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枢零] 午夜狂欢》L月凌洁

26、第二十五章

　　在李土化为灰烬后，他的部下从风的气息中得知的主人的死亡，纷纷面露惧色，片刻间便溃不成军。所以清理剩余的残党的工作并不费劲。在一切事件结束后，枢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没有事先关照任何人。他的行为让人担忧，零站在玖兰枢的房间门口，想推门进去看看情况如何，却又觉得不妥。

　　“拜托，零，进去看看枢大人。”蓝堂一伙人跟在零身后，怂恿着他。

　　零皱皱眉头。

　　“就这么进去不太好吧。枢可能会生气的。”一条拓麻在一边用轻松口吻说道，“反正一切都结束，就算是枢也会觉得累了，让他休息下也不错。”

　　蓝堂脸上的表情显然对一条的建议有所不满，一方面他很想知道枢到底好不好，但另一方面也确实和一条说的那样，枢需要休息，可那样做了就不知道枢真正的情况究竟如何。

　　但这话在锥生零听了，心里居然有松一口气的轻松，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在两人关系已经成熟之际，心里依旧会有想逃避的想法。思索间，他放下握着门把的手。

　　“确实，枢需要休息。”零淡淡地说道。

　　“可是……”琉佳和蓝堂同时发出声音。

　　“战斗了一天也累了。”零故意也装着一副疲倦的样子，用手指了指窗户，那位置正好对准楼下的大门口，“门口那堆东西还得及时清理。”

　　那堆东西指的是战斗过后的残骸。零实际上是想找借口，希望所有人都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逼他了，因为他的心也很乱，当然混乱的理由和所有人不一样，而别人也不会理解。在零不顾周围反对的目光走到门口，拿起铲子开始清理路面上的碎石和土堆时，一条突然来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停下来。

　　“不用做这些事情，锥生君。”一条对零摇摇头，“这些事情一会自会有人来说的，你先去休息吧。经历这么多你也累了。”

　　“不用。”零一口回绝。

　　“你和枢都累了。”一条温和的口气稍微加重了些，目光和平时一样，却又有着莫名地深邃，似乎是看穿了些什么。

　　“没关系，让我做吧。”零依旧是斩钉截铁地回绝道，他能感受到强烈的心跳旋律，如果现在要他平静地回房间休息，他根本做不到。

　　心里的不安究竟是什么，明明可以有了新的生活，可以和枢好好地在一起，为什么会有这种不悦的感觉。那倒底是什么。零一边清理着门口的路，一边想，一边不停手上的活，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太阳再度照亮地面，路看上去整洁了，他才停手。

　　忙碌一夜的锥生零在回自己房间休息途中路过了枢的房间，他站在门口，手情不自禁地伸向门把。

　　他想和枢好好地坐在一起，一起说说话，却又害怕这种场面发生。他想，在李土活着的时候枢可以用消灭李土的借口将自己留在身边，为了他的成长而磨练他，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枢的态度也会转变么？而且在战斗后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回房间休息，是否就说明了他们的关系要变回从前？即便这样，过去的温柔又算什么，那是假的吗？在战斗中关注自己，让自己免受伤害，那也是假的吗？零的心有点疼，他想知道未来的他们该去何方，在面对未知的路，他唯一明白的是——他愿意相信玖兰枢，这是在这场战斗前他就决定好的，不会改变。

　　“枢。”零站在门口，轻轻呼唤地枢的名字。终于还是收回了手，想转身回房，却看见了一条拓麻微笑的脸。

　　“锥生君。”一条笑着对他说，“可以和你谈谈吗？关于枢的事情。”

　　看着一条的眼睛，零觉得他并不是在说话，于是点点头。

　　他们来到客厅里，由于现在是白天，是吸血鬼们休息的时间，所以空无一人。

　　“在担心枢吗？”一条做着，坐在沙发上，用目光邀请零坐在他身边。零拘谨地坐下，由于和一条拓麻关系并未很熟，他觉得这种问题不是很好开口。

　　“其实枢现在和你做的事情差不多。”

　　“什么意思？”零感到咤异。

　　“他也在担心你。”一条说得很淡然，“那么锥生君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再次离开枢，还是留在他身边？”

　　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希望留在枢身边，这是已经决定的，可却担心枢在今后并不需要他了。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是枢，也是我们想问锥生君的。如果你要离开，希望尽早对枢说。别看枢那样，其实他和你一样，都不是坦率的人，总爱把很多事情压在心里，怕伤害别人。”

　　“一条学长，你的意思是……”听见这句有些语意不明的话，零抬高的嗓音。

　　“不坦率的人常爱把自己的心里话压在心底，期待别人来理解你。但别人能够理解的永远不到一半。锥生君，你觉得蓝堂英的性格怎样？”忽然话题转变了，让零有点措手不及。但一条根本没有听零的想法的打算，他继续说了下去。

　　“别看蓝堂这副样子，老爱闯祸，但他是个非常坦然的人，总能把自己的想法完全表达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像他那样性格的人是最适合枢的。虽然枢脸上显示不出他的想法，其实在心底我想枢应该很希望喜欢的人能坦率地说出他自己的想法吧。”

　　一条拓麻的话让零有些豁然开朗起来，想到了蓝堂英，不久前对于他的行为总是有着莫名地不满，到现在他清楚了。蓝堂拥有着自己没有的坦白，如一条说得那样，他总是很直接将自己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而自己则总是期待别人能读懂自己的心意，将一切全放在心里。

　　零又想起刚刚消逝的玖兰李土，在他临死前依旧用肮脏的声音呼唤着树理，那是枢母亲的名字。虽然他的行为让零感到可恶，甚至作呕。但现在再回头去看，零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土也是个坦率且执着的人，虽然一心觊觎自己和优姬的血，却不掩盖真实的想法——那一切都是为了将玖兰树理的血照单回收。尽管行动可耻，但，那个人也能做到坦白，那么自己呢？

　　明确地告白，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零过去从未这么做。过去的沉重回忆和多年的封闭已经让他形成了习惯的自我保护。他拒绝别人入侵自己的世界，连对枢，他也几乎不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个纯血种总有一种看穿自己想法的气势，让他觉得即使自己不说些什么，对方也能将自己想的读出来。

　　所以在枢面前，零总是不坦白，他总希望枢能去猜透想的想法，而不是自己将自己想的告诉枢。

　　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终于爆发了。在零见到了蓝堂英后，他为英的行为感觉困惑。表面上是困惑，其实是嫉妒，嫉妒蓝堂拥有着自己失去的东西，因为在内心深处，零也是渴望着能和蓝堂一样，向喜欢的人坦白一切，却又害怕因此再度受到伤害。

　　有些事情倘若自己不说清楚，对方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这个道理零没有忘记，只是由于多年来的拒绝他人，使他忽略了它。

　　看见零脸上有了严肃的沉思状，一条拓麻明白目的到达了，便不声不响地离去。

　　那么零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他今后要何去何从？他问自己。

　　未来是自己定的，不是别人安排的。现在的他依旧有想去各地走走，去看看不同的环境，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想法。但那么做，他得又离开枢的身边了。他不想再离开枢，一天也不行，他已经无法离开他了。那么接下来他要怎么做，他的未来又该如何？真是矛盾啊。

　　心里斗争许久，零终于决定要告诉枢他的真实想法。他要告诉他，他是在意他的，想一直留在他身边。至于之后会怎样，他不想想太多，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不想做无谓的预料。

　　零的心开朗了起来，却又感觉到压力，因为这是他经过了多年后的第一次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