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颜酡 · 缘起 · 错金书 之 遗香书》vagary

1、一

　　醉颜酡 • 缘起 •错金书 之 遗香书

　　万般思量，俱是无语。

　　涂金缕花银薰香球微微摇曳于袖底腕间。攒心梅花纹样雕镂奇绝。
　　“琼恩。”
　　幽密眼睫仓促闪烁，你自书本上抬头。腕上一紧，来不及反应，已被抄住手腕拖了过去。
　　“不错呢，这个，给了我吧。”
　　说出这一句时吸血鬼笑得依旧温柔，眼弯弯如月，墨色月。他用法文，温柔典雅毫无口音。
　　你脸色陡然剧变，如冬云遮团月。小脸给阴霾涂满，不复恬美。十七岁之后你就有了尖下颏，脸庞上圆下尖，像一枚倒置于掌心的碾玉观音。
　　你一反手将香球收入袖中，吸血鬼的手指早勾住银链，慢慢扯出来，指尖摩挲。
　　以他那水晶色质的指甲轻刮球面花纹，就如同扼住你的呼吸，疼痛一丝丝。
　　你屏息看他，“……纳斯隆。”
　　香芬异样，沁心清凉。一念之间兜转过九窍六藏奇经百骸，他轻轻吐一口气，拂乱你鬓角青发游丝。
　　他自你瞳子里看进去，“给我嘛。我要。”
　　“纳斯隆……”
　　你□□似的又唤他名字。
　　来，让我们细细端详你这张脸，二十岁的Porcelain男子，仍似少年。抑或东方人当真是不老的。眉斜飞，左眉尖一枚血点般胭脂痣，漆黑眉眼便浸淫滟滟风流。你的眼睛大且深，明亮且水秀，眼神里有一股黑色的漩涡。
　　初见时吸血鬼就如此惊奇过，迥异他曾收藏来自东方的精美泥金画上，那些温雅佛陀抑或华服男女懒懒的紧眉细目，你并不知道，你看上去更像霸占了犹太贞女才配生有的幼鹿一样的眼睛。
　　你鼓起勇气，虽然声气低微，“纳斯隆，这个不能给你。”
　　他扬起左眉。于是你打了个寒战，清甜面孔绷得更紧，却依旧坦率。
　　“这是我姐姐的遗物。”你说。
　　“喔。”他玩味地笑，“萧，琼恩•萧，是这样的么。”
　　你又是一个寒战。
　　面前的吸血鬼有一张美好的面孔，轮廓是在十三月的月光里洗透的柔和，以及夜色一样的鬈发和眼眸。
　　你在十三岁那年冬日认得他，纳斯隆•瑟尔。他自称来自罗马帝国的瑟尔男爵。也许他可以被看做一位游历英国的青年贵族，抑或只是妖魔披上了画皮。
　　很快你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以及他身后的一整个鬼魅王朝。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你二十岁的时候，是骄傲秀气的男子，淡然而忧郁着寡言，少笑，故此太少人见过，你笑弧妩媚，还细闪天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