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凤凰游》乐小米lexiaomi

108、美人如玉剑如虹

　　十六 兰花订单侬有情

　　第一次穿轻纱罗裙，这一身轻薄间的风情，竟让我觉得无从适应。小巧的绣鞋套在我的脚上，莲花朵朵，曼妙可人，我却不知该如何迈步子。
　　羽灵素轻轻伸手，拉我过来，眉眼之间一片迷人的欢喜，嘴角浅笑清湛，她轻启朱唇，满眼赞叹，说：“小仙，你果真是神仙姿容。”
　　她说，“我这弟弟，倒也是有眼光的人。这么多年来，粉脂丛中千花万花的赏遍，就这样将你挑回了家中。”
　　我的脸微微一红，道：“灵素姐，你别笑我这样的未亡人了。我是薄命的人，不配公子这样怜爱。”
　　羽灵素笑，不言语，只是拉着我的手，不肯放下，久久注视着我额际那朵灼人的菱花痣，似是心事万千。然后，她抬手示意，要身边伺候着的丫鬟退下。
　　丫鬟们纷纷退下后，她四下端望，一把扯过我的手，说，“小仙，她们都不在了，你不要跟我说假话，你果真不知道我么？我是灵素啊？”
　　她这么一问，把我问傻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呢？我根本就没见过她的！我在角浦长大，她在江南生活。
　　如果不是霓虹剑，如果不是十万两黄金，我和她根本就不可能见面的。她这番话，我真是无从理解。
　　她并不管我眼神多么迷惑，只是自顾自的急急追问着，“小仙，你告诉我！段青衣是不是来江南了！他来了江南是不是！你快告诉我啊！”说完，她的眼眸盛满动荡的春水一样，望着我，急切而焦灼。
　　我只能继续装糊涂，我说，“我不认识什么段青衣。你说的……那是什么东西？”
　　她见我如此，更是急急拉住我，说，“小仙，你在角浦！可收到了一张天价订单：十万两取得霓虹剑！那就是我给段青衣的！我希望，他能来到江南！我想见到他！全天下都知道，母亲大人寿辰后，我就要嫁于淮北魏家做他人妇了。我别无他求！只是想见见段公子！我只想问问，这么多年，他！可还记得棋苑羽灵素么？”
　　天哪！
　　段青衣真是个混球！居然有这么多桃花债！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的存在！而且，段青衣实在没有跟我提起过羽灵素这个名字。
　　一个角浦小夫子哪来的这么大的魅力？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他每次神秘离开角浦！却从不让我跟他一起！说什么我年龄小，怕我遭遇不测，纯属一派胡言！
　　我哆哆嗦嗦地从夹袄里拿出那张十万两黄金的订单——我的梦想！十万两黄金的梦想！就让眼前这个小美人给摧毁了！原来，这不过一场骗局！只不过是为了让这对狗男女赴一场巫山云雨！
　　我恨羽灵素！
　　那些可爱的小金子，就这么长着小翅膀呼啦啦的飞走了，我觉得心口好疼，我觉得我所有的梦想都随着这十万两黄金一起飞走了，我漫山遍野的茅草屋……
　　羽灵素接过订单，打开，突然，面容惨白异常，说，“小仙，你确定，你那天接到的是这张订单，不是你自己又誊写的？或者说，正版的那一张……在段青衣那里？”
　　我看着她，这有完没完了？我本来今天穿新衣服开心死了，结果全让她给糟蹋了。我说，“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一张破订单，是畅销书么？还会出现盗版？”
　　羽灵素不肯相信的看着订单。
　　她说，“小仙，这不是我给你们的！我给你们的是兰花洒金笺，不是这种明黄纸张的，小仙，不是这样的！”
　　说完，她紧紧捂住心口，如同着了魔，自言自语，“我的那张订单呢？这又是谁下的订单呢？怎么会这样？”
　　她面色无比苍白，她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脑袋，仿佛万条银针在她的脑颅里搅动一般，令她疼痛难忍，细密的汗水，从她的秀美的额上流了下来，她痛苦的喃喃，“我怎么记不起来了，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眼前的美人想要记起什么，又是什么令她痛苦如此。我只是知道自己一听这十万两金子突然不是她来付款，而是别人下的定！立刻开心了起来！也忘记了问她同段青衣多年前有什么勾搭，高高兴兴的放进了小夹袄。
　　离开前，我将她扶到床上，我说，“大小姐啊，你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准还有别人同你一样酷爱段青衣呢？所以也来下此订单撩拨他！咱们俩说好了哈，你不将我是何人的消息透露给羽子寒！我呢！也不将你下订单谋取你弟弟的霓虹剑告诉他哈。咱们彼此彼此！”
　　我一边说，一边欲帮她脱去外面罩衫，让她得以好好休息。
　　不想，却被她猛然推开——
　　我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只道是这小姐习惯不得她人的近身伺候，于是只好来到朱阁的依栏前，轻声唤来了她的贴身大丫头念慈上楼照顾她。
　　美人如花萎于芙蓉帐中，芙蓉帐中也不得暖啊。这是我从她身边离开时，见她那婉转的病容，唯一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