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爱日记》雨声街

20、第二十章 转机

　　"昨天又没休息好?"
　　看着靠在桌前笑得一脸暧昧的男子,秦染站在第一设计室的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家伙一大清早就跑到这儿来杵着,不知是存了个什么心思...
　　"睡的有点儿晚."不冷不热的回了句,考虑到这样反而太不自然,小秦同志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踏了进去,装模做样的摆弄起屋角的几个塑模.半晌,才注意到这屋里的主人不知所踪."苏老师呢?"
　　"工厂看样去了,估计下午回公司吧."
　　"那你..."
　　"我没什么事儿,下来转转,顺便看看你~"似是一眼瞧出他要问什么,傅大帅哥别有意味,抱臂有些好笑的看着某人背对着他在那瞎忙.
　　随口"哦"了一声,本来想反问一句"我有什么好看的"的秦某人本着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基本原则,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事实上,秦染此时心里还是很有些不是滋味的.本来嘛，经过了两天前的那一出，皮薄的秦某人再见到这位吓得他落荒而逃的床伴，本身就有些臊的慌。再加上之前他傅承勋也说过，以后两人再没什么关系了。可这不过刚刚两天过去，这时他又跑来这里说着这些意味不明的话，演着这出暧昧不清的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莫非他是重温了次旧梦后，对自己食髓知味了??
　　如果秦染昨晚没在25bar喝酒，如果几个人没喝到兴头上，如果他没听见李撒同志酒后吐的真言的话，此时也许真会这么想了也不一定。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就算他本人多不想知道，它还是已经成为了即成的事实。
　　所以在此时，百般纠结的秦同志听着背后那个一脸云淡风清的男人在这儿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说着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语,心里很是有些堵的慌.他想转过身去质问这个人,想问他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想问他是不是还对自己存着怨恨...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怕一出口,两人就连表面上那虚虚假假的和谐都维持不了了...
　　到头来,自己还是被这个男人牵制着啊...
　　"喂，我问你话哪，你到底怎么想?"心怀叵测的傅大帅哥从三米开外靠了过来,轻轻一推秦某人失神的小脑瓜,就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然而就是这么个自然而流畅的小动作,却让屋子里相对着的这两人此时都有些微诧,仿佛四年前那种埋怨却宠溺的情感,就像是昨天的一个小插曲.
　　"什么怎么想?"短暂的懵然过去,秦染生硬的挥下了肩上搭的爪子，冷眼回望了过去.那边傅承勋这会儿似也有些尴尬，但很快又"哼"的呲笑了出来。也不着恼，他慢悠悠的从裤兜里掏出盒time,一支塞到口中，一支就手递了到秦染面前。
　　"又想什么呢?我以前就烦你这点，老是在别人跟你说话时走神..."含糊不清的叼着烟点上，薄唇中暇意的吐了口烟圈，任其袅袅的飘到了近处那张清秀的脸上。"改改吧。"
　　秦染面无表情的将指间的烟一折，瞟了这人一眼就又转到桌前鼓捣起来。
　　"忽冷忽热,阴晴不定也是毛病之一."
　　"谁?"秦染回头,看着某人眼眯得和午后的狐狸一般倚在墙上.
　　"你."言简核要,傅大帅哥以眼指人.
　　"我?"
　　秦染疑问一出,傅某人的笑容绽得更开,大有嘲讽调笑之意."我说,这里没别人了吧?"
　　忽冷忽热?阴晴不定?!
　　你倒是会栽赃嫁祸!!
　　脑子轰了两秒,小秦同志气愤之余才想到要反驳一句,可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墙边笑眯眯的那人给抢了先.
　　"我说,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你到底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怨气没挥发,自然就不会有好语气.
　　"又是这一句..."嘟囔着摇了头,傅大帅哥摆出了一脸无可奈何."真不知道你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
　　"不说就算了."冷眼看着某人惺惺作态,小秦同学背过身,继续他莫名其妙的整理工作.
　　"那可不行..."步步靠近,傅大帅哥优雅的过了头反而有些痞气."有一点可能的话我还是得问问你的..."
　　一鼓压迫感随着脚步声在背后逐渐靠近,小秦同志心头莫名一慌,突兀的猛然回了身,抬头,傅承勋逼人的俊脸放大在了他眼前.
　　"你..."
　　"别告诉我你是在害羞?"修长的手臂撑上了桌沿,傅大帅哥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精心修整过的眉峰,目光炯炯,表情甚是惑人."还是说,刚才和现在都是你欲擒故纵的手法?"
　　不知为何会这样,秦染总觉得眼前声音暧昧的男子隐隐的在透着那么一些冷冽,仿佛那笑不是笑,那看似温柔的眸子更深处,是一些别的说不出的什么...
　　心头一惊,秦染促不及狭的把傅承勋往边上一推,形容甚是狼狈.
　　"不知道你说什么."干硬的语句掷地有声,小秦同志觉得嗓子有些涩的发疼.
　　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场景,傅大帅哥忽就笑出了声来,笑得似乎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尴尬的甩了甩自己撞到桌边的手,这会儿他表情倒是正经了起来."哎!考虑一下我说的,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
　　转折的太突兀,秦染只当是他傅某人在调侃自己,翻了个白眼,转身就逃也似的向门边走去,刚扶着门把,身后就又悠悠的响起了那可恶的腔调.
　　傅承勋这一开金口不要紧,一开口就又像千斤顶一样拴住了小秦同志的脚步.
　　不过是简简单单,又极其老套的五个字,"我是认真的."
　　"现在回复还是考虑一下都可以,我等你答案."
　　傅大帅哥言辞恳切,听得秦染却是疑虑重重,可虽然如此,却还是不免窜起了心魔.
　　西方有位哲人曾说过,世上本就没有无欲无求的人,关键在于,你拿来诱惑他的东西是什么.
　　而秦染心中无法控制的,就是对这个男人的贪念...
　　手中的门把被越握越紧,秦染想笑,却终还是省略了这个步骤.回头换回了百年不变的面瘫表情,他也算是眼露讽刺的开了口."现在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人似乎是你吧?"
　　并非是傅大帅哥的话不够让人心动,只是在秦染心中有了防备隔阂以后,再听到如此轻易的承诺,实在是和笑话无二...
　　"呵~小心眼也是你的毛病之一呢!"呲笑出声,傅承勋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按,抱臂又侧靠在了桌上."想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对吗?"
　　彻底转了身来,秦染也算是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怎么说呢..."做出了副伤脑筋的样子,傅大帅哥明知道这样很假,却故意捏出了腔调."如果我说我觉得自己还爱你,你相信吗?"
　　"你说呢?"秦染面色不改,不置可否.
　　"呵,开玩笑的."
　　"我并不觉得好笑."
　　"抱歉."见秦染语气加重,傅承勋收了打趣的态度,倒也显出了几分不知是真是假的诚恳"不过也不全是假的,怎么说呢...也许就像是你对我的感觉一样吧,有点复杂,毕竟我们的过去不怎么愉快，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难以忘却吧."似乎是思虑了一下,傅承勋做了个短暂的停顿."这一段,自从你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的经常想到你,也梦见过去的一些事."
　　掏出烟再次点上,傅承勋的目光在烟雾的掩护下显得很是有些迷离."醒后我就一直在想,想你当初离开的理由到底是什么?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吗?我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可是,我又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到底为了什么你非要离开?你那时还是爱着我的,不是吗?"
　　也许是目不转睛的盯了说话那人太久太久,秦染觉得眼睛此时酸疼的很是有些厉害,以至于在颌了双目之后,眼前还是停留着白烟袅袅的幻象,还有那张分不出表情的脸.究竟那上面,此刻是真是假?是真情流露还是仅仅只是伪装?
　　如果没有让李撒的话在心里留下刺,如果秦染不是这么个敏感的主儿,那么,他此刻一定愿意配合傅承勋好好的把这出戏演下去,说那时离开是因为受不了他的不专心,是因为爱到了极至才忍无可忍...然后误会解除,前尘尽释,两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只是秦染到底是秦染,既然当初会因为无法忍耐而选择离开,如今就更不会因为傅承勋几句分不清真假的话而对心里那根刺选择视而不见.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压了压嗓子,秦染很努力才让自己吐出的那几个字干净利落了些.
　　"你真认为全无意义吗?"侧了头,傅承勋的嗓子此时倒不知是因为烟还是什么的而有些干哑."那为什么又在那天问我那样的话?为什么昨夜又要和我在一起?"
　　"秦染,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久,你有什么又是我看不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