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娘子有肉吃》仲希

11、第 11 章

　　第11章

　　许久，盛烈沉默着，没表态。

　　江萱以为谈判失败，对他十分失望。

　　算了，盛二少爷过惯了好生活，怎么会妥协跟一个下人相互尊重？

　　她苦笑：“看来你宁愿我走，也不愿试着跟我相互尊重地相处……”

　　江萱起身，想要下床离开。

　　盛烈凭借感觉，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去哪里？”

　　江萱失望地说道：“去哪里都好，不想跟不尊重自己的人在一起……”

　　今天下午盛烈一个人在屋里，从白天到黑夜，没有人进来过问他，觉得很寂寞。
　　入夜后气温降低，他坐在床上，而手部伸不到床尾拉被子给自己盖在腿上，十分无奈。

　　他没办法独立，需要江萱帮忙。

　　自从江萱“失忆”后，性情大变，不像以前那么傻气听话，反而变聪明了，有自己独立思考的思想。他说不上这种转变是好是坏，至少她不用担心她出门被人骗钱，只是她不再如从前对他唯命是从。

　　他并非天生就是这种古怪易怒的性格，瘫痪让他深受打击，无法面对，情绪难以控制。

　　“我听你说的……”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出坚决的语气。

　　“好！”得到他的同意之后，江萱拿下他抓着自己的手，摆放好，给他盖好被子，躺在他旁边。

　　*

　　江萱平日等太阳升起来才起床，这几天要去霍家做帮工，不能放下家里的事，于是天还没亮，她就醒过来了。

　　忙碌的一天开始了，外出洗衣浇菜，回来之后还要烧柴煮粥，喂兔子。
　　天刚亮，家务农活做好了，端着白粥和几条番薯摆在床前的凳子上，跟盛烈说：“我放在这里，饿得时候拿来吃。”

　　盛烈应了一声：“嗯。”

　　“我和盛虹今天要出去一整天，不过你别担心，阿牛中午会过来的，你要是想解手的话，跟他说一下，千万不要忍，知道吗？”
　　昨天江萱回来之前去了隔壁阿牛家，问了盛烈的情况，阿牛说过去看过盛烈，他不说话也不理睬。江萱刚回来，盛烈要小解，一大泡的，估计忍了很久。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尊心太强了，不愿让外人帮他解手。

　　“嗯。”又应了一声。

　　大概是心情不好，但是答应过江萱要相互尊重，不好的情绪压抑在心里，人也变得冷淡。

　　江萱抬起手，拇指抚平了他皱起的眉心，温柔地说道：“别皱眉，不好看……”

　　盛烈盯着眼前的女人，感觉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傻气又懦弱，如今透露着跟年龄不符合的成熟。

　　“我要走了。”江萱收回了手，微笑对他道别：“在家好好的。”

　　盛烈开口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江萱微笑的弧度变大，至少他学着怎么跟她和平相处。
　　少年稚嫩又听话，真想给他一个脸颊吻。可是这是一个保守的年代，她要是这么做的话，可能会吓坏他，怪阿姨蠢蠢欲动的心只好收起来。

　　江萱走出屋子，盛虹在外面等待她，见她出来，问道：“二哥今天怎么样？”

　　江萱笑笑说：“挺好的，我们出门吧！”

　　盛烈被打断腿之后，性格变得恶劣，又不肯让盛虹照顾，总是躲在屋里只准江萱照顾，长久都是这样，兄妹俩不如从前亲近。

　　盛虹好奇地问：“你跟他说了什么，今天怎么就这样什么都不吵，让我们出去？”

　　江萱没好气地笑一下，说：“哈，你呀，想你哥发脾气不让我们出门吗？”

　　盛虹连忙摇摇头否认：“不不不……我怎么会这么想？他能想通，我高兴都来不及。”

　　霍老爷六十大寿摆三天流水宴，霍府从早上开始忙碌着，昨天帮工处理了中午寿宴需要用的菜，此时江萱她们要处理下午需要的菜。

　　中午寿宴结束后，帮工去吃中饭，饭后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接着下午他们要准备明天的菜。

　　盛虹来过霍府很多次，非常熟悉霍府里面的分布，她知道霍大少爷霍君临院子在哪里，拿着昨天王管事给他的布料，打算亲手还给霍君临。

　　盛虹来到院子，见到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女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的软垫上，拿着绣绷和针线在刺绣。
　　女人察觉有人走近的脚步，抬头一看，是一个长相好看的少女，粉色的衣裳洗到泛白依旧穿着，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是面相陌生，问道：“你是谁。”

　　一个怀孕的女人在霍君临院子里悠哉地刺绣，不用猜都知道这位肯定就是霍大少夫人。

　　虽然盛虹不谙世事，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要避忌，例如不能让这霍大少夫人误会她和霍君临余情未了。她找了一个理由，支支吾吾地说：“我是厨房的帮工……不小心走错地方了……”
　　霍大少夫人好心指路：“你直走往右走到尽头就能看到厨房了。”
　　“谢谢。”

　　盛虹道谢后正想离开，背后有人喊她：“小虹，你怎么在这里？”

　　盛虹回头一看，是霍君临回来了。

　　霍大少夫人觉得很奇怪，这女人明明是厨房临时帮工，相公怎么会认识呢？
　　她好奇地：“相公，她是谁？”

　　盛虹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手里的布料交还给霍君临，说：“霍大少爷，这是你的东西。”
　　匆匆地跑掉。

　　霍君临看着盛虹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

　　“相公，她是谁？”少夫人又问了一次。

　　霍君临回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简氏，她是富商的女儿，家里男孩多，只有她一个女儿，又是老幺，家里对她十分宠爱，养成娇蛮的性格。
　　没事发生的时候，温纯可爱；若是听到点闲言闲语，谁也别想好过。

　　霍君临长得俊俏，就算是成亲了，也有不少女人稍想他，简氏也听说过，每次都会大吵大闹，甚至辞退了府里的丫鬟，换了三四十岁的妇人在府里工作。
　　每次霍君临外出收账，她都会盘问他的小厮，有没有女人靠近他。

　　霍君临对这个妻子说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他这个人向来大气，不跟人计较。他也没做出对不起妻子的事情，她的小吵小闹，要找谁算账，他统统都不理会。
　　但是现在对方是盛虹，他的前未婚妻，之前心心念念想娶的女人，因为盛家倒下了，欠债累累，盛虹还被债主卖去青楼。

　　月塘村的村民筹款把盛虹赎回来了，听说再晚一点，青楼那边准备转手给一个富商。盛虹在青楼待了两天，清白成迷。
　　只要盛虹说自己还是清白的，霍君临一定会相信。可是他并非霍家做主的人，霍老爷和霍夫人嫌弃盛虹进过青楼，甚至觉得她不清白，于是提出跟盛家退婚，给霍君临安排了另一门亲事。

　　简氏比他大一年，无需像等盛虹及笄那样等对方长大，于是他很快就娶妻生子。

　　“就一个丫鬟。”霍君临说话的时候故意一张冷漠的脸，表现出自己跟那个盛虹毫无关系。

　　“这是什么东西？”简氏看着他手里的包袱，好奇里面的东西。

　　这是霍君临昨天特意挑给盛虹的布料，都是质量好的布料，颜色鲜艳，十分适合少女。
　　霍君临把包袱交给简氏，说：“这是爹的朋友送的布料，特意拿了一些给你。”
　　简氏打开包袱，看到各种鲜艳的布料，特别开心，她正值年轻，也爱这些鲜艳的颜色：“谢谢相公，我很喜欢。”

　　霍君临内心松了一口气，看来简氏并没有怀疑他和盛虹的关系。

　　短暂的休息之后，厨房那边又开始准备下一场宴席，盛虹和江萱坐在一起择菜。

　　简氏怀孕了，身体有些弱，霍夫人每天让人炖补汤给儿媳妇，希望她能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娃。霍夫人亲自过来监督下人炖汤，来到厨房的庭院，看到一群从村里请来的妇女帮工，有两个脸孔青春稚嫩。
　　霍夫人多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责备的语气冲着盛虹：“你怎么在这里？”

　　正在忙着择菜的盛虹抬起头，看到怒气冲冠的霍夫人，有些害怕。
　　她没有做亏心事，只是天生胆小，怕一些说话凶恶的人。

　　盛虹吞吞吐吐地回答：“我在这里帮工……”

　　“谁让你在这里帮工，外面地方那么大，你哪儿不去，就来我家？你是不是还稍想我家君临？”

　　霍夫人说了一番话，庭院里的人都看着盛虹。盛虹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真的想过来帮工，赚点钱……”

　　霍夫人嘴里不饶人：“我看你就是想过来勾引我们家君临，赚钱什么的都是借口！”

　　“我没有！”盛虹觉得特别委屈，说了几次“我没有”。

　　江萱见盛虹被欺负，站起来，把人护在后面，像雌性动物保护自己的崽，呛回去：“老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们是过来做临工赚钱的，没你说那种心思！”

　　“你是谁？”霍夫人看着替盛虹出头的江萱，说：“跟这个小丫头混在一起，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赶出去！”

　　几个下人过来架起江萱和盛虹，江萱挣扎着，说：“放手，放手，我自己会走，别碰我！”
　　她挣脱出来后，干涉抓住盛虹的下人，不准他们碰盛虹。
　　她依旧把盛虹护在自己背后，站直腰对霍夫人说：“我们今天在这里工作了半天，一天十文钱，半天就收你五文钱，我们两个人，一共十文钱！”

　　霍夫人看到她们心情很差，说：“钱什么钱？我不给，你把我怎么样？”
　　随后吩咐下人：“赶她们出去！”

　　江萱和盛虹被人赶出了霍府，连工钱都没拿到。

　　“对不起小萱，连累你……”盛虹低头道歉。
　　她只想在霍家的厨房做几天帮工，觉得应该不会见到霍家的主子们，没想到昨天遇到霍君临，今天遇到霍夫人。现在还白忙一场，拿不到工钱。

　　“这霍家真的是抠，连工钱都不给！”虽然江萱知道古代的地主是剥削阶级，抠门又无情，自己遇到这种事情，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江萱这个人平日是很温和的，在医院遇到不讲道理的病人，也会耐心跟别人沟通，很有职业操守。
　　这霍夫人简直是欺人太甚，语言污蔑盛虹，还不给她们两个人工钱，太气人了！

　　霍家摆三天流水寿宴，大门那里有不少客人进进出出。

　　江萱想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办法，深呼吸一口气：没事的，虽然有些丢脸，可在这里，谁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