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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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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密密麻麻的人群,拿着她的海报的,捧着花的,拎着行礼东张西望的,扛着摄像机的,举着话筒的……全都在听见一声“啊!!!来了!!!”之后,潮水一般往一个焦点蜂拥而至。
飞扬尽力保持微笑,却难抑心头的感动。眼前一张张笑脸,呼唤着她的名字,让她注意身体,喊着“保持队形”以求不要挤到她……一切都和曾经一样,却惶如隔世。
不管,她离开了他们多久,她隐瞒了他们多少,他们都还爱着她,来听她的演唱会,来见她。
“于飞扬,你能解释一下你和央臣总裁央寰的关系吗?昨天他在演唱会上把你当众抱走,你能说明一下情况吗?”拥挤在四周的记者,拼命在人潮的空隙中把话筒举到她嘴边,高声提问。
“对不起,这是飞扬的私事,抱歉我们不予作答。”CICI立刻出来挡架。
“于飞扬,你突然重新代言YANSEN,是因为外界传言的那样和央寰有暧昧关系吗?”
“于飞扬,你和严星分手是因为央寰的介入吗?”
飞扬皱眉。抬头看了看四周,大片大片亮起的闪光灯晃得她眼花。
她早已做好心里准备,既然还要唱歌,就必须面对外界的八卦。
可是突然的,对这种私人生活被人完全没有顾忌的打听甚至“质问”,感到厌恶。
“于飞扬……”
“予飞扬,”“于飞扬……”“于飞扬、于飞扬于飞扬。”
混乱的,她突然头好痛,没来由的,脚下步子一乱。
后面的人根本没注意,不断的往前挤着,只一瞬间,飞扬就被重重的推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腹部还被狠狠的撞上了一支摄像机的三角架,“痛……”她摔在地上之前被撞得本能地低呼了声,随即就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啊!!”
“飞扬!!!!!!!!!!!!!!!!!!”
霎那间,惊呼声充斥了整个机场大厅,央寰派来的保镖看到她煞白的面孔瞬间意识到事态严重,刚想让同伴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并且通知央寰,就听到身后的尖叫声渐渐平息,只几秒的时间,整个机场大厅安静得如同无人的冰窖,只听得到几千人低低呼吸的声音和一个迅疾的脚步声。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一股骇人的杀气。
央寰握紧的双拳和冰冷紧绷的脸让他浑身散发一股彻骨的寒意,所有人不由自主为他让出一条道来,看着他飞快的走到飞扬身边,蹲下,看到昏迷的飞扬,央寰的眼眸瞬间放大,然后把飞扬打横抱起,在触摸到飞扬身下的潮湿时,他的下颔骨被他自己嗜咬到死死突出。
她刺目的血迹从下身流出,一滴,两滴……坠落在他的皮鞋上,每下落一滴,他的胸口就觉得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刺穿一般,牙关发抖。
直到看到央寰抱着飞扬上了车,看着车绝尘而去,大家才回过神来,记者们默默的收拾摄像机,歌迷们默默的收起海报和花,几分钟之后,机场大厅内只剩旅客。
那份不约而同的沉默,一是源自良心上对飞扬的担忧,二是来自一份莫名的恐惧——所有人都感觉到,如果飞扬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个叫央寰的男人,好像会毁掉这个世界。
阴冷,危险,远离。手术室门口的央寰,浑身笼罩的寒意让人觉得可惧。
除了被紧急召来的名医和护士,手术室方圆二十米之内只有央寰一个人。其他人,不是不能,而是不敢。特地飞到这个城市来看飞扬演唱会的漠漠钟涵他们,此刻看着那个沉默的愤怒着的央寰,终于明白那些关于他在离开的这几年里,变得冷峻凌厉,让他商场上的对手惧怕胆战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央寰愤怒的表面下,其实是无限的恐惧。刚才飞扬下身的血渗在他手上,滴落在他鞋尖,保镖报告她的腹部被金属的管子撞击,他不是傻子,脚趾头想,都能想到飞扬或许发生了什么。
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料,那么……谁都不能失去。
他是怒的,不仅是愤怒,已经到了震怒的地步。不怒任何人,只想用掌心狠狠的掴自己的脸庞。如果考虑得再周到些,如果再关心她多一点,那么,什么也不会发生。
猛地,央寰的衣领被一只手提起,诧异抬头,央寰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和愤怒的眸子。眸子的主人满脸的愤怒,“啪!”的把央寰扔回椅子上,“出来再找你算帐!”只一瞬间,就闪进了手术室的门。
央寰皱着眉看着那扇瞬间又被关上的门,那个陌生的人虽然对他大大不敬,不过奇怪的是,有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在心底渐渐复苏。
其实俱斯会出现的原因很简单,樊安纯正要飞回好莱坞拍戏,飞机即将起飞,关机的前一秒收到飞扬出事的消息,立即通知严星,严星自己无法赶到,但是他知道,俱斯去,比自己去更有用得多。
四分钟之后,手术室门打开,所有的医生护士全被俱斯赶了出来。
“出去出去,保不住孩子我做她儿子!”他一边赶人一边大叫。连留个护士做帮手也没有。
笑话,被他们看到CSA怎么动手术的话,一个个都得吓死。
于是一群权威的妇科、外科专家冒着冷汗地彼此对视,飞扬怀孕才两个月,因为外部撞击造成的大出血,要保住孩子,希望渺茫。
可是那个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小伙子,却似乎信心满满,究竟,他有什么办法?
一小时后。
俱斯出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手上的剪刀都没有插回包里,走到央寰面前,剪刀举在央寰面前——“我警告你,下次她再有危险,这把刀救完她就直接干掉你。”
“可以。”央寰眼都没眨。“我怎么谢你。”
“呵,”俱斯冷笑一声,“救她又不是为了你,你没资格谢我。”说完转身离开。
倒不是俱斯真的对央寰有什么意见,只是这男人不声不响就把他们蝶殇娶回了家,还………让她怀了他的孩子,更甚的是居然不好好照顾着让她出这种危险,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飞扬醒来的时候,天边刚刚泛一点鱼肚白,手似乎被什么包裹着,微微挣了挣,却惊动了五指外包围的温暖。
“飞扬!你醒了?”他声音里,紧张,惊喜,温柔,满满的。
只是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夹杂着掩饰不了的疲惫。
“我……怎么了?”飞扬皱皱眉,盐水瓶,白被单,不是在病房,又会是哪?
“飞扬。”央寰没回答她的问题,小心的侧躺到飞扬的枕边,飞扬好奇的转过头来看他,两双瞳孔间,只剩一对鼻尖的距离。
“到底怎么了?”她墨黑晶亮的眼珠瞪得大大的看他,只是细薄轻巧的唇还红得那么苍白。
他心疼的凑过去吻了一口,“飞扬。”还是只叫她的名字,脸上忍不住漾起一个甜蜜的弧度,声音里满是不尽的柔情。
“到底干嘛啦?!”飞扬被他那副莫名其妙的甜蜜样子搞得一头雾水,“你倒是说呀!”这样歪着脖子的姿势让她不舒服,翻了个身侧躺过来,“我怎么会在医……啊!好痛!”
“别动!”央寰紧张的坐起来,手掀开她的被子,心疼的抚触她肚子上小小的激光微创伤口,“还疼吗?”
飞扬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猛地想起什么,眉紧紧的锁住,“孩子怎么了?”
央寰惊讶的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告诉我,孩子怎么了?”她眉宇间瞬间涌出浓烈的紧张。
“放心吧,孩子没事。”她紧张的样子让他不住心疼,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小眉心,“现在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了么?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大松了一口气,复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小心的咽了口口水,“恩……说了你不许生气。”
“好,我保证不生气。”他疑惑的看着她,“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她小心翼翼的说着,还不忘眨巴眨巴眼睛扮会儿无辜,“两星期前知道的。”
“什么?!两星期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央寰简直觉得难以置信,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了你还会让我继续开演唱会呀?”她瞪他一眼,有点耍赖的理直气壮,“肯定把我锁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了。”
央寰气得横眉倒竖,“那你就这样去冒险?!”
“我有很小心很小心很小心啊,”她声音有点弱下去,“我都把舞蹈的部分删掉一半了,排练的时间也缩短了,中间那个椅子舞,本来是要跳踢踏的……”她声音越来越小,琢磨着怎么措辞才能把央寰的火气降到最低。
“那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一直蒙在鼓里?还有,前天晚上演唱会都开完了都不告诉我?”他濒临崩溃,他的女人的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告诉你你都不肯让我在机场见人了,告诉你还了得?”她嘴巴一撅,好像倒是他不对了似的。
“那你就这样拿你自己开玩笑?拿我们的孩子开玩笑?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你在机场出了事,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想起她昨天的危险,央寰的火气又来了。
“我没开玩笑嘛……”她小脸凑过来博同情,“我真的很小心了的。你想想,如果演唱会突然取消,歌迷怎么办?一直很辛苦筹备的整个团队怎么办?”
顿了顿,看央寰还在没回答,飞扬小脸一皱撒起娇来了,“好了嘛~~~~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不生气了,哦?”
“还‘下次’?”他星目一瞪,可是他这个平时不撒娇的小妻子撒起娇来实在是弄得他骨头都酥了,再大的气都生不起来,“今天开始哪里都不许去,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安胎,我自己看着你!”
“好啦好啦,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了吧?”她凑近了露出一个猫咪般的笑容,“央寰先生,你要当爸爸了呢。”
想到她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骨肉,他的心更是又软得快化了,孩子,他最爱的人,有了他的孩子——这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他根本不敢奢望的事。不禁的,他在心底里感激上苍,为什么……自己可以如此幸运。
“爸爸。爸爸。”她看着他,那么近的脸,纤细的指尖轻轻描摹他俊挺的线条,滑过他的眉眼,他的鼻尖,他的下巴,“爸爸。”多么奇妙的两个字,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将来就要这么叫他……她有些吃吃的笑着,“爸……唔……”
没办法,她笑得太甜,蜜得像最宜人的果糖,让他忍不住想把这份甜蜜含进嘴里。
初升的阳光调皮的洒进来,落在两张绝美的侧脸上,幸福得连悄悄跑来偷窥的天使,都忍不住抹眼泪。
“于飞扬机场受伤,伤势未知”的消息出现在各大杂志报纸、电视报道、网站甚至手机新闻的头版头条,掀起轩然大波的24个小时之后,央寰突然出现在于飞扬接受治疗的医院的正门口,向所有守候的媒体,还有赶到医院的飞扬的歌迷说了两句话,短短十几个字,丢下一颗深水炸弹后,转身回了医院,全然不理会身后会有的冲天水柱和即将爆发的海啸。
要不是飞扬怕歌迷和朋友担心,他才不会出来告诉别人他的生活。
“谢谢各位的关心,内人已经醒了,母子平安。”
她结婚了,她有了孩子。而拥有她的,是那个帝王般高高在上的,英俊的,迷人的,低调的,富可敌国的男人。刹那间所有关于他和她的猜测、谣言全部有了归属,这个结局,美好得让所有爱她的人欣喜若狂,让所有看热闹的惊讶万分,让所有恨她厌她的人咬牙切齿。
即使之前有那些充满联想空间的蛛丝马迹,但没有人敢去想,敢去奢望,央家这样的巨富豪门,会娶一个女明星做媳妇。
漠漠打电话来问情况,被默许后,在当晚参加一次时尚活动的时候,把飞扬和央寰两个月前在瑞士完婚的消息“不慎透露”。
“终于解放了!”——时尚活动结束后,她回家对着钟涵大松一口气。
“让你少用电脑,又不听话,辐射对孩子不好。”央寰从外面回来,就看到飞扬躺在床上抱着台笔记本电脑,黑水晶似的眸子从屏幕移到他脸上,灿烂一笑,“你回来啦?不是说要四点才能回来的么?”虽说是给央寰三个月的大假,可财团的重大事项还是要请示他,尤其是最近假期将尽,越来越忙,是必然。
“不回来你就偷偷上网是不是?”他惩罚似的捏捏她翘翘的小鼻尖。
“我有穿防辐射衣!”她扯扯身上银灰色的宽大外套,嘴角有些得意地一勾,扬扬下巴。像个调皮捣蛋又让大人不忍心责骂的孩子。
“穿防弹衣也没用。”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懂保护自己呢,他眉一紧,随意的瞥了眼屏幕,“噗哧”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顿时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屏幕上她两腮有点鼓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炫彩的灯光映进她的瞳仁里,手上的麦克风被歌迷PS成了一根大大的棒棒糖。旁边是胖胖的超级可爱的字体——“都要当妈妈啦,怎么还像个小饭团~~=。=~~”
这小女人,原来一个人偷偷在那里对着演唱会上拍下来的照片臭美呢。
他叹叹气,揉揉她软软的短发,“你看有多少人宠你,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不是有你么。”她笑得一副无赖样,蹭蹭他的衣领,“央寰,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
“说。”他低下头捕住红唇偷一个吻。
“我们……再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恩?”他惊讶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再办一次婚礼吧,热闹点的。”
“为什么?”这个要求实在是他意料之外的。
“恩……你看,”她点开一个被最小化的网页,“其实……和大家一起分享幸福,也挺好的……”
央寰看向屏幕,那是歌迷论坛上的一个帖子,标题是——《哎,个小没良心的,就这么把自己嫁了,我们都没见过她穿婚纱的样子呢》
“是啊,好想看哦,这辈子是不是就看不到了呀?”
“哎,我都期待好久了,盼了几年了呀。”
“算了算了,飞扬幸福就好了。看这张PS的,也蛮好看的。”
“飞扬啊,给当妈的看张结婚照呗?”——飞扬有一些年纪比她大得多的“老歌迷”,把飞扬当孩子似的看待,所以常常有人说,于飞扬的歌迷群里,有一群妈。
……
飞扬陪着央寰再看了一遍那些回贴,“他们……好可怜哦。”
“所以你想再办一场婚礼?公开的?再穿一次婚纱?”央寰冒着黑线看着她,这女人以前怎么可能是个特工?
“恩。”她点点头,“而且企司他们——就是以前CSA的朋友——今天过来看我了,也对我秘密结婚的事情很生气。”
“你CSA的朋友——”他的声音迟疑了下,“你们还联络着?还是……严星告诉他们的?”虽然不愿意干涉她的朋友圈,但内心里,他并不希望她和CSA还有什么瓜葛,那个组织太非同寻常,非同寻常的强大,也非同寻常的危险。况且,那个组织牵连着彼此都不愿触碰的伤口。
“知道你孩子的救命恩人是谁吗?”飞扬仰起脸看他,有些不满他的语气和反应。
“你是说……”这几天被忙碌和喜悦充斥着,他都把那个神秘的医生忘了。
“俱斯。他叫俱斯,是CSA,就是他的爷爷治好了我的耳朵。”她平静的叙述,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坚定,“其实,很多好朋友,都没能来我们的婚礼。”
“飞扬,你怎么了?”央寰坐到她身后,手臂暖暖的把她包裹在自己怀里,“你以前可不怎么在乎这些。”
“是吗?”她扁扁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吧。”她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肚子,这个奇妙的小生命,让她想要给他更多的喜悦和欢乐。
手背上,他温柔的大掌轻轻的覆上来,暖暖的。她微仰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浅笑,依然是清新纯净的,却又有了那么一点点……特别的味道。
“因为之前的婚礼在瑞士办,非常的简单和清净,很多好朋友都没能来参加。所以我和央寰都觉得,既然回来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已经结婚的消息,那就再办一次婚礼吧,希望可以有更多的好朋友帮我们见证这份美好的时刻。”
“可是你现在怀孕着,不怕累到身体对孩子有影响吗?”
“我相信大家到那天都会照顾着我的,呵呵。”
——婚礼前两周,飞扬接受了《焦点对话》专访,(其实这次专访就是为发布举办第二次婚礼的消息而安排)。以上摘自专访片断。
她低调地用一次专访来告知世人这个消息,像在汪洋中投一颗碎石。只是自己也可以预见,石子下去,不可能会是悄无声息。
当媒体大肆猜测央寰会为于飞扬办一次如何如何盛大奢华的世纪婚礼;当有人在冷嘲热讽这不过是YANSEN为了春季新品所办的、实际是以商业广告为最终目的的秀;当商界、演艺界各路人马开始期待,甚至动用关系去搞到一张在隐隐的代表着什么的请贴……
当她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川流不息,却蓦然听到这隔音不佳的老房子那边传来突兀的中年女声——“知道么?我听老齐说啊,于飞扬根本就没和那个央大老板结过婚,只不过肚子搞大了,又不能明着说是奉子成婚,所以现在来找个噱头而已!”
她一怔,手上的宾客名单悄然滑落。
央寰心疼的叹息,从后面轻轻抱住她怀孕却依然纤瘦到另他心疼的身子,“别在意。”
他知道她向来无所谓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语,只是……那隔壁说话的,是快二十年的老邻居。
她轻轻的在他怀里摇头,反身抱住他,“我只要爱我的和我爱的人都高兴就行了。”至于再多的人——她不是神,她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