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双城故事（下部）》姜*希

37、第三十七章

　　陆爽回家果然很早，进门就跟我说：“快收拾一下，今天见了魏大人，约我们去他家里叙话。”我不及多问，赶紧换了衣服跟他出门，在车上问他：“怎的今天要去见魏大人。”陆爽说：“今天去拜见他，说起你来，就说回头私下里叙叙旧。”我小心的问他：“你今天过得怎样？都见了谁了，去了秘书省了？”陆爽看上去很平静，淡淡地说：“该见的都见了，还不就是那些人，说了你也不认得。”看了看我又说：“见了褚兄了，我们以后就日日一起办差了。他还问起你。”

　　一路无话到了魏府，这里还是老样子，只是院子里添了凉榻，魏大人已经换了常服，正在院中纳凉，见我们进来，忙起身见礼。

　　魏大人看着我们笑说：“上次在我这里见到你们，你们尚未成亲。现今看着你们，真是有佳偶天成的感觉。”

　　我忙起身向魏大人施礼：“一一能有今天全拜大人所赐，大恩不言谢，以后大人有什么吩咐单凭差遣就是。”

　　魏征大笑：“你这小妮子，口角却似男子，有股侠气。老郑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又问我：“你回来以后去看过你爹娘没有？”

　　我一怔，摇头：“昨天才到长安，还未及去探望他们。”

　　魏征摇头：“百行孝为先，你就算对你爹有什么看法，分开了这么久，大老远回来，还是应该过府去拜见一下，待会儿我不留你们了，夜禁之前还来得及去一趟。”

　　我不置可否，跟他瞎答应着。魏征又跟陆爽说了一会儿秘书省的公事，似乎他们正要编写几部史书，有很多案头功夫要做。陆爽的态度很恭谨，唯唯诺诺的。我在一旁听着只是无趣，不知道魏征干嘛要把我也叫来。

　　从魏府出来，陆爽问我：“可要去趟郑府？”他倒是把魏征的话很当回事。我摇头：“改天我自己去吧，你就不用去了。”我怕他看到我跟郑大人一家相处的情形起疑。陆爽本也不爱应酬郑大人，倒也没坚持。我忽然想起，跟他说：“不如去崇仁坊看看我的屋子。”

　　陆爽还从来没去过我在崇仁坊的家，离得不远，让他顺道看看也好。

　　家里并没有人在，小昭他们大约还在外面忙。我带陆爽进了后院我的房间，屋子应该是一直有人打扫，非常的洁净。

　　陆爽打量着房内的陈设，我嫁的时候只带了随身用具，屋内基本上还是原样 - 榻上垂着价值千金的冰绡帐，巨大的画屏隔开卧室和我换衣的地方，各色香炉熏囊置放在几上榻边屋角，椅子也是唐代还未出现的太师椅，上面放着厚厚的丝绒垫子。陆爽忽然说：“我知道你未嫁前十分富有，却不知你过得如此舒适奢侈，现在这样，真是委屈你了。”

　　我赶忙拉着他说：“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现在与你在一起，自然想让你多知道我一点，只是让你看看我曾经的家，并没有炫耀的意思，更谈不上委屈。既嫁了你，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陆爽看着我，忽然伸手来抚我的脸：“有时候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做了夫妻，特别是现在，我只觉得有点恍惚。”

　　我伏在他胸前，怔怔的想，我何尝又不是。回到这里，好像看到了我的过去，却又像隔着一层纱，很多东西模糊而不真切。

　　“我们回去吧。”我喃喃地说，心里忽然有点难受。

　　“时间还来得及。”陆爽低声说，“真奇怪，在这间屋子中的你，仿佛是全然不同的一个人。”

　　他低头吻我的额角，我抬头看着他，他眼中充满了困惑和迷乱。

　　“难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他亲吻我的耳后、颈间，我不及回应，已被他抱起。

　　他放我在榻上，俯身看着我。清俊的面庞上现出让我倍感陌生的神情，有一点痛苦，有一点快乐，“一一，”他轻声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让你选中了我？”

　　我浑身紧绷，一种战栗的感觉从身体的深处传来，让我全然不知如何应对。

　　他的手指拨开我的纱帔，探入我的丝绸衣衫，我只觉身上颇有汗意，长衫涩着在身上，胸下束裙的带子箍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随手解开了我的衣带。我却仍有窒息的感觉。

　　他今天穿得颇为整齐，墨绿色的外袍，领间露出内里雪白的短衫。他缩手去解自己的衣带，我终于在这一刻恢复了神智，抓住了他的手。

　　不，不是在这里。

　　这里，是我把自己交给柴绍的地方，第一次，每一次，和最后一次。

　　我不能就这样，若无其事的，与另一个男人原样重复，在这里。

　　即使他是我的丈夫。

　　我抓住他的手，顺势坐了起来，用尽全身气力，搂抱着他，让他无法行动，让他不能看我。

　　就这样，我满心混乱的，紧紧抱着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我只是紧紧抱着他。

　　我不想推开他，我也不能拉近他，我只能这样紧紧抱着他。

　　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