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枢零] 午夜狂欢》L月凌洁

5、第五章

　　伤口有点深，玖兰枢小心地揭掉覆盖在伤口上的衣服，接着用嘴去吮吸伤处的淤血。

　　“啊。”看见枢的举动，零忍不住叫了一声，一方面是因为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而更多的是吃惊，他万没有想到一个几乎萍水相逢的吸血鬼会为他做这种事情，处理伤口之类的事他完全可以自己来。

　　“一条拓麻，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着零想收回手臂，可枢在零用力的时候猛拉他了一下，零没有抽回手。同时在从零的口中说出“一条拓麻”这个名字玖兰枢的眉心微微一皱，那模样看起来是有点不满，手劲稍微加大了，当然这系列细微的动作零没有觉察出。

　　零任由着枢替他清理着伤口，盯着枢的动作，他的心又开始乱了起来，这时从枢的眼里泛出了微红，这下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要做什么。”零拼命地抽回手，这下他成功了，不过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似乎感觉到刚刚从那条受伤的胳膊里有着奇怪的痛，那个痛意如同利齿穿过皮肤一般。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零看见吸血鬼确实露出了那邪恶的獠牙，他也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沉醉在血味中迷失心智了吗，吸血鬼。”声音中带着质问，这时的口吻中全然没了方才的友好。

　　零顿时明白了吸血鬼热心地为他处理伤口的理由，那是血的芬芳让他们沉溺了进去，即使是一丁点血也足以挑起他们体内的野性，当他们的唇触碰到了血，身体就会渴望要求更多。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他们是披着人皮的野兽，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零。”枢用手擦掉了残留在嘴角的血，这动作在零眼里看来带着魅惑，仿佛是吸血鬼在饱餐之后做出了满意伸展。零反射性地检查胳膊上的伤口，却发现他们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而且疼痛感也几乎消退了。他有点疑惑刚刚他的判断是否正确，从伤口的愈合程度上看，确实一条拓麻是在为他治疗没错，那么那奇怪的疼痛和露出的獠牙是怎么回事。太多的疑惑让零的头开始痛起来，他不能再想太多否则头会更疼，而且他对如何平衡跟一条拓麻的关系有着困难，加上战斗中失去的体力没有补回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休息下了。

　　“零，睡一觉吧。”看出了零脸色的苍白和倦容枢将被子递给他，零接过被子，随后又看着枢，声音扬起，“放尊敬点，别再叫我名字。”他没好气地说，接着盖上被子睡了刚刚那句话纯属警告。

　　锥生零躺下后，枢久久地注视着他，然后目光移到外面的远方，那片金色的茫茫大漠，他们接下来在一起的时间还有三天不到，这段时间可谓一眨眼就会过去，他的目光开始动摇，相较于初遇零的时候，现在这个孩子少了份傲气，而自我保护意识却比以前更强了，虽然他可以和吸血鬼相处，可一旦愉悦了他心里的界限，他就会将探出去的头缩回去，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零闭着眼睛，思绪游得很远却始终带着一丝清醒。手臂上伤口的疼痛已经消去得差不多了，可某处却依在隐隐作痛，从隐痛中獠牙刺穿的疼痛和邪恶时隐时现，脑中甚至出现了一副嘴角流着鲜血的吸血画面，这个画面冲击着零的心，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去拉出同行者的衣领质问清楚，然而在心底深处却莫名地多了份对这位同伴的畏惧之心。他明白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睡前对方做出的反应模棱两可，很含糊，在那个时候自己也没进行更深的追究，那么在事后再提起那件事情，有点不符合零一向的作风，更重要的是那位吸血鬼在这段落旅程中帮了他很多忙，让零无法对他太冷漠。

　　想着想着，睡意上来了，可思绪犹在，所以还是睡不着。在睡意朦胧的时候零还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微微疼意，究竟是伤口残留的痛，还是獠牙刺穿的痛，在朦胧中的零已经不想再追究了。

　　这个午睡对于零来说，相当痛苦，尽管身体疲劳地不像话，可睡婶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降临。其间口喝地要命，勉强自己爬起来喝了许多水却不见效果，而身体也没有大出汗的迹象，这让零怀疑自己是否中暑了。当他发现自己很健康后，对于这个特殊现象也没多大的在意。接着继续睡，但情况却并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身体不断发烫，内部有股火在燃烧，同时一阵强烈的饥饿感袭来，零立刻坐起，顺手用着被单擦去额头上的汗。

　　“怎么了？”枢问的时候正在喝血液淀剂，他瞥见零脸上的苍白，那种憔悴的脸色是人类鲜有的，边默不作声。零没有回答他，不，应该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就一声不响地走到车后取出点食物，塞进嘴里嚼了起来，但那股饥饿感没有消失，反而随着食物进入肚子而变得更加强烈了，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零也顾不得吃相，开始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不一会儿几个面包全吃完了，而饥饿却依存。他不明白为什么身体在这一时刻为变成这样，他也没有闲情去想原因，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他这半年来从未看见的景象。

　　场景出现的地方，从周边建筑物来判断，应该是学校吧。画面的主角是一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年，手臂上别着风纪袖章，在巡逻校园，少年的脸零看不清，不过少年一定是个很冷漠，因为少年站着的时候，周遭的空气都有着重凝重感。在少年身边有一个女生，同样零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女生也穿着黑色的校服，别着臂章，和少年一同巡视校园。这时候天色暗了下来，他们俩站在一个宿舍门口，在他们身后站了很多人，不过零没有心情去留意后面人的身份，从直觉上判断，站在后面的人对他的记忆来说，并不重要。零盯着看的是那间宿舍，虽然大门紧闭，却依稀感觉到一阵颤栗的气息。在里面的究竟是怎样的人，正当零思考的时候，门开了，走去一群穿着白色校服的人，同样脸是模糊的，其中有一个人向少年和少女走去，说了几句话，零听不清楚。最后那群人走进了教学楼后，这个场景消失了，零的思绪也回来了。

　　刚刚看见的是什么，那些画面曾不出现在他的脑中，那究竟意味着些什么，是否和自己迷样的过去有关联？那群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虽说不敢肯定，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来分析，他们一定是——吸血鬼。可问题是那个地方在哪里，场景的主角——少年和少女究竟是谁。想了半天都得不到答案，零一边思索一边回到车前坐好。本来想思考更多关于刚刚那段奇怪的记忆，可是却发现他的肚子又在叫了。

　　食物已经无法满足他，任何东西吃进嘴里都觉得没有滋味，总想吃些带着更浓缩甜味的东西，零饥肠漉漉地坐在一边不出声，也不作出任何关于身体有变化的信息，玖兰枢回头看看他，眼神里带着深不可测，似乎是洞释了一切，却不对零做出任何建议或提示。到了第三天夜里，零更是发现他几乎无法睡着——和同行的吸血鬼朋友一样，变得喜暗。零知道只有纯血种的利齿刺进皮肤，体制才会变异，而变异需要时间，不会那么快就起效，所以他也无法将自己身体表现出的不自然怪罪于“一条拓麻”。看着星空，忽然零想起了这种感觉并非是第一次，记得在半年前刚刚出院的时候身体也有过喜夜的反应，当时认为是受伤所致，并在出院后对自己的作息做了调整，也就敷衍过去了，并没有多大的在意，然而在现在却让他不得不关心起来。

　　他究竟是怎么了？

　　之后的几天里锥生零对玖兰枢的态度愈加冷淡，经历了“不痛快”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甚至开始排斥起玖兰枢和他之间那“若有若无”的关系。虽然有了极少数的对话的机会，锥生零也不过是敷衍了事罢了，而对于零这态度的转变，枢的表现更让矛盾的当事人觉得——他的脾气太好了。在这段时间里，零身体中莫名其妙的饥饿却没有因此而减少，有好几次零在看着枢的脖子时候有种想扑过去撕咬的冲动，但他全都抑制住了。就这样，车一直向前行，终于在第四天凌晨到达了B站。

　　到达的时候零松了口气，觉得这四天又是短暂又是漫长，虽然途中发生了些意外，但他还是很感激这位吸血鬼朋友。

　　“接下来我们不同路了，保重，锥生。”在B站分手前枢对零说。

　　“你也是，一条拓麻。”

　　在目送玖兰枢离开时候，零发现他的心里居然有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