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赋》祺然归人

21、第二十一章：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罗衣

　　楚临风也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独自出神，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为今之计，我要做的是要站稳脚跟，想着想着，困意便漫了上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将头枕在了楚临风的肩膀上，他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没有抗拒，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我是被一丝丝冰凉的触感唤醒的。
　　睁开双眸后入眼就是楚临风的一双桃花眸，实在美的像一个妙龄女子，明明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早已战功赫赫，收复了许多周围小国，也包括，陈国。
　　如此说来，他倒是也算我半个仇人了。
　　“醒了？”楚临风低沉地声音在耳畔传来。
　　“嗯……我睡了多久啊？”我揉揉有些痛的头，抬眼问楚临风道。
　　“约莫三个时辰。”楚临风淡淡回道，转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稀奇地轻笑出声道：“真能睡。”
　　我听出了他话中的讥笑之意，有些恼羞成怒地用被子捂住头，转而又有些疑惑，又问道：“我为何会在床榻上？”
　　“自然是本将军抱你来的。”楚临风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避开了我的目光，竟然有一丝……害羞之色。
　　我没有打趣他，看着脸颊上捂着的潮湿手巾，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单单为了收我一个人情，他也不必做到这个份上，我只知他不是那种浪荡男子，不会轻薄我，于是在沉默很久后，郑重地开口道：“今天……谢谢你，若不是你赶来救我，我怕是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慈安宫。”
　　“皇命难违，我的职责。”楚临风头也不抬淡淡回道。
　　“这话也就是给太后和皇后说说，我与齐王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牵扯，也不沾亲带故，他没有理由派你来救我，谢谢你。”
　　“无妨。”楚临风没有反驳我，算是承认了他救假传皇命的事实。
　　“你为什么要待我这般好？”我终于问出了我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同时我也害怕楚临风给我的答案。
　　“利用你。”楚临风毫不避讳地说出了缘由，听到了这句话，我有些吃惊，我一个战败国公主，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
　　“哦？利用什么？”
　　“你如今得罪了太后与皇后，太子也不喜你，若是有朝一日，太子悔婚，我娶你。”
　　我被这个答案惊到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眼前这个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突然想到了那日晚上，刺客追杀我事情，忙问楚临风：“那日，我被人追杀，迫不得已躲进了满香楼，是不是你的人？”
　　“不是。第一，我没有那么卑鄙，第二，我又怎知你会进这满香楼，会进哪个房间，若是进了别的房间，岂非功亏一篑？”
　　倒是我唐突了，竟然连这些破绽也没有想到。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夜了，于是准备向楚临风告辞，刚刚起身，听到了楚临风道：“你腰上有伤，不可下床，若是动了，伤口会裂开。”
　　我不听他的劝，推开了被子，说道：“我若是不离开，明日定然有有心之人散布谣言，有损我的清誉，至少现在，我依旧是太子未过门的妻子，这于理不合。”
　　“你以为现在走，就没有流言蜚语了？你自打进入将军府，已有四个时辰左右，早已经洗不清了，为今之计，最好还是乖乖养伤，否则，我便告诉世人，我们已有肌肤之亲，到时候不仅你名誉不保，若是龙颜大怒，你只有死一个下场。”
　　我听着楚临风有些劝告又有些威胁的话，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楚临风问道。
　　“我笑你啊，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真以为我是那么好哄的啊？”我不顾他的阻拦，下了床，从我的发髻上取下一支簪子，抵在他的喉间，在他的耳畔放肆地笑着。
　　“抚远将军，你的命，如今在本公主手里。”我佯装那些刺客的样子，意图恐吓楚临风。
　　“区区一个弱女子，也想取本将军的命，便让你知道，本将军的厉害。”楚临风边说着，边向我靠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有些被他吓住了，他前一步我退一步，眼看身后已经没有退路，我突然站直身子想要让他停住，却没料到这一下让楚临风没有稳住身子，径直朝着我倒了过来。
　　“嘶……啊……”这一下子重新触动了我的腰伤，忍不住痛呼道。
　　“你……没事吧？”因为刚才的动作，他如今与我仅仅只有一拳之隔，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伸手将他推开，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这么做有些越矩了，忙朝着后面退了一步，我和他相顾无言，只是这样看着彼此，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感到空气快要凝固的时候，楚临风轻轻说道：“陪我看看月儿罢。”
　　“好。”我走出寝房，和他一起坐在长廊上的石凳上，静静看着天上的圆月，沉默良久。
　　“给，物归原主。”楚临风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支簪子，细细一看，原来是那日在殿上我划破自己的手臂遗落的那支簪子，簪子似乎有被人细细擦拭过，通身不见血污，依然就像一支崭新的一样。
　　“谢谢，不过，为何要再次将它拾回来？”我问道。
　　“为了有机会接近你。”楚临风回答道。
　　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若是换作旁人，定然不可能这般直截了当，总会想些理由或者法子，瞒过我才对，而他，永远都是这般坦诚。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我不愿瞒你。”
　　“你可知，若是我因此认为你是登徒浪子，再也不靠近你，该如何？”
　　“不如何，想别的办法，大不了，到时候抢婚。”
　　我实在没能忍住，大笑出声。
　　“今晚的月色真美，唯见江心秋月白。你若是能讨我欢心，说不准，我便答应了你，做将军夫人。”我有心逗他，他却好像有些当真了。
　　楚临风独自进了寝房，我有些好奇他去做什么。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候，他将一面铜镜放在我面前的石桌上，又取出一些女子梳妆的物品。
　　他用篦子小心翼翼地梳着我的青丝，为我绾了一个极其简易的发髻，然后从袖中拿出那支簪子，为我戴上，又拿起桌上的胭脂，用手轻轻蘸了些，在我额前画了一片桃花。
　　我看向铜镜，镜中的楚临风认真的有些可爱，平时的戾气全然不见，这一刻，我们真像一对璧人。
　　好久，都没有这么安静地享受过夜晚了，衬着月色，我打量着楚临风的脸，真的是人间绝色公子，身上有一种久经沙场的气势。
　　“你经常这样为女子梳妆吗？”我问楚临风道。
　　“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为我的额娘，她去了，再也没有过。”
　　“抱歉。”
　　“无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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