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双城故事（下部）》姜*希

13、第十三章

　　回到府里，我叫人去叫小武，他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我忍不住叹口气：“这就要走吗？这些日子，都没顾上好好说话。”

　　他宽慰我：“看到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早点回去与家里人说了也省得他们惦记。等过了年，路好走了，我还来，我看好了，杭州长安这两地，市面上卖的东西多有不同，下次来贩些西域的物产，只怕会获利甚丰。”

　　我说他：“别老惦着做买卖，你总在路上奔波，小昭会觉得担心，杭州不比别处，离长安实在太远，你这样又是货又是钱的的来回，我也不放心。”

　　他不在乎地说：“放心吧，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让人抢了不成？”又问我：“可有话带给柴将军那边？”

　　我只觉得胸口一滞，涨得发痛，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呢？

　　哪怕下笔万言，又怎能说清我与他分开的这百多天的日日夜夜，说清我的心事，说清我的思念。饮酒的时候想起他，看到箱子里的男装的时候想起他，听到马蹄声的时候都会觉得是他，甚至看到月亮，也会记起我们一起度过的上元节。只是此时，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我们早已天涯两端，几乎再无重逢的可能了。

　　我能说什么呢？

　　是给他希望，还是诉说我的绝望？

　　我艰难的对小武说：“你到时只对来人说我一切都好，让他保重身体，天凉了，想着及时加衣，不要饮冷酒……”

　　我别转头去匆匆出了屋子，我早已透支掉了自己此生的快乐，人生苦长，我还要一日日的熬下去。

　　陆爽回来时，我在床上躺着装身子不爽快。在陆家做媳妇几个月来，我还没告过假，但是今天，心情实在太差。

　　使小菊去跟婆婆回话说我病了，不伺候晚饭了。小菊回来跟我搬弄是非，说婆婆脸色有点不好看，被我喝住了。作为一个古代媳妇，我觉得我已经遇上千载难逢的好婆婆了，倘若像是小说电影里演的那样，不知道我还要遭什么罪。

　　陆爽进了屋就问我：“怎么病了？怎么没人张罗请郎中？”就要起身叫人，我拦住他：“我只是觉得不舒服，躺一下就好，不用弄那么大阵仗。”

　　他坐在床边，无措的看着我，看得我忽然悲从中来，便开始哭起来。

　　陆爽着急的问我：“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今天赴宴受了气？”来抓我的手，我无力的推开他：“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起身，在一边沉默的站了一会儿，出去了。

　　夜了，陆爽回房，我听着小菊伺候他在外间洗漱，两人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又听着他进来，脱了衣服在我身边躺下。躺了一晚，我情绪已经平静，肚子也有些饿了，却又不知道怎样下台。

　　我动了一下，陆爽没有理会。又动了一下，这次动作大了点，他还是没理。我只好坐起来，打算从他脚边爬下床去找点吃的，没想到他也坐了起来。

　　“你今天是怎么了？”他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

　　“可是因为小武明天要走？”他耐着性子问。

　　我还是不说话。

　　他的声音有些不快：“我还从来没见你这样哭过，我们既做了夫妻，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讲的？”

　　我觉得有些讽刺，这也叫夫妻，难道夫妻间是可以讨论我是如何思念另一个男人的？

　　我皱着眉说：“你不要问那么多了，只当是我舍不得小武。他一走，我这里一个亲人也没了，心下觉得凄惶。”

　　陆爽隐忍的叹了口气，问我：“怎么叫一个亲人也没了？这不是你的家，我对你不好吗？”

　　这倒让我没法回答了。我只觉得心烦意乱，只想乱喊乱叫一番，起身就要下床。却被陆爽死死按住，他是男人，比我有力的多，我抬不起手来，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他吃痛松手，我看着他雪白的寝衣上我的唇印血红刺眼，只觉得无比的荒谬颓丧，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我要疯了。

　　他不能置信的看着我，起身要走，我连忙跳起来拉住他，他是无辜的，他是我在陆府唯一的依靠，我不能再给自己制造麻烦了。

　　他一声不吭的任我把他拉回来坐下，我帮他解开寝衣，胳膊上齿痕宛然，我拿来房里放着的酒，用汗巾蘸了帮他擦拭，他的眉头抖了一下。

　　终于帮他换了衣裳，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他问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了你，你自己看一下。”

　　我无力的摇摇头，靠在他肩上，低声说：“你一直问我怎么了，有些事，我从来没跟人讲过。那时候我刚到长安不久，有一天，我在襄阳公主府里，见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