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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天才也会出差错 ...
阮乐言端着木盆踏出房门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抬眼望向北山,那里不时冒出的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隔着这么远也能闻到空气里的焦臭味。
风呼啦啦的从头顶吹过,仿佛灵魂的吟唱。
焚烧尸体救水源终于得以实施。韩迦陵端着笑脸在烈日下讲了快一个时辰,语言煽动性之大另阮乐言叹为观止,当时她就想到,韩迦陵不去礼部当差简直亏死了。这么好的口才,出使别国的时候,随便一个长篇大论丢过去,对方说不定就拱手让地了。
但百姓不是别国国君,饶是韩迦陵煽动了一个多时辰,最初也只有两个百姓同意退让,而且条件是骨灰必须由朝廷另择地方代为安葬。
有了例子,剩下的百姓犹豫了一阵,渐渐的也做了退让。于是一场暴乱就这样收场。
韩迦陵笑着从山石上下来的时候,包默笙捂着额上的伤口阴沉着脸不说话,他和阮乐言同时发现,那两个退让的百姓,他们很熟悉。
整天给医队端茶送水,能不熟悉么?
“韩公子,这样不好吧?”阮乐言心虚的问道,眼风扫到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已经隐入了人潮中,再也找寻不见了。
“什么不好?”韩迦陵摇着扇子装傻,说了太久的话,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哦,你是指那两个人啊,他们的亲人本来就在这里葬着,我只是提前跟他们说了一声。有问题么?”
阮乐言看着那双弯弯的眼睛,错觉的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丝狡黠。
大难题一旦解决,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包默笙带着医队回朝府的时候,受到了朝辞小姐英雄式的欢迎。
阮乐言的目光在接触到朝辞小姐身后的那两张脸时,不自然的别开了。
“为了达到目的,一些无伤大雅的手段,并无什么不妥,就如这花木一样,为了开得更艳,不得不接受外来花木的嫁接。”朝辞优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阮乐言一愣。
“多谢小姐提醒。”
“不客气。”
无论是朝辞还是韩迦陵,他们的世界,是阮乐言无法理解的,正如顾念七所说的一样,韩迦陵之于她,是陷阱;朝辞之于她,是不可触及的云端。
说这些的时候,顾念七正站在惠民署后院的天井下,细碎的月光洒满他的全身,阮乐言忽然惊觉眼前的少年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一个英武的男子,他的肩膀,已经足够承担起一切。
没有波澜的日子很枯燥,每天重复的抓药,熬药,来回于多个安置点之间。阮乐言揉着酸疼的肩膀倒在床上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
偶尔路过城东的时候,她会想起那个废墟,她打听过了,那里原来正是她脑中的样子,可是在九年前,一场大火之后,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原先那里住着的人,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这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阮乐言那颗装了太多话本子的脑袋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一幅画面。暗夜里,炽烈的火焰冲上云霄,房梁轰然坍塌的瞬间,两个身影在火焰中以壮烈的姿态倒下。
所以,在偶尔的凉夜,她会悄悄来到这里,坐在漆黑的断墙上看月亮,听风刮过沾满蜘蛛网的废弃门窗时发出的呜呜声,幻想着当年这屋子的主人,是怎样的生活,是怎样的消失,想着想着,会不自觉被感动到泪流满面。
有时候她想,等自己以后老了,说不定可以将这些东西写成话本子,再到茶馆这么一讲,那掌声,那荣耀……
啧啧,简直太美妙了。阮乐言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直到流出口水被找寻她而来的顾念七嘲笑。
阮乐言的针灸术在包默笙的指导下渐渐成形,随着瘟疫一点点过去,送来的重症病人越来越少,于是她实践的机会就越来越少,相反的,记穴位,翻书这类相对枯燥的课程越来越多。相对的,她发呆神游流口水的机会越来越多。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爱做梦的年纪,更何况,阮乐言的心里,还装着一个神奇的废墟。
如果不是那个废墟,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当那个老婆婆在阮乐言的针下渐渐闭上眼睛的时候,阮乐言傻掉了。
老婆婆的儿子发了疯一样的冲上来,重重的巴掌打在脸上,有种快意的痛,痛得让阮乐言认清一切。
那天,包默笙带着医队的人在另一个安置点,阮乐言窝在惠民署的大厅角落翻医书,所以奄奄一息的病患送进来的时候,她犹豫了。
她从来没有在离开包默笙的指导下施针,而此时,病患只剩一口气了,如果不马上救治,必死无疑。
病患的儿子抱住阮乐言的腿苦苦哀求,阮乐言那颗被话本子荼毒得只剩下糨糊的脑袋一抽,就点头答应了。
她想,只要认准穴位,应该就不会有事的,救了那么多病人,自己也算是有经验了吧。
洗手,取针,闪着寒芒的银针一点一点莫入病人体内,阮乐言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些影子,熟悉的废墟门外,人影重重。
手一抖,银针重重的没入了病人体内……
杂乱的脚步声,哭喊,疼痛,阮乐言什么都不在意了,她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脑中不断回响着一句话:
“我治死人了……我杀人了……”
巨大的恐惧和内疚从心里泛上来,她眼前一片白光,恍然中,她被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里,有淡淡的香气,沉沉的让她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阮乐言还未睁眼,就感觉到一股沉沉的气势萦绕在周围,茫然的睁开眼,看见两张脸。
一张怒目,一张微笑。
顾念七瞪着韩迦陵:“韩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您移步!”
“顾兄好像忘了,你也是个男子!”韩迦陵不疾不徐的说着,仿佛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愤怒。
“你……”顾念七涨红脸,词穷。
阮乐言头疼,为什么他们总是这样。
“你们……”阮乐言出声,一开口才发现不止头疼,连喉咙都疼。
“乐言!”
“阮姑娘!”
两个人同时转头,露出笑脸,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是幻觉。
“有没有好一点?”顾念七担忧的问道,胳膊一拐,将同样刚刚扑到床边的韩迦陵推到一旁。
韩迦陵摸摸被顾念七撞疼的胸口,摇摇扇子再次靠近:“姑娘要不要喝点水。”转眼手上就多了一杯水。
“哼!”顾念七冷哼。
“小七,不得无礼。”阮乐言撑起身子,对着韩迦陵笑笑:“多谢韩公子。”
温温的水润了喉咙,阮乐言的脑子渐渐开始清晰。
银针……病人……废墟……死人……
“咣当!”茶杯应声而落,阮乐言惨白了一张脸:“我……我……我杀人了……”
双手无助的揪紧锦被,阮乐言陷进了巨大的惊恐里。
“乐言,乐言,你别,没事了,没事了……”顾念七慌乱的将去掰开阮乐言的手,防止她将自己弄伤,不曾想,阮乐言却越抓越紧。
韩迦陵一见,脸上的笑容一凛,突然伸手将阮乐言拉近自己怀里,双手在她后背上轻拍:“好了,好了,都没事了,你没有杀人,没有……”
催眠式的语调好像起了些作用,阮乐言渐渐安静下来,顾念七瞪着韩迦陵,却不敢将阮乐言从他怀里拉出来。
“阮阮,你没有杀人,病人是自己死去的,跟你没关系,没事了,没事了……” 韩迦陵贴着阮乐言耳语,温热的气息安慰了她,渐渐的阮乐言放松了身体,沉沉睡去。
韩迦陵将阮乐言轻轻的放回床上,掖好被子,一回头,对上顾念七复杂的双眼。
“你叫她阮阮!这是你叫的么?”
“不过是个称呼,顾兄何必呢!”韩迦陵淡淡的说道,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让顾念七后背一阵发凉。
没有多说,韩迦陵转身走掉。
这次事故没有惊动太多人,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阮乐言坐在废墟漆黑的断墙上发呆,几天前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但已经很淡了,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凉薄,做不来包默笙那等有情有义之人,虽因针灸而伤人,但如果真的要她发誓今生用不碰针灸,那她绝对会一巴掌掀翻这个人,再讲一番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真理。当然,这只是想想,事实上非但没有人阻止她用针灸,包默笙反而加强了对她的指导,甚至较之前,更加上心了些。
阮乐言还常常想是不是自己的遭遇触到了包默笙的伤口,于是乎,包默笙便将希望一股脑放到了自己身上。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她还没傻到揭人伤疤的地步。
风呼呼的刮过断墙,草叶开始有些泛黄,转眼间就已经入秋。夕阳从周围高大建筑的夹缝中透过来,金色的灰尘在光线里飞舞。
“夕阳很好呢!”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金色的光线,阮乐言眯着眼睛抬头,看见韩迦陵的笑脸。
“韩公子总是这么神出鬼没呢!”阮乐言笑笑说道,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这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啊!”
“呵呵,不这样,怎么能避得开你那个跟班儿呢!”
阮乐言一愣,随即明白他说的是顾念七,于是扑哧一笑:“韩公子别介意,小七还小,不大懂得礼貌。”
韩迦陵一撩衣角,在阮乐言身边坐下了,“叫我迦陵吧,韩公子韩公子的总是不大顺耳!”
阮乐言看着天边没有说话,瞪着眼睛傻掉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夕阳一点一点消失,淡蓝色的轻纱又在天地间扯开,晚归的鸟儿偶尔划破幽蓝的天空冲向远方。
阮乐言侧头看看韩迦陵,再看看四周,突然觉得有些别扭,两人这样坐着,就好像戏文里偷偷幽会的男女。
想到幽会,阮乐言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朝辞小姐和韩迦陵的月下幽会,心里一跳,连忙站起来。
“韩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阮阮,我不是说了么,叫我迦陵。”韩迦陵难得的拧起了眉毛不满道。
“阮阮……”阮乐言嘴角抽搐了一下,“韩公子,这是……”
韩迦陵站起身,靠近一步,夜风将他的衣角吹动,暧昧的拂过阮乐言的手背。
“阮阮,我们不是朋友么?”弯弯的眼睛,略带幽怨的语气,阮乐言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发疯了,会把眼前之人当作韩迦陵。
“韩公子莫开玩笑……我,我经不起!”
“我没有开玩笑,这么久了,我们还不是朋友么?”韩迦陵再次靠近一步,鼻尖距离阮乐言不过寸许。
靠得太近,那种快要沉溺的感觉又来了,阮乐言喘不上气,心如小鹿,热血上涌。
“我……”声如蚊蝇。
阮乐言迷惑,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美男子,顾念七就已经是个极品了,他周围的那些朋友,也没少美男子,更没少来顾心堂转悠,为什么现在还会对韩迦陵这个笑面瘫如此有反应呢?美色当前,要镇定啊,阮乐言握拳。
“既然我们是朋友,什么公子姑娘的多生疏啊,对不对?”韩迦陵继续诱哄道。
“嗯……”好像握拳也没多大用处。
“那就对了!”韩迦陵退开一步说道,弯弯的双目一如既往,可阮乐言硬是觉得那个笑充满了奸计得逞后的得意。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阮阮。”
阮乐言抖了一抖,无奈的看着韩迦陵,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的跟了上去。
被称呼纠结的阮乐言没有发现,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在废墟里想起那些奇怪的影子。
转眼间,已是八月,医队的工作渐渐进入尾声,自出事故后,阮乐言就很少再参加医队的事务,她和韩迦陵一起,成为了医队被人无视的存在。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大家都知道,阮乐言这个原本铁板钉钉的保举名额出现了松动,一帮老大夫削尖了脑袋的想在包默笙嘴里套出点口风,无奈包默笙天生一副冰块样,脸上总挂着“我很烦,别烦我”我标志。于是,越是接近最后,医队就越是人心惶惶。
阮乐言自己是明白没有希望了,反倒轻松了不少,她抱着医书冷眼旁观一批又一批的老大夫为了那两个名额勾心斗角,相互诋毁,心底突然有了一丝庆幸,庆幸自己的失败,否则即使有了那个名额,等待她的只有比目前更加激烈更加黑暗的未来,这样的生活,傻子才打破头去抢呢。
中秋节很快如期而至,由于这是医队在苍南的最后几天,所以整个朝府焕然一新,朝辞小姐说,要让医队的人好好放松放松。
得到这消息的时候,阮乐言正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半空中越来越圆的月亮想顾大娘做的莲蓉馅月饼想得满嘴生津。
泪光,沉重与轻松间的拉扯,纠结死人了,为什么会这么沉重?为什么?扯头发!
BW滴筒子们,请你们有爱的冒泡吧,俺实在不想看到收藏评论比直逼1: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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