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TOL》逍遥龙包

5、Question 5 小猫会咬人？

　　没有谁想死，即使那人真的认为有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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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娟有些发黄的丝帕躺在桓舍略带薄茧的掌心，看上去有些年头。帕上绣着一双金龙，凶狠残厉地怒视着对方，尾巴却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演绎着怪异的亲切与疏离。
　　桓舍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入了神，连龙晓凑到他身边也没有发觉。桓舍的发带些淡黄，在烛火的映衬下似发着柔和的光。他杀了许多人，身上却不带一丝血腥气，如同仙人般不染凡尘。
　　他轻轻蹙着眉，手缓缓地抚过龙身，最终停留在龙尾上。

　　一句幽幽的话飘进龙晓的耳朵：“相信有天神吗？”
　　“当然信。”死神都见过了不是？
　　“是吗。”桓舍的手顿了顿，涌进一眸淡色。

　　看着这样的桓舍，龙晓竟难受了起来，忍不住开口打破这样沉重的气氛：“想什么呢，来，跟姐姐说，姐姐来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斩魂在桓舍腰间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
　　龙晓很识时务地闭上嘴。趴在床上数帅哥。“一总攻，两美受，三弱受，四强受……”昏昏欲睡之际龙晓却觉得颈间一阵寒意，全身一冷，竟是下意识地向右猛然翻身。

　　斩魂轻轻落在她刚刚趴着的地方，床裂开了深而细长的一条缝。
　　冷汗淋漓。“桓舍，你干嘛？”
　　斩魂的主人收回刀，向她慢慢走来：“有人出钱要我杀你。”
　　“什么什么？我又没得罪谁，为什么要杀我？”龙晓退到床边，初秋已凉，窗大敞着，风灌进宽大的睡衣里让她瑟瑟发抖。竟然忘了，眼前这个是一个杀手。无欲无求的杀手。只要有人给钱，他随时都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不要怕。很快就过去了。有人说，信神的人不怕死。因为他们神魂不灭。”桓舍再次横劈了一刀，龙晓惊叫着险险躲过，右臂却被刀气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血顺着手臂流在洁白的床单上，染了一片鲜艳的殷红。疼痛和恐慌刺激的神经，本能促使她逃到窗边。
　　“哪个猪头说的！”龙晓的话里带了哭腔，“我要和他拼了！”

　　修长的手捏了捏丝帕，嘴角不期然带上一抹淡然的微笑。“死了。我杀的。”

　　这是龙晓第一次见桓舍笑。淡薄的唇线轻轻向上挑起，却在将要画出一个弧度之时陡然消逝。心猛然一紧，她似乎看到桓舍周身笼上一层暗色的哀伤，令人窒息的哀伤。

　　红衣老者站在山谷的风口，衣袂翻飞，猎猎作响：“胜的一方，就是鬼门下一任阎罗。败了，就要死。”

　　斩魂和夺魄的撞击尖锐刺耳，两个人都喘着气，汗水已浸湿了全身。桓舍不想死。他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何在，但活着的意念却如此强大。也许，生存，本就只为了活着。

　　伤口疼到失去了知觉，薄刃扫过的地方，空气似乎都被戾气割开了一道口。决胜的一招拼接，她却突然弃剑。斩魂割裂身体的感觉，桓舍再熟悉不过，会有一瞬间的快感，全身兴奋的战栗，然后是无穷无尽的恐慌和厌恶。

　　她静静地躺在地上，他漠然地站在她身前，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脸。

　　“你怕死，我不怕。我信神佛，我将灵魂不灭。”她微笑着，竟是十分有精神，“这下，你就永远忘不了我了。不，你怎么会忘了我？同胎而生，同年而长，你属于我，我属于你。哥哥，答应我，既然不爱我，就不要爱上别人。”

　　“好。”桓舍收了剑，转身离开。他不懂爱，也不想懂。母亲临死前说过，爱是无解剧毒，让他千万不要沾上。

　　站在老者身边，桓舍看向谷中的人。右耳的痣闪着妖异的红，艳过胸口渗出的血。她的眸色渐暗，嘴角却带着笑。看着他，默默地念着：“你答应了。要记得。要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所以，眼前这个人要杀掉。即使心里只是有一点异样，也得绝了后患。

　　刀逼近了窗口。清冷的月光引出一刃寒芒。

　　“是，很重要的人么？”龙晓垂着眼轻轻地开口，“是你爱的人么？”

　　“不，我不爱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刀锋吻上了龙晓的颈，雪白的肌肤上破开一道细长的血痕。
　　“她骗你的！”龙晓抬起头凝视桓舍的双眼。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她尽力让自己的目光变得坚定不移，“她不想让你内疚，所以骗你的。没有人不怕死。死了，就要离开爱着自己的人，自己爱着的人。她一定是深深地爱着你的，对么？”

　　握刀的手猛然收紧，桓舍原本静如死水的眼里突然涌起一丝波澜。龙晓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但她一刻也不敢移开自己的视线，甚至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怯懦。

　　“你走吧。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斩魂入鞘，血刃阎罗打开了门，像一缕游魂消失在夜色中，似乎从来都不曾存在。

　　龙晓终于瘫软在地上，抚着胸口，脑海里挥不去的却是他的那个微笑。或许，她是说或许，自己是愿意温暖他的。抹去那张脸上渗入骨髓的哀愁，大概，会是件很有成就的事。只不过……

　　搞不好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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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澴河。画舫。
　　易飞羽侧卧在床上，执一盏清酒闭目小酌。手指随着古琴的韵律轻轻打着拍子。琴音如水，时而舒缓，时而湍急，似山涧清泉，沿着山势描画而下，却在转瞬间，戛然而止。

　　温香软玉入怀，美人娥眉微蹙，吴侬软语似怨似嗔：“公子心不在焉。”

　　薄唇勾成一弯新月，易飞羽懒懒睁开眼，手环上美人不足一握的细腰：“眼里心里都是紫环，还怪我心不在焉，我多委屈啊！”

　　画舫的花魁笑成了一株扶风弱柳，跌进易飞羽胸口。
　　“花言巧语。你家那个小妾怕是受不住了才逃的。”话一出口，紫环暗叫不好。自己怎会犯下如此无知的错，忍不住偷偷观察易飞羽。竟是一点异样也无。

　　“欲擒故纵。你知道我最厌烦口不对心之人。”易飞羽笑容不改，“她哪里比得过紫环？”

　　花魁放下心来，笑容明若春花。搂上眼前俊美之人的脖子，主动献上柔软的红唇。两具身体明显升温之时，急促的敲门声如震天擂鼓，不绝于耳。

　　“谁啊，不知道易公子在么？真是放肆！”紫环没好气地打开门，见了来人却是心中一凛。虽装扮成下人却丝毫没有谦卑的眼神。唇红齿白，眼里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异彩。
　　“他”是女子。紫环确定。
　　这张脸并无出彩之处，但多看几眼，却令人无法挪开视线。多年来在坊间练出的敏感让紫环敌意顿生，刚想关门，那人就趁着缝儿挤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猛拍胸口。

　　她朝着易飞羽讨好地笑，易飞羽也颇有兴致地对着她笑。不知对笑了多久，她终于挎下脸来：“我回来了。”

　　“紫环。”易飞羽轻轻唤了一声，张开手臂。紫环乖乖回到易飞羽怀里。

　　“这就是我的小妾……”易飞羽揽着美人，眼里满是兴味，忽而想起了什么，笑容加大，“好像一直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紫环惊得张大了嘴，忍不住多看了面前人两眼。她转了转眼，一脸恍然大悟：“好像还真没告诉你！龙晓。龙王的龙，拂晓的晓。”

　　易飞羽点点头：“紫环，这是我的小妾，龙晓。”

　　紫环是很有心的女子。她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朝龙晓盈盈一拜：“见过夫人。”
　　“不愧是花魁啊。”龙晓笑眯了眼。“真是秀色可餐。”一只爪子伸向美人的脸。

　　“你竟然跟我抢紫环，为夫好伤心！”易飞羽抓住龙晓的爪子，一脸伤感。
　　紫环不明白了。这是什么对话？

　　易飞羽碰到了龙晓的伤，伤口裂开让她疼得皱起了眉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龙晓摁住伤口，龇牙咧嘴地说。

　　“你如此任性，当心为夫弃你而去！”易飞羽半委屈道。
　　龙晓满脸笑容：“那可好。”
　　危险地眯起眼：“嗯？”
　　笑脸瞬间转为慌乱：“啊！那可怎么好？相公可不能弃了晓儿啊！”

　　“怎么会。”易飞羽满意地笑了。拍了拍怀中的美人，柔声吩咐道，“紫环，去找个大夫。”

　　紫环看了一眼龙晓右手衣料上渗出的暗红，乖巧地点了点头，退了下去。龙晓却瞪大了眼：“咦！难道你让人家怀上了？”

　　易飞羽的笑容僵在脸上，猛敲了一下龙晓的头。

　　龙晓捂着头笑：“玩笑玩笑。这个质量好啊！怎么样？要娶回去吗？”

　　“莫非夫人吃味了？”易飞羽弯起唇，揶揄的笑容竟让人心神荡漾。

　　龙晓的心猛跳了一下。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喜欢他，有钱的帅哥果真是极品帅哥！电起人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怎么能啊。我最最希望的就是你快点找到心上人，然后消除内心的阴霾，解开心结。”龙晓扬起灿烂的笑脸。来啊，开咱俩谁笑得更欢。

　　“夫人可真体贴。为夫好生感动。”易飞羽捏了捏龙晓的脸。龙晓不自然地往后缩，易飞羽心中好笑，又凑近几分，嘴轻轻拂过她的侧脸，“可是为何夫人一口咬定为夫有心结？莫非夫人对为夫的了解已经比为夫自己还深？为夫可不知道，自己被关注了这么久。”

　　龙晓的脸很不争气地红了，急忙后退了好几步：“喂！先说好，我只是友情演出，不卖身的！”

　　易飞羽扶着桌子，笑得甚是开怀。龙晓有些羞恼：“当心笑死你！”

　　这敲门声响起，紫环和大夫到了。

　　伤口撒上了止血的药粉，裹上一层纱布。易飞羽轻轻地提醒：“颈上也上点药膏。别留下疤痕。”一锭银子搁在药箱上，老大夫激动地抖起了胡子。龙晓瞪大眼：“你干嘛给这么多？”

　　“身体的事情，怎可以马虎？”易飞羽皱着眉轻斥。
　　心中突然有些感动，谢字还没出口，只见易飞羽勾唇一笑：“算你欠我的。”

　　“什么！”龙晓大呼。
　　老大夫一愣，三两下把药膏抹完，忙慌慌张张地把银子揣进怀里，起身告辞。然后飞一般消失在房间。
　　龙晓哀号：“找钱啊！你给我回来！”

　　一旁的紫环再也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易飞羽搂着紫环，却看着龙晓，眼里带着笑意。龙晓气鼓鼓地瞪了易飞羽一眼，道：“既然你要明算账，那好。我有多少出场费？”

　　出场费？易飞羽稍一琢磨，随即了然。原来是图财么。了解了龙晓的意图，易飞羽反而安下了心。“那就看你表现如何了。”

　　龙晓哼了一声，转而向美人撒娇：“美女美女，还是你好。找大夫的事谢啦。”
　　紫环施了一礼：“紫环该做的。”
　　“哎呀，多温柔啊！易飞羽，娶了吧娶了吧。”
　　紫环心中一喜，顿时生出万千期待。抬眼看向易飞羽，却见他温柔的笑容里充满打量，一颗心骤然冷了下来。但还是扯出笑容，柔声道：“紫环低贱，配不上公子，只求公子常来探望。”

　　易飞羽点点头，拉出了还要说话的龙晓：“紫环不必过谦。你是好姑娘，总值得好人家。晓儿，时辰不早，我们回家吧。”

　　龙晓对于那个称呼显然不习惯，半晌才反应过来，被易飞羽拉着上了轿子。只留下紫环看着轿子离去，一脸凄然。

　　回到易府，龙晓猛地软在床上。
　　“桓舍做的？”易飞羽淡淡的问。
　　“啊？哦。”龙晓轻声回答。

　　“真是奇怪。”
　　“就是啊！”龙晓猛地坐起身，“莫名其妙就要砍我！一定是你的某某仰慕者要杀我！不行，我要加收精神损失费！”

　　易飞羽笑了：“我是说，你没死，很奇怪。桓舍从没放过任何一个目标人物。”

　　龙晓低下头：“易飞羽，你说，桓舍到底有什么心结？你们认识的吧！”

　　易飞羽但笑不语。
　　卖什么关子！龙晓不满，往怀里掏了掏，摸出一颗小石头，走上前塞在易飞羽手里。“喏，送你了。”

　　易飞羽接过，石头变成静谧的深蓝色，一瞬间吸收掉所有的光泽。
　　龙晓哀叹，不是吧！又是个不好对付的！说到底他到底阴暗什么？
　　“是什么？”
　　“我的传家之宝！盛惠一百两。”龙晓伸出手。
　　易飞羽笑着一掌拍在她手上。“我可是生意人。跟我漫天要价，你还太嫩。”
　　龙晓撇撇嘴：“当是契约证明吧。提醒我的任务。等我们好聚好散的时候你再还我。”反正碎了，到时再敲你一笔！龙晓恶狠狠地想。

　　“好聚好散啊。”握住小石头，易飞羽默默地念道，正合他意。他不想成亲，如今堵了老头的口，更无后患，自是乐得逍遥。“既然你我时间宝贵，更要珍惜。为夫延隆之行，晓儿就陪我作伴吧。”

　　“正好！快点走吧。刚刚回来时你没看到你爹的眼神，快把我肚子盯出个洞来了。才一天好吧！母鸡下蛋也不见那么快的！还是早走得好！”龙晓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易飞羽大笑不止。说不定，到时会舍不得这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