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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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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忙完了!上帝啊再不结束我就要残废了!”十月,央臣集团30周年庆典结束之后,Seako趴在举行庆典的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翻着白眼感叹。
虽然早在去年就开始准备央臣三十周年的所有事项活动,但是最后的冲刺两个月,旗下所有品牌的纪念限量款开始退出,庆典促销酬宾活动也轮番登场,忙的央臣上上下下连轴转,央寰更是被杨腾年下达多项指定任务,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无暇他顾。
科斯也是央臣三十周年庆典舞会的座上嘉宾,庆典中场,他走到央寰身边。
“央寰,下个月八号有时间没?”两人当年同是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骄子,Q教授的得意门生,人生之途又有些相似,交情比其他同学来得深厚得多。
“八号?Seako,下个月八号有安排了么?”央寰转身问边上的秘书。
Seako查了下掌上电脑,“八号有一个跟斯达银行主席的会议。”
“科斯,那天我可能没时间。什么事?”
“这么可惜?下个月八号是丝瑞特夫妇的结婚纪念日,Q教授想请我们几个都去聚聚呀。”
“你是说,去维也纳?”
“当然啊。”
“Seako,和菲斯主席打个招呼,会议取消。”
“为什么?”Seako怀疑的问道。最近只要是前去维也纳的工作,他都不会推了,一两次没什么,次次都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菲斯那个老狐狸,每次合作都诚意缺缺。况且斯达这次在俄罗斯的投资巨亏,还想继续投钱。我不认为那个项目有什么前景。明白?”
真是冠冕堂皇啊……科斯在一边窃笑。
“WO!”站在飞扬家门前,看到走出来的他,科斯吹了下口哨,“有佳人如此做女伴,真是死而无憾呀!”
“那你就去死吧。”飞扬今天心情还不错,毕竟是教授的结婚纪念日,况且近来生活和学业还算顺利,就算心底是乌云,还是得给自己留点阳光。
“还会抬杠,那我就放心了。请。”科斯替她打开车门。Q教授不想搞得盛大,只请了一些乐意交往的亲友和喜欢的学生。所以拜托那几位特别有钱的都不许带司机随从,自己开车去。当然,女伴男伴还是欢迎的。
飞扬他们到得比较早,科斯穿着燕尾服游走在众宾客之间,那些人中有他的老同学,也有他敬仰的古典乐大师,还有丝瑞特夫人时尚界的朋友。都是艺术领域的人,个个都是光彩夺目。
飞扬坐在侧厅一角的沙发上独自发呆。她仍然不喜欢这样的喧嚣,更不喜欢被人当成“新鲜出炉”的“超级名模”来参观。所以一个人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被零散放着的几只大水晶架,看似放得随心所欲,却特别有别样的美感——那是丝瑞特夫人自己的喜好,每次开宴会都喜欢放几个水晶饰品架在客厅里,把来宾送的礼物拆开直接放在上面展示。几只不同色的水晶架彼此辉映,把偌大一个客厅装饰得极其美丽。自己送的那张CD——那是她特意为了Q教授去学校录音棚灌的自弹自唱辑——就被放在那只紫水晶架上。
教授家有三个孩子,其中小儿子汤尼特别可爱,似乎和飞扬也特别投缘,飞扬每次来教授家里练琴,他都乖乖的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看,等她中间休息的时候,就马上跑到她边上,骨碌一下爬到飞扬身上黏着她玩。今天也是这样,众人在正厅聊天叙旧,侧厅里小汤尼盯着飞扬玩。
央寰进来的时候,科斯惊得下巴都掉了,瞬间只觉得眼冒金星,天啊,这个死笨蛋!自己来就行了,还带个女孩来做甚么?不安的看了眼侧厅方向,不会弄巧成拙吧?
飞扬和汤尼玩了一会儿,一抬头猛的一愣,那只黑水晶架子上,居然不知道什么人送了……瑟锢!
人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真的是瑟锢……和自己胸前的一摸一样……银质的瑟锢在灯光下闪着异样灿烂的光泽,美得不真实。飞扬看着它,手轻轻的碰上去。
却在同时,架子的另一头,一只手也伸了上来。
同时触在了瑟锢上,连同手,也毫无预兆的触碰在了一起。
触电般的感觉瞬间滑过全身,水晶架两端的两人俱是心中一惊。
放瑟锢的那层正到飞扬胸口的高度,再上面被嵌着一副画,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脸。
可是有一种感应,却是如此强烈。
飞扬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去,却被对面那只手迅速的捉住。
那一瞬,好像地球停止自转,江河停止流淌,心脏停止跳动。
一切都凝固了,什么都凝固了,他掌心里只有她,她只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他早就看到她胸前挂着的那只瑟锢,不,就算没有瑟锢,他也可以感觉得到她,可以认出她的手,那是只属于她的手,曾经被他紧紧牵着跳舞,曾经被他握着连同她的人一起圈进怀里。
“咯咯咯咯……”突然传来儿童清脆的笑声,两人下意识的往边上看去,才发现另外的两只手已经被小汤尼一手牵着一只,摇来摇去的晃着。看到两个人都看他了,笑呵呵的把他们拉到可以看得见彼此的地方,冲着飞扬说,“Chrisie,his name is Scho!”然后又对央寰说,“Scho I miss you so much,She’s Chrisie!”说完了噔噔噔跑开,留下心中天崩地裂的两个人怔忡对视。
央寰利剑一般紧紧盯着飞扬的眼神让她觉得心中发颤,本就已经一片空白的大脑更是不知该怎么办。思维完全停顿,好像该说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该说。
央寰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她又站在自己面前,一只手还被握在自己掌心。只想看着她,似乎全世界都消失。
客厅另一头,小仙和科斯早就看到这一幕,小仙想要跑过去,科斯只好拼命拖着她不让她过去。
“我什么都不要你让开啊!”小仙终于发急的一把推开科斯手中的甜筒并欺凌,跑到央寰身边,一把搂着他。
“你还在这儿干嘛呀!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是啊,我在干嘛?
想起之前Seako说的话,三年了,三年里你们不是找不到对方,而是根本没想去找。
“小仙。我。们。去。吃。饭。”他一字一顿的说。
坐在长长的餐桌上,飞扬,央寰,小仙,科斯四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小仙喝了红酒又去喝黄酒,混酒的滋味让本就不擅长的小仙胃里翻江倒海,终于招架不住,“啪!”一声,头终于倒在了桌上,丝瑞特夫人让她去了楼上房间睡了。
飞扬无意识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红酒,他对那女孩的亲密让她觉得痛得无以复加,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他的目光仍然灼热的射过来,让人不知道那眼神是爱是恨。
中场的时候,科斯悄然离开,跟Q教授说公司突然有急事。
于是结束的时候,大家站在门口互道别,才发现没人送飞扬回家。
“央寰,你的那个女伴不是睡在了我家么?帮个忙送飞扬一程吧?!”
飞扬喝得有点神情迷糊,只是在那痛苦的摇着头,“不用。不用。”
“哎呀他是我学生!不必客气!是吧央寰?”看着飞扬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丝瑞特夫人直接把她往这里副驾驶的座位塞。
车子开出去,央寰连打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发抖。
等开出Q教授家的那个区,央寰猛的把车子停在路边。
“解释。”
一直沉默着的飞扬手颤了颤,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你欠了我三年了,难道还不想还?”央寰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
“对不起。”她仰头痛苦的看看星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中一片混乱,解释CSA吗?解释他爸爸的死是因为他们行动上的失误吗?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主观意愿影响了判断,认为谭烙不是斜阳,那么一切,完全都是可以避免的。她不懂如何去解释这一切,她现在心里乱得要崩溃。
“你……”央寰气极,“下车。”
她打开车门,腿正要跨出去,却被他从身后猛的一拉,疯狂灼热的唇瞬间欺压上来。
他放肆地吻她,舌激狂的席卷她的一切,霸道热烈的吻像在拼命的发泄什么,夹杂着浓烈的恨和爱,手臂大力地拥着她,像是要把她揉碎般的毫不温柔。
不要……她拼命的挣扎,她不要这样的吻!像是又一个恶梦一般让她绝望。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回身打开车门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她把车门关上的那一刹,他的车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望着他的车消失在黑暗的尽头,飞扬终于蹲下来抱膝大哭。
几分钟后,央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背影,柔弱的身子蜷缩在一团,细瘦的肩膀在间歇性的抽动。
他终于还是放不下,绕了两个大弯,又绕到了她身后。
她每抽泣一下,都像在他心里扎进一根针般让他剧痛。
终于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的开了车门去抱紧她,却看到她站了起来,开始慢慢往前走。
隔着十米的距离,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开着车缓缓跟着。
就在刚才的那几分钟,极速的风让他头脑清晰起来,他愈加确信一件事——她和严星的订婚,必然是有苦衷的。她的不快乐他可以绝对肯定的接收到,甚至她今天都没有把严星带来作为男伴,巴黎时装周那天,也没见到严星。或许他们的订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
想着,就想冲下车拥她入怀,却突然有点舍不得此刻的感觉,她在前面静静的走,他在后面慢慢的守着。黑夜里,他也可以像守护神一样的保护着她。
不知不觉就到她家门口,看到飞扬拿出钥匙开门,他正想开了车门下去,却看到让他瞬间掉入冰坛的一幕——
门里,是严星的微笑迎接。
车子再次箭一般的射出去,十月凌晨的风迅速的如刀子一般刮在他脸上,眼眶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发红,央寰,你到底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
“飞扬!”才一进门,飞扬就有些脚软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严星眼明手快的接住她,一边问,“你怎么了?”一边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好。看到她发红的眼睛,皱着眉头紧张的说,“你哭过了?!”
飞扬没说话,朝后仰倒在沙发上,头侧在一边,痛苦的闭了眼,咽了口口水。
她里面穿着丝制的紫色贴身背心,外面罩着半透明的白色薄纱衬衫,玲珑曲线一览无遗,修长雪颈侧着,喝过酒的脸蛋红红的,散发着淡淡酒香……
如此场景大大刺激了严星的神经,他也才从另一个酒会上回来,被人灌了不少酒。就算不曾喝过,倾心爱着的人在身边,他也不一定把持得住,更何况是现在。
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血液奔流,不断的深呼吸想平复自己心中的燥热,不可以,现在不可以。她还没有接受自己,她现在心里还有伤!
可是飞扬却睁开眼,半开的眸子看着他,“你回房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眼中有朦胧的水汽,氤氲着楚楚柔弱的动人。严星只觉得心上的一根弦轰然崩塌,猛地伏过身压在她身上,紧紧的抱住她,唇热切的吻了上去,喃喃的道,“飞扬,我不是柳下惠……”
那是他渴望许久的雪脂肌肤,娇嫩红唇,每吻一下都无情的吸走他的理智,想要拥有得更多,飞扬在怀里拼命的扭动挣扎,可是这样的挣扎却让他更热切的想要她,手臂更大力的拥紧她细瘦的身躯。飞扬毕竟是女孩子,又有三年没再做CSA了,哪里能抵抗严星这个天天训练的人?只觉得呼吸困难,更多的是心底的绝望。
严星吻伤眼角眉梢,她的细腻让他几近疯狂!可是突然的,却吻到一丝咸涩。
心瞬间凉了一大片,渐渐找回理智,松开了手。
飞扬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冲到楼上自己房间的卫生间,开了水龙头拼命的洗自己的脸自己的唇,洗着洗着摔倒在冰凉的地砖上。
我到底在做什么……
严星跌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痛苦的用拳捶打自己的额头。
“对不起。我想我还是离开吧。你好好照顾自己。”整夜没睡,一早,飞扬就看到卧室的门缝里被塞进一张纸条。
入夜,瑞士日内瓦央寰公寓。
“少爷,你吃点东西吧。”佣人心疼的看着央寰,他自从昨天从维也纳回来就不对劲,一直在看公司报表,不吃东西,也没有睡觉,时不时还能听到书房里传来拳头砸桌子的声音。
“拿走。”
“少爷你……”佣人还想劝劝,突然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大概是小仙小姐来了!”跑出来开了门,却看到一位没见过的中国男子站在门口,看上去没有少爷气场凌厉,但比少爷斯文儒雅,总的来说,和少爷一样的俊美。
“请问您是?”
“我找央寰。”
“啊!您是少爷中国的朋友吗?是来瑞士看他的吗?快快请进。少爷他心情不太好,麻烦您能劝劝他!”说着,就把严星带进了客厅。跑到书房通报,“少爷,您中国的朋友来看你了!”
“让他走。”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央寰。”严星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央寰瞬间僵住。眼睛转到门口,死死的看着严星。
“你先出去。”一分钟之后,央寰对着佣人说。
房门被带上,屋里良久的死寂。
“有些事,本来你不应该知道。”
严星深吸了口气,坐到央寰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开始叙述,平静到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把认识飞扬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全部告诉了央寰。除了昨夜,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口。
幽暗的书房里只有电脑屏幕泛着蓝光,严星的声音在空气中流淌。
央寰听着他的话,只感觉到自己的拳越握越紧,紧到不长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掌心的肉里,骨头咯咯作响。
“我说完了。”严星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
顿了两秒,央寰猛地冲到沙发前,拎起严星的领口愤怒的咆哮,“你早为什么不说??!!”
“我自私。”
“嘭!”央寰大力一拳揍在严星胸口,严星倒在沙发上,央寰继续猛力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重拳落在肋骨上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严星一声都没哼,直到央寰打累了自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突然央寰拎起旁边茶几上放着的一瓶XO,奋力往自己头上砸去。
“乒令!”,酒瓶应声而碎,鲜红的血和黄色的酒一起顺着脸颊流下来,幸好伤口不深。
“你疯了?!”
“我是疯了!她最绝望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最痛苦的时候我也不在她身边!她居然听不见过,居然走不了路过!天啊我这只猪!为什么那天在墓地要打你要不让你说话?为什么等了三天就不想等了?你知道吗,走的那天,我还发消息告诉她让她当我失忆了!”
“那时候,就算你不走,她也不会和你解释了,干爹的死对她刺激很深很深。”
“我爹死我会痛苦,和她两个人互相折磨就不痛苦?”
“所以她的心结我就交给你去解了,有些事你能办到的,或许我永远也做不了。”
又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央寰缓缓的开口,“星,我们还算兄弟吗?”
“不嫌弃我?”
“恨是恨了点,嫌弃倒没有。”
严星失笑,“你这是什么逻辑?”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这几年帮我照顾她。”
严星挑挑眉,“这话怎么听着像炫耀?”
央寰嘴角抑止不住得扬起,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只要知道一件事,她是爱他的,她是爱他的,那就够了,什么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