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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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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锥生零没有睡，他花了很长时间思考“一条拓麻”会对他说的话，可思考到最后发觉的却是自己任务报告以及关于松岛死后残留问题。虽不知道那个猎人的真正目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猎人协会已经知道他的死讯了，因为死得太不自然的缘故，在不久的时间里一定会有人来调查此事。自身不是凶人的零大可不怕协会的人来调查他，但自己身上有了秘密，太多秘密，关于一条拓麻的，关于玖兰枢的，还有那隐藏未报的情节，如果这些事情被对方调查到的话，协会的人会知道他对协会的怀疑，到了那时候可能在得知自己过去前就会被人……想到这儿零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他绝对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了。
要解决目前困境的最佳方式就是离开C镇。
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这个时段，掌握了部分玖兰枢线索的机会可能会随着离开而中断，报仇拖延是小事，真相无法浮出水面才是重要的。之后零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找回过去回忆的方式，却忘记思索为什么“一条拓麻”今晚的邀请。
当晚再见一条拓麻的时候，对方已经穿上了便服，看上去似乎有离开的准备。烟火节还没有过去，如果对方要在现在离开的话，那么他说来C镇看烟火多半是个幌子。
“锥生，我想告诉你的是关于玖兰枢的事情。”意外地从“一条”嘴里说出这句话，而且又是如此地直接。这出忽零的意外，之前的零以为对方会说些别的，却没料到他如此开门见山地点出了他心里最想要的信息。因为心事完全被点破，而导致零在那刻将惊吓全显示在了脸上。零也无愧于训练有素的猎人，那种表情转瞬既逝，下一秒里已经换好了平时的表情，他竖起了耳朵专心听对方的话。
“一直想对你说声抱歉，上次没有告诉你我知道的全部事实。而事实是我知道玖兰枢，他在哪里。”
“他在哪？”零有些粗鲁地打断了“一条”的话，他发觉了自己的失礼便立刻住嘴，用目光示意抱歉并要求对方继续说下去。
“在F镇。”
那是锥生零下个目标点城市。只要知道目标在哪里，现在立刻离开C镇也没有关系，而且现在离开正是最佳时期，可以避免接下来的很多未知混乱。
“对，而且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儿回F镇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带锥生一起过去。”一条诚恳地对零说，零没有去想对方的意图，目前的他心中完全被枢所取代，期待，怒火，各种感情的交集让他想也没有想就一口答应下来了下来。
“那么我一会儿来接你。”
大约过了两小时他们就出发了，零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小小的背包加上白马莉莉。他们要再次穿越沙漠去另一个混乱的城镇。这是锥生零第二次和“一条拓麻”的旅行。今次的车夫换了一人，而车依旧是很考究的。和上次不同的是在这次旅途上的“一条拓麻”话不多。白天睡觉，晚上则坐在车边看向远方，作息完全是吸血鬼时间。也正因为如此零才有时间思考思维中的空白。他发觉自己还是不擅长和人相处，另一方面，他开始思索起了对方的意图起来。知道玖兰枢的所在比想象中容易多了，原本以为要见到那位纯血种是需要用时间和精力来等待的，殊不知在下一站就能和他处于同一概个地方。与其说是顺利，还不如说这一路下来的一切都太容易了。而一切的顺利都是伴随着“一条拓麻”的出现开始。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围着他转似的。
一个怀疑在零的心中升起——“一条拓麻”可能是玖兰枢身边的人，或者是有联系的人。即使是被协会通缉，纯血种还是纯血种，被众吸血鬼景仰的事实不会改变。
锥生零有点恨自己，在猎人协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去阅读些关于吸血鬼家族的资料，如果好运的话或许能在资料中读到关于玖兰枢已经他身边手下的信息。现在已经太迟了。当然那些资料并不是他能够随便阅读的，而资料库里也未必会有记载那些东西。只是零悔恨的是他居然对吸血鬼这个世界知道很少，一直以来只知道埋头接任务的他并未思考过这个世界底下埋的东西。直到现在需要这些消息了，才开始懊悔。
当然后悔没什么用。当务之急要做的是证实自己的猜测。
这趟旅途中两人之间弥漫着种微妙的感觉，他们的关系没有过去那么融洽。零好几次欲言又止而一条也并不是那么想搭理他。一周的时间过得非常漫长，终于在七天后的黄昏他们来到了目的点。
到达F镇后锥生零向“一条”表示了感谢，然后上街寻找住宿点。可在迈出几步后的零又改变主意了，他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一条拓麻”。一条坐着车向偏僻的地点行驶，最后在一幢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房子前停下。门开了，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人零认识，他正是支葵千里，远矢利磨不在，另外几人零虽然不认识，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高贵气息。
他们一定是贵族了。
而这些高贵的吸血鬼们在见到“一条”之后都极其一致地向他俯下身——行礼。
能让那么多贵族如此尊敬的吸血鬼只能是纯血种。
玖兰枢正是纯血种。
吸血鬼的世界中纯血种并不多。
告诉零玖兰枢在F镇的正是接受众贵族行礼的当事人。
一切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站在暗处的零已经无法压抑住心中的起伏，眼看着“一条”快走进那幢房子，他无法再克制想要知道答案的自己，便终于走了出来。
“玖兰枢。”零冲着一条拓麻的背影大声喊。
所有人几乎在同时回头。一个金发的男生，脸上带着尴尬，他向锥生零微笑地友好问：“啊，零，你叫我？”
这下锥生零楞住了，所有人都棱住了，除了“一条拓麻”。
“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玖兰枢。”他对零说，说着又向身边的金发男生吩咐。“一条，不需要继续隐瞒了，我也没有打算在事情泄露之后继续隐瞒。”
“果然……”零咬咬牙，原来一条拓麻就是玖兰枢，而真正的一条拓麻应该是那位看似和蔼的金发男生。锥生零没有想到一直以来他要找的人就在他身边。
“零，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玖兰枢温和地用没有升调的口音问，他并没有心想知道答案。而说话的口吻更像是很清楚零的疑问，所以没有必要再询问一样。他随即伸手抓了抓头发，沉了沉眼，表情变无可奈何，“算了，零，进屋吧，别站在外面了，这些天下来也累了。”
要进入吸血鬼的别墅对零来说很痛苦，他曾经接受过了对方的馈赠，而现在这样相似的情形又要重复一次，如果不是想知道真相，他绝对不会如此逼自己进入吸血鬼的领域。
没有了过去的记忆的锥生零还是打心底不想认同吸血鬼的。这个想法不会改变，尤其是在得知要找的人在身边之后，这个信念越来越明显了。
进门后是间豪华的客厅，和外表普通的房子比较起来格格不如，这一切大约是为了隐藏才做了那样布置的吧。枢做下后，所以的吸血鬼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枢伸手指向边上的位置，招呼零坐下，零还是很倔强地站着，像是在抵抗。这时佣人便送上了茶点，零没有心思在乎这个，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玖兰枢，用凛冽的目光示意枢快说出一切。
看见零这样子，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就连枢也没辄了。他事前料到一切揭穿后零不会跟着自己想法走，可也没有想到一切会来那么快。
“零，不用那么急吧。那么多天下来也累了，坐下吃点东西吧。”枢指着桌上的红茶，零看出了这次谈话不会那么顺利，或许要花点时间，于是只好坐了下来，但茶点却还是没有动。
他一言不发。
“哎，我就知道。”枢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好吧，零，你想知道关于你的家人，还有比的过去吧。其实现在的你完全可以自己想起来。”
“可我完全想不起来。在我脑中没有那些记忆。”
“那么，你的意思是愿意相信我这个吸血鬼的话吗？”枢反问，这回是零沉默，他的怀疑是出于消息给予者的可疑，而事实上听吸血鬼的话真实度也高不到哪里去。因为他们都是骗子，怎么偏偏将这个忘了呢？他有点埋怨自己为了尽快得知真相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原则，去试图相信吸血鬼的话。
“我还是很高兴零能相信我。”枢却显得很坦然自若，甚至脸上有种情绪——一种很高兴零可以信任他一点的感觉，他接着说，声音更像安慰，“你的记忆总会恢复的，而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杀你家人的凶手并不是我。”说到这儿枢的眼神黯淡了下，像在回忆些不快的往事，接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一切关于我的事。对不对，玖兰枢。”锥生零急切地说，忽地又想起刚刚枢的话，他停了下来。
他并不完全信任吸血鬼。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之前才对他撒了个大谎，可自己刚刚却又再一次相信了。零为此有些困惑。
“为什么你肯定我的记忆一定会恢复。”这个问题不会左右自己的记忆，也无关是否相信吸血鬼，仅仅是疑惑。
“因为我已经解开了你的记忆封印，所以我会那么肯定。能够解开封印的只有流着玖兰家血的纯血种。你的记忆早就恢复了，只是你不愿意想起来而已。”
“什么，为什么是你？”听到这儿零直接站了起来，究竟什么时候他的记忆被解开的？他完全不知，而且能够解开他记忆的居然是吸血鬼。这个纯血种居然瞒着自己到这种程度，亏那时候那个不知情的他一直信对方呢。回忆片刻，想到了第一次他们在沙漠中，枢为了疗伤时，那个若隐若现的可疑疼痛，零顿时明白了。原来如此，是在那个时候。
“你居然瞒着我……”零无法好好控制自己的声音，他带着愠怒，想用血蔷薇之枪指向玖兰枢，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吸血鬼果然是不可相信的。”零喃喃自语，他决定不再试图从玖兰枢口中问出消息，既然记忆会恢复，那么他可以等恢复记忆后再去决定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告诉我，究竟是谁封印了我的记忆？目的是什么？”
“是玖兰李土。目的是重新获得力量。”枢说得云淡风轻。而零的心却因此而荡起了涟漪，想到他被猎人协会的人隐瞒过去，无情地利用，他有种冲动想去斥责对方，怒斥那种围绕在吸血鬼间的丑陋争斗波及到无数毫不相关的人，而当事人却抱着无所谓，根本不在意的态度。然而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冲动。因为现在的他没有关于那场争斗的记忆，他什么都不知道，因此没有资格怪罪枢或者任何人。或许在争斗后面还埋着另外的东西，而他也是那场斗争的主角也说不定。只是现在的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一天下来发生太多的事情，给了他太多的冲击，让他有点一下无法全部接受。
“零，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住在这儿，我让人给你准备房间。”枢看出了零脸上的疲倦，温柔地对他说。
“不需要，我自己找地方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之间不需要假装了。”拒绝了玖兰枢的好意的锥生零逃似地离开了枢的住处。他心中空空的，觉得里面的充盈在刚刚的谈话中全抽空了。现在的他越来越困惑，他究竟该相信些什么，信任些什么，他不知道。事实上他连该不该相信自己都不知道。零蜷缩在房间的一角，颤抖了很久。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想起过去的事情，找回真正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