死于意外。无论怎么查都是意外和偶然。我很害怕。”
“是回路失控了吗？”
“不是，是变异。”布兰迪把额头贴到亚瑟颈间，“它被移植到我身上的时候就变异了，四通八达，连通本源，成为魔道的本身。你也发现了吧，我在学魔术这方面总是很快，这就是托了这回路的福。而且，最初你讨厌我，也是因为这个吧。”
亚瑟无力叹气，“被你发现了啊。先说好，我只是担心而已。”
“别小看我啊，就算我是男人，对于潜在情敌什么的也是会很警惕的。”布兰迪故意在亚瑟耳边说，“还好我知道，你喜欢成熟冷静型的。”
就像魔女里根，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在亚瑟王内心撩起波澜的女人。
“请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亚瑟主动求和，“说好了不追究过去的。”
“我开玩笑的。反正，你现在是我的。”
布兰迪偏过头，两人唇舌相交，气息相缠。
一吻毕，两人分开。
亚瑟气息不均，“布兰迪，你有时真的很过分。”
“哦。能加速吗？我想回去做饭。”
“……请抓稳，master。”
挂在门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提醒主人有人回来了。
布兰迪心情大好地搅着锅里的奶油浓汤，听到罗曼医生和盖提亚的脚步声，在厨房里大声问，“晚上的浓汤里介意加肉桂粉吗？”
罗曼医生没回答，倒是盖提亚说让他随意。
于是布兰迪愉快地往锅里加了两勺肉桂粉，奶油的香甜和肉桂特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使空气中的气味变得更让人心情愉快。
亚瑟在一旁给他打下手，帮着切一些法棍、磨碎番茄和牛至，还有处理配菜的部分。
浴室里的水声就一直没停过，让布兰迪忍不住怀疑那两人是不是在里面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毕竟没有谁能洗一个小时的澡。
直到布兰迪把晚餐布置好，罗曼医生和盖提亚才裹着浴衣匆匆从里面出来。
面对布兰迪狐疑的眼神，罗曼医生坐立不安，盖提亚倒是看上去十分镇定，如果他没有直接把法棍塞进嘴里的话。
“那个，布兰迪。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哦。”布兰迪迅速低头喝汤。
最后还是盖提亚为他们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简单来说，就是罗曼医生被他的患者吐了一身，然后被膈应得洗了一个小时的澡。
“那个患者的个性是一紧张就能往外面吐海鲜，简称[胃通海洋]。顺带一提，他今天吐的是乌贼和章鱼。”盖提亚一指放在门口的那个黑色塑料袋，“他的家长还特意捡了一些给我们当礼物。你们随意处理吧。”
布兰迪想象一下那种画面，对医生抱有深切的同情。于是他决定，“把那些东西都扔掉吧。要不就拿去送邻居。”
罗曼医生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要吃。”
布兰迪看了一眼正专心吃饭的亚瑟，“我也不是什么都吃的。”
罗曼医生和盖提亚同时说，“你的食谱里明明就包括魔神柱、奇美拉和大型龙种。”、“你连魔神柱和虚影之尘都敢吃，还在意这些？”
“咳咳。”布兰迪严肃地纠正他们，“我只是不想浪费而已。以及魔神柱真的很好吃。”
“你是我见过最不像人类的人类。”
盖提亚虚弱地声音为晚餐画上起始符。
“快吃饭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