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枢零] 午夜狂欢》L月凌洁

7、第七章

　　莉莉俯下身来，趴在零的身边，没有做声，而动作却似乎是回应了零的问题。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就是个不称职的主人了。”零对着夜空低喃，突然一阵狂风吹来让他直打哆嗦，他站起向马厩外看去，外面尘土飞扬，细小的沙粒扎进了他的眼里直难受。他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时一滴水滴在他头上，接着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越来越响，伴随着狂风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下暴雨了。

　　零赶紧后退着躲进马厩里，关上门，想借此驱逐这份寒冷，可是马厩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虽屋脊不漏雨，可四处漏风，雨丝从缝隙处不断飘进，寒冷无比。可能是动物比人类不惧寒冷并且通人性，莉莉站到了一边的缝隙前，帮零或多或少抵挡住了些风寒。

　　“莉莉，你不需要这样的。”零伸手拉住拴在马上的缰绳想把莉莉拉开，结果莉莉猛地琢了下零的手，条件反射下的疼痛让零收回了手，但心里却不是滋味。

　　“莉莉。”零想责怪又不行，心里矛盾地不知如何是好，而马儿的喉里发出了一串长音，似乎是让零不要过多介意。

　　不知道这场雨会持续多久，明天早上还有旅馆的工作要做，如果雨一直都不停的话，工作会被耽误。在零发愁间，马厩的门被推开了。

　　“锥生零，快，去房里避雨。”来者是那间大房子的佣人，透过缝隙零看见屋子那闪着光，房子的主人正在里面，却不知这回来者的来意。疑惑升起，心里便警觉了起来。

　　“锥生，快去屋里，主人已经关照过了绝对不能让你有意外。”佣人说着，看了眼白马补充，“马厩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而且这个房子很牢固，不会让马有意外。”

　　零心里想留下来陪着莉莉，但来者的话头尽透露了能够让他接近房子的主人的机会，这点燃烧了锥生零血管中的猎人之血。他已经将原本的任务完全抛在脑后了。有了调查吸血鬼的机会，何不好好利用呢？

　　“那莉莉，我先走了。”说完零穿上佣人带来的雨衣，关上马厩的门，向大房子快步走去。到了玄关，零脱掉雨衣，跟着佣人向房里走去。走廊虽漆黑一片，可一路上走去墙上的蜡烛便自动点亮了，为诡异的房子更增添一分神秘色彩。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佣人告退，零走进屋里打开了灯，然后直接往床上一躺。

　　躺了一会儿，零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走到窗外，向外看，雨还是没有停息的迹象，那沉重的雨声不断敲击着他的耳膜，让他觉得心烦。现在是个绝好的机会，听着雨声一个主意油然而生。零拿好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洗完澡出来，擦干身上的水，最后关上灯睡了。在床上躺了大约一小时后再度起来，轻声向外走去，带上门。他要在这个夜里调查下关于房子主人的事情。

　　房子不算大，一共有三层。根据零平时的观察，那个有灯的房间应该就在三楼的南面。零小声地向楼上走去，其间刻意压低脚步声，并注意呼吸声，尽量不暴露自己。夜里的吸血鬼总是很敏锐，如果被发现了，还得编个恰当的理由掩饰过去，虽然那个理由零已经想好了——那就是感谢，但凭着自身的骄傲，他实在是不想对立场相反者使用这个理由。

　　在走到灯亮的房间门口，零停下来，贴着墙，注意房间里的动静。房里很安静，一点都觉察不出有人的迹象，难道是被发现了？零想，但四周除了死寂之外什么都没有，连不寻常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倘若真的被发现，周围的气息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变化。越想越不对劲，这屋里根本就不像是有人，想到这儿零轻轻碰了下门，门吱一声自动开了。零被此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门没有上锁。

　　如果遇见他们，要怎么解释自己随便打开别人房间的门？零有些担忧地走进屋里，骤然发现里面的情况和自己判断的一致——房间里没有人，只有墙上的灯是亮着的。很可疑，真的很可疑，零走到桌边顺手抹了把边沿，手指上沾了层灰，这也证明了这间屋子许久未被人居住。那么房子的主人究竟在想什么？在一间没有人的房里伪装出有人的迹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零环视着房间，最后目光落到了床上，床上摆着一串钥匙和一个信封，上面写着——锥生零收。零将其打开，里面只有一行字。

　　如果你能来到这件房间，那么这座房子可以任意为你所用。

　　信上没有署名。信中的意思则再明了不过了——有人莫名其妙地送了他一间房子，可以这么理解。零拿起钥匙，试着开所有的房间，发现这栋房子真的是空的，没有一个人，连刚刚带来的佣人都消失不见。

　　得到一份馈赠是好事，可形式上却有点让人不寒颤栗，似乎只有吸血鬼才会用这种方式赠送礼物。纵使有再多的疑惑，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再侦察暂时也不会得到结果，零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雨停了，太阳已经出来，望着明媚的阳关，零猛地发现一个问题，他起床晚了。仿佛昨夜柔软的床特别有助于入睡，让他这个易醒者也能睡过头。赶紧洗漱穿戴完毕出门，又发现一个问题——该怎么去镇里。这儿里工作的地方有很长一段距离，就算跑过去也铁定晚了，零是个讨厌迟到的人，在思考间目光落到了马厩上。

　　“就这样办吧，莉莉，你一定要听话，去了镇里别乱来。”简单关照了马儿几声，零跨上马背飞快地向旅馆奔去。

　　到旅馆的时间掐得刚刚好，没有迟到，不过老板的神色却极度出于零的意外。那位老板看见莉莉之后，整个神色都变了。

　　“锥生零，你别太过分了。”

　　被这么莫名其妙披头盖骂了番，零一下有点摸不住后脑。怎么了，他想，在看见莉莉之后有点明白过来。

　　“莉莉不会捣乱。”零回答，说着他想走进屋去工作，对于莉莉的事情并未多大在意。

　　“站住，锥生零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你知道问题出在哪么？”老板用手指了指零身后，零回头看去，发现很多人见着了莉莉都往后退。

　　“大家都不会来这儿了，连送货的人也不敢来了，就是因为这匹马的关系，没有人会来我的店。好了，干脆关门吧。”老板说话开始气急败坏了。

　　“把莉莉关上马厩里不就行了。”零皱了皱眉头说，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那么复杂，大约能和莉莉和平相处的他认定了所有人都会和他一样，习惯间便松懈下来，忘掉了些事实。

　　“没用，不出半小时，整个镇的人都知道这匹马在我这儿，这匹马必须滚，滚，滚……”

　　“那我走了。不干了。”和莉莉相处的时间不长，零却从未认为莉莉是匹烈马，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听见他人说莉莉坏话时，心里会很不平。说自己他无所谓，反正他不是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不过一旦别人说到了莉莉的不是，那种厌恶感会增加不少。

　　“锥生，你不干了，那今天谁来帮我做那么多事情，你给我回来。”老板冲着零背后大叫着，零没有理睬他，继续牵着莉莉往前走。

　　“锥生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我给了你工作，你却那么对我……………………”

　　无论旅馆老板在他身后说什么，零都没有回头。

　　跑到街上后零松了口气，心里轻松不少，虽然丢了工作，不过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心中的疑惑。关于远矢利磨和支葵千里二人，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却不知如何得到答案。零用手拍拍莉莉的背，示意它该走了。莉莉少见地没有听零的话，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零怎么去拉它推它，都依旧纹丝不动。

　　“喂，莉莉，听话。”零正想着心事，提醒莉莉快走的态度很随意，仿佛是这敷衍的态度惹了莉莉生气一般，这匹听话的白马楞是依旧闹着别扭。零这才算反应过来莉莉的情绪了，他用紫眸对着莉莉，眼中是温和，没有责怪的意思。

　　“莉莉，我还有事，快走了，算是帮个忙好吗？”零好声好气地说。莉莉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动。

　　“怎么了，莉莉。”零越来越疑惑了，就算是闹别扭，这匹他认定听话的马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向主人抗议。“难道是你知道些什么？莉莉？”零试探了下，莉莉口中发出了长吁声，然后点点头，零见了表情一下兴奋起来。

　　“告诉我。”零对莉莉说。白马终于迈动了步伐，它是在带路，零从容地跟着却难掩心中的期待和不安。

　　跟着莉莉穿过几条街，向着商业区最繁华的地方前进，突然一声嘈杂打乱了小镇的平静。顺着声响应去，零看见一群骑着马面目凶狠的人向着街区横冲直撞地冲来。凭直觉断定来者不善，零的手不直觉伸向腰间，蹙紧了眉，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随时准备回击。一系列的条件反射后脑中却响起了他现在正在执行任务这个事实，而任务中的一条就是隐藏身份，究竟是以人为先还是以任务为先？零不免有点犹豫，在这个镇上的人和他不熟悉，他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们些什么，而强匪不是吸血鬼，也不在他的管理范围，思考间判断趋向理智，于是手松了下来。零想牵着白马向安全的地方走，而脚步却不听使唤，仿佛他的本能在阻止离开，告诫他不能置身于外。而这时莉莉开始变得倔强，温顺的性格此时消失怠尽，似乎在埋怨主人的懦弱。

　　“没必要管这种事情吧。”零轻声说着眉心啵得更紧，这时候那群人一边抢着街铺财物距离零所在的地方不远了。

　　“趁现在把能抢的都抢走。”疑似头目的声音传来。

　　心中不满，满怀愤怒地注视着这伙人的举动。

　　“喂，小子，看什么看，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一个劫匪看见零的态度心生不爽，就冲着零喊，零面无表情不予答复。

　　“你拽什么拽啊。”看见零的样子，劫匪更不满了，而他的嚷嚷声更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于是又有两人不怀好意地凑了过来。一人将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莉莉，狞笑开了，“看着家伙，虽然一副拽样，其实还是有油水的。比如这匹马，嘿嘿嘿，看上去算是名品了，盯着他一定有得赚。”

　　零依旧面无表情，临危不惧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想牵着莉莉若无其事地离开，又被拦住。因为已经缠上身的麻烦事是不可能轻易地摆脱。

　　“想走？没那么容易……”又有两人前来，彻底地挡住了零的去路。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面对威胁，零冷笑了声，不予理睬。

　　“小子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上，别对他客气。”一声令下，几个劫匪向零扑了过去。

　　“算了，反正今天心情也不好，算陪你们玩玩。”见此光景零松下了眉头，小声说着一边敏捷地躲开第一波攻击，顺势将其中一人拉下了马并刺伤了他。边上二人绕到零面前，零从两匹马间溜过，拿出腰的刀向马上二人刺了过去，马上的人坐不稳，摔了下来。形势向零倒去，可在这时身后两位马上的人也开始对零采取不利。要顾及地面上的二人，又要顾虑马上的二人，更重要的是不远处的同伴，察觉现状的严峻，零不免有点担心。仿佛是主人的不安传到莉莉心里，莉莉小心地绕到在马上的劫匪边上，在他们注意力全集中在零身上之际抬高了前腿，从尽全身力气，终于将其中一人踢下了马。与其同时另一匹马在感觉到危机，在莉莉攻击的时候向后退了几步，使主人免于受伤。另一位在马上的劫匪躲过危机后，便趋马向莉莉攻击，虽然莉莉竭尽躲开，在致命的那一瞬间，零还是闻到了血腥味。鲜红的血顺着马背流了下来，零紫色的瞳孔紧缩了下，表情大变。

　　“没工夫左顾右盼了。”劫匪的警告拉回了零的注意力，因强烈的感情驱使，零一个健步向前，冰冷的刀迅速掠过一人的脖子，一阵重物倒下的声音。另一人见状，脚步不自觉向后移动。零又是个健步，没有放过他，最后将刀指向刺伤莉莉的元凶……

　　“看来继续和你纠缠没有任何意义。”那个人脸色微微发青，嘴角的冷笑也变得勉强，声音也失去了开始的气势，他丢下这句话后驾着马离开了。这时倒在地上的几人也狼狈不堪地站立起来，相互扶持着逃开了。

　　零走到莉莉身边，用手捂住它肚子上那道长长的口子。在手心触碰到莉莉身子时，感觉到了白马的身体那剧烈的颤动，可想而知那道伤是多么地疼痛。

　　“莉莉，谢谢。”零看着血从他的手心不断溢出，心疼地说。

　　莉莉低声喘息着，随后发出一阵悲鸣。

　　喧闹过后，人们才慢慢地靠拢过来，有人想给零一些帮助，可看见莉莉后却止步了。零小心地牵着莉莉准备离开，这时候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胖鼓鼓的身材让零想起了他是谁。来者正是这个镇的镇长，看见镇长时莉莉长叹了声，把嘴凑到零的耳边，蹭了蹭他脸颊。

　　“你来做什么？”零警惕地问。镇长看了看边上的人群，最后目光落在莉莉身上的那道还在流血的口子上，说，“你应该先替它止血，来，跟我来。”

　　不知道来者的目的，便不能轻举妄动，可莉莉的伤势让零很不安，所以他选择了先照顾伤患。
　　跟着镇长来到附近的牧场，那时候已经有医务人员等着了——大约是先关照着的，他们看见莉莉来到这儿便开始替它清理伤口，而零则跟着镇长走，想伺机问些话。

　　“你想知道什么？”大约是心事被看出，镇长问零。

　　“关于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可别告诉我你一无所知。”零冷冷地问。

　　“如果是问他们的身份和过去的事情，我确实一无所知，不过关于他们在这儿的事迹，我倒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镇长回应，“在他们离开前曾关照过我，说你可能会来找我了解他们的情况。”

　　“什么？”零没有想到那两人会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显得有点吃惊。“说，他们还关照了什么，还有他们的事情。”

　　“要说他们的事情，就不得不提刚刚那些歹徒了。这儿的歹徒很多，大都是骑着马招摇过市，因为这个镇常住居民少，人流量大，所以建立个抵抗力量很困难。大约是他们来的那个晚上，也是歹徒袭击的日子，他们赶走了那些人，所以之后的时间里那些歹徒没有再来这儿了。对于这儿居民害怕马，并不完全是莉莉的关系，常年被打劫照成了居民对马有种恐惧。”说到这儿镇长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看看远处莉莉的治疗正在进行中，又对零说，“他们的事情就只有这些。那两人给人的感觉很神秘。”

　　“没别的了？只有这些？”听见方才的话，零略表失望，不过又从镇长的话中听出了些倪断来，那就是支葵千里和远矢利磨都不是本镇人，那么……

　　“你知道他们的房子吗？他们买下了？”

　　“是的。不过说到房子有个很奇怪的事情。”镇长停了下来，抓抓后脑回忆些什么，“那个房子的主人不是他们，叫什么来的？什么……”

　　“什么？”零顿时提起了浑身的精神，全神贯注盯着镇长的嘴唇，等待接下来吐出的字眼。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房子的主人叫玖，玖兰枢。”

　　“什么。”零半晌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因为他们用的是别人的名义买这栋房子，所以我就留意了下，就是这样。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话也转告完了，我要走了，再见。”

　　镇长走了之后零还在原地停留，他抿着嘴不说话，直到莉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莉莉的治疗已经结束，这也表明了他呆站了多久。

　　“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情形。”零摸摸莉莉的头，“不用担心，我没事的”然后牵着马准备回那间房子。

　　礼物的馈赠居然是自己的敌人，那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苦苦寻觅的人居然自己前来并留下了所谓的线索，那是种挑衅和轻蔑，等于直接告诉锥生零——去寻找他吧，因为他是找不到他的。零埋着头走，由于莉莉受伤的缘故他尽量放慢的步伐，直到天黑才回到玖兰枢馈赠的房子前。

　　既然是挑衅，那就收下了，或许里面还有着寻找你的线索，玖兰枢。锥生零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