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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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杭州半年了，不要说陆爽，连我都很少去集市上逛。当地方官的好处是，不管需要什么，吩咐一声，自然有人上赶着送了上好的货样来过目，谁耐烦去跟人摩肩擦踵。陆爽的这一提议，倒让我觉得很新鲜，虽然我知道，莫说杭州，眼下全世界也寻不出一盒Yves Rocher栀子膏来的。
于是第二天，我们跟小武一起出门了。陆爽待小武倒一直是客客气气的，每次都招呼他跟我们一道吃饭，邀他喝酒。小武带来的东西，陆爽也让行会的人帮他找了下家销货，很快就脱手了，算是很给他帮忙了。小武却一直跟陆爽保持距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柴绍的缘故。不过我也不愿意小武跟陆家人混在一起，我不想他因为我的缘故还要在婆婆跟前行动执晚辈礼，所以由得他在陆家早出晚归的，自由活动。
陆爽小武骑马，我坐车，到了市集下来，小武自去看货备货，我们直接去看胭脂水粉。
唐代人尚香，还未走近，只闻得奇异的浓烈香味，熏得我鼻子痒。各色面脂口脂，盛在不同的容器里，有金属的，有玉的，有纸的，花花绿绿，做工精巧，有大有小，很多可以方便的佩在衣带上，精细可爱，让我颇有买椟还珠的冲动。
也有描眉的黛石，各色的香粉，和无数形状不一的熏香用的香丸香饼，看得我眼花缭乱。
用惯法国化妆品的我，因嫌本朝的化妆品太过浓厚粗糙，还从没有如此仔细的相看过，不由扯着陆爽一路乱走，看个不停。
他不肯跟我一起挤在女人中间翻看，总是略落后我一步的跟着我，有的时候我怕跟他走散了，一回头，他总在我眼前。
栀子香膏当然是没有的，此时的香料，多是香木类或者香草类混合而成，浓郁有余，清淡不足，陆爽看我没有收获，替我可惜，跟我说：“要不好歹买点什么，别白来一趟。”
我逗他：“那你给我挑？”
我随手拿起一盒口脂打开给他闻，他摇头说不好。摆摊的小贩招揽生意：“这位相公，这是上等甲煎口脂，最是浓香逼人的。”陆爽笑着摇头。
他跟我一样，喜欢清淡的味道，最后还是买了几样兰泽香、苜蓿香的香脂，由他会了钞，一同拿回家去。
自我穿越以来，只有我买东西给别人，还是第一次有人买了东西给我，回到家，我把新玩意摊了一桌子一样样的兴致勃勃的试用。陆爽一直在一边看着，忽然跟我说：“我不知道女人家用的东西竟是这样贵的。”我笑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自己都没亲手买过东西，当然不知道。”
陆爽表情有点困惑：“不，我是说，我好歹也是地方官，日常用度花费多少我还是知道的，我只是不知道有些不起眼的东西所费甚巨。一一，自你嫁入我家，我们吃穿用度都是好的，我一直都疑心我的俸禄是不够你家用的，现在看来，你可确实是自己贴补开支？”
我不想他不安，哄他：“我自己用的当然都是好的，但大都是长安带来的，并不是到这里才添的。你知道我是有私房钱的，偶尔用来买些奢侈的东西，不使你的钱，我也心安。”陆爽问：“可是离离……”我说：“离离一个小孩子能使几个钱，好多东西都是我不穿不用才给了她的，你不要多问了，这不是男人该管的事。”心下说，陆离啊陆离，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陆爽还要说话，被我拦住：“来帮我把面脂盒子里的面脂挖点出来，我要跟口脂混在一起，让颜色淡些。”他笑：“你只是胡闹。”还是过来帮忙了。
陆爽的手指白皙修长，掌心热热的，玉色的面脂在他手中有些融化，传来淡淡的香气。我用簪子挑了面脂和口脂，在手中匀开，抹在唇上，问他：“可是太红了？”
他看了我半天，脸忽然红了，说：“很好。”
我也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他一个七尺男儿我还真把他当闺蜜了，讪讪的用汗巾印去唇妆，说：“我去看看小武回来没有，你让小菊服侍你洗手吧。”
小武这次有新收获，买了不少各色各样的酒回来，我问他：“买这么多酒作甚，你喝得了这么多吗？”小武说：“我是想看本地酿的酒有没有特好的佳品，好运回长安去，好歹咱家也是卖酒的，贩这个更便宜。”
我有点替他烦恼：“从这里到长安这么远，你路上能带多少酒，怕还没到先损耗掉不少，装瓶子里怕碎了，装酒囊里怕破了蒸发了，你算算本钱要多少，你得卖多贵才能不亏？”
他让我抢白得有些难堪，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低头不语。
我有点后悔自己说的太多，赶紧说：“算了，我也是瞎操心，你待我想想，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回房时，陆爽已不在屋里了，大约是陪婆婆说话去了。小菊收拾过屋子，东西放得整整齐齐的，只有淡淡的香气还缠绕不去。
我心烦意乱的躺在床上，满脑子酒、瓶子、长安、栀子香膏、小武、陆爽，搅成一团。
半晌陆爽进屋来，看我一愣，说：“大白天的就躺着，身子不爽快吗？也不把帐子放下来，看太阳晒坏了你，头上都是汗。”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忽然噌的坐起，吓了他一跳，刚要说话，我忙摆手：“等等，别说话，我好像有点感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