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舞新生》文晴希瑶

49、第四十三章

　　带着信心满满的计划，少年们开始热身。雷铭在前面带，杨逸杰数着拍子。肩、腰、腿，身上所有的部位都活动开后，他们下了把杆，一边放松着身体一边聚到一起。
　　雷铭从包里取了平板过来：“挺久没跳过了，先看两遍之前的视频找找感觉。”虽说一起来排练，但大家还是会下意识听他讲。划开平板寻找视频，接着道，“顺便练一会儿腹肌吧，平板支撑。”
　　“啊？不是吧你……”也忘了谁刚刚还答应得痛快，何潇辰夸张地反问，然后就被冷冷扫了一眼。组队后的第一次排练，林老师上身的雷铭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严肃。
　　“想校内赛出线，我们还有不小的差距要补，节约时间。”
　　杨逸杰也拍了拍他：“快点吧，别傻站着了。”
　　“得，遵命。”何潇辰眼睛转了一转，还是乖乖伏下身来。
　　五个人围成一圈，雷铭把平板排在中间：“动作应该都还记得，主要是听音乐，把自己带回到那种场景中去，顺便想想可以怎么做改编。”他点击播放，然后自己也撑了起来。

　　筝声先起，接着是活泼灵动的笛声。几个月后再次听到音乐，那种亲切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要不是摆着这难受的姿势，简直让人想随着音乐跳起舞来。
　　前两分钟，大家撑得还算轻松，看视频的同时，余光忍不住互相扫过，不小心两个人对视上，笑嘻嘻扯出一个鬼脸。
　　播放至三分钟时，曲声渐弱，舞台上的光影也暗了下来，这是第一个段落的结束。雷铭将身体的重量转移至左臂，抬起右手点击暂停，但依旧把身体撑得很稳：“我们改编的话，从这里开始，跳之后的部分。”
　　“嗯，这样把时间控制在四分钟多一点，也符合参赛的要求。”
　　“我觉得音乐上我们从这里开始跳，但改编的时候舞蹈上也要带一点前边的东西，还是保证故事的完整性。或者以回忆的方式来简单交代前边的东西。”
　　“对，你说得有道理，先接着看。”他再次点击播放。

　　琴声复又响起，视频中少年们一个接一个开始舞蹈。千百次打磨过的动作可以轻而易举地唤起身体记忆，以旁观者的视角再次观看时也会涌现出无数改编的灵感。
　　“思凡，撑住了。”第二个段落结束的时候，雷铭皱了皱眉，出声提醒。
　　看视频加上说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分钟，俞思凡觉得差不多快要撑到了极限，先是胸腹部难以控制的颤抖，接着腰部的酸痛劲上来了，大臂上也酸酸胀胀的难受。
　　长时间的静耗，太难熬了。
　　耳中的音乐这时候像是扰人的噪音，少年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一会儿又无力地睁开。
　　为了对抗乳酸堆积带来的难熬的酸痛，他豚部向上隆起，姿势有些变形。这时候脑子中全是放弃的念头，被雷铭直接点了出来，他又觉得有些难堪。
　　身体抖得愈发厉害，仿佛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了。下意识屏着呼吸，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沉沉呼出。
　　杨逸杰皱了皱眉，轻声道：“思凡，调整一下呼吸，加油。”
　　鼻子也跟着酸胀，俞思凡咬着牙没吭声，但还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耳中的呼吸声一点点顺畅了起来。

　　“行了，放松一下。”音乐声停止的时候，雷铭道。
　　几个人先后倒在地上。稍稍缓了口气，杨逸杰跟着雷铭站起身来，然后伏下身来拉俞思凡：“起来活动活动，你刚刚这样砸地板，膝盖不要了？”
　　少年们各自敲打着酸痛的肌肉，屋内的气氛多少有些沉闷。看时间过去了两分钟，雷铭重新播放视频。“再撑一组。”他说。

　　什么？到底是来排舞还是来练力量的？
　　何潇辰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转了转眼睛，和俞思凡对视上，见思凡也偷偷嘟着嘴巴。
　　几个人相继伏下身来。
　　这次的状况比第一轮更糟糕些。
　　音乐放过一半，俞思凡身子最先开始抖起来，接着是方骅。
　　杨逸杰这里也不太好。刚刚耗空的力量仿佛还没恢复几分便又来一次，身体上本能的抖动根本无法控制。地面和自己的距离不过几十厘米——这是咬紧牙关耗下去和舒舒服服趴下来的距离。没有人逼迫，分明是自愿来练习，放松还是坚持，不过一念之间。
　　少年感觉到自己的牙齿似乎都在颤抖，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只是——余光中雷铭还保持着标准的姿势，怎么能……他咬住嘴唇，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也要撑下去。
　　心里憋着一口气，这时好像激发出了更大的潜能。他努力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舞蹈上，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分钟。
　　虽然难受至极，但五个人一起撑着，倒是谁也不好意思先倒下。一直到音乐结束，这才接二连三地放任自己瘫在地上。

　　“我的想法是，既然五个人来跳，就多使用一些独舞和双人舞的表现方式。”呼吸平缓后，雷铭率先站起身来，“比如还是我跳领舞，但后边你们可以两两组合，多一点配合，也增加些技巧难度。”
　　几个人对视，最后杨逸杰犹疑着开口：“这样是不是，太理想化了？我觉得虽然要改，但还是基本参照之前的样式。毕竟我们谁也没有学习过编舞，自己乱来……”
　　“那也要试试看。跳之前的版本，我们人少了，又跳不出原本的效果。”雷铭说，“我放音乐，先各自跳一遍找一下感觉。”

　　大家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没有商量，也没有老师或是观众，这一次，颇有几分随心所欲的自由。
　　一遍过后，几个人聚集到一起。俞思凡的眼睛亮亮的，掩不去兴奋。同样的舞蹈，二十九个人去跳和五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舞房里空旷起来，仿佛有更大的舞台留给了自己。刚刚看视频的时候便激发起了表演的欲望，真正跳的时候，更是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样，有好的想法吗？”何潇辰抬手搭在他肩上，像是给自己找了个人形靠椅，“反正我是觉得，刚刚这把，跳得痛快。”
　　“对，所以我说，我们可以大胆改编。”雷铭把音乐拖到第二段的开头，“刚刚说从这里开始。先听一个八拍，我们一点一点磨。”
　　之前的舞蹈跳到这里，后边的少年全部归于背景，雷铭处在前方，一收一放，和开头的部分像而不同，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

　　少年们一边比划动作，一边相互建议，一点点放开手脚，大胆的想法也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排起舞来，他们一个个兴致高涨。开始还算顺利，至第四个八拍的时候，产生了争执。
　　这里四个人移动至舞台中间位置，因为走位的改动，和雷铭的配合出了问题。
　　他们的动作敲定后，没放音乐，雷铭喊着拍子看他们反复跳过几遍，一边抠细节，一边简单比划着想自己的动作。
　　“我和你们和一次。”跳到第五遍的时候，他说。
　　自己想改动作，但一次也没有完完整整的跳下来就同队友配合，其实有点托大。
　　杨逸杰犹豫着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这边雷铭已经数起了拍子。
　　行，来吧。
　　“一二三四——”
　　“哎，小心！”
　　被雷铭突然的转向晃到，何潇辰反应不及，向后闪了一下，被方骅一把拽住。
　　他扶着腰缓了口气：“不是，你怎么改好歹先和我们说一声吧。这是要吓死几个？”
　　“你正常跳，我看着位置，不会撞到一起。”
　　“那你也得让我们知道你要怎么跳吧？”何潇辰一脸不可理喻地看着他，“你以为舞台只你一个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一个从未被如此质问，一个看不惯别人太自我的模样，两人都埋了一早的火气，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似是火山喷发前出乎寻常的安宁。
　　大家似乎都在酝酿着如何打破尴尬的气氛，但又都不太好开口。最后，杨逸杰抬手拽了拽何潇辰的胳膊，对雷铭道：“你还是先跳给我们看一下吧，怎么说一共五个人，我们之间一定要有配合，不能各跳各的。”说着，另一只手又拉了拉还愣着的几个人，把练功房中间留给雷铭。
　　场地留了出来，总不能说不跳。少年走回开始的位置，起范，但心里还是涌出一种异样的不舒服感，仿佛隐隐被戳到了痛点。
　　排练的时候，他站在练功房中间，要么跳给老师看，要么是一个人练习。被几个室友盯着，像是审查他的想法，还从来没有过。
　　更何况，他已经在注意配合了……
　　这次他没有自己开口数拍子，杨逸杰看他冷着脸，便也没出声。少年心里回想着音乐的节拍，然后开始舞蹈。
　　跳到上一边差点和何潇辰撞到一起的地方，他又卡了一下。
　　动作停下来，四双眼睛还注视着他。雷铭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就着刚刚停下的动作，强忍着不适，自己比划了几次，还是觉得不太对。
　　之前在脑子里似乎构想好了动作，但真正跳的时候，却找不到感觉。耽搁了两三分钟，他道：“我这里先跳过，你们接着往下排。”
　　“你看这样改呢？”俞思凡想了想，走到他身边，大致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雷铭没转身，看着镜子中他的动作，然后有些不自在地跟着做了一遍，还是道：“你们先继续，我这里有时间再好好想想。”
　　“什么叫我们先继续。”何潇辰忍不住道，“我们不一起排练还是不一起比赛？你看着我们跳就行了？”他最看不惯架子大的人，平日里和雷铭接触少也就算了，排练自然而然主持大局，他也觉得应该，可——为什么自己四个要一次次跳给他看，要他跳几次改改动作，却……
　　这一起参加比赛，日子还长着，总不能次次窝火。
　　“卡在我这里，大家都浪费时间。”
　　“那你就想一个人练？你干脆去参加——”
　　“何潇辰！”杨逸杰知道他是心直口快、藏不住事儿的性子，但第一次排练，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他手上暗暗用力，拽住了几次想发作的何潇辰。
　　他心中有自己的计较：既然参加，谁想当个垫场的随便玩玩儿？肯定是冲着好成绩去的。雷铭选择和他们组队，他心存意外，但对结果也有了更多的想法。
　　何潇辰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他挣扎了几次，想甩掉他的手，反被握地更紧了。
　　“行了行了，少说几句。”方骅眼见气氛越来越不对，插在几人中间，“雷铭，我们的意思还是，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商量着来，就像我们四个怎么跳你得给我们建议一样。你这里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也听听我们的想法，大家灵感碰撞在一起，说不定就会有好的点子。”
　　这边努力给铺出了台阶，但顺着走下来，也得放下面子。
　　“我也不是说想自己练，但我们一起排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今天别一直卡在这里。我可以自己找时间去问问老师的意见。”
　　“所以我们的意见就不重要了是吗？”
　　“你没完了？”杨逸杰一把捂住了何潇辰的嘴，对几个人道，“这样，听雷铭的，我们先把这里过了，往下排一段试试，好吧？”

　　说是先往下排，但经历了这么个插曲，大家的状态都不太调整得过来。情绪不到位，意见不合，感觉出不来……后边几个小节排的磕磕绊绊。
　　最后，杨逸杰叫停了磨动作的几个人：“别练了，这样不行。”想了想，他说，“我们定个规矩吧，一起排练的时候，谁状态不对，就去倒立冷静冷静。”
　　他看着面面相觑的几个人：“今天我们第一次排练，遇到点不顺的都正常。但我自己也没调整好，就我先来。”说着，自己往墙边走去。
　　“不是，哥你干嘛啊。”何潇辰无奈，伸手拉他，没拉住。看他一个人在墙边俯身撑起来，何潇辰叹口气，走过来，“行行行，今天算我挑的事，我道歉好吧？”他挨着杨逸杰，也撑了起来。

　　事情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方骅的手抠着裤子边缘：“我，我一直跳得不好，我去一起吧。”
　　看他转身走过去，俞思凡一晃神，便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雷铭站在原地，看几个人立成一排，停了几秒，还是走到他们旁边。
　　俯身、撑地，少年控制着身体，将双脚停在离墙几厘米位置，身体笔直而平稳地立起来。
　　空气中一时只有几人的呼吸声。倒立着，看不到时钟，半晌，杨逸杰道：“我在心里记五百个数，今天就到这。”
　　掌心中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运动过后又这样静耗，这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不多时，几个人胳膊陆续开始抖动，也有人脚尖摩擦着墙面，变换着位置想缓解痛苦。
　　雷铭也有点撑不住，身子微微晃动，脚尖触到墙面，他借力缓了几秒，又较劲般自己重新立起来。

　　杨逸杰说“可以了”的时候，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放松一下去吃个饭，下午继续？”
　　何潇辰已经 “大”字瘫在了地上：“你少练点体能，下午就还能继续。”
　　“嗯，我觉得大家也别太灰心，其实我们练的没有自己感觉的那么糟，比如刚开始的那段就有很多不错的想法。”俞思凡说，“中午休息一下，大家都调整调整状态，我们可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逆北码哒~（勤奋小猪猪
我最近，就都不是很有脑子，可能掉厕所了吧……
PS：再次强调哈~文章真的架空，纯属脑补，不要上升到真人和节目啦。
各种可能会有的重叠或者巧合……（上升到三次元，我真的，感到好雷。抱歉~
我们会尽力保持住更文频率哒！谢谢每一位蹲坑的小可爱！爱你们！
（每次感到自己控制不住的越写越长时，都想锤爆自己的狗头
文希一号：控制住你ji己！头给你打爆！
文希二号：……啊啊啊~刹不住啦~
（重度精神分裂，别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