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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旧情 ...

  •   许欢醒过来的时候,宋安安正在背对着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可她还是听到了。

      胃里面的灼烧感轻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动了动,发现手上的点滴还没有打完。

      “许总,你醒了?”

      宋安安把通话掐了,回头看着她,十分的惊讶。

      倒是许欢,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干。”

      宋安安连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许总,你饿了吗?我买了粥,你要是饿的话,我给你热一下。”

      “谢谢。”

      她的喉咙干得很,好不容易才挤了一句话出来。

      “那我拿起微波炉那儿热一下!”

      宋安安拿着粥就往外面走,许欢没说话,她抬头看着自己吊着的针水,还有一半。

      她的包包放在床头,想了想,许欢摸出了手机。

      屏幕上面显示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了,她拿着手机,怔怔地看着前面,最后的记忆之后江淮头也不回地带着白柔离开。

      心头疼得很,许欢闭了闭眼睛,不想再去想了。

      幸好这时候,宋安安已经回来了。

      “许总,是百合莲子粥。”

      “谢谢。”

      她伸手接过,粥水让她的喉咙好了很多,也让她胃好受了很多。

      宋安安在一旁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个国宝一样。

      许欢把一碗粥吃完,饱腹感很强,而且人病了,胃口并不是很好。

      她把手上的塑料碗扔了,抽了张纸巾,一边擦着嘴角一边看着宋安安:“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吧,不早了,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安全。”

      宋安安摆了摆手:“许总,你现在还在发烧,医生说了,你这烧可能今晚也退不下来,我要是——”“没事,你回去吧。”

      许欢在公司一向都是冷艳得很,如今人虽然生病了,可是她强制起来,凌厉还是在的。

      宋安安见她坚决,只好提醒了一下她记得吃药,然后才在许欢的目光下走了。

      许欢抬头看了一眼点滴,起码还得二十分钟。

      她抿了一下唇,拿过药,正准备吃,却想起当年她生病的时候,不愿意吃药,是江淮一边温声细语地哄着让她吃下去的。

      她活到现在,怕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

      可是今天,她却是真真实实地怕了。

      手扯着那药袋的接口,可怎么都扯不开来。

      最后她忍不住,用了力气,那药丸一颗颗地滚在地上,许欢下意识地要接着,但一颗都没接住,而正在打着点滴的左手因为她这样的一个动作,针头直接就走位了,手背一阵疼。

      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药丸,最后抬手捂住了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十年的时间,谁都没有资格要求谁在原地。

      她知道,是她奢想了。

      许欢这一场高烧,足足烧了五天,断断续续的,她一边在医院里面打点滴一边披着文件。

      出院的那一天是宋安安来接她的,许欢没化妆,脸上的血色很浅,她皮肤是冷感白,这样一场病,让她的脸色像森森白骨一样,十分的吓人。

      “许总。”

      宋安安这几天也是提心吊胆,许欢的烧起来了又下去,反反复复了五天,好不容易昨晚到现在终于消停下来了,许欢就要出院。

      这会儿的风大得很,宋安安真的怕许欢这么一吹,回头又要烧起来了。

      幸好,许欢并没有多左停留,她上了车,偏头看着车窗外面,脸色很淡,完全没有宋安安第一次见她是的妖艳活力。

      许欢第二天就回公司了,她五天的时间没出现在公司,又是年关,一堆的事情。本来她空降过来就已经让很多老骨头不满了,这一回他们又多了一个杠她的地方了。

      许欢坐在那好几米长的黑木桌前,听着陈总说她失责的事情,她脸上挂着几分似笑非笑,直到对方说完,她才开口:“陈总,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明康的事情,是我监管不到位才造成的?”

      “这难道不是?如果不是你下让他们去私底下解决,事情怎么会闹成今天这个地步?”

      许欢突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宋安安:“宋秘书,麻烦你把人请进来。”

      半个小时后。

      许欢捏着太阳穴从会议室出来,宋安安紧跟在她的身后提醒道:“许总,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许欢的动作顿了顿,歪着头看着宋安安笑道:“宋秘书,你这么关心我,我以后依赖你怎么办?”

      可怜的宋安安,被男人调戏过,也被小孩调戏过,却是第一次被女人,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样明目张胆地调戏。

      偏偏许欢挑着眉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十分的勾人。

      宋秘书脸迅速就红了,强撑着开口:“许总,你待会儿想喝粥,还是想吃饭?”

      见她这样,许欢也不逗她了。

      收回视线,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说着:“帮我叫份粥吧。”

      饭,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刚出院回来,就一堆的破事。

      十二月已经过了一半了,很快就到公司年会了。

      许欢看着跟前的年会方案,头疼得更厉害了。

      什么玩意!桌面上堆了好几份文件,许欢吃了药之后也撑着没睡午觉。

      下午三点多,她终于把最后一份文件看完,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许总,有位白小姐找你。”

      许欢拿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她认识的,姓白的,女人,就只有一个了。

      “让她进来。”

      挂了电话,许欢把文件电脑合上,下意识地抹了一根烟出来。

      她没抽,刚捏了几下烟,门就被推开,宋安安领着白柔进来。

      “许总。”

      许欢点了点头,“帮我送两杯红枣桂圆茶进来。”

      一边拼命,一边养生,大概就是她这种人的生活了。

      说完,她才看向白柔,脸上挂了笑:“坐。”

      和那一天在市局,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白柔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她今天休假,身上换下了警服,上身是一件浅蓝色的羽绒服,下面是黑色的针织长裙,陪着一双黑色的系带短靴,头发放了下来,小家碧玉的很,和许欢这种张扬的美完全不一样。

      如果谈女朋友,首选许欢;但是如果要娶老婆,半分之八十的男人都喜欢白柔这款的。
      “好久不见。“

      许欢喜欢拿主动权,从前是,现在也是,就算今天是白柔先找上门的,她也不会让对方先开口。

      白柔看着她笑了一下:“确实很久没见了,有十年了。”

      这时候刚好,宋安安端了两杯桂圆红枣进来。

      许欢看了一眼:“你先出去吧,待会儿张经理上来,让他等我一下。”

      “好的,许总。”“打扰你了。”

      许欢抿了一口,松松散散地笑了一下:“没什么,这么多年没见,这点儿时间我还是能挤出来的。”白柔抿着唇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许欢,从包包里面抹了两个小本子出来,摊开递到许欢的跟前:“我没什么意思,但是这么多年了,许欢,该过去的,都应该过去了;不该过去的,你也应该放下了。”

      她拿出来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两本结婚证,看日期,并没有多久,就只是半年前。

      那上面的人她熟悉的很,一个是跟前的白柔,一个是她拿来当了十多年手机桌面的江淮。

      许欢手颤了颤,但是她这么些年,早就练就了一番本事了。

      她把手上的茶杯放了下来,睨着白柔笑:“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白柔还是没什么变化,脸上还是刺眼的浅笑。

      她一边收着结婚证一边开口:“我没什么意思,但是许欢,我了解你。你从小就是天之骄女,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但是我跟师兄都只是普通人,没你有权,也没你有钱,我们就只想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我们。

      从前觉得这两个字就跟蜜糖一样,如今才发现,蜜糖里面裹着砒霜。

      她冷笑了一下:“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跟他谈一谈。还是说——”

      说着,她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笑得有些勾人:“你怕他把持不住。”

      白柔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但是很快,她就收好了。

      这么多年,大家谁都变了。

      “这样就最好,不过你也知道,师兄他的性子拗,等他出任务回来,我会跟他好好聊聊的。”

      说完,她起身,声音很小,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故意说给许欢听的:“聊聊也好,毕竟这么多年了,总得有个明确的答案的。”

      许欢克制了很久,才没有人让自己抬手给白柔一巴掌。

      可是她到底是克制住了,这么多年,她的脾气虽然还是火爆,但是也学会了几分隐忍。

      “我送你吧。”

      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了,你这么忙。”

      许欢没有跟她客气,“宋秘书,帮我送一下白小姐。”

      很快,宋安安就进来了。

      门落下,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许欢却已经一败涂地。

      她将手机从口袋里面拿出来,翻开相册,将里面的照片一张张删了,桌面也被她换了,那一窜没有备注的号码也被她删了。

      一月来了。

      A市开始和R市不相上下地冷了,许欢从车上下来,摸了根烟靠在那红色的宝马上,低头点上。

      很快,黑色的越野车就开进视线里面。

      她手上的烟才刚烧了一半,许欢眉头微微一挑,抬腿跟了进去。

      她没有跟着车子进去地下车库,而是先进了楼道上了楼。

      “叮”的一下,电梯门缓缓打开,男人的脸一点点地跟着露出来。

      许欢在一旁的垃圾桶抖了抖烟灰,江淮刚好抬腿从电梯里面走出来。

      他看了她一眼,眉毛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在男人经过的时候,许欢伸手挡住了,将嘴上叼着的烟往垃圾桶那儿的沙石里面摁了摁,开口:“谈一谈。”

      她脸上没有了笑容,也没有了表情,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只有肃冷。

      江淮低头看了她一眼,直接越过她,走到家门口。

      许欢也没有跟上去:“2007年的时候,我体重掉了20斤,结婚的时候礼服没能穿上,最后是随便在一家婚纱店找的;2008年的时候有一天开车我掉江里面了,周围都是找我的人,我想着,要是死了,是不是就能活得好一点;2009年的时候我把公司给了许清,在部队门口守了三个月,我见过猴子,见过阿杰,见过石头;2010年的时候李立让我进摇摇欲坠的万景,那几年我跑了很多地方,最忙的时候一天就只能睡三个小时。”

      她抽了口气,抬腿走到他的跟前,一把拽过他的手臂:“江淮,我也很想忘记你。”

      她说得很认真,会勾人的桃花眼里面第一次没有任何的潋滟。

      江淮手微微动了动,他把拿在左手的钥匙放到右手上:“所以呢?”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

      许欢愣了一下,突然之间,她看着他就“咯咯咯”地笑了,就跟从前她捉弄他成功的时候一样,笑得有点没心没肺。

      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睛就红了,眼角有点凉,她用指腹擦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了起来:“你和白柔结婚了?”

      他眉头似乎皱了一下,但却没说话。

      许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江淮。”

      她说着,转过身,深深抽了口气,才继续开口:“当年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是我对不起你,你现在过得好,就好了。”

      说完,她直接就抬腿走向那电梯。

      电梯刚好就停在这一层,她刚按了按钮,那电梯的门就开了。

      许欢走进去,伸手拼命地按着那关门键,想要门关得快一点。

      可是再快,也没有她的眼泪快。

      门还剩五厘米的时候,她终于看到男人的脸上有半分的表情。

      无所谓了。

      她就算再骄横,也不会去抢别人的老公。

      2007年的时候,她因为养父养母骤然离世,公司落到她的手上,她带着养父养母只有15岁的儿子,为了保住公司,嫁给了两景同。分开的短短一个月,她暴瘦20斤,每天晚上都靠着安眠药入眠。

      2008年的时候,她被公司那些老东西的人从机场一直追着出来,雨天地滑,车子摔进河里面,十几个人拿着木棍在找她。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就那样吧,起码不用那么痛苦。可是她到底不甘心,不甘心将他拱手相让。

      2009年,她和梁景同离婚,必将公司交给许清,一个人到他部队的门口守了三个月。正直是炎炎夏日,横风斜雨,她天天都在那儿守着,见过他所有的战友,却唯独没有见过他,她以为,大概一辈子都是这样了。

      2010年,李立游说她进万景,当时的万景摇摇欲坠,她每天三餐不定,睡不守时,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少一点儿想他。

      那几年她所有空下来的时间都是去边境,一次又一次,她都打听不到一个叫江淮的男人。

      如果不是2017年,许清告诉她,他在A市见过江淮,她也不会义无反顾,来这里跟正益一群老骨头阴谋阳谋。

      她披星戴月地找着他,他却跟白柔结了婚。

      当年她牵着他的手出现在白柔跟前,有多么骄傲,如今就有多么的失败。

      荣光是他给的,深渊也是他送的。

      许欢突然就笑了起来,车子冲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踩刹车,可最后还是撞上了。

      安全气囊弹出来的时候,她有些后悔自己踩了刹车。

      郑勤摸抹了一把眼睛上的血,从车上翻了下来,走进才发现,那红色的宝马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女人。

      安全气囊已经弹出来了,她晕在了上面。

      骂了句粗口,他连忙回去车上拿出工具,把副驾驶的门砸了,把女人抱出来。

      车厢里面的灯光暗,郑勤也没留意,把人从车子里面抱出来的时候,他才看清楚女人的长相。

      饶是看过不少美女的郑勤也不禁抽了口气,将人抱在自己的身上靠着,另外一只手连忙摸出手机:“人呢?赶紧的来个人!特么的,王孙子,我回头非得把他剥了皮不可!”

      很快,黑色的卡宴停了下来,郑勤抱着人上了车。

      正开车的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啧,谁这么倒霉?”

      郑勤懒得跟他废话:“少废话,给我送医院。”

      许欢醒来的时候,头上已经缠了一层纱布了。

      私人医院的豪华病房,弄得跟酒店的总统套房一样。

      落地窗前站了一个男人,声线清朗,在压着声音骂人。

      她有些口渴,看到一旁有饮水机,想下床去装水喝,却没留意到自己打着点滴,手拉着那吊瓶,“哐哐”的响。

      男人很快就回头了:“别动!”

      他说着,挂了电话,大步走过来:“医生说你脑震荡,头会有点晕,先别乱动,要干什么?”
      许欢眉头动了动:“水。”

      男人给她装了杯水,手伸到她跟前,自我介绍:“郑勤,关耳郑,天道酬勤的勤。”

      许欢挑了挑眉,松下杯子,抬手握了上去:“久仰,郑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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