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清思如雪》柒熙

4、第四章

　　阮清思从帝国出来的时候回了方才那个电话。
　　一串陌生的号码也不清楚是谁打来的。
　　没过一会儿电话便被接了起来。

　　“在干嘛呢？很忙么？”电话那端吵吵嚷嚷阮清思依稀只听得出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是？”阮清思一下子没听出来是谁，只觉得这声音特别熟悉。

　　“思思小朋友，几年不见你该不会忘了大爷我的声音吧？”

　　“曲翌晨！”阮清思闻言喊了一声。这回倒是确信了。

　　“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忘了大爷我。”男子笑了几声。

　　“你回国了？”阮清思喜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现在还在机场呢。特地打电话通知你为大爷我接风洗尘。”

　　曲翌晨和阮清思自小学起便是同桌，家又离得不远，两人时常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直至高二那一年曲翌晨忽然去了英国联络才渐渐少了，偶尔通过MSN聊天也因为时差问题在线时间总是凑不到一起。

　　“可是我还没下班。”阮清思看了眼时间才不到三点，刚刚升职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翘班，还是要回龙誉一趟处理些事情的。

　　“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于是说好了时间地点回公司等着下班。

　　阮清思在等车的时候闲来无事去书报亭翻八卦杂志，忽而看见一本杂志封面上的女子有几分眼熟。盯着看了几秒，立刻想起了她便是这次广告的指定代言人：宋漫。

　　阮清思带着几分好奇拿过杂志看了起来，刚翻到了独家专访的那一页公车便来了。
　　匆匆付了钱，将杂志放进包里便上了车。

　　回到公司之后趁人不注意偷偷翻出杂志看专访的那一页。

　　只见大图下面的一行小字上写着：
　　宋漫从小便和父母一起全家移民去了美国，自小成绩优异，机灵可爱，讨人喜欢。求学期间，如此美丽高挑，温婉大方的她自然吸引了无数男生的目光。……
　　阮清思一寒，连着跳了数行。

　　……宋漫大学期间曾与大了她两届的学长（现今帝国集团董事长殷嘉琦）陷入热恋，交往了两年有余。成了一对出名的金童玉女。……

　　为了证实，杂志上还特地放了一张他们两个大学期间手牵手走在校园里的照片。绿荫葱葱的校园，身后是篮球场。照片上的殷嘉琦正低头看着宋漫，那眼神令阮清思分外熟悉。
　　忽而便想起了他坐在车上抽烟的场景，也是一般沉默，温柔，而深情。

　　交往两年之后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分手了。
　　之后两人纷纷回国。
　　如今一个成了帝国的董事长。
　　一个成了业内知名的模特。

　　没有说明后来什么分手。

　　现在他是念旧情还是希望重修旧好？
　　宋漫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么？

　　阮清思满腹疑惑，恨不得八卦杂志再多挖出点什么“内幕”才好。
　　忽而发觉原来自己也是这么好管闲事八卦的一个人。

　　“部长，在看什么呢？”
　　一个路过的女同事瞄见了阮清思手中的杂志，凑了过来。

　　阮清思被问得有些做贼心虚，快速地地合上了那页，假装一本正经地指着封面，说，“咳，她就是这次广告项目的代言人，我正在看着她寻找灵感。”

　　“部长工作起来就是认真。”小乔笑着说。

　　“还好啦。”阮清思心虚地说。

　　小乔忽而注意到阮清思手上带着的一只玉镯子，说，“部长，你这镯子挺好看的，可以拿给我看看么？我姐最近正好想买个镯子呢。”

　　阮清思闻言将整只手递了过去，解释说，“因为是几年前人瘦的时候戴上去的，现在发福了拿不下来。要看的话只能这么看了。”

　　小乔闻言很是惊讶，“不会吧？部长你现在就这么瘦还有更瘦的时候？”

　　“几年前的事情了。”阮清思淡笑道，“可能是当时学业太忙了，就一下子瘦了下来。”

　　小乔信以为真，说，“那样的话就实在太瘦了，现在的身材就很好。不用再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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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思下班之后就在公司门口见到了曲翌晨。

　　几年不见样子变了不少。

　　原本少年时青涩的气质逐渐蜕变得沉稳，清秀的脸也越来越英俊，深邃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令他看上去有些像混血儿。

　　不过阮清思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因为他微笑起来脸颊上的酒窝还是一点未变，让人瞬间觉得小了好几岁。

　　从办公楼出来的同事也纷纷侧目，就是不清楚看的是人还是他开来的那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

　　“不是五点下班么？”曲翌晨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眼手表，“怎么磨磨蹭蹭这么久。”

　　“我腿短不行啊？”阮清思白了他一眼，上车。

　　“是挺短。”曲翌晨瞄了一眼之后下结论。

　　“……”

　　“去哪吃晚饭？”

　　“随你。”

　　阮清思稍后就后悔了，因为曲翌晨开了半个小时车来到以前学校门口的路边摊吃小吃。

　　那万众瞩目的法拉利就这么随便停在路口。路过的人几乎都会忍不住瞄几眼。阔别这么多年，某人的行事作风还是一如既往地高调。

　　“在英国最想念的还是这些小吃啊。”曲翌晨塞了满嘴的东西，感慨说。

　　“晨晨……”阮清思侧过头看他，目露同情，“……你到底几天没吃饭了？”

　　曲翌晨不理她的话，说，“你怎么才吃这么点？老板压榨员工么？这么面黄肌瘦的。”

　　阮清思横了她一眼，“我这种劳碌奔波的人哪有曲少爷这种好命啊。”

　　“得了，这次回国老爸一定逼着我管理公司。”曲翌晨说起这个就很是头大，看向一旁的阮清思，说，“对了，你现在的工作很忙么？不如干脆辞职来我们公司做算了。我一定会优待员工。”

　　阮清思只当是玩笑话，“职位？薪水？休假日？”

　　“我的个人助理怎么样？薪水你自己说好了。至于休假日嘛——我休息你就休息。”

　　阮清思立刻投以一个鄙视的目光，冷哼，“……你干脆直接包养我得了。”

　　曲翌晨闻言食物呛在了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咳！咳！咳！……大爷我卖艺不卖身！”

　　“……”
　　士别五年，照样欠抽。

　　吃完东西之后曲翌晨忽然说要重游母校，于是两人特地偷偷摸摸地翻墙进去。

　　阮清思穿着职业套装和高跟鞋，在曲翌晨的怂恿下硬是咬牙脱了鞋子一起翻了过去。

　　隐约想起记忆里最后一次翻墙似乎也是小时候的事情。

　　虽然住的离这不太远，但毕业以后阮清思也再也没来过学校。连毕业照也没有特地回来拿。因为她认为会忘记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遗忘，而不会忘记的东西不必刻意记录。所以在班级拍集体照的时候提前走了，那以后至今都没有回来过。

　　或许多年以后会后悔那张缺了自己的毕业照。可是不是现在。

　　阮清思这次来参观它的感觉和曲翌晨差不多。都是几年未见。绿化改建了很多，校区也扩展了不少，旧的教学楼也重新装修过。中间的空地里建起了一座音乐喷泉。

　　曲翌晨看得直感慨，对着那音乐喷泉说，“改天也要投资一笔建设回报母校。”

　　阮清思闻言一哂，并不搭话。

　　两人绕过了音乐池来到旁边的布告栏。橱窗里打着灯光，引来了一些小虫子吸附在上面。阮清思站得并不近，远远地看。一栏中专门介绍了百年校庆的场景。回想起收到邀请函的那一天，阮清思本来还是很想过来参加的，最终却因为突然生病发高烧躺在医院打点滴而没法过来。

　　忽而在照片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殷嘉琦？”她疑惑地看着照片。

　　曲翌晨听到这三个字时脚步顿了顿，凑到阮清思身后看向照片里参加校庆剪彩的人。

　　“你见过他么？”他问。

　　“最近公司业务有些往来。”阮清思如实说，“不过没听说他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啊。”

　　曲翌晨看着照片说，“确切地说他没有从这里毕业。”

　　“诶？”

　　“没有参加毕业典礼也没有来拿毕业证书就去美国留学了。”他解释道。

　　阮清思回眸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曲翌晨很自恋地回答，“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在我离开学校前发生的事情就没几件我不知道的。”顿了顿，似是叹息了一声，又问，“你对他没印象了？”

　　阮清思摇了摇头，疑惑地问，“应该有印象？”

　　曲翌晨闻言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对阮清思露出一个“你彻底没救了”的笑容，说，“那时学校里著名的校草以及偶像级人物啊。啧啧，你果然书呆子得很彻底。”

　　阮清思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切，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么？”

　　曲翌晨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拖着阮清思走了。

　　“那边的那个雕塑也是新造的？走走，和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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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曲翌晨将阮清思送回家，留下句“改天再来找你”便开着法拉利飞驰而去。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就有同事问起了这位“法拉利哥哥”。

　　女人总是对帅哥都有特殊的热衷，在知道曲翌晨和阮清思是青梅竹马关系之后，便纷纷缠着阮清思向她打听曲翌晨的事情。

　　“他啊……有洁癖……自大狂……大概会比较喜欢温柔乖巧的女性……女朋友嘛……记得以前是有过一个的，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分了，也不清楚现在有没有。……食物，还是最喜欢中式的吧……”

　　阮清思真的很想打个电话过去吼一声让他亲自回答这些没完没了的问题。
　　若不是怕被他拍死，相信女同事们也会很乐意。

　　工作室对着电脑屏幕凝视很久，却对帝国的那个广告却没有丝毫的灵感。
　　不过时间也还算充裕，她不是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