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Key 12 最终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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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幽幽的驶着，桑紫钥躺在车里闭着眼小睡。龙晓坐在他对面发着呆。再见他，她早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一心一意不希望他记起她来。
龙晓承认，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也不知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在她看来，若是知道没有未来，那就不能开始。可是，一切都脱离了她的预料，桑紫钥，桓舍，易飞羽甚至邵清，可以的话，她真的想逃走，回到家里，不答应老妈相亲的逼迫，安安静静看完手机里那本小说。
“想什么呢？”桑紫钥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那双熟悉的眼，龙晓不知为何平静了下来。“想家。”
“你家在哪里？”
龙晓轻轻的笑：“在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神奇的地方。”
听着她语气中的话，桑紫钥心中突然有些不悦：“比延隆好？”
龙晓怔了怔，表情柔和了下来：“不一样的。不能比。但是对我来说，那是最好的地方。”
桑紫钥往前一蹭，头枕在了龙晓的腿上。龙晓要挣扎，被他喝住：“别动！……别动。”
手搂住她的腰，脸贴上她的肚子。
龙晓皱起眉，刚要说话，又被打断。
“别吵，让我睡一觉。”手搂得紧了些，桑紫钥闭上眼。
龙晓低头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叹了口气。当初与琵琶仙做了约定，三年内不见他，如今被他抓到，琵琶仙会不会派人来杀她？好笑地摇摇头。闭上眼，龙晓靠着车壁睡了。
然后，桑紫钥睁开眼，看着她的脸，轻蹙起眉头，什么也想不起来。可是，他很清楚一点，他不要放她走。
马车走了七日，到了沁阳国境。在客栈用过饭，龙晓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她微微怔愣，然后若无其事地进门，关好。
窗口倚坐着一个人，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映出一室孤寂，他的手搭在斩魂刀上，眼望着天默默出神，似乎没有察觉进来的龙晓。
龙晓靠着门静了许久，才轻轻开口：“桓舍。你来了。”
如月光一般清冷的目光落在龙晓身上，闪烁了一下，归于平静。“嗯。”
“邵清呢？”
“被绯夏拦住了。”
龙晓点点头。鸢蝶在邵清身上，绯夏必是要拿的。当初她也说过，绯夏若要，就给她。
“坐。”龙晓让出桌前的凳子，给他倒了杯茶。
桓舍拿起杯饮了一口，放下杯子。
龙晓在他身旁坐下。
屋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许久，许久，直到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询问。
“你……还要我么？”
龙晓全身一震，猛地转过头。
桓舍低着头，脸上并没有特别的情绪，可是握着斩魂的手却泛着青白，微微颤抖。
龙晓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涌上一种难以言语的自我厌恶。
龙晓，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人！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答案，桓舍眼里一片死寂。
“我知道了。”他转身，走向窗口。
鬼门阎罗的轻功在江湖上号称第一绝不夸张。作为杀手，悄无声息地潜入任何地方，然后将目标杀死，是最必要的条件。
但是，此刻，桓舍的每一步却如此沉重。
龙晓咬住唇，眼睛酸疼，慢慢眼前一片模糊。
让他走龙晓，她对自己说。你终究是要回去的。你们没有未来，又何必开始？
你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就这样，让他走！
“桓舍！”
桓舍停住，身体轻轻颤抖着，口里却淡淡道：“何事？”
不要走……
“照顾好自己。”
“嗯。”
“不要喝生水。”
“嗯。”
“按时吃饭。”
“嗯。”
“别拿被子擦嘴。”
“嗯。”
“还有，对不起。”
“……我走了。”再无迟疑，从此只剩寒冷的杀手，隐入皎洁的月夜。
龙晓站在窗前，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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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后。
沁阳京都西门刑场围满了人。
尤其是女人。
整个京城的风月场全部挂上白纱，上到头牌红妓，下到烧火丫鬟，全员出动，在西门抹泪。
原因无他，易家上下十二口跪在刑场中央等待斩首。
易夫人倚在易子羡身边，静静微笑。易飞羽懒懒跪着，一身破烂的囚衣丝毫无损他风流潇洒的不羁之气。
不愧是易飞羽，阵容果然庞大。龙晓站在人群中好笑的想。突然一双精明的眼锁住她，她抬头，朝视线的主人微笑。
缓缓地，易飞羽勾起唇角。
监斩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丢下令牌。
“时辰到，斩。”
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人群剧烈向前拥挤起来。护栏被冲断，拦住群众的官兵满头大汗。刽子手举着刀吓得呆住。
监斩官不悦的大吼：“都给我退回去！退回去！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砍啊！”
刽子手回神，挥起大刀。只听“叮”的一声，刀飞了出去，断成两截。十多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屠杀着官兵，不过一炷香，刑场已成血海汪洋。
待到增援官兵赶来之时，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留下。沁阳易家，在霎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半月后，延隆京。
傍晚，易飞羽的房间被推开。
看到来人，易飞羽挑眉而笑。“终于轮到我了么？”
一只手覆上他的胸前，顿了顿，龙晓道：“你想要能够信任的人，首先要愿意去信人。”
“愿意信人？”易飞羽轻笑，“可是我被算计得太多，已经怕了。”
龙晓想了想，道：“桑紫钥是紫色，邵清是乳白色，桓舍是黑色，你是深蓝色。易飞羽，你可知道人间是什么颜色？”
“人间是什么颜色？”
“人间，是你想要的颜色。”
龙晓笑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世上的人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与广阔无垠的世界比起来，我们甚至不如一颗沙砾。我们能够看到的，只是世界的小小一隅，作为自己的主人，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看到的世界。既然如此，何必去看那些悲哀或者愤恨的颜色？选择能让自己觉得愉快的颜色不是更好？”
易飞羽看着龙晓不语。
龙晓轻叹：“罢了。你若是愿意相信我，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那夜，烛光摇曳。龙晓将自己经历的怪事一股脑倒了出来。易飞羽一直静静地品茶，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直到龙晓说完，他才笑着问：“照你的意思，我的玉石一旦碎了，你就能回去你的世界，是么？”
龙晓点头。
易飞羽沉静了一会儿，把玩起茶杯盖。
“你信么？”
“你觉得呢？”易飞羽不答反问。
龙晓翻了个白眼。“反正我没骗你。”
易飞羽突然问：“你打算如何让我解除心结？”
“谁知道，告诉你世界很美好？”龙晓想了想，噗的一声笑了。
“若我说，要你陪着我呢？”
龙晓没说话。
易飞羽嘴角一扬：“不愿意就算了。”
龙晓没料到他的话，惊讶地抬头。易飞羽站起身，走到窗边。风吹起他的衣摆，他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易飞羽可不缺女人陪。没有勉强人的兴致。”
龙晓也笑了。“易飞羽就是易飞羽。就算是离乡背井，成了逃犯，还是这么潇洒。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易飞羽微微眯起眼：“你现在要反悔还有机会哦。我可爱的小妾。”
龙晓呵呵笑了，欠身一拜：“相公大人多虑了。奴家自有打算。”
两人对视片刻，相顾而笑。
易飞羽把玩起胸前的玉石，龙晓一眼看去，颜色已经淡了许多。
易飞羽笑道：“为了你不要一命呜呼，看来我要努力相信人间真情了。”
龙晓点点头，做出一脸可怜的表情：“抓紧时间啊。我可时日无多了。”
易飞羽微颔首：“看心情吧。”
龙晓垮下脸。易飞羽心中好笑，却假装没看见，认真品茶。“邵清让你当弟弟糊弄了，桓舍被你气走了，桑紫钥你如何打算？”
龙晓耸耸肩：“我跟他保证了呆在他能找到的地方，他倒是没怎么约束我自由。鬼门的药确实很厉害，他一直想不起我来。就算我走了，他也没什么关系吧。”龙晓轻笑，笑容里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苦涩。
突然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
一只手扶住她，龙晓抬头，看见易飞羽凝重的脸。
“呵呵，说了我时日无多，你可要快点啊！”
“绯夏可以医你！”
龙晓摇头：“她有条件的，我不想答应。何况她现在去寻玉秋了。而且就算医好了，死神定下的日子，也没人能改。”
易飞羽蹙起眉头，许久才说：“我尽量。”
龙晓一顿，笑着点头。
时间的转轮又飞速旋转了半年。
沁阳的人都开始感叹，美女越来越少。而延隆男人们则对成群冒出来的桃花香扇受宠若惊。然而，男人们都知道，美女们不是冲着皇上的秀女大选，就是看上了上任三月的户部尚书尹飞。
“不就是一张脸么？”茶寮里的王汉愤恨道，“男人要长那么漂亮干什么？女人不知道怎么想的！”
“王哥，你就知足吧！家里都两个老婆了。瞧瞧兄弟我！光棍一条！唉，脸好是不够看，但是脸不好，没人看啊！”李诚抱怨。
隔壁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两人看过去，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姑娘。她捅了捅身边的男子，道：“听见没？最后那句话超精辟！”
那男子一身淡蓝色的长衫，面容俊秀，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贵气，引得过往女子频频张望。
他朝女子淡然一笑：“果然人间处处有哲理。”
女子笑得更欢，突然吐了一口血。男子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丢下一块碎银，扶着女子迅速离开。
王汉和李诚正感叹那男子相貌，眼前又出现另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他腰间别着一把长刀，周身泛着微寒，让人心生畏惧。
王李二人不敢说话，却道那男子并未注意他们。他只是看着先前二人离去的方向，久久出神。
尹府的正厅。
邵清歪坐在桌前啃苹果。听见门口一阵喧哗，他把苹果一扔，窜了出去。看到来人，皱起了眉。
“易……尹飞，龙姐又吐血了？”
“我没事。”龙晓摆摆手。
化名为尹飞的易飞羽蹙眉不语。只将她扶到房间，叫了大夫。
当夜，易飞羽倚在窗前出神。
“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内火体燥，服些清热降火的药即可。”大夫这样对龙晓说。可是出了房间，却对他悄悄摇头。
他拿出胸前近乎清澈的玉石，轻叹。罢了，让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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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晓，龙晓！”
谁啊，龙晓扒扒手，继续睡。不过，这声音好像听过……
“不想回去了？快点醒来！”
梅蔚来？
龙晓猛地从床上弹起。“梅蔚来！……你哪位？”
眼前的男人剑眉朗目，怎么看怎么帅。只见他优雅一笑：“我就是梅蔚来啊。龙晓，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那就是说……”
梅蔚来笑道：“没错。你可以回去了。可要跟什么人告别？”
龙晓一愣，摇摇头。默默地穿衣服。
“真的不必？你在这里似乎混得很好嘛，一声不吭就走了，很没有礼貌哦！”
龙晓瞪了他一眼，下床。“走吧。”
梅蔚来耸耸肩，手臂一挥，在空中抡出一个圆。瞬间出现了一个黑洞，白色的浓雾在其中扭曲盘旋。
龙晓顿了顿，走向黑洞，突然腰上一紧，再无法前进。龙晓僵硬的转身，桑紫钥站在门口轻笑。“上哪儿去？”
易飞羽从他身后走出来：“连声招呼也不打，亏了我特意放你走。”
邵清从他们两人之间挤进来，不满道：“龙姐！你真的要走了？桓舍哥，你拦住她啊！”
龙晓一震，下意识地看向窗子，一身白衣的桓舍倚坐在窗栏上，衣袂翻飞。
梅蔚来摸摸下巴，笑呵呵地说：“竟然都是美男子啊。龙晓你艳福不浅啊。”
龙晓垂眼，许久，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要回家了。”
桑紫钥拉住银丝：“我不放！”
龙晓收起笑，问梅蔚来：“会怎样？”
梅蔚来弯起嘴角，一副善人模样：“会死。”
桑紫钥蹙起眉。
“龙姐！你……”邵清上前一步，却被易飞羽拦住。
易飞羽轻叹一声，笑道：“一路顺风。”
龙晓笑着点点头，转身看了梅蔚来一眼。梅蔚来挑眉，手一挥，她腰间银丝骤然断裂。
桑紫钥后退一步，不甘心的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龙晓停在黑洞前，回头一笑：“我叫……包小遥。”
白光一闪，龙晓，黑洞和梅蔚来一起消失在房间。
“龙姐！”邵清大叫一声，“桓舍哥！你怎么不拦……”
月光顺着窗子射入屋内，皎洁清亮。
邵清顿住，张大了嘴。“他……他……”
易飞羽轻叹：“果然是第一杀手，轻功如此出神入化。”
只有桑紫钥握着银丝微微出神：“包……小遥……”
那就，叫你小包子好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Key 12 最终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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