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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清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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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以后,在外面你是驸马,在家里你就是王妃,着女装伺候!
就这么一句话令冯素贞心甘情愿留下来,究竟是为什么?说不上来,或许是有对她的愧疚,或许是有对她的怜惜,或许也是对她留下自己性命的感激,或许……
是自己根本就不舍得离去!
“冯小姐,可真是丽质天成,无论男装还是女装都是那般令人赏心悦目,难怪公主她……”
“咳……还请冯小姐赶紧换上吧,殿下还候着呢。”
桃儿放下手中的托盘,打断杏儿的话语,拉着她倾身退出屋外。
冯素贞纹丝不动,自顾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抹去英挺的眉眼改换成原本的细柳线,少了份俊朗多了丝柔美,青丝如瀑,垂垂于肩,丝毫看不出在白日里有被束起的痕迹,目光移开镜面落在一旁的托盘上。眉婕微动,起身褪去身上内衬,伸手去揽托盘中的衣物,当肌肤触及到衣料时,微末一僵……
自打那日默许公主的要求,每每当她留府不需外出之时,当她主动换回女装之时,便日日有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衣物早早替她备好,不得不承认公主慧眼独具,送来的衣服总能恰到好处。如丝滑的面料摩挲在指缝间,心生疑问,这般极其珍贵的布料怎的就用来裁剪成,一口吹上天的亵衣,还是合欢襟?
早已习惯了以束胸绑缚的冯素贞,在这些日子一来也得到了些许放松,往日里公主也送来过一些贴身衣物,只是今日?
单是亵衣特别也就罢了,连配套的外衣……都是,薄、如、蚕、翼。
这不符合她的衣着风格。
罢了,她应下的事,没有食言一说。
从容淡定的换上,再度临于镜前,拾起妆台上的一支素簪,简单将发丝收拢。然,当绕在后脑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截住,熟悉的甘蔗香甜混着自己发间的苓香,飘散开来,似乎模糊了镜中影像,唯有一线柔和音量,缓缓入耳:“酥凝背胛玉搓肩,轻薄红绡覆白莲。”
“公主……”
嘘~耳畔继续一声幽止,手中素簪已被取下,又被以扇骨挑起下颚,视线被一方丝帕阻拦,听着忽变几分低沉的声音:“爱妃,随本王来也……”
即便被蒙住了眼睛,被天香牵着转过身,她依然知晓眼前的天香,乐此不疲的和她玩着角色对换的游戏,她着上女装,天香便是一身男装。
冯素贞很是配合,任她牵着,跟随而去。直到一丝芬芳入鼻,一股暖意袭来……
这是?汤池。
“怎么?可是怕了?”
笑话,死都不曾怕过,还能有啥好惧怕的?心是这般认为,不自然的步态却出卖了自己,令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呵呵……又不会吃了你,你何故……”公主是要成精了么?越发懂得如何拿捏她了。
“不知殿下何意?”
“要爱妃伺候本王沐浴”
蒙住双眼的丝帕被揭开,入眼便是那弯弯唇角,只是半仰,但因距离甚近微末见得半颗贝齿隐现。视线上移,想从她的眉目里瞧出一丝端倪,却是莫名的心紧,太过平静还是太过炽热?
平静于她!
炽热于他!
冯素贞懂,天香明明白白的说过,钟情于冯绍民,所以天香每每看着她时,毫不遮掩……以至于她往往不敢过多的直视。
她不说,却没法欺骗自己,这种感觉实在太戳心了!
“替我解衣”
天香转身背对于她,将双臂伸展。
“好”
男子服饰无论是穿戴还是脱下都要比女装简便得多,双手伸至腰间解下腰带,整个外衫就松散开来。大慨一口呼吸间的停留,冯素贞不再多想,继续解去她领间盘扣。
室内暖意流窜,似乎温度陡然拔高了几分,呼吸浅浅,目光流转间天香一副八风不动的姿态,在她手中只剩下极其贴身的亵衣?这倒不打紧,只是……
为何与她同款?
“你说,谁更好看?”
天香再次转过身,眉目藏情、唇角带笑,直接问道。更甚至,伸出手来回滑过她肩头轻纱,不明所以的意味忽闪忽闪……
天香微微倾身稍加带力,连同她直直朝后面倒下,一池水花高溅,零星水滴如细雨。待冯素贞稳住身姿,已是立身于池水中,抹过眼睑的水滴,瞧见天香,在三尺开外。整个人仰面沉浮水上,静静的,好似刚才被她拽入池水是一个错觉。
水波粼粼,层层荡漾,三尺开外的人儿游至她身边。这一池水并非天然,而是人工加温,到最适合肌肤的温度,因多也不易冷却,解乏最好不过了。
此刻却偏偏觉得热度过头了?
是湿透了的缘故,发丝成撮,几分凌乱散在肩头、贴于耳畔。还自顾轻拨水纹,一捧水漏出指缝,或是任水流凝聚成一滴晶莹,滑过手臂的经脉再滴入池中,遇到随波飘来的花瓣,也有幸在她指尖轻舞一曲。目及处,虽有水波和光影的交错,却更清晰明了展现出了女子独有的妖娆,水下有山峰,蜿蜒曲折直……
一层遮羞布,遮住的是实物,遮不住的是风情,写尽了魅惑二字!
冯素贞撇开了视线环视它处,微抿着唇瓣,瞧见了另一方的池台边备有茶水,天知道文武双全的她最差的就是水性,于是,只得缓步渡过去。仅仅踏出第一步,就遇到了阻碍,忘了被拽入水时,一身轻纱未解,而此刻,衣摆处正绕在天香手中,闭着眼毫无松开的意思。冯素贞并不忤逆她的固执,顺势脱下湿漉漉的轻纱罗,身后的天香裂开了嘴角,同时也将美人后背光景满满装进眼中。
就连被她带动的水流,都多了一丝韵味,散聚之间,演绎着风流!
同样是水流环绕,冯素贞觉得自己还不如杯中那颗茶梗自在,猛吸了一口,掩去眼中春色,杯握在手,身姿却越发僵硬了。
某个人啊,忒大胆了……
背部清晰感受到有柔软相抵,是什么,身为女子,无需多想。
“天香……”声线不觉中变得低沉、沙哑,想转过身来,却加倍被天香圈住,任她的呼吸打洒在发间、耳廓及肩胛处。
“别动,让我抱抱你……”这话说得太过软绵,差一点酥了她的骨头,反正是惊掉了手中的茶杯,空落的掌心被另一只手十指相扣,霸道的缠住,不得动弹。
嘶~实在意外天香的惊人之举,强忍着紧随而来的痛感,她这是下了多狠的劲儿?
“很痛吧?”废话,咬你试试,这么想着在琢磨怎么回答她,却深深感受到她在颤抖,连呼吸都带着哽咽,夹带深沉的隐忍。微末气氛一时堵得冯素贞失了言语,紧接着肩胛处被咬破的地方,似有一抹温暖□□,她……
冯素贞,凌乱了!
彼此交握的双手,死死用力相抗……
“呵呵,何止会痛,这个味道也很苦呢。”伸出舌尖舔去咬痕处的血迹,天香承认在那么一瞬间丢了理智,只想霸道一回。便毫无顾忌的撕咬她光滑的肩肌,硬要尝到那股腥甜,才算罢休。殷红的血迹点缀在洁白无瑕的肌肤上,莹莹灿灿滑落出一道血线,甚是诡异,甚是妖治!
人是水做的,尤其是女人,有人流了血,就有人落了泪。
“冯素贞……”这声呼唤脱于齿缝,带着含糊,其唇舌游离在血痕处,一呼一吸间,继续声声质问:“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一股如针扎的刺痛,直直窜往冯素贞的心底,是被她咬过的皮肉伤痛,是被她此刻极度隐忍爆发的折磨碎心之痛,更是那一滴混着呼吸的热气滴入伤口的泪水侵蚀之痛,以及天香丝丝不断含糊之言的灼心之痛:“你看,咱俩有何不同?你有的我有,我有的你有,一样的身体构造,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如此……如此的眷恋?”
丝丝缕缕,点点滴滴,将冯素贞置于某种情愫的边缘。她也想问凭什么?凭什么冯绍民一身意气风发,能光明正大的得到她的倾心,一旦脱下那身皮囊,就只剩下万般无奈的冯素贞?纵使才情绝艺、品貌无双,在面对亏情一事却孱弱得堪比蝼蚁,生不出丝毫力量。愿意抵命又如何?愿意偿情又怎样?不是冯绍民做不到掷地有声,做不到理所当然,做不到……
一句爱你的话,都难以启齿。
苦涩感将她包围,似乎这一刻就置身于那无边的苦海,每一滴水都是落下的泪。挣脱开天香的禁锢,回身反抱,额头相抵,忘了此时近乎裸裎相对,或者是说已不在顾忌那极度的暧昧姿态,无视身的距离,来聆听心的声音。
“何来为什么?”已不复平日里的朗朗之声,此时更为低沉、暗哑,胸腔的起伏才能缓和出口的话语,一手扣着天香的后脑,闭着眼,声与泪具下:“你要的答案在你心里,你要的结果在你眼前,不是吗?”心一横,抓住天香的手抚在自己的胸口,声线转而几分魅惑:“这……才是真实存在的。所以……”
手顺着后颈下滑至腰处,解散了丝绳,上好的织锦绣面从水中浮起,随着数片花瓣于水中摇曳。
涟漪层层,悠悠荡荡,荡开的是心中枷锁,荡开的是波澜迭起。
她知道天香说得没错,凭什么同样的身体构造,还能让她生出那独占的欲望?
罪也好,孽也罢……
无法纠正的错误剧情,就继续用荒唐来演绎,与其说是偿还,不如说这是她甘之如饴!
一池水,某处沸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