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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朱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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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树植入我的院子的第9天,全都开了花,一大片的粉红,很漂亮。漂亮到征服了斑,他聚集了他的部下,一起赏花。
托他的福,我又见到了鼬。
但我们没有机会单独相处,他只给了我一个严肃的警告眼神。他看出来了,这满园的樱花。鼬真是个特别的忍者,什么都知道。
不过他留意的那件事,又有谁知道呢?
伍子胥的目光如刀般锐利,我坐在花树下表演花道和茶道,只觉得自己像是□□,身体没有任何掩护。这比色狼们垂涎欲滴的眼神让人更加无法忍耐。
我没有任何对付他的办法,但没关系,我有时间,我可以等待。
微风轻吹,吹过池塘吹起层层涟漪,吹过花树吹落缤纷落英。樱花真是一种特殊的植物,它们只开放却不凋谢,花期一过就片片飘落,以最美最壮烈的方式离开。以樱花为名,那么会不会也得到同样的命运呢?
我向斑微笑,可心里却默念鼬的名字。
斑今天显然是很高兴,感慨道:“每年都有这样的美景,然而每年我都错过,松月,若不是遇见你,我不会发现樱花能如此美丽。”
他故意把樱花这两个字说得很重,我听了,便掩起脸来做娇笑状。斑其实并不难讨好,他和所有男人一样,喜欢能让自己高兴的女人。
用过茶之后,鼬便告辞。我送他穿过树林和池塘,这段单独相处的时光是我这些天来最幸福的时候。尽管我们没有交谈,甚至都没有对望,但这已让我非常满足,只觉得空气都变得异常甜美。
踏出院门前,鼬说:“你不该这么做,根本不能做任何能带来危险的事。”
我笑着摇摇头,这些能带来危险的事,值得我去做。
樱花的花期太短,过不了几天,那些在枝头灿烂的花瓣就委于泥土,实在让人感慨。
“不用担心,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松月,它们凋谢,可你却能一直盛放。”斑揽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我对他报以微笑,伸手温柔的抚上他带着面具的脸。
他不知道其实我此刻最希望手上持有利刃,能割开他的动脉。也不知道,松月早就零落,我坚持要种满院子的樱花,其实叫朱雀。
我无法得到鼬,亲眼看着感情在他的漠视下自生自灭,最后,除了这样,我没有别的方法能祭奠。
斑总是很忙,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共处,所以他专门安排了一个小姑娘伺候我。
伺候,保护,或者是监视。
不过都无所谓,我喜欢这个孩子。她叫小小,才12岁,但已经是个忍者。我看着她无邪的双眼,不相信她会伤害我。
喜欢的另一个原因,是她能够帮助我。
媚姨曾说,自己想要的东西千万不能由自己开口,不然,就算得到也是无趣。
自己不能开口,但小小可以。
小小可以告诉斑松月夜夜失眠,并且日复一日的伫倚危栏。在这时候,小小的话远比松月的有用。
我要斑爱我,就像我爱鼬那样爱我。
当然小小不会知道松月做的这一切是因为谁,我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我那么热烈那么执着的爱着那个人,可他却永远那么平淡那么从容,根本不用拒绝,只需一个眼神,就足够让我绝望。所以我只有在寂静的夜里辗转反侧,只有站在阁楼上凝望那种叫做朱雀的树。
但我必须要陪伴的人是斑,他的存在让我理智。匈奴未灭。
小小的确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在她的帮助下,斑渐渐的被我“感动”。
不算快,这耗费了我一年的时间。
他曾问我:“你选择的男人为什么会是我?嫁给忍者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笑,真心的高兴的笑,男人一旦问你为什么,就说明他已经要开始沦陷。
“这也许……是命运吧,”我回答他,无比虔诚,“我自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一生都交给你。”
这些话好像很管用,斑拥抱我。而我窃喜。并不是他没有识破我的谎言,而是我根本没有撒谎,他早已不记得我们的初见,而我在那时候就下决心报仇。
而现在我18岁,终于被杀死我全家的仇人爱上。
我能感觉到斑的改变,对我从娇纵变成尊重。他开始对我说起他的目标,和现在正在做着的事。
无非是改变世界拯救世界统治世界。
当然他不会成功。不是小看他,而是我觉得有这样想法的人都太偏执。
人生不过百年,与其拼命争取那些华而不实的名声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功利,倒不如好好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天,斑成就虚名,却辜负人生。
也就是因为他辜负了生活,所以最初到这里时,让我非常意外,没想到自己居然是斑唯一的女人,而直到现在才明白,他根本不愿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所以才愿意去玉勾栏。而遇见我对他来说也不是偶然,因为他凡事都要求最好。
他还是有弱点的,就是自大。
但现在我还不需要利用这一点,我的第一个目标,是伍子胥。
而在我还没动手,甚至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时,突然发生了意外。我被迫转移了目标,最先要铲除的是一个我没有见过,不知道性别的人。这个人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来的无声无息,让我措手不及。
当然我可以消灭他,只是需要更多的勇气。
他姓宇智波。
就在我肚子里。
如果失去孩子,对斑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吧。我这样想着,忍不住兴奋,把怀孕的消息告诉斑。
他的喜悦超出了我的意料,一连几天的手舞足蹈,甚至失眠,他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是吗,那我就等着看你的痛不欲生。我偷偷的想,满脸笑意。这时候,甚至都觉得自己残忍,但是没办法,我不能把孩子生下来。
大家都知道我怀孕,纷纷来祝贺,佩因依旧冰冷,小南依旧客气,而鼬……
我想他察觉了我的计划,一直担忧的看着我。他是知道的,我这么做并不是只为了自己。
“要爱惜自己。”他说,而我摇头,最终能得到一句这样的话已让我心满意足。他怜惜我。只要他怜惜,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我当然知道这个计划着要除掉的孩子也是自己的骨肉,但却没有半点犹豫,更不后悔。
仇恨真是可怕,能让一个母亲做出这种事。
胎儿一天天长大,慢慢的已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还存在另一个生命,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我从未经历过,也无法描述。有时情绪莫名的反复,会难以控制的哭或笑。
这就是孩子对母亲的影响,也许时间长了,我就会爱上他。这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真可惜,他的父亲不是鼬。
那么鼬的孩子可会有他父亲那样深邃的双眼?我叹息,怎么能不妒嫉辉夜姬。
辉夜姬可以实在的拥有他的一颦一笑,他的温柔目光和温暖怀抱,而我,我只有少的可怜的回忆,和满园樱树。
呵,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的体型都开始改变,有时我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能听见胎儿的心跳。
必须要快,不然,我怕自己不舍得。
自从我怀孕,斑陪伴我的时间增多到原来的两三倍,待我如同公主,真是母以子贵。正好,就让他亲眼看着。
我的计划很成功,装作失足,从楼梯上滚下来。斑离我并不远,但却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来迟一步相救不及。没想到这么顺利……也没想到这么疼。仿佛身体被撕裂,痛苦的让人绝望。我失去理智抓住不知是谁的衣襟,喘息呻吟,直到口中被塞进了东西,用力咬下。
发泄让我暂时清醒,看见斑的独眼,然后终于从无边的疼痛中解脱,失去知觉。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后来小小告诉我这次我差点死去。醒来时看到很多人,每个人都表情沉重,小南坐在我的床头,看到我醒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孩子,一定是已经没有了。我想着突然觉得心疼,闭上眼,泪如雨下。
我的悲伤只是一时,但斑不是,我很清楚他对这个孩子的渴望。真是个不小的打击,到如今,他终于像个真正的老人。
这还不止,他还要安慰我。
我对他的恨,也仿佛被冲淡了些。他杀死我的父母,而我杀死他的孩子。算是以血还血了,但报复并没有带给我快感,斑的痛苦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无论我现在再做什么,曾经的家都不可能再回来,所以,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白费。
复仇之后,竟是空虚。
就是为了这个,我才来到斑的身边吗?就是为了这个,我才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吗?
我的天!
小小最先发现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斑决定在他不在时,让亲信们轮流照看我,
其实他不必,我还不至于崩溃,远不止于。
鼬说,孩子是无辜的,有恩怨的是上一代。
可是我报仇也是为了上一代,你有为什么要帮我?
不帮你,你就不会报仇?就不会痛苦?
他的反问让我语塞,的确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的救世主,他也的确救了我。
“是仇恨真的重到让你非要这么做,还是女人本就比男人心狠呢?”鼬这么问。
“那可是斑的孩子,你真觉得我给他生孩子不会被雷劈?”
我到斑的身边绝不是为了给他生儿育女。而是……
鼬真是不善良,三言两语,又勾起我的恨意。
“那么现在你杀他的孩子又有什么用,当初犯错误的不是孩子!”
废话!
我大怒:“对,你说的完全对,我当然明白!但斑他杀了我全家,如果我是忍者,早就跟他肉搏拼命了,不会像你一样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伸手抓过桌上的茶杯扔向他,但没有砸中,反而让泼出的茶水烫着自己,气急败坏。
可真是奇怪,明明爱他,明明那么想念他,可是见面时却总忍不住要跟他吵架。是因为得不到他而发泄吗?我颓然。
而鼬的好处是,无论我怎么发脾气、无理取闹,他从来不跟我计较。
他温言道:“我并不是想说风凉话,而是希望,如果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你能不再这么做——根本没必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报复他,也不该做这种将来会后悔的事。”
他的目光清澈,声音似乎是有魔力。真是该死,我又轻易的被他收服。
“你好像……并不恨他。”
“有很多事情是比仇恨更重要的。”他回答我,看向窗外,“人们总觉得恨比爱浓烈的多,其实并不是这样。”
爱?“辉夜姬?”
“不,不是她。”这个答案让我意外,没想到他还有别的女人,而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大吃一惊。
“是一个‘他’。”鼬低下头微笑,而我却忍不住低呼,小小的退后一步。
断袖之癖!不,双性恋!
我的反应让他失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的是佐助。”
啊!
他扬起脸,轻盍上眼,“你可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这个勾践成为真正的越王。”
“越王?你想让他当上火影?”我瞪大眼。他笑了,瞥我一眼,目光中有点得意。
“如果你能保证他不跟斑见面,那么你就能报仇,我的愿望也会达成。”他很认真地说,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离开。
为什么只要杀死斑佐助就能当火影呢,他没给我机会问。
我只有问小南。
“那个,斑大人曾经做过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吗?”小心翼翼,拐弯抹角。
小南一笑:“这可叫我怎么说,也许在松月小姐心里,他连打个呵欠也是了不起的。”
“那么在小南大人心里呢?”
她满面天真,贴近我的耳边悄声说:“我……留意……的男人可不是他呢。”
呵,我笑出来,可是心里却叹息,看似推心置腹,实则滴水不漏。她这么回答让我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连这样随意的问题都如此防范,伍子胥的人果然棘手。幸好现在还没有动他。
但他们不信任我,也许真应留下那个孩子。
我真不是个好母亲。斑或许能成为好父亲,可是……他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