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一宁不宁

28、第 28 章

　　原来自己只是当时的漏网之鱼。

　　寻欢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想想自己小时候过的日子，他宁愿哥哥过得比自己好点，也不远哥哥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哥哥不丢，自己的家又怎么会成这样？

　　“蒋先生，我家是穷，可是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宝贝？我哥哥才七岁啊！你们怎么忍心……当年，我的父母到天黑了也没等到我哥哥回去，着急的不行，亲戚同学家全都找遍了也没有。后来怀疑我哥哥是不是掉进了村南边的那个大坑塘里。那个坑塘四季有水，淹死过好多孩子。秋天水虽然少，还是有的。我爸妈急得不行，万一我哥哥淹死了怎么办？我爸更是下水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后来花钱找来了专门抽水的设备，把水都抽掉，还是没有……蒋先生，你能体会他们做父母的心情吗？不只是心碎了，家也碎了！是你们家毁了我们家！”

　　“乐乐，对不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你们的爸妈在坑塘里抽水时，阿宁已经到了英国，和我见面了！”

　　“你们是人吗？你们不是上流社会人，自诩高贵吗？怎么这样龌龊的事都干的出来？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就忍心抽他的血吗？”

　　“没有！乐乐，你听我说。当年，我见到了阿宁，他那时候很瘦，满脸的倔强，就是一直说要回家。

　　当时我也反对的！就是宁愿死了也不同意用他的血，会遭报应的！后来有人在法国找到了血源，没有用阿宁的！我知道我现在道歉也显得虚伪，但我还是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哼！虚情假意的道歉谁不会？我们家这几条人命，还有我的一生，全都因为我哥哥改变了！你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果然是人穷命贱吗？”

　　“乐乐，你不要这样想！你只知道你上次拼死救了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入院。我上次紧急入院根本不是因为病发，而是我在家自裁，割了自己的手腕……后来被景瑜发现了！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对阿宁的思念。我想去陪他！你知道吗？我们在英国一起生活，几乎是相依为命。在家里，在医院，都有很多人看着我们。我们一直想往外跑，过自由的生活。

　　阿宁从十几岁就开始为我提供血源，我们两个的身体里有彼此的血，本来就是不能分开的！我也知道我父母的主意，因为我的病要完全好，需要骨髓移植，而且配型成功的骨髓不能超过二十岁。而阿宁刚好跟我配型成功。只等时机成熟就去做手术。

　　我其实不愿意，因为我怕伤害阿宁的身体。我本来就是这样了，我不想再让阿宁也变得病怏怏的！我决定出逃！

　　那一年，阿宁十八岁了，我故意让爸妈给他办了一个很盛大的生日派对，那天来了很多人。因为对外，我父母称阿宁是他的干儿子！那天我们趁着人多，逃了出去。我俩为了那一天策划了很久。一切都准备的很好，出逃也很顺利。我也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找到，但我们还是义无反顾！我们出去之后，先去了比利时，后来去了荷兰。在那里我们注册结婚，从此以后我们是彼此的家人了。我们为了庆祝，去了德国瑞士意大利，后来去了法国定居。一路上阿宁很细心的照顾我，仿佛我是比他还小的孩子。我在法国生了一场病，住了好多天的医院，阿宁没日没夜的照顾我。我们在法国南部住了大半年，那些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好，最自由的时光！后来……

　　乐乐，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阿宁……”

　　“你要告诉我我哥哥是怎么死的？是吗？”

　　“后来我们还是被家里人找到了，要我们回去。我俩想要自己回去，不想被押解似的。他们同意了。

　　没想到，在我们走的前一天，我们出去购物。在巴黎街头遭遇了炸弹袭击，当时死了几十个人……就是新闻里经常报道的那种国际新闻……我和阿宁都受了伤，被送往了医院。阿宁受伤比我严重，可是当时因为我也出血不少，他很担心我。后来我父母来了，我们两个人都需要紧急手术。他们遇到了一个两难的问题，这个血型只有一点点的库存的血源，我们两个人，一个都不够用。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寻欢从来没见过蒋政哭，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哭了……

　　“阿宁牺牲自己救了我！他还让医生把他的血全部抽了，给我留着以后用！我怎么可能答应？他是我的爱人啊……

　　后来，我就把阿宁盛殓了起来。用最好的技术来保证我的阿宁还跟活着一样！我想每天都看到他，他走了我怎么办？”

　　寻欢也哭了，不是为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不是哭哥哥，而是为自己而哭！

　　大哥虽然孤独的在地下，但他有过最爱的人。二哥长眠江畔，也有允冰哥哥相陪。自己呢？庸碌二十年……没有可牵挂之人，也没有人牵挂他！

　　寻欢忽然感觉自己孤独的可怕！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