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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落花时节又逢君 ...

  •   10 阿羽在努力放下了,也终将放下。

      那一天,绿涯从将军府回来,同我们汇合后,我们四人一行,回了梅坞。
      绿涯说,你们知道吗?明日史大哥将大军开拔,去平定虏鞑端木赐的大军。
      我点点头,说,他们说过。
      绿涯说,可是很稀奇的是,今天的将军府居然披红挂彩,以前都说驸马尚公主,今日却是史将军娶公主。
      我心下难受,便没再听下去。
      总之,历史的车轮,碾压到每个人身上,历史轻轻一道痕,于人,深深一道疤。
      绿涯告诉我们,她昨晚听了一夜登闻鼓,头都大了,今早本想到史大哥那里辞行,谁知阖府上下忙到,大家都忘记她这个客人的存在了。
      说着,她就就撇嘴,很不开心的模样,说,昨天,我见史大哥将宋姐姐当街抱回了将军府,以为宋姐姐终于有了倚靠,谁知道,今天史大哥还是披红挂彩娶了那淮玉公主。
      她看着羽子寒,说,呵!男人!
      我刚要开口,段青衣轻柔的拉住了我,许是怕我再说出什么,在绿涯这里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羽子寒翻了个白眼,说,呵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娶了淮玉公主……
      绿涯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羽子寒在草庐里看到了满满的补给,不禁问段青衣,段青衣说,兴许是云门关的何将军差人送来的。
      段青衣说,原本,想带你们去云边小镇,一起购买齐全。但想着今夜十五,日子特殊……就传信给了何清晏,让他帮忙准备了。省却你们奔波。明日还要出发呢。
      羽子寒说,谢主上周全。
      绿涯说,小白!你知道吗?我最爱看就是段姐夫当你做兄弟,你一定要拿他当主上的戏码!每次我都觉得段姐夫无奈死了。
      羽子寒不理她,段青衣无奈地笑笑,对绿涯说,今夜一起到云坞吧!
      云坞?羽子寒在一旁愣了愣。
      主上!羽子寒连忙阻止,他说,使不得啊!
      他说,那是祖宗们的秘密所在,你怎么能带我们、我们这些外人去呢?
      段青衣看着羽子寒,很认真的模样,说,哪有外人,可以为我和内子千里万里去赴死?凤凰城此行……我知道,多凶险。
      羽子寒说,誓死护主,这只是我们龙族的本分。
      段青衣说,天下何事算本分?不过有人守得了初心罢了。他说,阿羽,和绿涯一起,到云坞吧!
      绿涯甚是雀跃,但羽子寒还是拘谨。
      他说,主上,从此,你就没有真的藏身之所了。至少在此处是这样了……
      段青衣说,不碍。
      段青衣拍拍羽子寒的肩膀,说,自始至终,我的藏身之所,是我的挚友兄弟!
      说完,他也拍了拍绿涯的肩膀。
      绿涯看着段青衣,问我,小仙女,姐夫这是拿我当兄弟姐妹的意思吗?
      段青衣点点头,说,我们夫妇二人,幸得阿羽和绿涯!此乃一生之幸。
      ……
      那一天,绿涯和羽子寒跟着我们回了云坞。
      我们依然不知去路,而段青衣也没经过地宫停顿,直接将我们带到了云坞小院中。
      绿涯看到这一切,顿时快乐得像一只小燕子。
      云朵在她脚边,亲吻着她的小短靴,和她迷人的小辫子,她快乐的如同玲珑小宝,然后忍不住舞蹈了起来——
      她说,天啊!这是仙境吗!天啊!姐夫!你好厉害啊!怎么能发现这种神仙居处?
      然后她又转脸对羽子寒说,小白!小白!等我们从凤凰城回来,咱们俩退隐江湖!我就带你和玲珑小宝一起!在此处终老。好不好?好不好?
      羽子寒依旧冷冷地表情,说,这是主上和主母大人要终老的地方,你跟一只大鸠似的!来占人间鹊巢!
      绿涯翻了个白眼,说,你才是大鸠呢!
      她嘟哝着,说道,还有,人家小仙女明明妙龄少女,你一口一个主母大人,非要将人家喊老几十岁,你就是居心不良!
      你……羽子寒被她抢白,一时语结。
      我说,好了!好了!既然大家初次到云坞,也该当我们夫妇亲自下厨,为大家做一桌好菜,我们就当为你们两位恩人明日践行了。
      段青衣看着我,轻轻拉住我的手,说,你还打算炸一次厨房吗?让云门关的将士们,今晚手里的肉都不香了吗?
      绿涯在云朵中央,依旧快乐得像一只小燕子;听完我和段青衣对话,她连忙说,还是我来吧!你们夫妇组合是厨房超级王炸!我和白白可不敢消受!
      谁是白白?羽子寒在一旁冷冷的表情。
      你是白白啊?白白,白白,白白!绿涯欢乐得像一只小燕子,她一面说,她踢开一片脚边的云彩,但是云彩却消散在她的脚尖,又凝成了别的样子。
      羽子寒只能抱着剑,躲得她远远的。
      霓虹剑气的光,与云彩的纯白,笼罩在这个白衣男子身旁,让他恍如神仙。
      段青衣走上前,更是如回风流雪;两个男子,此刻,并立在雪色与山色之间,令人见之忘俗。

      绿涯一进厨房,说,诶!姐夫!太神奇了!
      她探出头来,一脸惊奇,说,这边居然有一些新鲜蔬菜,还有鹿肉,哇!还有一条活鱼!
      羽子寒立刻警惕地看着四周,霓虹剑已出鞘。
      段青衣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阿羽,不必担心。云坞这里还有一位盲仆,叫廖伯,他常年守在云门关,偶尔回来打扫院落。
      羽子寒握剑的手,才放松了下来。

      这一日,我开始惶惑——这是近些日子里,我并非第一次心慌如死,每一次这种心慌如死的感觉,都是在十五月圆之夜。
      于是,我将心中所惑,说给段青衣,我说,小斋,我好像得了一种怪病,每及月圆之夜,我总是心慌的厉害。
      段青衣看着我,点点头说,很有可能。月亏月满,合着潮汐,这样子,我让蒋瞎子过来,替你瞧一瞧。
      我说,为了这点儿小事,辛苦他老人家跋山涉水。不如改天我们找宋姐姐……或者,去云边小镇,找一位老中医,也使得。
      其实,段青衣肯相信我的话,比他给我找十位老中医,都重要;人最怕的就是,身边的人,不信你莫名其妙的感觉;而好在,段青衣,他信我。

      夜里,原是要烧菜的,羽子寒说,好鱼好肉,不如炙烤着来吃吧!段青衣就笑,说,须些好酒。
      于是,他去地宫,搬出了一坛前些日子,在云坞,我同他新封存了的酒。

      太阳已下山。
      云中,有了微微寒意。
      几粒雪子突起,漫漫荡成一张白纱,天气晚来雪。
      火红的炭火上,炙烤着鹿肉和鮰鱼,香气阵阵,我和绿涯已经迫不及待了,兴奋地搓着小手手。
      这时,段青衣缓缓抱着酒走来,飞雪披风更平添了他气质中的不俗,只可惜,挡不住这寒气;羽子寒走上前,对他笑了笑,道,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
      然后,段青衣也看着他,举起手中酒坛,笑着对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小时候的他们,在宫禁之中,只能看着大人对饮。
      现如今,他们长大了,虽然离开了那熟悉的宫禁,但是,却还是如同老友一般,相互唱答,何尝不是一种快意人生呢?
      绿涯对羽子寒说,白白哦!你多吃点肉,少饮点儿酒,免得明日赶路误事。
      羽子寒一听“白白”这个词,恨不得跳崖自杀——他说,绿鹦鹉!我同意你喊我“小白”可以了吧!你以后别喊我“白白”,求你!
      绿涯终于得逞,说,好的!小白!你多吃点儿肉,少饮点儿酒,免得明日耽误赶路。
      我就在一旁慢吞吞地打趣他们俩,说,绿丫头!还没有嫁给我们家阿羽!就忙着做这管家婆了。
      我的话音刚落,羽子寒的脸色就微微沉了下来,段青衣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格外的明显——
      小仙啊小仙!为夫说什么来着?谁都可以拿着绿涯和他开玩笑!但你绝对不可以!
      段青衣这时忙将一块鹿肉割下,给羽子寒沾了了点儿盐巴,递过去,他说,一口热酒一口鹿肉,不枉江湖漂泊此生。
      羽子寒笑笑,说,谢谢主上。
      他突然的生硬,让原本其乐融融的和乐气氛,消缺了许多,像是刚刚的轻松,全都凝结在雪中。

      那日散去,段青衣和绿涯收拾残局,段青衣示意我单独跟羽子寒说几句,无论是道歉,亦或者其他。
      我也深知自己可能唐突了,于是,我喊住羽子寒,我说,阿羽,对不起。我不该拿着你和绿涯开玩笑。
      羽子寒看着我,长眸悲凉,说,是玩笑吗?你说的不过是真心话罢了。
      我愣了愣,低头。
      羽子寒说,有些话,我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今日,我就说开来。
      我点点头,说,你说吧,有些事……总要说开。
      他说,皇妃千岁!我是你不要的玩意子!只是一个玩意子,所以,你可以信手将它丢给任何人,对不对?
      皇妃千岁?我的心一怔。
      我说,阿羽,不是你想的那样……
      羽子寒说,我已经放过了我自己,也请皇妃千岁,高抬贵手,放过我!
      他说,你可以对我视而不见,但请你别随时拎着一把匕首,时时刻刻扎我的心!
      他说,我原以为我不在乎了!我不介意了!我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了!可是,给我点儿时间好不好!不要拿着我去开你认为可以开的玩笑!不要拿着你的真心话,借着玩笑说出口!
      他说,我不介意跟在你和主上身边,看你们的恩爱,看你们幸福。我心干净,心里也坦然!他是我的主上!我此生以命相伺的唯一的主人!但是,我介怀的是,你把我胡乱塞给别人!
      他说,我是什么?是你挑剩下不要的那一个吗!
      他说,是的!你有主上。你找到一生所爱了。
      他说,可是,对不起,我失去了一生所爱了。说完,羽子寒转身,离开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这时,段青衣走过来,他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说,阿羽在努力放下了,也终将放下。
      他说,但是,你需要给他时间。
      我说,小斋,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不是我挑剩下的那一个人。
      我说,他是独一无二的人。只是……不是我所爱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我说,或者你说的对!很多话,你们说的,我说不得;你们开得的玩笑,我开不得。
      我说,是我失了分寸,我以为一切早已天下太平。
      段青衣轻轻抱着我。
      风雪之中,我们相拥相守。
      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燥热从心底攀升起来,这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惊恐,又让我沉沦。
      我身体陡起的温度,让段青衣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往厨房望去。
      就在这一刻,绿涯将一碗药端给我,她说,姐夫让我给你煎好的药。我看着汤药越发浓郁的色泽,不禁问段青衣。
      声息如呢喃——
      我说,我不是已经不吃……这汤药了吗?
      段青衣一见我满脸旖旎之色,忙从绿涯手里接过汤药,很温柔地对我笑笑。他说,确实,前段日子,我看你都极好,心里也怕你苦着,就将药给停了。但你看今日,你说你心慌的厉害,我又想着你近日梦魇,是不是和停药有关,就让绿涯一同帮你煎好。
      我看着段青衣,我说,梦魇不是和九龙玉佩有关吗?
      段青衣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但是,吃药还是头等重要大事。
      说着,他就回头,看了看渐渐升起的月亮,转脸,看着我,说,来!我喂你喝吧。
      此刻,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果我不喝药,下一秒可能就会变狼人。
      算了,也不知道古代,欧中这种这种狼人的传说,有没有传进我们大北国。

      绿涯看段青衣给我喂药,忙说,我去看看小白去!脸那么长,也不知道谁得罪了大少爷。
      段青衣点点头,说,去吧。

      等绿涯拉着羽子寒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将药喝完了,很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和情绪都变得平静起来。
      原本我躁热难耐,我以为一来是鹿肉的原因,二来是和羽子寒吵架的原因。
      我看着段青衣说,这药,似乎真的很有作用。
      段青衣将一口蜜饯喂给我,说,有用就好。
      说完这话,他转脸看了看羽子寒,羽子寒也看着我和他,这时候,我看到羽子寒的手掌包着白纱,不禁问绿涯,说,他这干嘛了?徒手猎熊了吗?
      羽子寒看看我,没说话。
      绿涯在一旁,说,是。徒手猎熊了。
      段青衣看了我一眼,很无奈地说,阿羽,要不,你调整两天,再出发吧。
      羽子寒说,我怕时间来不及,毕竟我得赶在……
      “下一个圆月之夜回来”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段青衣却早已了然于心。
      他拍拍羽子寒的肩膀,说,那就早休息吧。
      他对绿涯说,你也早休息吧。
      这时绿涯开口,问了他们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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