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首富门客 ...


  •   灵芝被安排到偏房,当她知道是程卫点了她的场,并不明白是为何。
      富豪都喜欢新鲜,尤其喜欢清倌人,像她这种色衰过气的,还有一身病的小倌从来不正眼相看。
      程卫过来时,灵芝看了一惊,这般贵气的人,怎么会点她的出场?
      “灵芝只是你的艺名,听说你单名一个孝字,家里排行第二,义是你的弟弟?!”这是程卫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灵芝觉得程卫不但长得帅,而且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若他还是个清倌,一定会爱上这个程卫!但他阅人无数历尽千帆,加之重病在身,已不会再动心了。
      “回程老爷的话,灵芝自入风尘,早与家人断了联系,记不得那么多了。”
      程卫笑了笑:“今晚找你来,就是想向你打听义的事情。实不相瞒,我看上他了,想多了解他的事。”
      灵芝听他这番话,暗叹自己生不逢时,未能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这样的妙人。
      “回程老爷的话,我四弟其实身世可怜,是个苦命的孩子。”
      程卫点头,让他继续说。
      “四弟非我亲弟,也不是鸡姐的亲生儿子。四弟的生父乃当今五大夫王叠大人。当年王大人买了个匈奴女子为婢,后令那婢子怀了孩子,那孩子就是我四弟。”灵芝一边抺泪一边道:“王夫人将那婢子赶出府,这么多年了,王大人都不知在外还有个儿子,我四弟实乃汉族官员私生子。”
      程卫又问:“你和义之间的感情如何?”
      灵芝温和地说:“我四弟品德纯良,性情高洁,自是不屑与我往来的!不过我不怪他,我卖身入风尘,已是自甘墮落,非他薄情,而是我寡义。”
      “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问他十句话,八句回答都是假的。我还道他这性子朝了谁?”程卫继续说:“刚才你回答我的都是假话,五大夫这个官衔是前朝的,本朝不设这个官职,自然也没有这个王大人。你说他不屑与你往来,实则他常来找你,我亲见他昨日带钱去兰馆替你赎身,后来没谈好,被人追敢了几条街。”
      “什么?!”灵芝一惊:“都叫他别想替我赎身了,真是笨,我说过死也不离开。笨死了。”
      程卫:“你不必替他编排什么官员私生子的身世,我看上他,自不会嫌弃他出身低微。就算他被人弄残在街上乞讨,我若遇上他,也会把他带回府中。”
      灵芝有点蒙:“程,程老爷,您这话真有趣,您看上四弟不过想换个囗味尝尝,说得跟缘定三生似的,好可笑哦!”
      程卫静寂了许久,表情落寂道:“别说缘定三生,我与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灵芝:“……”
      程卫叹了囗气:“换个交谈方式吧!我替你赎身,但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为何要告诉你?!”灵芝:“给我个理由!”
      “因为你已病入膏肓,而且时日无多。你就不想将此生苦楚讲出来吗!?”
      灵芝有些感激地看着程卫,好像自己的身世受到别人重视,显示出了喜悦之情。
      这晚,夜很长,灵芝站起身,默默地褪下衣衫,露出身体流脓的恶疮,他卸下脸上脂粉,眼角的脓液也不再用手帕擦掉。
      他说:“程老爷,我以全身恶疾为证,诚实地讲我的故事。”
      灵芝的祖先随高祖皇帝自平定天下之初就放弃塞外生活,南下中原定居。
      他小时候与所有匈奴遗民的小孩一样,生活方式沒什么不同。
      高祖皇帝立国之初,是极欢迎异族人来大汉定居的,那时也有不少汉人去塞外定居。因此中原这片土地上除了汉人为主,还有少量匈奴人,胡人,鲜卑人,南蛮人等异族。
      异族与汉人结婚,生下的后代与汉人小孩一起读书长大,汉人也视他们为异性兄弟姐妹。
      直到汉武帝登基,这个平衡被打破。
      武帝提出“编户齐民”,要求登记户籍,民族,血统等都要记录详尽。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大汉朝强盛繁荣,万邦来朝,一直都是极度的开放与包容。
      却未料到,但凡户籍登记时如实填写了祖籍的,所有异族人都被自动划为二等民。
      武帝开始了南征北战的领土扩张,以往靠公主和亲政策与匈奴建交的关系被否定,大汉的军队与匈奴单于带领的铁骑打了几场硬仗。
      两军交战,死伤巨大,民怨愈积愈深。
      汉人开始仇恨聚居在中原的匈奴遗民,连带其余异族遗民也被视为贱民。
      民怨积压总有暴发的时候。
      十四年前,全国各地大规模暴发了一次汉人抢砸异族遗民聚居地的事件。
      官府对此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死异族视为自杀。
      灵芝和几个小伙伴在山坡玩耍,亲眼看到集结的人群冲进村子,家中财富被洗劫一空,反抗的父母被打死,一夜之间,他们全部成了孤儿。
      那时候灵芝八岁,已经记事了。
      小伙伴们有人混血相貌很明显,例如自然卷发,瞳孔颜色等,乞讨都变得很小心,怕被激进派杀掉。
      灵芝带着更小的同伴为了生存,任何能来钱的事都干过,食物,衣物和鞋都靠偷。
      有人专在街上捡流浪小孩,供他们吃喝或念书。
      灵芝被一位大善人带回去,同一个院里竟有上百名孤儿。大善人和其手下,白天盯着他们乞讨,晚上教他们唱歌。
      这个院子不停有新的孩子被带回来,也有孩子离开。
      大善人见灵芝懂事听话,就将他带在身边替他办些跑腿传话的活儿。
      灵芝发现有孩子被打断手脚,被卖给下家去乞讨!有窖子老鸨来收女童,有暗馆老鸨来收男童,有戏班主来收学杂工。
      几个机灵的孩子与灵芝结盟,寻了时机就往外逃,有人逃掉,有人被抓回。
      逃掉的又被另一帮大善人诱骗,如此反复,灵芝和几个小伙伴逃离了几个贼窝。
      他们听说长安城有条狗尾巷,居住巷里的全是异族遗民,那里很安全。
      孩子们几经波折,终于摸进长安城。
      长期的风餐路宿食不裹腹,大家病的,饿的,快死了。
      幸运的是,遇到住在狗尾巷的鸡姐。
      鸡姐是汉人,她托关系多买了几个户籍,以解决他们的身份。
      灵芝为了弄钱自愿卖身入兰馆做小倌,原计划卖身钱拿到就逃出来,谁知长安城里所有明暗娼馆的打手系统自成一派,灵芝被抓回,挑断脚筋,永远也逃不走了。
      话说到此处,灵芝不再说了,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月光照射进窗户,烛光印衬下,他身上流出的脓液像清澈的泉水,他混沌的眼睛发出精彩的光芒。
      灵芝从始自终只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没有透露任何小伙伴的名字。
      程卫不想继续问了,因为程卫知道,义哥这名字还真不是他原本的名字。
      程卫想到第一次问他叫什么?
      他答,叫二狗。
      其实二狗还是义哥与叫张三李四沒什么不同。
      他便是他,别的都不用太计较。
      程卫深吸囗气,缓缓问:“还有什么愿望,尽管提。”
      灵芝淡然地笑了笑:“愿望!?希望程老爷能够善待四弟,呵呵!这些都是废话!我一个将死之人沒这样的情怀。只愿程老爷赎我出来,随意将我安置到一个无人能找到的地方,让我安静死去。”
      他扭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我想死得有遵严一些。”
      程卫:“……”
      义哥和几个小孩商量了两天,替灵芝赎身的钱被抢走一半,现在只剩一千,他们准备干票大的。
      灵芝虽然百般掩饰,从不告诉义哥他的病到底怎样了,但义哥能查觉二哥病情不妙,所以赎身的事迫在眉结,为了这笔钱,义哥决定挺而走险。
      义哥锁定了一个胖财主,此人常拿鞭子抽打街上乞讨的小孩,并以此为乐趣,他早就想揍那胖财主,先拿那个胖子开刀。
      小卷毛急匆匆来报:“义哥,大消息!!兰馆的乌龟来带话,说有个很钱的金主要替灵芝赎身,排场很大很阔气。”
      义哥暗惊,拔腿就往兰馆跑去。
      兰姨一反平日见到义哥就嫌弃的样子,对他极度热情的打招呼。
      大厅里有口大箱子,箱子打开着,打手们桩子似的站在箱子旁边,不让人靠近。
      围观的客人议论纷纷。
      当红的小倌各种羡慕嫉妒恨。
      箱子里码好堆放的钱,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这位大金主提出要求,箱子须放在大厅展示三日,也以三日为限,灵芝若要返悔不勉强,到时候兰馆不留一文钱,还得关门闭馆。
      兰姨把灵芝待若祖宗,时刻鞍前马后好生侍候,也把义哥当成祖宗,就担心灵芝说一个不字,到时候金主收回那囗箱子,自己还要摊上官司。
      事出太突然,义哥有很多问题,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灵芝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次风光赎身,沒人再敢低看他一眼。
      “四弟莫担心,是我以前一位客人,他有钱有权又待我好,我很幸福。”
      义哥问:“二哥的病怎么办!?”
      “有钱人能买到好药材,只要好药不断,总能治好的。”
      “那个有钱人住哪儿!?以后我去哪找你!?”
      灵芝看着他:“这可不能说,我那恩客是极有身份地位的,不便公开身份替我赎身,你们以后也不便与我相见。待我安顿好了,会托人给你带话的。”
      说毕,灵芝翻出一只盒子,一件件拿出里边的东西给义哥看。
      “这件是城西柳老爷破我身子后送给我的!这件是封地王爷的随行公差在我这住了几日送给我的,他每次来长安办事都住我这儿,还说过要带我离开长安!这件,是一个特別迷恋我的书生送的,后来他走了……”
      义哥:“……”
      灵芝介绍完箱子里的物件,关上箱子递给义哥:“这箱子你留着,应急时卖掉换钱,告诉鸡姐,让她任选喜欢的,算我送的嫁妆。”
      义哥:“……”
      “我有好归属,四弟应该替我高兴才对。这些物件我带不走,我那人看到这些东西会不高兴的。”
      义哥心里别扭也只能接受现实。
      离开兰馆后,义哥抱着箱子花了两天时间寻遍城里首饰铺,将里面的物件全部卖掉换成钱,再去找灵芝。
      第三日,灵芝收拾打扮好,等金主的马车来接他。
      义哥拿出之前准备赎身的一千和卖掉盒子的五百,共一千五非要交给灵芝。
      灵芝推迟不收,说不缺钱。
      义哥硬要给,说:“那边富贵人家万一待你不好,你也有钱傍身,这钱必须拿着。”
      灵芝这才收了钱,倆人又说了些话,灵芝反复保证,安顿好后会托人给鸡姐带话,义哥才作摆。
      回家后,义哥将灵芝的话传叙给鸡姐,鸡姐才放下心来。
      灵芝风光的离开。
      鸡姐略失落!
      义哥没有时间失落,他得继续挣钱养家。
      忙碌的同时,开始认真思考一件事,一件以前从未想过的事,他的未来该如何?
      以前他的生活有今天没明天,看不到希望的人不需要考虑未来。
      现在,他开始仔细回想程卫说过的话,好像有些道理。
      鸡姐嫁人的前一晚,母子俩长谈了一次。
      说起做富人家的门客,鸡姐回想起一件事,半个月前有个说客来找她谈过这个问题,还打听了义哥很多事,当时她也未在意,甚至想都未想就拒绝了。
      义哥问了那个说客来找鸡姐的详细时间,再回忆了一下日子,正巧是他与程卫在葬礼上初遇的第二日,原来程卫这么早就看上他了。
      鸡姐见他沉思,靠过来道:“儿砸,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若那人是坏人骗子,你可以逃跑!你小时候从好几个坏人团伙里逃出来,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义哥:“……”
      “若那人真的教你做生意,你存钱的速度会更快一点。你看我,嫁第五次,还能收七百的聘礼。你若想娶个未婚女,能拿出多少钱做聘礼!?长安城里待字闺中的女子可精贵着呢,得早做打算。”
      义哥:“……”
      “还有,我结婚后,丈夫自会照顾我的生活,你长大了,总有些不方便。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那人这么有钱,学不到东西也要多弄点钱出来,每天弄一点,蚂蚁搬家嘛!!我看好你哟!!!”
      义哥:“……”
      翻来复去在床上想了一晚上,义哥决定了,一个字,干。
      说干就干!
      次日早晨,义哥扛上算命的布旗,就坐到街头,既不蒙眼装瞎子,也不吆喝,响午过后,他看到街头转角处停了辆熟悉的马车。
      义哥拍拍身上的灰,朝马车小跑过去,马车夫认识他,自然不会阻拦他。
      程卫听到来报,说义哥过来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卷起车帘,果然看见义哥站在车旁边看着他。
      义哥面对富贵大老爷,舌头不大灵活,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起这个话头。
      程卫笑了笑,挥手唤他上来。
      义哥跳上马车,轿厢里的人又唤他进去。
      程卫问他:“想好啦!?”
      点头,废话!没想好我能主动找来吗!?
      “既然想好了,我有话先说在前面!你做我程府的门客不用与我签文书契约,你来去自由,我无权将你转手卖掉,也不会砍你手脚。但你在我府里得受规矩约束,学业懈怠,懒惰,都要被罚。”
      义哥咬了咬嘴唇:“你,若用权势压制我,我会反抗!你若砍断我的手脚,我会杀了你!你若卖掉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程卫听了直摇头:“恹气真重,得改!我只以理服人,决不用权势压你。至于砍手断脚,又打又杀的,我更不会,你也别想什么做鬼也不会放过的话了,因为根本不会发生。”
      义哥听了有点皱眉头。
      “我知道你缺钱,我会教你做生意,也会教你赚钱。但有一点,我除了包你吃住,除非你自己赚的钱,我不会打赏你一文钱。我要先教会你什么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会打赏下人,也会打赏别的门客,但唯独不会打赏你。我要教你挺直脊梁做人,而不是做别人的玩物。”
      义哥沒完全听懂,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就点点头。
      “你以门客身份进程府,却不必与其他门客住在一起。我会安排你住我的屋子,我看重你,但决不姑息你的任何错误。你的市井恶习得改,我会全天盯住你,并且严厉教导你。”
      义哥挑眉,问了一句:“住一间屋!?你要睡我!?”
      程卫板脸:“想得美!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睡你!?你除了这身空皮囊简直一无事处。如果你要求我睡你,必须以超越我为前提,你觉得有可能吗!?”
      义哥赶紧摇头,决无可能要求你睡我!也决无可能超越你!!
      程卫就吩咐马车夫莫要停在这里了,立既去找成衣铺子,要给义哥买新衣,然后就打道回府。
      义哥疑道:“什么!?今日,现在就跟你回去?”
      程卫挑眉,理所当然的样子:“对,今日,现在,立刻,我很忙的,哪有这么多功夫陪你在街上耗着!?”
      义哥:“……”
      马车停在程府大门口,程卫先起身挑帘下车!
      下边等候的人站了一排,纷纷唤他:“老爷!”
      程卫见里边的人没动静,就挑了车帘,吩咐义哥下车。
      义哥看到这么阔气的大门,手脚都不太灵活了,笨手笨脚的爬下车,还不忘抱着一包新衣和新鞋靴,这些是程卫刚替他买的。
      下人们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衣衫破烂的少年。
      义哥腹中空空,早就饿了,腆着脸靠近程卫,笑嘻嘻道:“那什么,富贵大老爷,啥时候吃饭呀!?”
      程卫正在向下人交待什么,扭头,皱眉:“再叫富贵大老爷就罚你不准吃饭。”
      义哥眼珠子一转,呵呵笑:“程……程老爷好!”
      程卫唤来管家老五,指着义哥:“先带他去洗澡除虱,头发每一根都要打理干净,换下的衣物鞋靴全部烧了,收拾完后再带来用饭。”
      义哥赶紧说:“不能烧,我还要要的。”
      程卫想了想,改口:“那不烧,全部丟到大锅里用沸水煮烫。”
      管家老五微笑着地对义哥作揖,十分恭敬地说:“小公子,请吧!”
      下人以大管家的行为举止为风向标,对待义哥极其恭敬,并统一唤他小公子。
      义哥赶着去吃饭,以为冲个澡就完事了,未料到大管家还安排了几个少年服侍他,一大桶热水,泡澡还要搓背,搓出一桶黑水。
      又换一桶水继续搓泡,义哥觉得自己好像一条鱼,被人刨掉一层鳞甲似的,原本坚硬发黑的皮肤搓掉,露出里面新生嫩滑的皮肤。
      洗完澡只能换浴衣,要躺到一张窄床上,有人端来热水,开始替他洗头,双手指甲有人修剪,又有人替他修剪脚指甲。
      就听一间屋子不断响起义哥那杀猪般的叫声。
      其实也不能怪下人手脚太重,确实是头发太乱,常年乱扎着,就没有认真梳理收拾好过。
      头发打结太多,很多死结只能修剪掉,留下的顺发,要用密齿梳一遍遍的仔细过,以确定虱子全部清除。
      后来义哥睡着了,好像做了个不错的梦,醒来后头发还未打理完。
      终于,管家老五点头,算是将义哥收拾干净了,换上新衣鞋靴去吃饭,天都黑尽了。
      义哥饿得前胸贴后背,洗完澡和理完发至少体重轻很多,感觉走路像在飘。
      程卫在大厅坐着,看到义哥就笑了,好像很满意。
      义哥已经看到满桌的菜,乖乖,他只瞄了一眼,就知是五菜一汤,太勾人了。
      “程老爷好!”义哥走拢,礼貌地向程卫作揖。
      程卫点点头:“你也饿了,吃饭吧!”
      义哥欢呼一声,立马跑到圆桌前,抓起筷子就开始吃,有的下人就在旁边捂嘴偷偷笑。
      偷笑算什么,义哥才不介意呢,还边吃边招呼:“小姐姐,你别在旁边站着,过来一起吃吧!菜这么多,很好吃的!”
      两个婢女觉得他挺好玩的,就冲义哥摇摇头。
      义哥又说:“小姐姐长得真好看,人美心肠好,将来定能嫁个好夫婿!!”嘴巴甜得很。
      程卫原本含笑的脸,听到这句话,立既就沉下来了。
      婢女就不敢笑了。
      程卫招来管家老五吩咐:“将她俩人安排嫁了吧!!”
      管家应了。
      众人:“……”
      程卫这才起身坐到桌前,开始吃饭。
      义哥见他坐下,才发现原来桌上还有一副干净碗筷,程卫居然还沒吃饭。
      他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主人家都还未动筷,他已经先吃上了。
      义哥未免尴尬,不停地替程卫添菜:“程老爷您多吃点!!”
      众人都在想,哎!这位小公子,那筷子是你用过的,怎能替老爷添菜呢!?
      程卫笑了笑,默默将碗里的菜吃掉。
      众人:“……”
      程卫边吃边教导他:“吃饭动静小些,喝汤别发出声响,小口点吃,没人跟你抢!”
      只有管家老五看着这个场景,多么感人的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老爷失散多年的儿子终于回来了,他都感动得老泪纵横了。
      饭后,程卫带着义哥来到书房。
      书房进门就看到四个字“无为而治”。
      里面有几排书架,全是书,整间房充满着书卷味,墨宝味。
      程卫指着书房正对面上方挂着的大幅书法问他:“这几个字认识吗?”
      义哥摇摇头。
      “无为而治!”程卫表情严肃又认真:“你入我书房,第一课,先从这四个字开始学。”
      点头。
      程卫将他带到书桌前,打开宣纸,提笔写下四个字。
      “这几个字是什么?”
      摇头。
      “这是无为而治!”程卫指着墨迹未干的字:“这四个字是高祖皇帝确立的治国根本!我大汉朝国力強盛,万邦来朝,靠的就是这无为而治!!”
      义哥又点头。
      “汉朝皇帝独尊儒家,以仁孝治天下,人性之初,性本善也。明天开始,我带你去书堂跟着夫子学儒家。”
      又点头。
      程卫又换了一页纸,提笔写下一个字。
      “这个字是,雪。”他道:“入我程府做门客,我得替你取个新名字,这个雪字,就是我替你取的。”
      不等义哥表态,又写了一字。
      “这俩个字合念,白雪。我以前告诉过你,我姓名程卫,表字椿。这个椿字,与雪字是相衬映的。”
      义哥没听懂。
      “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程卫微笑起来:“阳春白雪,是不是很般配!?”
      义哥用很茫然的眼神看他:“没,沒听懂。”
      程卫满腔情怀对牛弹琴,不过他也不恼,又说:“没关系,以后会仔细教你,你记住,在程府的新名字就叫雪,私底下,只有我们俩个人在的时候,我叫你雪,或者白雪,而你,可以叫我椿,或者椿哥。”
      义哥可算听懂了,当场叫起来:“什么?我的新名字叫白雪?我才不干呢!白雪是女人的名字,东街万花楼里就有一个叫白雪的姑娘,虽然不是头牌,也是很有名气的。”
      程卫:“……”
      义哥据理力争反抗:“这是真的,富贵大老爷只需派人去万花楼打听一下就知真假,那万花楼的乌龟经常吊着嗓子喊,白雪姑娘下楼接客啦!我才不要用这个名字呢!”
      程卫板着脸:“你对万花楼倒是很熟悉!?我说过,再叫富贵大老爷就罚你不吃饭,所以明日朝食你就不用吃了!”
      义哥当场蔫了,又腆过去陪笑脸:“程老爷消消气,您这般文釆风流的大爷,生气就不帅了,这不是您先提白雪的嘛!”
      程卫严肃道:“不用哄我,也别讨好卖乖,记住,我不会姑息你犯的错,一但处罚决定从我口里出来,决不收回。”
      义哥就尴尬了。
      “就叫白雪,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不可混为一谈。”
      义哥立刻大声道:“不,决不,江湖人称义哥就是我,我才不用那个娘们兮兮的名字。”
      程卫瞪他:“刚来第一天就要顶撞我是吧!?”
      义哥急得涨红了脸:“我说过,不!我不要叫白雪,理由也讲了!你说过以理服人,刚来第一天就要用权势强压我。”
      程卫:“……”
      俩人都安静了一会。
      “好吧!名字就是一个符号,叫什么都无所谓。”程卫先做出托协。
      义哥高兴得跳起来:“我就是我,江湖人称义哥就是我!!!”
      程卫:“……”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